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丑夫后 第71節
如今這種一直慢條斯理的磋磨,卻是他從沒經歷過的。 清言被磨得眼淚汪汪,渾身發軟。 他想翻身過去,面對著男人,卻被釘住了般不能動彈。 清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男人從身后抱緊了他,問:“不舒服?” 清言搖頭,哭著說:“不是。” 雖然他這樣回答,身后的動作還是停了下來。 邱鶴年抬手擦了擦他額角的薄汗,問道:“中午吃過飯了嗎?” 清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遲疑了一下才道:“吃過了,我們自己在店里煮的面條?!?/br> 邱鶴年又問,“今天都忙什么了,店里最近生意怎么樣?” 清言回想了一下,都一一說了。 才說完,他手背上倏地青筋都鼓了起來,人也向前聳了一下。 清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要流下來了,身后的動靜卻又停了下來,邱鶴年說:“馬上要秋收了,你顧著店里的事,我們這次得多雇幾個人干活,中午飯也花錢雇人送吧?!?/br> 清言說:“好?!闭f完,他就手腳并用地想出被窩,卻被腰間的手拖了回去,這一下他仰著頭差點叫出聲。 邱鶴年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著話,再時不時地動作一下。 這么幾次下來,清言徹底不行了,他哭著說:“我想看著你?!?/br> 邱鶴年親吻他的頸后,聲音含含糊糊的,“看著我不會不習慣嗎?” 清言搖頭保證,“不會的,你信我?!?/br> 可是男人并沒回應他,而是急急撞了幾下后,才握住他的腰,讓他翻身過來。 一轉過來,清言就攬住他脖頸哭出來。 邱鶴年不斷親他的額頭、眉眼,又翻過身,將他面對面地壓在了身下。 …… 結束以后,清言的眼皮都哭得腫了,邱鶴年把他摟在懷里哄了好一陣,他才不再流淚。 兩人面對面側躺著,互相看著,看了好一會兒。 邱鶴年目光柔軟,像春日風和日暖時的湖水,他聲音還有些沙啞,問:“現在看熟這張臉了嗎?” 清言眨了眨眼,垂下了眼皮,“嗯”了一聲。 邱鶴年伸手捏住他下巴,讓他抬眼看向自己,瞳孔顫動,他打量著眼前這張哭得紅通通,像被水剛剛洗過的臉,說:“清言,你是不是有事想問我?” 清言搖頭,“沒……?!?/br> 邱鶴年卻打斷他道:“我要聽實話?!?/br> 清言唇角抿了抿,說:“真沒有什么……。” 可話才說一半,他就繃不住了,嘴角一撇,還是又哭了起來,道:“你是不是待不久就要回去了?” 邱鶴年沒明白他的意思,說:“什么?” 清言看著他臉側那列自從對方回來,就已經無比清晰地映在他眼中的字,哽咽著說:“在風雨關發生了什么,你不準備告訴我了嗎?” 邱鶴年愣了一下后,又緩緩露出恍然的神情。 在清言的眼中,他的臉側,那列“邱鶴年,柳西村鐵匠”后,身份不明的括號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風雨關駐守禁軍正九品成忠郎”。 清言一直在看的,不只是邱鶴年沒了疤痕后,好看了也有些陌生了的臉,還有這列明晃晃的身份簡介。 原來,他真的是當年打仗時,守衛邊境的兵。 當初他看到的“中”也不是“中”,而是成忠郎的“忠”。 第83章 過往 “我進入關口當日,去拜見了老大夫醫治的那位官員,他見我第一眼,就叫出了我的名字?!鼻聱Q年緩緩道。 床上,兩人分別披了外袍,盤著腿,面對面坐著。 清言看著他,道:“他認識你。” 邱鶴年點頭,“五六年前,他曾經是我的同僚,他姓黃,為人忠厚,那會我們都叫他老黃?!?/br> 清言問:“過去的事,你都想起來了?” 邱鶴年說:“沒有,見到他時,只想起來我在軍中的一些事,老大夫說我還需要時間來恢復,他建議我多去以前熟悉的地方,和過去的熟人多接觸,這樣記憶恢復得會更快。” “在還能走動的時候,我就在關口內四處逛,到處看看,老黃給我寫了手信,只要不是軍事重地,誰都不會攔我,只是那時認識的人,很多已經或調離或退役,不在關口了?!?/br> “還能走動的時候?”清言敏銳地問道。。 邱鶴年苦笑了一下,說:“因為無法得知我身上毒物的確切種類,到風雨關的頭幾天還是頻繁的換藥試藥,大概七八天的時候,有一副藥下的重了,我就再沒能下過地?!?/br> 他剛說完,清言的眼眶就紅了,“我就覺得不對,寫信翻來覆去老提那棵海棠樹?!?/br> 邱鶴年探身握了握清言放在膝蓋上的手腕,“我本不想跟你說這些,但也不想你因此胡思亂想,索性便都告訴你,但你不要為此難過,總歸都都過去了,我現在已經平安回來了。” 清言點了點頭,抹了把眼睛,繼續認真聽他說。 邱鶴年道:“那時候我狀態不好,清醒的時候漸漸變少了,每次醒來,都跟人要來筆墨紙硯給你寫信,我也怕你看出什么來內心擔憂,但不寫又實在撐不下去?!?/br> “有一次醒來,我想給你寫信,叫那童子給我拿筆來,他卻驚慌失措地跑出門去,把老大夫給叫來了。他來了我才知道,我竟已經昏睡了十余天。這次醒來時,我身體太虛弱,硬撐著把信寫完,交代童子寄出去,吃了點東西就又睡著了?!?/br> “等我這次再醒來,就是老大夫高興地告訴我,我體內的毒物已經全都排除干凈了。當天我就給你寫了信,說了要回程的事,可惜遇上黃沙,它比我還晚到。” 聽著聽著,清言察覺出了不對,問道:“你第二次醒來,也應是昏睡了十多天了,第二天你怎么走?” 邱鶴年笑了笑,“老大夫和老黃都勸我再養幾日,可我實在太想家了,便撐著上路了,剛開始走得慢些,累了就歇,后來也就漸漸恢復了,就加快了速度,趕了回來。” 邱鶴年說得輕松,清言卻能想象其中的不易,他心疼的揪緊了自己的衣袍。 邱鶴年的目光看向放在床頭的那件單衣和香包,有些話他沒跟清言說,在風雨關時,這兩樣也是放在他枕頭旁邊,照顧他的童子知道不能動,等他醒來就要看到,要拿到手里好半天都不放下的。 有時老黃來看他,見他這樣子,便笑話他沒出息,娶了個夫郎就一直這么惦記著,失了男子漢的氣概。 邱鶴年聽了這調侃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老黃的父母還健在,兄弟姊妹眾多,雖在邊關待了十多年,但每年都會回去探親,老婆孩子也就在邊關旁邊的鎮上。 老黃是理解不了邱鶴年孤身一人,在這世上只有唯一一個牽掛之人的感受的。 邱鶴年把強忍眼淚的清言抱進了懷里,兩顆孤獨的心就貼在了一起。 邱鶴年抱著他,下巴貼著他的臉側,“我家在南方,距離秦叔所在的那個南惠縣不遠。小時候本是個在街上流浪的孤兒,七八歲時被邱家帶了回去,他們認我做義子,名義上是邱家少爺的弟弟,實際上他只比我大半年,我就相當于是他的小廝和伴讀。” “在邱家我學會了讀書寫字,也練了些粗淺的功夫。我們長到十八歲那年,邱家把我們送去了軍中歷練。剛開始離家不遠,后來北方打起仗來,邊境的藩軍頂不住了,我們這一支禁軍就被調遣了過去。” “當時,隊伍里天南地北的人都有,我常腌制的那種咸菜,就是跟當地人學的。” “仗打了兩年,我們贏了,我們也都立過功,我連跳了三級,做了成忠郎,他……?!鼻聱Q年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清言抬頭看向他,“你不記得了?” 邱鶴年抬手捂住自己的額頭,“打完仗的事,我就記不太清了,老黃跟我說,他連跳了九級,做了關口的大官。” “你這次在風雨關見到他了嗎?”清言問。 邱鶴年搖了搖頭,“沒有?!?/br> 清言不明白,“他回去探親了?” 邱鶴年又搖頭道:“我義父夫妻兩在打仗之前就已經病逝了?!?/br> 他雙眸垂著,“老黃說,他在我失蹤的第二年就死了。” “怎么死的?”清言驚訝地問。 邱鶴年說:“去關口外的荒地打獵時,被毒蛇咬傷,解藥關口里就有,但他們走得太遠了,沒來得及趕回來。” 兩人沉默了一陣,清言從邱鶴年懷里出來,靠坐在床頭,讓他躺下,枕在自己大腿上。 細軟的指腹按在邱鶴年的太陽xue上,柔柔的,不緊不慢的,他漸漸閉上了眼睛,眉間的褶皺舒展開來。 清言身上淡淡的香味被他的體溫烘得熱乎乎的,傳到近在咫尺的男人鼻端。 邱鶴年翻了個身,側躺過來,面對著清言,將臉埋進了他柔軟的肚皮上,在上面親了親。 他說:“老黃說,當年打完仗,大家狂歡了幾天幾夜,他們都沒發現我是什么時候不見的,那陣子他們天天出去附近荒野和鎮子里找,都沒找到?!?/br> “我記不起自己是怎么變成那樣,在冰天雪地里出現在這個村子的河邊的,我的心底好像在告訴我,不要想起這件事?!?/br> 清言用手指一下下梳理他的頭發,說:“不想記起,就不想了?!?/br> 邱鶴年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他疲累地嘆了口氣,發絲間疏離的手,和熟悉的香味,讓他渾身放松,他呼吸漸漸勻長,就要睡著了。 睡著之前,邱鶴年還沒忘記清言的不安,喃喃似的說:“我哪也不去?!?/br> 清言彎下腰,在他額頭上親了親,眼中閃著堅定的光,“沒關系,你去哪,我就去哪?!?/br> 第84章 那些日常 邱鶴年這一覺睡得又香又沉。 等他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外面有母雞下蛋后咯咯的叫聲。 清言在壓低了聲音和人說話,邱鶴年練了幾年武,耳力比一般人要好,隱隱約約聽見他在問著另一個人什么,兩人說了好一會,清言才千恩萬謝地把人送走了。 院子里響起腳步聲,外屋門吱嘎響了一聲,是清言進了屋來。 邱鶴年閉著眼睛想,該給家里幾道門上的合頁上油了。 腳步聲停在里屋門外,門被開了個小縫,之后就沒了什么動靜。 邱鶴年嘴角微彎,張開眼睛側頭看了過去,就見清言白皙漂亮的臉從門縫里伸了進來,正往床上這邊張望。 見他醒了,清言就露出個喜悅的笑容來。 邱鶴年朝他招了招手,清言就大開了門,腳步輕巧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