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被迫嫁給首輔后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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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沈瑤繼續縫制他的小衣,謝欽坐在一旁看書。 偶爾沈瑤抬起頭來,看了看那端肅的男人,竟是生出幾分歲月靜好的錯覺。 尋常人家的夫妻也是這般? 大約是腦子混沌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她便納悶。 他為何待在這里不走? 沈瑤自小針線活做得好,雖不如京城姑娘家弄得那么多花里胡哨,針腳卻十分緊實細密,做出的衣裳也耐穿,轉眼間便做好了一條,忍不住抖起來瞧一瞧,她自個兒還挺滿意,就在這時,斜對面的男人也抬起了眼。 二人目光不約而同落在那胯褲上。 沈瑤看了一眼那寬大的胯褲,再看了一眼謝欽冰冷的面容,不好意思地背過身去。 默了一會兒,又掏出來瞧了幾眼。 這料子金貴,若不合尺寸,豈不浪費? 在努力回想那夜的情景與讓謝欽自個兒比對之間作了一番權衡。 若不讓他試,不是承認她記得那晚的事? 沈瑤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將胯褲往謝欽的方向一扔, “爺自個兒瞧瞧,若是合尺寸我便繼續做,不行我再改。” 扔下這話,她轉身繼續裁剪布料,這綃紗如此柔軟,她也可以做兩身里衣給自己穿。 雪青的胸兜再繡些花紋定十分好看。 謝欽看著那片衣裳飛到他眼前,他倒沒有猶豫,擰著小衣入內,不一會便出來,將之擱在沈瑤前面的寬案, “再改一下。” 沈瑤:“......” 不可能是改小,只可能是改大。 莫非碧云拿的是他年少的舊衣?還是以前黎嬤嬤做的不好,謝欽湊合著用。 果然老太太說得對,這種衣物還是得枕邊人來。 沈瑤默默頷首,若無其事繼續給他縫,渾然不覺那耳垂已紅透。 謝欽就看著她歪頭歪腦在那里嘀咕半日,又吭哧吭哧給他縫衣裳,嬌艷欲滴的耳垂跟一塊柔軟的寶石似的,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謝欽將視線挪回書冊。 六月天的夜暑氣最盛,屋子里雖鎮了冰塊,偶有暖風吹進來,沈瑤額尖也冒出細汗,謝欽下了炕床,替她斟了一杯遞到她眼前, “喝口水再忙。” 沈瑤注意力高度集中,手里正忙活著,眼見那茶盞懸在眼前,便將小嘴送了過去。 這模樣像極了那一夜與他求憐。 謝欽眼神微深,茶盞貼著那紅艷的嘴慢慢抬高,將茶水喂進去。 待她喝完,又不動聲色地將茶盞給移開,轉身又在博古架旁擺著的長幾上尋到干凈的手帕,折身過來遞給她, “要擦汗嗎?” 謝欽實則是問她是自個兒擦,還是他來幫忙。 沈瑤卻回了個“好....” 以往她全神貫注忙針線活時,碧云也是如此伺候她。 謝欽神色如常擰著繡帕將她額尖的汗拭去,大約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還有些不利索,他動作很輕柔,與那犀利的眉目形成鮮明對比。 拭完額尖的汗,順帶將她嘴角殘余那點水漬給抹去, 待沈瑤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謝欽已轉過身回去了。 她愣了一會兒。 她剛剛是被謝欽給伺候了?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覺著自己合該伺候別人,實在是謝欽其人,看起來極不好相處,竟也有體貼溫和的一面。 這世道于女子極為不利,丈夫在家里個個跟大爺似的,讓他抬個手腳便是玷污了人家老爺身份,更何況是擅首輔之位的謝欽。 看來這廝還在計較她那日說的話。 再這么下去,假夫妻之間那碗平穩的水怕是要失衡了。 她該想個法子杜絕謝欽對她負責的念頭。 謝欽這人,明達通透,雖然不擅用言辭動人,卻能敏銳的窺出沈瑤的心思,他知道什么時候該適可而止,于是起身道, “別熬壞了眼,早些休息,我回書房。” 說完便往外走。 他這一離開,就仿佛將炙熱的空氣都給抽離了,沈瑤深呼吸一口氣。 繼續縫縫補補,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猛地想起今日的事,她拔腿往外去追謝欽。 奔至廊廡外,皓月當空,月洞門外矗立一道身影,浩瀚的月芒傾瀉在他周身,他就這般磊落地立在那里,有幾分霽月風光的氣度。 謝欽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扭過身來。 二人都有些意外。 他居然沒走。 謝欽神色不變問她, “有事?”清峻的臉褪去那層冷硬,被月色覆著俊美地十分不真實, 沈瑤迎風而立,“忘了告訴您,今日老太太讓我幫著二夫人掌管中饋,您看該怎么著?” 沈瑤穿著件水紅色的襦裙,外罩淺粉的短臂,腰間系著一道綢帶,將那飽滿的胸脯給烘托出來,她身上總有一股與養在深閨女子不一樣的氣質,沒有刻意去收斂什么,也不會端著譜兒,就像是一朵自由散漫的花兒,大大方方展現她的美。 謝欽看著這樣的她,心里那股躁意欲甚,他忽然能明白太子為何對她一見鐘情, 默了一下,回了她八字, “虛與委蛇,敷衍了事。” 沈瑤回到屋子里,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時,想起這八字方針,笑得前俯后仰, 謝欽果然深諳她的心思! 在沈瑤那里耽擱了時辰,回到書房,謝欽忙到深夜,夜半蟬消,銀月光芒褪去只剩一片薄薄的鋒刃,他枕著雙手睡在寬塌,難以入眠,后來實在熬不住,去浴室洗了一通冷水澡。 沈瑤次日親自將給謝欽做好的小衣全部搓洗干凈,不一會上房那頭來了人,告訴她今日要收拾行裝,明日要隨陛下去燕山避暑。 陛下避暑原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實在是撞上各國使團入京朝貢,不得不壯大聲威。蒙兀與女真兩部均遣了皇族出使,意圖與大晉聯姻,皇帝干脆讓臣僚隨行,大約是要在燕山舉辦一場盛會,聯絡邦交,定下和親人選。 邦國大事輪不到內宅女眷關心,姑娘們興致勃勃都想去燕山避暑,名額卻有限。 “我們謝家在燕山有別墅,犯不著與旁家去爭搶名額,老祖宗您就許咱們多去幾人。”周氏建議道。 老太太擺擺手,“不成,平日里咱們自家想去多少便去多少,這一回隨駕避暑,萬不可造次,皇城司給了咱們十個女眷名額,咱們至多多去三人。”主要是怕人多生事。 大夫人猜到老太太與平南王妃要給謝京相看,便做主道, “既是名額有限,咱們長房干脆不去了。” 五奶奶崔氏早就悶壞了,聽了這話,頓時傻眼,她央求地看著婆婆, “母親,旁人可以不去,我是要去的呀,我還約了娘家人一塊出游呢。” 上回崔氏頂撞了大夫人,大夫人懷恨在心,打算趁機給她立立規矩,故而置若罔聞,崔氏急得要哭。 謝京也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她曉得求祖母與母親沒戲,便悄悄朝沈瑤擠眉弄眼。 沈瑤也著實生了幾分心思,倒不是愛湊熱鬧,實在是近來被謝欽逼得喘不過氣來,她想趁機分開一段時日。 她問老太太,“母親,夫君會不會去?” 老太太想了想道,“這種事他從不摻和,陛下若帶著皇子們出行,定是留欽兒坐鎮朝堂,以往都是如此。” 沈瑤高興了,便搖著老太太胳膊,撒嬌道,“可是...兒媳想去。” 沈瑤從不撒嬌,大約是被老太太寵了這么久,頭一回露出幾分嬌態,一雙杏眼水汪汪的,就連眼尾都搖曳著春暉,老太太心里想,這般千嬌百媚,她兒子怎么受得了。 老太太被她迷得眉開眼笑,“去去。” 小別勝新婚,也叫謝欽嘗嘗相思苦,往后更在意些。 老太太打著如意算盤。 沈瑤要去,謝京撲了過來摟著她胳膊, “太婆婆,我也要去,我要陪著瑤瑤。” 外頭她恭恭敬敬喚一聲叔祖母,在家里喊她瑤瑤。 老太太笑不可抑,“成,你也去。” 大夫人那頭臉色就難看了,正要發作,老太太又道, “長房畢竟承著國公爵,這等盛會如何能缺席?”先是提點大夫人,莫要盯著后宅一畝三分地,還得看看外頭的世界,大夫人話到了嘴邊意識到輕重,不得不吞回去。 老太太緊接著又道,“論家世門楣,寧家堪稱高門貴胄,這樣的場合,義哥兒媳婦是無論如何要出席的。” 用上回大夫人的原話堵了大夫人的嘴,也抬舉了嫡長媳寧氏。 寧氏起身含笑施禮, “孫兒媳謹遵教誨。” 崔氏見狀,當即乖巧地坐著,拼命朝老太太看,頗有些搖尾乞憐之狀,那模樣也實在是可笑可愛,老太太樂不可支,“得了得了,你娘家嫂嫂弟妹都惦記著你,你還真是非去不可。” 崔氏裝模作樣起身長拜,“還是老祖宗疼我。” 大夫人就這么被孤立了。 余下的名額給了二房與三房,這一次老太太沒有厚此薄彼,三房與二房的名額竟然是一樣的,這令三夫人很欣喜。 二夫人率領謝家女眷出行,大夫人在家里伺候老太太,三夫人也想去,只是念著底下媳婦姑娘多,將名額讓給了她們,私下還悄悄與沈瑤打了招呼,讓她多照看三房的人,沈瑤應下了。 午后沈瑤開始收拾行裝,謝欽忙著皇帝出巡事宜,這一晚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