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被迫嫁給首輔后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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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接了過來。 沈瑤笑吟吟的,“若您無異議,那咱們便人手一份。”兩不相欺。 后面四個字,沈瑤沒說出來。 謝欽卻聞著那味了,看都沒看她,從腰間掏出私印,嗯了一聲。 沈瑤又重新寫好一份,簽上自己的閨名,咬破手指畫了押,再次遞給謝欽。 謝欽將他那份遞回來,私印清清磊落寫著“謝清執”三字,沈瑤提起筆挨著他旁邊,將自己名諱簽上,按下手印,隨后去看謝欽,卻見他已將他那份收好擱在懷里。 這么快? 他有私章,快也不奇怪。 沈瑤卻沒急著收起來,而是將其擱在一旁,等著它晾干,隨后她捧著茶杯往謝欽懷里看了一眼。 謝欽收到她的視線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他并不在意。 世人皆知,他謝清執一諾千金,這封婚契只是給沈瑤一份保障,有沒有,都不會影響他踐行承諾。 沈瑤自然不用擔心謝欽賴她,謝欽這樣的身份地位,想嫁他的如過江之鯽,沈瑤寫契書的目的也是想告訴他,她絕不會食言。 二人心思各異開始動筷子。 吃到一半,沈瑤瞥著婚契墨跡已干,連忙小心翼翼折疊擱在裝體己的香囊里,謝欽清明的目光直直落在她香囊,沈瑤也不尷尬,反而沖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謝大人,用膳吧。” 謝欽奉行食不語的規矩。 一頓飯吃得無波無瀾。 大約一刻鐘后,謝欽停了筷箸,沈瑤也不敢多吃,連忙擱下銀筷。 謝欽看了她一眼,淡聲道, “不急,你慢慢吃。” 沈瑤搖搖頭,“我吃飽了。” 謝欽手敲了敲桌案,侍者進來收拾桌案,又重新給二人奉了茶。 沈瑤心想自己見謝欽一面不容易,有什么難處不如一并問了。 “對了謝大人,有一樁事我必須與您坦白。” “何事?” “我是真的沒有嫁妝。”沈瑤端端正正坐著,神情坦誠而無畏, 謝欽神色一頓,想起她的境遇,自然是不意外的,“那我給你備?”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這下沈瑤反而窘迫起來,“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會讓您丟臉。” 謝欽看著無地自容的小姑娘,薄薄的紅暈仿佛要滴出來,想起昨日她橫刀自傷的模樣,心里忽然不好受,也不知道這么多年她一人是怎么磕磕碰碰過來的, “我不在乎這些虛名。我娶的是沈家義女,這一點闔城皆知,也不會有人說你。” 話落,不知想到什么,又立即改口,“我會在聘禮里額外加一份,權當你的嫁妝。” 沈瑤想了想,“也成。”沈黎東重面子,不會克扣聘禮,屆時聘禮會如數回到謝家,她離開時分文不動,面子上的事總歸要顧忌些,沈瑤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臉面,卻必須在乎謝家的臉面。 沈瑤不敢耽擱謝欽太久,告辭離去,謝欽閉著眼,聽得她腳步聲蹭蹭下了樓去,他漫不經心掏出那份婚前契書,神情一言難盡。 * 沈瑤從茶樓出來時,恰恰遇見尋來的沈孚,沈孚見她容光煥發一身輕,笑道,“這是都問明白了?” 沈瑤回想謝欽的囑咐,契約的事不能告訴任何人,以防走漏風聲被太子知曉,便愧疚地小聲答,“問明白了,謝大人在潭州當差時,我曾無意中助過他一回,他對我遂有了些心思,是以要娶我。” 沈瑤只能偽裝出謝欽由感激生愛慕的假象,以來安沈孚的心。 沈孚果然吁了一口氣,“這可太好了,如此謝家當不會怠慢你。” 沈瑤干巴巴笑道,“想是如此。” 二人回了沈家,老老實實去老太太跟前認錯,老太太不好責怪沈瑤,狠狠斥了沈孚一頓,沈孚出了門后便著人給家里留了訊,段氏曉得女兒蠱惑沈孚帶著她出門,氣得不輕,自是發了一通悶火,吩咐賀嬤嬤將沈瑤挪去抱廈,沈瑤豈肯,優哉游哉地坐在空曠的堂中, “我回府之前,請道士算過命,只能住在這西北角的碎玉軒,若是去抱廈,怕是會被人沖撞,我命薄,惜著點好。” 賀嬤嬤豈敢將這話轉稟段氏,只閃爍其詞道沈瑤不肯,段氏求之不得,后來無意中聽小丫頭嚼舌根,將沈瑤的話一字不差說出來,段氏氣昏了過去。 這一日傍晚,皇帝果然下了圣旨,將沈瑤賜給謝欽為妻,圣旨上明明白白寫著是“沈家義女”,沈黎東捧著圣旨,魂都沒了。 謝欽在次日送來了聘禮,聘禮十分豐厚,足足有一百零九抬,除了聘禮,沈瑤大婚所需的嫁衣鳳冠霞帔等一切用度全部備好,其中不少該是女方家要備的,謝欽悉數代勞。 這是半點也不給沈家面子。 沈黎東心塞。 老太太遣人幫著沈瑤收撿,實物比聘禮單子上的要多出一倍,沈瑤便知這是謝欽備好的嫁妝,她一樣一樣規整出來,重新用新箱子封好,回頭一并抬回謝家。 下定次日,沈家擺茶宴,家里親戚陸陸續續來添妝,沈瑤一概拒絕,獨獨收了沈家大兄沈煥夫婦與沈孚的一套文房四寶。 老太太曉得拿得多沈瑤不會要,只給了她五百兩添妝, “傻孩子,你去了婆家,處處需要打點,手里多少得有些積蓄,你若是不想收,權當借的,待將來手里寬裕了,再還祖母便是。” 三夫人和二夫人均抱著香奩跟著點頭,想學著老太太把添妝送出去。 沈瑤暗忖,沈家現在之所以待見她,無非是見她攀了高門,可事實上她與謝欽是假夫妻,可別回頭期望落空,又埋怨她。 只是老太太心意也不能全盤推拒,遂笑著道, “祖母若心存憐愛,便賞我一個物件留個念想,其余的便罷了。” 眾人便知沈瑤心結未解,黯然嘆息,各自給她一個香囊或者一只金釵便算完事。 到了晚邊,沈家三姐妹皆回來了,沈杉一如既往溫柔和善,沈檸性子端莊,無論心里是什么想法,面上不動聲色,唯獨沈柳可就尷尬了,她的丈夫是因謝欽提拔而博得些名聲,現在沈瑤得嫁謝欽,以后便是壓在她頭上一座大山,光想一想,她便喘不上氣來。 昔日被扔去莊子上的meimei,今朝成了人上人的首輔夫人,話本子都不敢這么寫。 段氏回想沈瑤說的話,心里還嘔著氣,只朝沈黎東使眼色,示意他開口, 沈黎東指著擺在桌案上的三個紫檀香奩,以及一個簿冊, “這簿子里是你母親用心良苦替你整理的謝氏族群與姻親關系,你拿回去好好記著,到了謝家,可不能錯了規矩。” “還有這香奩,里頭是你敬茶那日需給謝家各房晚輩的見面禮,什么人給哪個物件,上頭都寫齊全了,你全部帶過去。” 沈瑤孤零零坐在堂中下方,低垂著眉眼道, “多謝,不必。” 沈黎東一聽臉色就變了,忍無可忍道,“你胡鬧,旁的可以不要,這是你在謝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去了那樣的世家大族,可知里頭的門道,萬一認錯了人,出了笑話,豈不丟臉?” 沈瑤抬起眼,瞳仁里似有淚光在閃,卻又被一層無形的堅不可摧的殼給包裹住,“我七歲那年,被送去岳州莊子,人生地不熟,您怎么就沒想到我可能不懂那里的人情世故呢?” 沈黎東啞口無言。 說來說去,埋怨他們棄了她。 段氏捂著嘴在羅漢床劇烈地咳嗽,沈檸在一旁替她順背。 沈柳默不作聲沒有插話。 沈瑤頓了片刻朝雙親屈膝行禮,轉身離開了,沈杉含著淚追了出去,待至抱廈后面的長廊,沈杉拉住頭也不回的meimei, “肆肆....”眼淚已順著雙頰滑下來,“我知你過得不好,我都明白的...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無非就是穿得好些,吃的好些,心里怕還不如你痛快呢。” 黃昏交割,天際余一抹晚霞,是暗青暗青天幕里唯一一絲亮,多少個傍晚,她就那樣抱膝坐在山頭張望京城的方向,盼望著有人來接她回家.... 漁舟唱晚,馬蹄聲瀟,希冀燃起了又落。 從沈家嫁到謝家,也不過是從一個陌生的院子搬到另一個陌生的院子而已。 她沒有家。 沈瑤仰起眸,將淚意吞回。 “你說得對,無牽無掛,也未嘗不好。” 這話反而令沈杉越發難過,她將袖下早已備好的一個香囊,塞去沈瑤的袖兜里, “肆肆,旁人的你可以不要,三姐的你卻得拿著,我不是要攀結你,只是念著你嫁去謝家,舉目無援,手里有些銀子總歸好辦事,這是我的私房錢,不是任何人給的,是我自己一針一線攢的,你放心拿著。” 沈瑤轉過身來,將沈杉的香囊掏出,塞回她手里。 沈杉或許對她著實有幾分親情,只是終究是沈家高貴的三小姐,吃著除夕夜里的餃子,拿著長輩給的壓歲錢,由父母雙親高高興興送上花嬌…… 與她不一樣。 她對沈杉無半分不滿,她只是...不想背叛自己。 眨眼半月一過,二月二十二日,風和日麗,宜嫁娶。 第8章 新婚前夜,冷寂的碎玉軒迎來了一個眉清目善的老嬤嬤,她滿頭銀絲,可親可敬。 “四姑娘,老太太遣老奴來教你洞房之事。” 剛躺下的沈瑤一骨碌從床榻爬起。 她壓根不需要呀。 一盞茶功夫后,嬤嬤將碧云給攆出去,進了內室,屋內點了一盞銀釭,老嬤嬤鄭重其事地從懷里掏出一本畫冊,攤開放在其上,燭火綽約,兩道交疊的身影躍然紙上,沈瑤覷了一眼,燙眼似的挪開。 “嬤嬤,這個非得教嗎,不若您回去,這冊子留下來給我瞧得了。”沈瑤膽子再大,面對這種事也有幾分害躁。 老嬤嬤置若罔聞,將冊子捧過來遞到沈瑤跟前,沈瑤感覺身上擱了個燙手山芋似的,連忙抬起眼,目視前方,規規矩矩不敢動。 “府上出嫁的姑娘均是老奴教導的,四姑娘且聽著...” 沈瑤起先還害躁,聽著聽著,竟發現這夫妻敦倫一事竟也這么玄乎,她往后回了岳州,買一棟宅子,遇見心儀男子亦可成家,那個人不是謝欽,也可以是旁人啊,遂認真了幾分。 老嬤嬤說到一半,發現沈瑤是唯一一個被教導房事臉不紅心不跳的姑娘,高看她一眼。 這一夜入睡前,沈瑤腦子里被灌入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畫面,每每一閉上眼,那個男人便帶入了謝欽那張臉,嚇得沈瑤出了一身冷汗。 迷迷糊糊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天還未亮,院子里窸窸窣窣涌入一堆婆子丫鬟,大家笑眼盈盈簇擁著她開始拾掇打扮,大約一個時辰后,沈瑤穿上三層紫紅嫁衣,頭戴珠冠,去惠和堂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