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嗎[星際] 第207節(jié)
小安達睜開眼,眼前只有方彧忽遠忽近的臉。 “沒有洛林。”方彧一時自尊心很受傷,好歹她也是正經(jīng)軍校畢業(yè)的,紈绔子弟居然認為她打不過他,“我踹的你,我自己。” 下一刻,洛林破門而入:“閣下!” 方彧更受傷了——洛林也這么覺得。 “洛林,出去。”方彧用膝蓋頂住小安達的胸口,“你,聽我說。” “和吳洄葉仲改善關(guān)系,是你哥的想法。” 小安達嘲諷道:“哦,你是他的狗嗎?原來他這么快就把你馴服了,真讓我失望。” “我認為他是對的,所以我執(zhí)行。如果你干擾這個過程,我就先處置你。” 安達嵐川登時炸毛:“覺得他對?!那只證明你和他一樣沒人性了。” “戰(zhàn)爭是要死人的,死誰都很正常。我們和叛亂軍打了百年的亂仗,誰也不比誰無辜,你我手上照樣有大把的人命,人家就不恨你了嗎?我們能期許的是未來的和平,血債血償?shù)呐f仇——沒用的。” 安達嵐川怒道:“你別在這里一副冷靜的樣子,葉仲殺的不是你的人。如果洛林死了,我看你——” “哈?”方彧一怔,一瞬間好像有些難過。 片刻,她嗤了一聲,垂下眼,冷笑道: “連這點生生死死都看不破,做什么將軍,上網(wǎng)繼續(xù)畫你哥的小黃圖去吧!” 安達嵐川:“你、你還偷看我——” 她好像真的生氣了,不是開玩笑,猛地松開手。 二公子的后腦殼摔得響亮,余音繞梁。 方彧沉著臉出門,吩咐道:“正愁沒理由關(guān)他的禁閉——洛林,襲擊司令官,給我關(guān)起來,什么時候放出來再說。” “是,閣下!” 洛林喜滋滋道:“……我說二公子啊,你賬號叫什么名字,我也想看。” …… 方彧和洛林并肩出來,和陸奪撞了個滿懷。 “哎喲,提督,對不起!”她忙連連倒退幾步,“我聽說叛亂軍領(lǐng)來了好多人,就想來看看。我從來沒見過一個活的叛亂軍——哎喲!” 不知是不是廷巴克圖實在裝不下陸小姐飄逸的靈魂,她又撞到了另一個人—— 吳洄手中的杯子恰好被撞翻在地。 陸奪:“……!?” “抱歉,小姐。”吳洄垂眸,“沒燙到吧?” 陸奪:“明明是我撞了你,為什么你要先說對不起?橘子汁怎么會燙到,你杯里不是還放了冰塊嗎?” 吳洄臉有些發(fā)紅:“對不起……我聯(lián)邦語不是很熟練。” “啊?你就是叛亂軍!?” 聽到“叛亂軍”三個字,吳洄眉心短暫地一蹙:“……嗯。” 方彧生無可戀,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陸奪:“啊,親愛的人類同志啊,我有好多問題想請教您。我讀過一本書,據(jù)說叛——你們那里信仰一種叫桑帕托的石頭,還會用它雕刻神像,加以供奉,是真的嗎?還有……” 小吳君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陸奪生拉硬拽地薅走了。 洛林:“這不救一下嗎,提督?” 方彧擺爛道:“……算了。” 洛林嗯了一聲,轉(zhuǎn)頭看著舞池內(nèi)。帕蒂和弗里曼帶頭下場,已有幾對人正在轉(zhuǎn)圈。 他瞥了提督一眼:“之前在桑谷,提督忙著和安達閣下商量事情。不知閣下今夜有沒有……” “方提督!” 葉仲不知從哪里冒出來: “謝謝您給我開了權(quán)限,克里斯托弗真是太有意思了!就是有點不愛搭理人——對了,不知道有機會和您共舞一曲嗎?” 方彧嚇了一跳:“啊,哈,這……這就不必了吧,我、我不會跳。” 葉仲歪歪腦袋,笑了:“這樣啊。佐藤準將的事,在下也是糊里糊涂的,實在很對不起。不過,以后還有機會混熟的吧?” 方彧一愣。 她挺喜歡葉仲,但不知道廷巴克圖的方提督有沒有權(quán)利和遠星的將軍“混熟”。 遇事不決,她只好腳底抹油:“……呃哈哈哈,當然當然。” 方提督一溜煙跑了,葉仲看向洛林:“你們提督很有魅力。” 洛林幽幽道:“我個人從不否認這一點,只是偶爾感覺這魅力有些過頭了,也是件麻煩事。” …… 三日后。 在方彧(實際主要是謝相易)的斡旋下,葉仲和吳洄在廷巴克圖達成了聯(lián)盟協(xié)議。 盡管桑谷政府沒有命令,謝相易又主動和吳洄就后期援助問題談了一份方案。 這是聯(lián)邦政府首度如此深入地介入叛亂軍內(nèi)部事務(wù),整個過程密而不發(fā),沒有見報。 然而,這也可能是聯(lián)邦百年來在外交上取得的最大成果。 吳洄與葉仲順利聯(lián)合后,其力量將一躍而可與垂星、斬月等幾個較大的軍閥相抗衡。 劍指遠星,四境歸一——吳洄不敢明言的野心,或許不再是癡人說夢。 夜色中,方彧和謝相易前去星港,與來自遠星的客人作別。 吳洄站在舷梯上:“二位閣下,留步吧。” 方彧仰起頭。年輕的小吳君肅然而立,脊背筆直,唯有衣角被風吹起,構(gòu)圖如雕塑般蓬勃且凝滯。 每次看到吳洄,她總很容易想起蘭斯來,他們的年紀本就差不多大。 但蘭斯已經(jīng)只存在于過去,吳洄畢竟還有無可預(yù)期的漫長未來。 她……大概看不到吳洄的終局了吧? 潛林的草木終隨風而起,小吳君將給長久燃燒著的沸騰的遠星領(lǐng),帶來些什么? 這些改變對于病入膏肓的聯(lián)邦,又將意味著什么? 是更好的,還是更危險的? 她不知道——僅僅是她不知道而已嗎? 即使這個時代最深刻的頭腦,在面對人類文明的長卷時,恐怕也猶如拿著區(qū)區(qū)幾塊拼圖的孩童吧。 他們只能憑著渺茫的現(xiàn)實拼湊未來,結(jié)果如何,終究不是人力所能掌控的…… 謝相易捅了她一肘。 方彧打了個寒戰(zhàn),回過神來: “啊……奉武運之方昌,睹休風之未淑。二位將軍一路順風。” ** 次日,清晨。 帕蒂推推神志不清的提督小姐:“提督,提督,真的不能再睡了,這幾天您借口陪客不肯看公文,已經(jīng)攢了一摞了……” 方彧病貓般哼了一聲,又沒動靜了。 “提督,至少把比較棘手的給辦了吧。” 方彧繼續(xù)哼哼唧唧:“攢了那么多,干脆就都別看了。不然顯得我厚、厚此薄彼,負心漢薄情郎,怎、怎生了得!” 帕蒂沉聲:“提督,佐藤準將的遺體還在軍部呢,桑谷讓我們盡快……就地安葬。” 方彧的□□聲戛然而止。她騰地坐起來,一時兩眼發(fā)黑,身子一歪。 帕蒂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她肩膀。 “沒事,”方彧愣了愣,“前幾天佐藤小姐不是說讓等等,她來廷巴克圖帶走嗎?” 帕蒂略顯為難:“桑谷那邊不同意。” 方彧一愣:“不同意?這事不由佐藤小姐做主,難不成還由桑谷政府做主嗎?” 帕蒂小心翼翼說: “其實,桑谷那邊有疑慮也很正常。想和叛軍修好,佐藤準將這樣的高級軍官喪生的事,恐怕有些敏感吧。他們大概擔心回了桑谷,對叛軍強硬派會借題發(fā)揮……” “害怕借題發(fā)揮,所以不讓女兒處置父親的遺體?” 方彧推開帕蒂的手,不冷不熱道:“那要安達他們有什么用?” 在被提督小姐推開的瞬間,帕蒂打個寒戰(zhàn),眨眼改口道: “提督說得對,這樣剝奪佐藤小姐的權(quán)利是很不人道的。這件事佐藤小姐說了算,她說怎么辦,就該怎么辦,可我我我……我這就報告桑谷!” …… “你看看,方彧反對,還罵了我一頓!” 黎明塔的午后,日光和煦。 巴特蒙沒好氣地把光腦往安達懷里一摔:“你看看吧,你的好將軍吶。” 安達瞥了一眼:“‘死亡究竟還是一件正經(jīng)事,不是您縱橫捭闔的棋子’……她罵你了嗎?我看挺客氣的。” “她她她把我描述的像個利欲熏心、不擇手段的政客啦!” “我欣賞她的客觀性。” 巴特蒙瞪圓眼:“你也要讓佐藤回來?你不怕有人鬧事?到時候我可把鍋都推給你。不,本來對叛軍的政策,就是你弄——” “佐藤不能回來。”安達冷然。 巴特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