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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早文女配改拿爽文劇本 第63節

    楚元逸不愿相信自己聽到的:“不可能的。娘。你騙我,是不是?”

    靜樂平靜地反問道:“逸哥兒,我為何要騙你?”

    楚元逸:“……”

    “你跟你大哥不一樣,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就把你自己當作該受你大哥庇護的那一方,不能什么都不懂。”靜樂淡聲道,“我說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我與江庭和離也是真的,他既然沒有把鎮北王府當一回事,那么我們鎮北王府也不需要他。”

    “逸哥兒,你是鎮北王府的二少爺。”靜樂看著他,強調道,“娘一直跟你說,你是楚家人,你應該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也該明白我們王府如今的艱難。”

    靜樂把該說的都說完了,停頓了一會兒,才接著道:“你要是一時想不明白,就再想想吧。”

    楚元逸呆呆地坐著,這一瞬間,仿若天塌。

    靜樂摸了摸他柔軟的發頂,溫聲道:“你先回去。若是想不明白隨時可以過來找我。但是……”

    她強調了一點,說道:“江庭不會再回鎮北王府。這一點不會改變。”

    楚元逸慢慢地站了起來,像游魂一樣飄了出去。

    靜樂揉了揉皺攏的眉心,額頭隱隱作痛。

    蘭嬤嬤在旁安慰道:“郡主,您別擔心了,二少爺會想通的。”

    靜樂苦澀地笑了笑,說道:“希望吧。”

    楚元逸不似楚元辰那般,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連功課也少了許多,但是非黑白,該教的,她也都教了,只是這孩子……

    “我怕他想不通。”

    楚元逸面上知理斯文,實在性子綿軟,擔不起事,這倒也罷了,偏偏他還有些執拗,怎么扭都扭不過來。

    “罷了。再慢慢教吧,”靜樂說道,總算如今的處境比四年前好太多了,不需要再夾著尾巴做人。

    她說著,又笑道:“近日我瞧他和琰哥兒在一塊兒玩,倒也跟琰哥兒學了幾分爽利。以后再讓他哥帶他到處走走,曉些事應該也就會好……”

    “娘,您在悄悄說我什么呢。”

    修長的手指掀起門簾,楚元辰笑嘻嘻地走了進來,見過禮后,撩袍一坐。

    靜樂的目光在他腰間的荷包上落了一瞬,笑著說道:“這么快就回來了?”

    “大致說了幾句,又把北燕人領著去見了皇上,皇上迫不及待地打發我出來了。”楚元辰讓人給他杯涼水,整個人懶洋洋地往圈椅的扶手上一靠,“他想問,那就讓他問去,我正好回來陪娘。”

    他說著,還沖她眨了下眼睛。

    嘴這么甜,逗得靜樂掩嘴直樂。

    楚元辰接過水杯喝了幾口,散了散酒氣,說道:“薛王爺暫且停靈在皇覺寺。那個衣冠冢風水不好,我拒絕了。”

    皇帝原本提議,讓薛重之葬到那個被刨過的衣冠冢去。

    “總得……”楚元辰停頓了一下,眸光暗淡低沉,說道,“再找找。”

    靜樂也覺得是,說道:“等過幾天,我去給薛叔叔上一炷香。”

    楚元辰放下水杯:“接下來,就等皇帝下罪己詔了。”

    先帝的罪己詔是至關重要的。不止是為了出這口氣,更是為了讓天下百姓知道,先帝并非他們所認為的那個白玉無暇的名君。

    只有這樣,他們日后就會更容易接受一些事。

    等楚元辰把正事說完,靜樂也道:“我已經把江庭趕了出去。”

    楚元辰放在茶幾上的手慢慢虛握成拳,神情沒有什么變化,大大咧咧地笑道:“娘決定就好了。”

    “就是你弟弟還有些接受不了,你過幾日若有時間,帶他出去走走散散心。”靜樂說道,“一個男孩不能總是窩在府里,跟個姑娘家似的。”

    楚元辰笑瞇瞇地看著開著玩笑道:“您當時還寫信說要給我添個meimei呢,如今到是不樂意了?”

    靜樂忍不住掩嘴笑了,眉宇間的憂愁也略微散了一些。

    她當年懷著的時候,身邊的嬤嬤都說這肚子像是個姑娘,她還特意準備了好些小裙子,完全忘記準備男孩子的衣裳了,就連襁褓也是繡著花和蝴蝶的,最后沒辦法只能穿了幾個月楚元辰的舊衣裳。

    所幸,總算是有兒媳婦了,兒媳婦也是嬌嬌軟軟,可愛又乖巧,跟閨女沒啥區別。

    想到兒媳婦,靜樂鄭重其事地說道:“你既然回來了,就先好好歇上幾天,等我挑個吉時。也該去盛家行納征禮了。”

    靜樂沉吟道:“納吉的時候,你不在,日子定得又急,我總覺得有些怠慢,這次要好好準備準備,聘禮可不能太隨便,我列了一張單子,一會兒你再瞧瞧,要是不夠就再添些。”

    楚元辰嬉皮笑臉地問道:“娘,那婚期定到什么時候?”

    納征禮后,就是要請期了。

    靜樂:“……”

    這小子,是等不及要娶媳婦了?

    這么想著,靜樂也是躍躍欲試,說道:“蘭嬤嬤,你去拿本黃歷過來。”

    蘭嬤嬤樂呵呵地去了,沒一會兒就捧來了一本厚重的黃歷。

    靜樂興致勃勃地翻了起來。

    楚元辰就坐著看她翻,手里摩挲著腰間的荷包,荷包上仿佛還殘留著她的體溫,他的手指慢慢劃過上面的繡線,嘴角高高翹起。

    “阿辰。”靜樂愉悅地問道,“十月十八你看怎么樣?”

    楚元辰精神一振,喜滋滋地問道:“大婚嗎?”

    靜樂從黃歷中抬起頭來,看著他,總覺自己大概生了一個傻兒子。

    靜樂:“納征。”

    楚元辰無趣地又歪了回去,整個人坐沒坐相地靠在那里,讓靜樂簡直沒眼看。

    哎,這副樣子還是別讓兒媳婦看到了,不然肯定會被嫌棄的。

    不再征詢楚元辰的意思,靜樂把納征的時間定在了十月初八,又特意擇了盛興安休沐的日子,派人去盛府,詢問盛家的意思。

    盛興安答應后,就把盛兮顏叫到了正院,把這件事告訴了她。

    三書六禮已經過了一半,兩家早有默契,就等楚元辰一回京,便納征請期,因而盛兮顏毫不意外。

    她注意到盛興安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似是心事重重。

    盛兮顏仔細一琢磨,好像從楚元辰回京那天起,他就有些不太勁了。

    在這之前,他明明還是很期待她能趕緊嫁進鎮北王府的,而現在,神情中卻像是多了幾分不安。

    盛兮顏一想就明白了,嘴上問道:“父親是在擔心什么嗎?”

    盛興安深深地看著她,揮手把人都打發下去,認真地道:“顏姐兒,你說,鎮北王府和皇上,到底是什么情況?”

    理智告訴盛興安,他應該去跟幕僚商量,而不是拿來問一個才剛及笄的閨女,但是,面對盛兮顏沉靜的目光,不知不覺地問出來了。

    他的反應證實了盛兮顏的猜測。

    很顯然,那天的事情肯定是讓朝中眾人都心生懷疑了。

    不得不說,先帝和當今的面子功夫真得做得不錯,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大多說的都是皇帝對藩王君恩深重。

    盛兮顏沒有跟他拐彎抹角,而是直言問道:“父親,您是在擔心,鎮北王府和皇上是不是勢如水火?”

    盛興安沒想到她也看得這般透徹,他捋了捋須說道:“那天之事……”

    他不知道該怎么啟齒。

    鎮北王世子用薛重之的棺槨逼得皇帝步步退讓,皇帝還因此吐了血,可那天之后,他們倆又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派其樂融融,君臣相得。他也跟幕僚商議過,一致覺得皇帝和鎮北王府之間并非他們所看到的這般和睦。

    “父親。”盛兮顏笑吟吟地問道,“若真是如此,您該怎么辦?”

    她頓了頓道:“盛家又能怎么辦?”

    這兩個問題犀利至極,直接戳中了盛興安的心尖,他的心怦怦狂跳了好幾下,看著盛兮顏的眼神,越發的深邃且微妙。

    他忍不住跟著她的思路去想了。

    婚約是太后賜的,不可能再反悔的。

    她注定是要嫁去鎮北王府的,到時候無論鎮北王府是出了什么事,盛家都撇不清干系。

    就算出嫁女不至于會連累得母家也一并被滿門抄斬,可從此斷絕了仕途和前程是毫無疑問的。

    這么一想,盛興安就有些心底發寒。

    他一生都想著,能讓盛家崛起,成為大榮朝的新貴,等到他兒子、他孫子時,也能是響當當的簪纓世族。

    斷了仕途對他來說,簡直比被人掐著脖子還要難受。

    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放在茶幾上的手指幾不可見地有些顫抖。

    他順了順氣,問道:“那鎮北王府……”

    盛兮顏微微一笑:“不知道,我這不是還沒嫁過去嗎?”

    盛興安不由問道:“你不怕?”

    要是真有萬一,盛兮顏是會同鎮北王府一起獲罪的。

    盛兮顏的杏目清澈明亮:“父親,有一句話,您可聽說過……”

    “富貴險中求。”

    盛興安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盛興安眸光暗沉,打量著盛兮顏。

    他從來沒有把這個女兒放在心上,但是現在,面對生死存亡,盛兮顏這平靜恰淡的笑容,讓他有一種仿佛從來都沒有認識過她的感覺。

    盛兮顏淡淡地說道:“父親,您在這禮部侍郎的位置上已經熬了多久了?”

    盛興安:“……”

    “你還需要熬幾年?”

    盛兮顏放輕了聲調,淺淺笑道:“你難道不想再進一步?”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帶著一種蠱惑,讓盛興安的心跳得更快了。

    正三品,對朝中絕大多數人而言就是一個坎,一個至死都邁不過去坎,多少人窮極一生,也不過是停留在正三品,郁郁致仕。

    而一旦能邁過,拜相入閣就指日可待。

    盛兮顏觀察著他的神情,笑吟吟地說道:“父親,若是能有機會讓您更進一步,您愿意付出多少代價呢?”

    她用帕子輕輕擦拭著手指上不存在的灰塵,漫不經心地說道:“上次聽您說過,首輔還有三年就要致仕了,留給您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