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貪歡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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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行云唇畔笑意更深,道:“姑娘真是酒中伯樂,不枉這幾壇瑞露酒。” 兩人走到露臺上,入席定位,那宴席杯盤羅列,豐盛自不必說。承應(yīng)樂人在珠簾后一行兒擺列奏樂,美貌的婢女素手執(zhí)壺,往紅玉蓮花卮中注酒。 鐘晚晴連吃了三杯,愜意地靠在椅背上,望著山坡上的杏花,道:“釀制瑞露酒,少不得燭夜花,燭夜花極難栽培,因此瑞露酒也很難得。我只在洛水宮史宮主的書房里偷吃過一次,總算又嘗到了。” 溫行云手持紅玉蓮花卮,道:“洛水宮以機關(guān)術(shù)聞名,史宮主嗜酒如命,姑娘能偷到他珍藏的佳釀,實在是高手中的高手。” 鐘晚晴說這話,就是存了炫耀自己身手不凡的心思,被他捕捉到,這么一夸,她更高興了,笑容滿面道:“公子過獎了。” 溫行云聽出她很高興,微笑道:“今后姑娘想吃酒,不妨來找我,總比偷別人的珍藏方便些。” 鐘晚晴收了笑,注視著他異常黑沉的眼睛,道:“敢問公子可有家室?” 溫行云一愣,道:“我并未成家。” 鐘晚晴冷冷道:“我不喜歡讓妻子傷心的男人,你最好莫要騙我,否則下場一定很慘。” 赫赫有名的澹云閣主,修為深不可測,性子古怪,喜怒無常,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本人比他造出來的兵器更可怕。許久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了。 隱匿在暗處的侍衛(wèi)都替這口出狂言的絕色美人捏了把汗,溫行云卻笑了,道:“我也不想做一個讓妻子傷心的男人,所以至今未娶。” 不讓妻子傷心,最好的法子豈非就是不娶? “好極了!”鐘晚晴撫掌大笑,容光四射,漫山遍野的杏花都被壓了下去。 大財主看著她,眼中并沒有她熟悉的迷戀,情欲。鐘晚晴既意外又滿意,她雖然喜歡被男人討好,卻不喜歡男人討好她時流露出來的欲望,這令他們看起來像畜生。 也許眼前的男人只是更擅長掩飾,但至少表面上,他與眾不同。 她伸手在他肩頭一拍,道:“那我今后便賴上你了,我可是個海量,你莫要后悔。” 溫行云笑道:“三生有幸。”飲盡一杯酒,又道:“鐘姑娘,你不想知道我是誰么?” 鐘晚晴夾起一顆圓溜溜的鴿子蛋,道:“你既然戴著面具,便是不想讓我知道,我又何必問呢?” 溫行云道:“姑娘真是善解人意。” 她哪里是善解人意,她只是對他的身份不感興趣,酒rou朋友而已,知道的太多便玩不下去了。對此,溫行云心知肚明。 樂人玉管朱弦助清歡,樓外杏花天上,閑云悠悠,云影落花在碧琉璃般的水面上徘徊。 彎彎的溪水環(huán)繞著瘦溪茶樓,桑重帶著阿繡在茶樓里吃茶。阿繡心神不寧,唯恐鐘晚晴中了別人的jian計。 桑重看看她,道:“鐘姑娘只是去見霍教主,你為何憂心忡忡?” 阿繡道:“奴怕教主不答應(yīng)你的條件。” 桑重篤定道:“他會答應(yīng)的。” 紅日西墜,一人一妖回到春暉樓,鐘晚晴還未歸,阿繡在房中坐立難安,時不時地走到窗邊張望。 桑重口中不言,心想小禍害又撒謊,鐘晚晴一定不是去見霍砂。 直到天色昏黑,上午來接鐘晚晴的轎子才出現(xiàn)在長街盡頭,除了抬轎的四名白衣人,還多了兩名白衣人在前面打著燈籠。 轎子停在春暉樓門首,阿繡迎上去,接著一身酒香撲鼻的鐘晚晴,看了看她,眉頭皺成一團兒,嗔怪道:“怎么又吃這么多酒!” 鐘晚晴臉紅紅的,迷離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微微一凝,笑著伸臂勾住她的脖頸,道:“美人兒,扶我回房!” 阿繡見她心情不錯,想必沒受欺負,松了口氣,真?zhèn)€扶著她,道:“小心門檻。” 一個孕婦扶著一個醉鬼,踉踉蹌蹌地進門,桑重臉色都變了,急忙上前道:“我來扶她。” 阿繡猶豫了一瞬,搖頭不肯。 桑重只好提心吊膽地緊跟著她們,走到房門前,鐘晚晴星眸慢轉(zhuǎn),迷迷糊糊地看他片刻,想起什么似的,從袖中拿出半卷《隱芝大洞經(jīng)》,丟給他,道:“阿兄答應(yīng)你的條件了,你先去找這半卷經(jīng)書的另一半罷。” 阿繡笑道:“太好了,奴還擔(dān)心教主為難桑郎呢。” 鐘晚晴咕噥道:“桑郎桑郎,你現(xiàn)在心里只有他。” 桑重拿著經(jīng)書,不著痕跡地審視鐘晚晴,她真的醉了么?哪有人醉了還能演戲?只怕連醉酒也是裝的。 阿繡道:“桑郎,你先回房罷,奴待會兒過去。” 桑重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阿繡關(guān)上門,走到床邊放下鐘晚晴,道:“你真去紅塵島了?” 鐘晚晴面色有些疑惑,道:“我也不確定那兒是紅塵島不是,太清靜了,總感覺不像。過幾日,我再去探個究竟。” “你還要去?”阿繡蹙著眉頭,道:“那個大財主可有占你便宜?” 鐘晚晴搖了搖頭,笑道:“此人遮遮掩掩,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定是想吊我胃口,我倒要看看他能裝到幾時。” 阿繡打發(fā)她睡下,推開隔壁房門,見桑重閉目坐在交椅上,一只手按著經(jīng)書,心知他在用六合天局查看這半卷經(jīng)書的來歷,便沒有作聲。 移時,桑重睜開眼,見她纖纖玉手托著頭,坐在對面好奇地看著自己,桌上的紅燭照著她一雙晶瑩璀璨的眸子,想說的話都寫在眸子里。 桑重喜歡被她這樣眼巴巴地望著,不禁揚起唇角,道:“掬月教里,誰棋藝最高?” 阿繡一愣,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桑重道:“因為另半卷經(jīng)書在棋癡夏侯冰手中。” 第四十二章 情敵對面不相識 夏侯冰是個沉魚落雁的美人,住在圖密山的洞府里,因其醉心棋藝,修為不俗,曾為了一張棋譜嫁給滿臉麻子的獨眼道人閻充,人都叫她棋癡。 拿到棋譜后,夏侯冰便與閻充和離,閻充也沒有糾纏,分了一半家私給她,其中便有半卷《隱芝大洞經(jīng)》。 無論是誰有求于夏侯冰,都要陪她手談一局,贏了萬事好商量,輸了她便端茶送客。 好色之徒紛紛慕名而往,能贏她的人卻寥寥無幾。 阿繡道:“奴和月使都不擅長下棋,教主倒是個中高手,但比起桑郎還是差遠了。” 這馬屁拍得桑重心中熨帖,極力克制笑意,睇她一眼,道:“我哪里是他的對手,你就會花言巧語。” 阿繡起身走過去,貼著他的耳朵,吐氣如蘭,嗓音里摻了蜜道:“千真萬確,在奴眼里,他給你提鞋都不配。” 桑重再也忍不住,笑若春風(fēng),將她抱在懷中親了親臉頰,溫存一番,道:“明日我回師門取一張古棋譜,你和鐘姑娘待在這里,后日我們再去找夏侯冰。倘若我不能贏她,便拿棋譜換經(jīng)書,那經(jīng)書對她而言應(yīng)該沒什么用。” 阿繡依偎著他,身子軟得沒骨頭也似,道:“但憑郎君安排。” 次日吃過早飯,桑重便離開了山市,阿繡將他的計劃告訴鐘晚晴,鐘晚晴眉頭微蹙,道:“既然知道另半卷經(jīng)書在夏侯冰手中,我們?nèi)尵褪橇耍伪厝绱寺闊!?/br> 阿繡橫她一眼,道:“你就知道搶,天泉山莊和蓬萊丟了經(jīng)書,已經(jīng)鬧出不小的動靜,你非要把他們招來不可么?” 鐘晚晴垂眸不語,阿繡繼續(xù)數(shù)落道:“你和教主都是一個路數(shù),有些事明明不必鬧大,你們不管不顧,偏要強取豪奪,顯得自己忒有能耐還是怎么的?這樣下去,遲早惹來大禍,所以依我說,多聽桑郎的,他比你們思慮周全,小心在意,掬月教需要他。” 鐘晚晴心知她說的在理,嘴上不服氣道:“我比他聰明多了,我只是懶得動腦子罷了。” 阿繡數(shù)落過了,又笑瞇瞇道:“是是是,你聰明絕頂,真動起腦子,他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道士哪里是你的對手?” 鐘晚晴被她安撫住,答應(yīng)后續(xù)行動都聽桑重的,不到萬不得已,不強取豪奪。 阿繡不放心霍砂,問道:“教主近來在做什么?” 鐘晚晴道:“他在濰陽縣學(xué)扎紙鳶。” “扎紙鳶?”阿繡瞪大眼睛,道:“學(xué)這個做什么?” 鐘晚晴道:“我也不知道,興許是在墮和羅沒見過,覺得好玩罷。” 張老漢在濰陽縣扎了半輩子紙鳶,手藝精湛,遠近聞名。前不久,他收了一個叫霍砂的徒弟,這小伙不僅聰慧好學(xué),模樣還俊,一雙手畫什么像什么。 張老漢沒兒子,收了十幾個徒弟,加起來都不及他一半聰明,是以打心眼里喜歡他。 這日上午,天氣晴朗,霍砂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袖子卷至手肘,露出精瘦的小臂,在院子里看張老漢用葫蘆,白果殼做哨子。這種哨子裝在紙鳶上,飛至高處,罡風(fēng)一吹,發(fā)音雄厚,方圓五里都能聽見。 “哨子做得好,迎風(fēng)不會左右晃,也有用竹蘆貼簧……”正說著,敲門聲響起,張老漢轉(zhuǎn)頭看時,一名濃眉鳳目,面若皓雪的年輕人頭戴方巾,穿著藍布道袍,長身玉立于門外,冉冉有驚人之貌。 霍砂微微瞇起眼睛,不動聲色。 張老漢從小杌子上站起身,道:“公子有何貴干?” 桑重作了一揖,道:“老丈,我是霍公子的朋友,有事找他,打擾了。” 張老漢看向霍砂,霍砂點了點頭,站起身道:“師父,您先忙,我們出去說。” 他走在前面,桑重走在后面,相隔五步之遠,倘若他要出手,桑重還有機會躲避。 走到一株五人合抱的大棗樹下,霍砂停住腳步,道:“閣下找我做什么?” 桑重打量著他的神色,絲毫沒有一個男人與給自己戴綠帽的男人碰面時,該有的惱羞,憤怒,怨恨。 這不對勁,就算阿繡不是他的小妾,他也該做做樣子。 莫非找錯人了? 桑重按下疑惑,深深一揖,道:“霍教主,阿繡的事,貧道罪該萬死,承蒙海涵,感激不盡。” 霍砂萬沒想到桑重這個jian夫敢孤身來找自己,他連桑重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因為覺得沒必要知道,聞言詫異極了,瞪大眼睛看著他,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桑重抬眸看他一眼,心中怪道:他怎么好像不認識我? “清都派的弟子遍布天下,霍教主在銅鉦館一拳打敗郎嘯虎的事,如今人盡皆知,你又不曾刻意隱瞞行蹤,想找你并不難。” 霍砂一時有些罔知所措,飛快地理了理思緒,心知自己應(yīng)該像個被戴了綠帽的男人一樣惱羞,憤怒,怨恨,于是沉了臉,冷聲道:“你倒是膽大!” 他似乎才想起來被戴綠帽的事,難道用阿繡要挾我?guī)退麄冋医?jīng)書,并不是他的主意?桑重心中疑竇叢生,隱隱覺得這趟來對了,看似堅不可摧的霍砂才是掬月教的突破口。 他不禁有些興奮,面上訕訕道:“貧道自從知道阿繡的身份,晝夜不安,一直想當(dāng)面向霍教主你賠個不是。” 霍砂別過臉,不作聲,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鐘晚晴和阿繡,這兩個女人給他安排的角色,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阿繡若真是他的小妾,桑重早就去見閻王了。 桑重看著他,道:“霍教主,小茹的傷勢近來可有起色?” 小茹?這又是誰?霍砂心下茫然,想了想,一定是鐘晚晴和阿繡編出來的新幌子,含含糊糊道:“還是老樣子,沒什么起色。” 桑重點了點頭,心里有數(shù)了。他叫小茹,這樣親昵,霍砂若真有個叫霍茹的meimei,定會感到冒犯。這樣細微的情感是很難演的,霍砂并不像一個出色的戲子。 “霍教主,貧道今日來找你,還有一件事。昨日令妹拿出半卷《隱芝大洞經(jīng)》,貧道查到另半卷在棋癡夏侯冰手中。你該知道棋癡的規(guī)矩,不管找她做什么,都要先陪她手談一局。聽阿繡說,你棋藝甚高,貧道便想和你下一局。贏了的人去找夏侯冰,這樣也不至于誤事。” 墮和羅的現(xiàn)任國君梵宗不僅修為高絕,亦是下棋的高手,霍砂深得他真?zhèn)鳎彖疑想y逢敵手,心想桑重是六合天局的傳人,棋力應(yīng)該不弱,欣然應(yīng)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