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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早文女配改拿爽文劇本 第183節

    她的嘴唇上都是血,像是被咬破的,其實,她嘴里的牙齒已經掉了三顆,嘴角的血漬也都干透。

    她昨天帶回永寧侯府時,永寧侯府上下就都已經被關進了前院的正堂,他們知道是她連累了侯府,一見到她,永寧侯直接就先甩了一巴掌,她被打得也是一頭火起,不甘示弱地打還了回去。

    她一個深閨內院的婦人,哪里打得過武將出身的永寧侯?更何況還有二房三房的人在,他們恨極了她,一涌而上,永寧侯夫人根本招架不住,被打得慘不忍睹,要不是東廠想讓她活著,上來喝斥了幾句,她怕是真得會被活活打死。

    就算是這樣,也沒好到哪里去,她不但牙齒被打落了三顆,半張臉被抓花,頭發被扯下一大把,就連肋骨都好像斷了一兩根,光是走動幾步就會全身都痛。

    而更讓她絕望的是,她成了階下囚,她徹底沒有了尊嚴和榮光,成為了她最瞧不上的那等人。

    看到劉氏,她不禁用袖子掩面,轉頭默默地上了囚車。

    囚車擁擠骯臟,她不小心碰到了府里二夫人,被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臉頰上。

    她捂著臉頰,沒有吭聲。

    她還記得昨夜她痛得恍惚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在夢里,她拿到了那塊玉佩,蕭朔只是隨便松了松口,兒子就一路扶搖直上,位極人臣,把永寧侯府變成了永寧公府,他成了國公爺,而她就是國公府的太夫人。

    兒子是她一生的榮耀。

    她在笑,一直在笑,但是沒多久,永寧公府就被叛軍沖破,一把染血的尖刀向她捅了過來。

    她驚醒了,神情惶惶之際,就被東廠番子提拉著趕了出來。

    好像噩夢并沒有終止,而且就連夢中的該有的榮光都沒有給過她,她就踏入了絕望的深淵里。

    “尋兒,尋兒……”

    她呢喃兒子的名字,唯一慶幸的是,兒子不在府里。

    她的尋兒一定會救她的,一定會……

    她喃喃自語,惹來了二夫人和三夫人憎恨的目光。

    要不是這兩母子,她們又怎么落到這個地步……

    永寧侯府上上下下一大家子陸續都被押上了囚車,緊接著,東廠關上了那扇朱漆大門,兩條雪白的封條被一個番子貼在了門上。

    永寧侯絕望地看著朱漆大門上的牌匾,想到這幾年來,京城這么多被抄家的,那一塊塊被東廠砸到地上,再也沒能掛起來的牌匾,他的心里就是一陣陣的抽痛。

    這是祖宗靠命得來的爵位啊。

    他寧愿立刻死了,也不想看到爵位葬送在他的手上。

    囚車緩緩地開走了。

    一個東廠番子冷冷地朝劉氏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上了馬。

    這一眼,看得劉氏全身發抖,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直到人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氣。

    劉氏無力地拍了拍胸口,再也不敢想別的,趕緊放下窗簾,催促道:“趕緊走,回我那個宅子!”

    自打昨天東廠進了永寧侯府起,京城里就有不少人在悄悄觀望,直到見東廠走了,才敢四下打探,又注意到了門口的那張封條。

    永寧府是傳承了百多年的勛貴了,不過一天一夜,就要沒了?

    哪怕還沒有圣旨奪爵,可是,這些年來,但凡被東廠抄的,就再沒有一家能夠再從東廠的誥獄里出來。

    奪爵也是早晚的事。

    話雖這么說,永寧侯府被抄也實在太過突然了,他們壓根兒就不知道他家是犯了什么事,東打聽西打聽,才勉強打聽到,好像是因為得罪了盛大姑娘?

    這讓人在震驚的同時,更有些不知所措。

    永寧侯府好歹也是百年勛貴,說抄就抄,那以后是不是他們說錯一句話,也會同樣落得家破人亡?

    這件事鬧得京城人人自危,朝臣們都忍不住去找林首輔,想讓他去問問。

    林首輔思來想去,考慮了好幾天,終于鼓起勇氣,抱著有去無回的心,進宮求見了蕭朔。

    他戰戰兢兢地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也沒敢直接問是不是因為盛大姑娘的緣故,只是隱晦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憂心,怕朝堂人心惶惶的話會影響公務。

    蕭朔耐心地聽他把話完,然后,把書案上的一個匣子往他面前一推:“林首輔,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見蕭朔沒有立刻發怒,林首輔頓覺撿回了一條命,問道:“這是什么?”

    “十全膏。”蕭朔唇邊含笑,溫文而雅,讓人如沐春風,只是任誰也不會真覺得他和善可欺,林首輔在他面前,更是連頭都不敢抬,問道,“督主,十全膏是何物。”

    蕭朔把閩州的事一說,當聽聞這小小的十全膏竟然會讓人上癮,而且閩州已經因此大亂,林首輔簡直驚呆了,雙唇噏了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朔再道:“這是從永寧侯府發現的。林首輔覺得,永寧侯府該不該抄?”

    這盒十全膏是東廠查抄永寧侯府時找到的,就在周景尋的書房里,和十全膏放在一塊兒的還有一小罐熏香,蕭朔親自拿了和琳瑯閣里的十全膏對比過,無論是顏色,還是氣味,全都一模一樣,就連匣子也是一樣的。

    永寧侯府的十全膏正是來自于琳瑯閣。

    林首輔更加驚愕,脫口而出道:“難道不是因為盛大姑娘?”

    話一說完,他就后悔了,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蕭朔眉梢微揚,似笑非笑地朝他看去,嘴上一句話沒說,眼神中的意思就仿佛是在問:“你說呢。”

    林首輔打了個激靈。

    原來不是為了盛大姑娘啊,可是外面不都在傳……

    林首輔甩甩頭,摒棄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問道:“督主,這十全膏真得跟說的一樣嗎?是不是應該派人先去閩州查一查?”

    世上真會有這等可怕的東西?

    若一旦大榮全境都變得和閩州一樣,大榮豈不是要亡國?

    “這里有兩盒,一會兒本座會讓人提兩個死囚出來,讓他們來試。”蕭朔打斷了他的話,直接說道,“這事會交給錦衣衛去辦。錦衣衛會記錄死囚每一天的情況送于你處,你若想去看死囚,也隨時可以。只是這件事暫時不要宣揚出去。”

    天牢里頭,死囚不少,找幾個人來試藥并不難。

    從琳瑯閣里查出來不少的十全膏,足夠用了。

    “閩州那里,本座會派人前去。”

    他說得平靜,林首輔聽得膽戰心驚,連忙應是,完全忘了最初的來意,躬身告退。

    林首輔一走,楚元辰從屏風后頭走了出來,往蕭朔的對面一坐,隨手把書案上剛剛才卷起來的輿圖攤開,笑著提議道:“大哥,我去一趟閩州如何?”

    蕭朔抬眼看著他。

    閩州已經一團大亂,就算用鐵血手段,沒個一年半載也無法平定。

    楚元辰修長的手指點在了京城的位置上,意有所指地笑道:“總得給他們一個機會動手不是嗎?”

    蕭朔沉吟片刻,兩人的默契極佳,就算楚元辰沒有把話挑明,蕭朔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低頭看著輿圖,楚元辰的手指在上面輕輕劃去,順著他的手指,一直從京城到北疆。

    兩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蕭朔頜首道:“鄭重明此人,吃了一記虧后,如今做事謹慎了不少,你說得對,不給足他誘餌,他是不會輕易出手。”

    蕭朔淡淡一笑,上挑的鳳眼里,仿佛含著不可見底的深淵。

    鄭重明深得皇帝信重,又手握禁軍重兵,在朝堂上地位穩固,有他在,蕭朔想要在極短的時間里控制住前朝,并不容易。當時楚元辰還在南疆,戰事未明,生死難料,蕭朔不想浪費這個時間,他必須盡快掌住權柄,才能暗中給楚元辰施援。

    他索性就讓人把身世曝到了鄭重明面前,又挑唆了皇帝和鄭重明大吵一架,讓鄭重明為了扳倒他負氣離京,這才爭取到了時間和機會。

    鄭重明這次回來,想必也想明白了他自己吃的這記暗虧,如今做事謹慎了許多,明明捏住了把柄,也遲遲沒有動手。

    蕭朔輕輕摩挲著茶盅,思考了許久,終于點了頭:“阿辰,務必小心。”

    以身為餌,是要承擔極大危機的,一個不慎,可能性命不保。

    “放心。”楚元辰吊兒浪蕩地拍著胸膛道,“我還要大婚呢。”都等這么久了!

    他說著,又坐坐好,一本正經地再三叮囑道:“大哥,我大婚的日子可不能推遲。”

    蕭朔不禁一笑,承諾道:“放心。”

    他頓了頓,又問道:“阿辰,北疆軍還有多久能到?”

    楚元辰算了一下時間:“最快還要一個半月。”

    楚元辰只調了騎兵,糧草甾重其實一早就備好了,全都停留在北疆和競州的交界,只待皇帝松口,領兵將領一收到楚元辰的飛鴿傳書,就立刻率兵南下,這才把時間縮短到了兩個月,三萬人行軍,這個速度已是極限了。

    蕭朔點點頭:“夠了。”

    “至于這東西。”楚元辰拿起桌上的十全膏,在手上拋了拋,“也不一定非要等到死囚。”

    琳瑯閣賣了這么久,現在突然斷貨,怕是會有人等不了。

    楚元辰混不吝地往椅背上一靠:“就看誰先受不了,求到爺這兒來吧。”

    蕭朔不由輕笑,他的手慢慢地撫過桌上的輿圖,沿著剛剛楚元辰手指描繪過的路線。

    二十年來的忍辱偷生,步步籌謀,如今終于看到了一丁點兒的曙光。

    蕭朔素來柔和的眉眼中,流露出了些許的恍惚,目光隨著手指落在嶺南的位置,放在輿圖上的手指不由輕顫了一下。

    他仿佛透過輿圖看到了遙遠的嶺南,那個讓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楚元辰眼簾微垂,隨后笑吟吟地打斷了他的思緒:“大哥。我大婚那天,你陪我接親吧。”

    蕭朔怔了怔,含笑道:“你大婚籌辦得怎么樣了?”

    “我娘和太夫人正著忙呢。”

    他其實也想幫忙的,就是她們倆都嫌他笨手笨腳,不肯帶他!

    楚元辰說道:“太夫人最近身子好多了。”

    元宵那天回來后,太夫人就精神萎靡,雖說沒有發燒或是怎么樣,可那樣子還是把人嚇得不輕,生怕她前陣子只是回光反照,如今是到了壽數。好不容易后來人終于漸漸好轉,現在除還有些虛弱外,跟個普通的老人沒什么區別。

    蕭朔若無其事地說道:“阿辰,你幫我好生照顧她。”

    “行。”楚元辰答應得很爽快,舊話重提,“那大哥,你要不要跟我去接親?”

    他的雙臂靠在書案上,身體微微前傾,一副我都答應你了,你也得答應我的樣子。

    蕭朔:“……”

    心道:阿辰還真是不在意別人會怎么說他閑話,說他不顧先祖榮光,攀附自己這個jian佞呢。

    蕭朔笑得溫和:“說起來,我應該是女方家人。你媳婦是喊我兄長的。”

    楚元辰假裝沒聽見,自顧自地就決定好了:“就這么說定了!”

    他隨手把輿圖一卷,又往書案上隨便一放,說道:“走走,你是不是午膳又沒吃?跟我一塊兒用膳去,我訂了雅座,正好出去走走,你自己說說,你都有多久沒出去過了……”

    他羅哩羅嗦的說著,蕭朔也不嫌煩,依言起身,輕輕撫了一下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