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被迫嫁給首輔后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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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不管他什么臉色,又往劉端比了比, “謝大人,他姓劉,也是我在岳州的鄰坊...” 都是鄰坊.... 余暉落盡,天地垂落一片清明,很好的掩藏了謝欽眼底冷冽的寒意。 一個什么樣的人,值得沈瑤當(dāng)著他的面撒謊,隱瞞他們夫妻關(guān)系。 男人的直覺,有的時候也格外敏覺,無論是謝欽,還是劉端,眼神慢慢相交時幾乎已明白了對方是什么身份。 謝欽從來沒有這么認(rèn)真打量一個人,即便他只是一介布衣。 劉端看得出來謝欽常年身居上位,雖未著官服,那一身赫赫官威幾乎掩藏不住。 他雙手合袖朝謝欽行了個禮,“晚生見過謝大人。” 謝欽睨著他,淡淡頷首,“原來是劉公子。” 沈瑤既然沒與劉端坦白身份,自然也就不能邀請他進(jìn)府喝茶,劉端敏銳察覺出沈瑤與謝欽之間的尷尬,很識趣地朝沈瑤告辭, “肆肆,我就住在國子監(jiān)學(xué)舍,你若有事可讓沈伯父與我捎消息。” 沈瑤擔(dān)著謝欽妻子的身份,又怎好隨意與外男往來,心想回頭怕是得喬裝出門去見劉二哥,便笑瞇瞇道,“時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我心里有數(shù)的。” 劉端看了一眼墻內(nèi)亭臺相接樓臺高聳的謝府,朝二人再施一禮,沿著小巷離開了。 目送劉端遠(yuǎn)去,沈瑤回過神來,卻撞入謝欽幽黯的視線里,她略生幾分尷尬,往角門一比,“咱們快些回去吧。” 謝欽深深看著她,沒接她的話,先一步跨入角門。 沿著西面長廊徑直抵達(dá)故吟堂,謝欽腳步快,沈瑤提著裙擺小跑方才跟得上,待謝欽從夾道進(jìn)了堂內(nèi),沈瑤抄近路從浴室的甬道鉆進(jìn)了正屋,來到明間東西張望不知謝欽在何處,黎嬤嬤努著嘴往西次間指了指,沈瑤趕忙掀開珠簾進(jìn)去。 謝欽端坐在桌案后,手里正擒著一杯涼茶,臉上已恢復(fù)了云淡風(fēng)輕,往窗下的藤椅一指,“坐。” 沈瑤抿唇乖巧地站在他前方,小聲道,“我不坐。”她垂著眼,總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只是細(xì)細(xì)一想,她也沒什么不對,他們確實(shí)是假夫妻。 謝欽抬起眼,目光直勾勾盯著她。 這眼神好像與以往有些不同,沈瑤不敢大意,便挨著藤椅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勢。 謝欽臉色這才緩了下來,淡聲問,“他是何人?” 沈瑤眨巴眼答道,“就是先前我與你提過的劉二哥,他是我在岳州莊子上的鄰坊,他家里兩個兄弟,劉大哥已娶妻生子,劉二哥致力科考,他父母皆是莊稼人,劉嬸對我可好哩,我年少時不太會動針線,衣裳破了都是劉嬸給我縫補(bǔ)的。” “我與劉二哥一起長大,他教我讀書認(rèn)字,我視他為兄長。” 謝欽一個字一個字的聽完,眉目低垂目光落在前方的筆架,又似看著虛空, “所以,和離之后,你打算回岳州?” 沈瑤不假思索點(diǎn)頭,“是。” 謝欽眼神陰沉沉的,陷入靜默。 沈瑤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個,卻還是解釋道,“我畢竟在那里長大,對岳州一帶熟悉,鄰里鄉(xiāng)親的都對我極好,那邊的鎮(zhèn)上宅子只要四五百兩一棟,我攢些銀子回去,買一棟宅子,盤兩畝地種果子,營生有了,吃穿不愁....” 再找一個老實(shí)人嫁了... 說到最后她嗓音怯怯的,“我就是想給自己安一個家....” 他深深閉上眼,心頭躁意一陣又一陣翻滾,半晌,他緩聲道, “我明白了。” 僵硬的起身,大步離開了故吟堂。 沈瑤也沒跟著相送,而是從撐開的窗牖處探出一個頭,待他走遠(yuǎn),方如釋重負(fù)地吐了吐舌,高高興興去了后院尋碧云,碧云剛將挑回的幼苗栽入苗圃里,一身灰撲撲的,“姑娘,您離我遠(yuǎn)些。” 沈瑤卻不介意,抱著她胳膊撒嬌,“劉二哥來了,得了空咱們出府去尋他。” 碧云覺察到謝欽好像不大高興,“侯爺會答應(yīng)嗎?” 沈瑤眨眨眼,心想方才她都已經(jīng)跟他說明白了,有什么不答應(yīng)的,“我會說服他。” “劉二哥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這幾日咱們便給劉二哥準(zhǔn)備些衣裳,回頭送給他。” * 六月初六是皇后壽宴,前一日老太太遣人喚沈瑤過去交待規(guī)矩,路上沈瑤問黎嬤嬤, “府上準(zhǔn)備了什么壽禮給皇后娘娘?” 黎嬤嬤攙著她,“一座十二開的百鳳朝陽雙面繡巨幅屏風(fēng),皇后娘娘五十整壽,陛下早放了話要好好慶賀,咱們府上的壽禮一年前便定好了,這一年來府上繡娘日夜趕工,各房女眷又象征性繡了幾筆,權(quán)當(dāng)是闔家女眷協(xié)力所作。” 沈瑤明白了。 到了延齡堂,老太太定了明日由大夫人與沈瑤領(lǐng)銜入宮,為了不厚此薄彼府上五位爺?shù)南眿D均去,姑娘里則只讓長房嫡長孫女謝京隨行。 大夫人是國公夫人,時常入宮,老太太倒是放心,唯獨(dú)沈瑤是頭一回,她很擔(dān)憂,拉著她囑咐, “你夫君是首輔,明日定是萬人矚目,皇后膝下無子,她養(yǎng)尊處優(yōu)不參與朝爭,最是和善不過的人,對你定是款待,倒是東宮那頭,你得堤防,無論如何不能離開你大嫂,切記入嘴的東西要謹(jǐn)慎。” 一提到東宮,沈瑤不免緊張,數(shù)月前與太子打過照面,那一雙陰鷙的眼給她留下很深的印象,先前數(shù)次皇宮有賞賜,礙著她與太子的過節(jié),免她入宮謝恩,這一回?zé)o論如何逃脫不過。 老太太又囑咐大夫人要如何看好沈瑤之類,大夫人自是應(yīng)下。 沈瑤回了房多少生了幾分忐忑,甚至如臨大敵,她已數(shù)日不曾見到謝欽,盼著他回來也好商議明日的事,不成想謝欽始終不見蹤影,這一夜輾轉(zhuǎn)睡過,六月初六天蒙蒙亮,黎嬤嬤便喚她醒來。 四五名丫鬟端著缽盂銅盆洗漱之物入內(nèi),黎嬤嬤與碧云一道伺候她梳洗,依著她身份十幾個丫鬟不算少,實(shí)在是她與謝欽的事隱秘,謝欽只留下這五名丫鬟,平日里丫鬟們本分可靠,院子里也沒多少煩心事。 入宮赴宴,得盛裝出席,少不得要敷一通脂粉,平日沈瑤幾乎是素面朝天,只是今日不同,為了應(yīng)付那太子,她特意將臉厚厚敷了一層粉,顯得面龐生硬,再換上一品誥命的朝服,由仆婦丫鬟簇?fù)碇隽碎T。 女眷們相繼在側(cè)門處等候,沈瑤卻被黎嬤嬤領(lǐng)著來了正門,一輛寬大的馬車停在最前,平陵親自替她打簾,沈瑤便知謝欽該是在里頭了,踩著腳蹬上去,果然瞧見謝欽一身一品仙鶴補(bǔ)子靠在車壁養(yǎng)神,聽到她進(jìn)來方緩緩睜開眼。 他臉色略顯陰沉,細(xì)看還有些許黯然。 沈瑤彎腰進(jìn)來給他請安,“侯爺。”隨后坐在他身側(cè)。 她對謝欽這副模樣習(xí)以為常。 謝欽罕見盯著她臉瞧了片刻,總覺得與以往不同,后來才發(fā)覺是涂了脂粉的緣故,很快便明白沈瑤在擔(dān)心什么。 “我已安排好人暗中看顧你,你只管跟著皇后與長嫂,宴席結(jié)束我會來接你。” 沈瑤頭一回入宮,對皇宮宴席一無所知,“我們不一起嗎?” 她還當(dāng)會與謝欽同席,她也安心些,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本能地對他多了幾分依靠。 謝欽看著沈瑤眼巴巴的模樣,連日來抑在心底的躁意無端去了些, “朝臣在奉天殿與宴,女眷在仁壽宮。” 沈瑤小嘴一嘟,神情低落地點(diǎn)點(diǎn)頭。 謝欽心又軟了,“我不是說了安排人照顧你么?你不用怕,太子絕無可能對你做出什么事。” 皇后也好,三皇子妃那頭,他全部已打了招呼,連著皇宮的暗棋也啟動了,他會確保沈瑤安全。 沈瑤心里還是有些犯怵,只是她還不習(xí)慣與謝欽撒嬌,便忍著道,“我知道了。”眉目間隱隱流轉(zhuǎn)出淡淡的憂傷,被人覬覦并不是值得高興的事,現(xiàn)在有謝欽護(hù)著,將來離開了京城呢,是能避開太子等貴胄,卻也不知會不會再有別人? 她本是一介浮萍,沒有生根之處,若哪兒還能讓她生幾分親切,便是岳州了,大不了毀容,這是自保唯一的法子。 謝欽察覺她神色黯淡,眉間那抹沉郁越發(fā)濃重,原先水嫩光艷的面頰白的有些僵硬,多么好看的姑娘要刻意藏起自己的美,謝欽心里也不好受,連著腔調(diào)也軟下來, “你高高興興的去,不必遮掩什么,誰也不敢拿你如何。” 沈瑤猜到謝欽看出來她的妝容,有些意外,她還當(dāng)謝欽眼里看不到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她靦腆地笑了笑,撫了撫面頰, “無妨。” “姑娘家的還是要藏拙些好。” 謝欽眼底一絲黯淡一閃而逝,她本可以不必藏拙,偏生那個路子她不選。 這一路沉默至皇宮,下車時,他扔下一句, “即便你離了京,我也會安排人暗中護(hù)著你,你不必害怕。” 沈瑤怔了一下,心頭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她喃喃看著男人挺拔的身影一點(diǎn)點(diǎn)踏入晨陽里,遇見他何嘗不是她的幸事。 有這么一句話,便有了后路,沈瑤心頭的陰霾散開,人也跟著精神了。 謝家人被率先優(yōu)待入了宮,謝欽與沈瑤方向不一樣,一個往東,一個往北。 沈瑤走出一段距離忍不住往回看,謝欽立在通往奉天殿方向的角門,晨陽在他周身鍍了一層光,他負(fù)手立著,神情瞧不真切,那道挺拔毓秀的身影卻格外讓人安心。 他在等著她離開。 沈瑤覺得自己有些像無理取鬧的小孩,笑著朝他揮手,隨后大大方方往前跟上大夫人。 引路的宮人果然對沈瑤十分關(guān)照,一路告訴她宴席的規(guī)矩與流程。 壽宴擺在仁壽宮,從正門進(jìn)了空曠的庭院,里里外外已候了不少人,因著時辰還早,不少女眷不急著入內(nèi),相互在寒暄。 大夫人剛要帶著沈瑤進(jìn)去,迎面便有一位夫人殷切地走了過來,熟稔地拉著大夫人說話,“許久不見,上回我家小孫兒滿月你怎么沒得空來?” 大夫人到了外頭便是體面的一品國公夫人,也顯出幾分雍容的氣度來, “本是要來的,家里女兒出了些事,便讓京丫頭代我慶賀。” 那夫人目光有意無意往沈瑤瞥,大夫人何嘗不知她的意思,無非就是想結(jié)識沈瑤,沈瑤客氣地打了招呼,“長嫂先忙,我去殿內(nèi)等候。” 殿內(nèi)人就更多了,遠(yuǎn)遠(yuǎn)地上了抄手游廊,便聽得里面?zhèn)鱽硪黄宋说恼f話聲,笑聲接連不斷,其中有一道溫柔婉轉(zhuǎn)的嗓音格外吸引沈瑤,她嗓音跟夜鶯般好聽又流暢,能讓人聯(lián)想到慈眉善目的婦人。 沈瑤聽了片刻,方慢慢回過味來,這婦人該是她母親段氏。 還是頭一回聽到段氏在笑。 殿門洞開,迎面一股涼爽的冰氣撲來,殿內(nèi)該是鎮(zhèn)了冰鎮(zhèn),沈瑤隨著宮人跨入,無數(shù)視線聚了過來,金碧輝煌的殿宇敞耀而明亮,目光所及之處衣香鬢影,語笑喧闐,看到她進(jìn)來,殿內(nèi)寂靜了一瞬。 沈瑤神色無波徑直往前走。 想起前段時日沈瑤為侄女兩肋插刀,定是個悍然的性子,大家心有顧慮誰也不敢上前攀談,只暗道這位首輔夫人好大的派頭。 沈瑤走了幾步,聽到左前方有人朝她親昵地喚了一聲“四妹”,是三姐沈杉的聲音。 沈瑤知道躲不過去,便止步朝段氏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沈家三位jiejie簇?fù)碓诙问仙韨?cè),還有些不知名的夫人也在,想必是沈家姻親,大家都殷切且驕傲地望著她,好似在這樣的場合,唯獨(dú)她們有資格與首輔夫人搭上話。 沈瑤面無表情來到段氏跟前,段氏臉上的笑溫柔而嫻靜,像極了一位慈母,“肆肆...” 這大概是段氏第一次喚她的乳名,這樣的畫面她暢想過無數(shù)次,或是某個賴床的早晨,或是某個愜意的午后,又或是她犯了錯被她擰起耳郭耳提面命,含嗔帶怒,卻絕沒想到是這樣的場合。 些許了麻木了,沈瑤未露出半點(diǎn)情緒,只朝段氏稍稍屈膝,“義母。” 這一聲義母并不是段氏想聽的,她面色僵了下,很快又露出和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