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霧里 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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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未對她說過謊。 能做到的事情,從不爽約。 不能做到的事情,從不承諾。 比如這次,他們心照不宣地不再見面。 既然她介意這些,他果斷的也就斷了,不過是一段不長的露水情緣。優柔寡斷,的確不是他的作風。 陳粥在醉醺醺的夜里拖著腦袋想,這場愛情決斗中,她也沒有輸。 他能做到若無其事的切斷聯系。 她亦能容他在通訊錄里做個不痛不癢的陌生人。 * 陳粥和沈方易的事情,蔣契算是后知后覺。 蔣契知道,混這個圈子,露水情緣就是露水情緣,他當然不希望沈方易貪這一場風花雪月的,也默認他們最后會分開。只不過他沒想到這么快,畢竟沈方易才接手沈家,根基不穩,這利用法律關系交換資源的婚約關系一時半會,總歸是落不到沈方易頭上的。 但沈方易的事情,向來不喜人過問。 要說他為啥為了他們兩分開難受,要他說心里話,就是單純不舍得陳粥。 畢竟世界上沒有哪個女孩子,能虛心請教他自認為能引以為傲的吹泡泡技術的。 他甚至有點唏噓,喝完了酒后拉著沈方易說,你說要是小粥投胎再投好些,背后是什么名門望族,或者家里頭也有七方八穩的關系,上天給她弄個門當戶的人物背景,別搞這種狗血的云泥之別,那她就能跟沈方易繼續好著,甚至結婚都行,反正總是要從那群人里挑的,挑個自己喜歡的,多好,那樣的話,小粥也能天天跟他廝混,畢竟你說那么可愛一小姑娘,誰舍得呢。 可偏偏,人哪能選擇投哪家胎呢。 蔣契又撇撇苦澀的嘴,要真能選擇投胎就好了,他也不想做什么蔣家公子,他也不想在兩個哥哥身后變成那個被放棄的紈绔子弟,拿著所謂的“工資”但卻連自家產業的門檻都進不去。 不過他刷卡開包廂開酒的時候,還是把剛剛那危險的想法收了回來。 不做蔣家公子,哪有錢刷卡開包廂開酒,哪能吆五喝六呼朋喚友地叫來這么多姑娘呢。 他喝的酩酊大醉,抱著沈方易的手說讓他把陳粥還給他。 說好了一起去拉斯維加斯的。 現在陳粥不去了,沈方易也不去了。 他們就是耍著他玩,他才是他們愛情的犧牲品。 沈方易坐在那燈火闌珊里,隨著蔣契鬧,聽到后來見他實在是聒噪的很,鬧的耳朵疼,于是找了兩個小姑娘把他打發了。 等人都走完了,冬夜里的霜雪才慢慢地沿著窗臺下的藤蔓爬到屋里的月光下,沈方易坐在無人的包廂里,他捻起一道藍火,慢條斯理地點燃之后,靜坐在夜里。 陳粥陳粥,蔣契念叨了一晚上她的名字了。 就那么難忘? 他也喝的多,隨意掃過膝蓋前的茶幾,想找找有沒有解酒的茶包。沒找到要的東西,反而在那雜亂的瓜果盤上看到精致的白瓷盤里堆放了白桃色的糖果,淡淡的裸粉色包裹的糖衣,是他常見的,從她兜里能一掏就能掏出的那種。 從前見了這樣式的糖果,她皮嘻嘻地會過來,顧不得他手邊的二手煙,帶點吃定他的嬌聲嬌氣,在那兒裝著小可憐地說,沈方易,我能吃一個嗎? 她叫他名字的時候,尾音上揚,帶著點撒嬌的意味,他本來不怎么喜歡自己那個全是姓氏的名字,但頭一遭覺得自己這名字,取的很合適——很合適從她嘴里說出來。 他能怎么拒絕她,他那段時間抽煙抽的兇,她又靠的這般近,他貪那點尼古丁的麻痹,又貪她身上的香甜,只能用嘴斜叼著煙,頭微微往后仰,盡量遠離她的靠近,兩只手不得空地掀開她的兜,往她兜里里裝著那小孩子才喜歡的玩意。 她裝了小半,會故作羞惱,半推搡著他,“好啦好來,太多啦,好丟人啊。” 話這么說,但阻止他的力道虛堪堪的,極為造作。 他只能把糖給她裝完,一邊裝一邊笑罵她,“還知道丟人呢。” 話是這么說,糖是一顆都沒剩,都進她兜里了。 往后他見著這糖總能想起這一幕來,伸手習慣的將它們沒收,趁她打盹的時候塞進她兜里,她清醒了會務必驚訝地瞪大眼睛她為什么每個口袋都會長出糖來! 想來是可愛的。 只是他今個手才碰到糖衣的時候,才想起來,倒是用不著了。 平白無故的,這點片段莫名地冒出來,跟他嘗試戒煙戒酒后復吸復成癮前的戒斷反應一模一樣。 沈方易伸出去的手又落下,身子保持著往前傾的狀態,在那兒抽完了一支煙,落了一地細密的、被星火燃完的灰色草木灰屑。 只是想起來讓人歡愉的東西,一時半刻,怎么能戒得了。 作者有話說: 承認吧承認吧你忘不了!(摳鼻屎ing) 關于加更:等我手頭上理清楚了最后幾章的內容,會給大家加更的哈。 追更到這里的姐妹們應該知道,沈老板長嘴,會哄,不存在狗血誤會導致兩個人就此分別這樣的場景的,但就是會稍稍偏現實向一點。 感謝在2023-05-02 21:24:07~2023-05-03 20:03: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將圖南 2個;62259198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陳半鐘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8章 第 38 章 ◎十八九歲愛上的人◎ 緊張又忙碌的考試周僅僅維持了不到兩周。 陳粥終于是再也撐不住自己倦怠的眉眼了, 她沒有再有力氣去想那些讓她難過又無力的事情,在青天白日里,躲在床上睡覺。 她隔著被子, 能聽到外頭傳來陸陸續續的行李箱的聲音, 那些南來北往的行李箱,再度被運上飛機、火車、汽車,運送到它們從前被運送來的那些地方。 莊敏考試科目少, 考完就早早走了。就連祁沅沅,也意外的,帶了幾個大號的裝滿了東西的箱子, 把宿舍里剩下的東西一丟, 關上了宿舍的大門。 陳粥熬到宿舍阿姨要來趕人, 才不緊不慢地收拾了東西。 她沒選擇縮短時間快速出行的飛機, 愣是坐了綠皮火車從昌京一路搖搖晃晃回了廣東。 陳學閔擔了陳家一堆事, 還特地專門去接陳粥。 陳家爺爺住了許久的院, 陳學閔兩頭跑,本來就挺瘦的,如今灰白色休閑褲下只剩空蕩蕩的兩條骨夾腿, 陳粥看著心疼, 他卻一點都沒有在意,給陳粥拿著行李。 他給她帶了個愛莎公主玩偶。 她嘆了口氣,當年冰雪奇緣大火。 可她已經十九歲了。 她最后抱著那個讓路過的小姑娘紛紛羨慕的愛莎公主, 在冷風里嘆口氣,“老頭, 你在廣東不吃飯的嗎?” “瞧你這孩子, 你老爹那叫健康, 人過中年都會發福, 你老爸我保持這樣的身材,難道不好嗎。” “倒是你,一學期下來,電話少有,回家就更別說了,要不是過年我估計這半年都見不到你,你看看你,人還瘦了一圈,你瞧瞧,你瞧瞧你那黑眼圈。” 陳學閔在那兒數落她。 陳學閔雖然在忙陳家的事,但其實一直有在給她打電話,除了日常的關懷以外還時常問她什么時候回家。但陳粥回的少,即便在自己最孤單的時候,最不能適應大學生活的時候,也只說自己挺好的,學校里也忙,同學也好。她沒讓陳學閔知道她跟陳家奶奶的約定,只是跟他說生活費奶奶給她了,讓他不要cao心她的事,她只希望他照顧好陳家的家人就好。 陳粥跟在陳學閔身后,他的身形不太高,傍晚的余暉下影子被拉的長長的,能長到陳粥的手邊。 他要是真的是她的老爸就好了,她在那一刻,有些傷感地想,那她現在就可以毫無負擔的沖上去擁抱他,數落他不過半年不見就把自己搞的這么蒼老,告訴他自己失戀了并且掉著眼淚問他要不要替她出口氣——而不是這樣疏遠的告訴他,她長大了。 陳學閔在前面故作輕松:“晚上跟你奶奶伯伯他們家吃個團圓飯,” 陳學閔知道陳奶奶不喜歡陳粥,卻裝的好好的不想讓陳粥發現。 陳粥知道陳奶奶不喜歡自己,卻裝的好好的不想讓陳學閔知道。 陳奶奶和陳粥達成的那種私下協議,卻心照不宣的不想讓陳學閔知道。 三個人,一萬種關系。這頓團圓飯,又不知道要吃成什么樣。 * 陳粥的那些堂叔堂伯們,見到她都還算是熱情。本就是幾年才見一次的,他們帶來的小朋友們陳粥完全記不全,卻得裝著熟絡地笑著打著招呼。 那個被稱做外甥的七八歲的男孩子,拿了個機關槍,滿排樓的“突突突”地跑上跑下,見到陳粥,扛著他的那把帶著內置喇叭說著“沖啊沖啊”的槍,對著陳粥一頓掃射。 小侄女見她拿了個愛莎公主回來,嚷嚷著要,陳粥雖然不愛這種小丫頭才垂涎的東西,但好歹是陳學閔給的,她不是很想給別人。只是這會她還沒有表態呢,她那個堂嬸二話不說就從沙發上把東西拿了過去給了那個小侄女。陳粥想稍微表達一下關于這個玩偶是她的想法,話到嘴邊,還是覺得算了,她跟小孩子生什么氣呢。 許久都見不上面的,甚至都沒有血緣關系的一家人,在萬家團圓的氛圍里對陳粥的到來,到底還是沒能多說什么。就連陳家奶奶,看在陳學閔難得的高興,面對陳粥問好的時候也顯得慈愛溫和。 晚上的飯桌上,聚齊了陳家的一大家子人。 大人們說著過去一年的往事,陳粥安靜地坐在角落里吃飯。 那個七八歲的外甥把盛著他喜歡吃的大螃蟹的碗撈過來,占據在自己的領地里,抬著頭一臉炫耀地朝陳粥說,“我們去馬來西亞,你去嗎?” 原先喧鬧的飯桌上有幾秒的安靜。 大嬸嬸見狀連忙捶了錘大伯的胳膊,大伯反應過來,連忙打著圓場,“那個什么,小粥啊,就你大伯不是有個外甥女在旅游公司嘛,今年他們公司搞活動,我想著,你爺爺的情況也穩定了,一家人也幸苦了,我們全家出去放松一下。” “哎喲。”緊接著二嬸就發出擔憂,“那你還來不來得給小粥補票啊,我聽說過年郵輪出去玩的人可多了。” 這話側面反應了,陳粥本來就不在出行的計劃里的。 大伯微微一愣,繼而訕訕地笑到:“我問問啊,我再給我我外甥女打電話問問。” 雖然這樣說著,卻沒有拿起電話來。 陳粥當然知道,春節的這種游輪出境游有多火爆,距離出發的行程沒幾天了,是不可能補到票的。 一直吃飯的陳學閔突然說到:“這樣吧,我不去了,爸那邊也要有人照顧,我也陪陪小粥。” 一直沒說話陳奶奶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你爸那邊情況穩定,這幾天也有護工照看,要你留下來干什么” 說完之后,她淡淡地看了一眼陳粥。 陳學閔:“那不說爸的事,我也想陪陪我小粥,都一學期沒見了……” “老爸……”一直埋頭吃飯的陳粥打斷他,“我明天要去廈門。” “你去廈門干什么?” “學校的寒假社會實踐,去廈門參加一個短訓實習。” 陳學閔楞神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