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丑夫后 第67節
等他吃完飯,幫忙收拾好回了家,就見劉發媳婦正在家門口等著他呢。 她見了他便笑道:“我差點就走了,正好趕上你回來了。” 清言納悶問道:“是有事嗎?” 劉發媳婦說:“沒啥大事,英蘭這兩天在娘家住,我自己沒意思,叫你一起上我家打葉子牌去。” 清言問:“就咱兩嗎?” 劉發媳婦說:“我把鄰居也叫上,現在都閑著,正好一邊玩一邊嘮嘮嗑。” 清言便在老劉家待了一下午,人多,在一起笑笑鬧鬧的,時間就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就到做晚飯時間了。 劉發媳婦要留清言吃飯,清言不想給人添麻煩,借口家里的雞沒喂,就趕緊回了家。 晚飯煮了碗雞蛋湯面,放幾根青菜進去,就飽飽吃了一頓。 吃完收拾好,清言坐在凳子上,正不知道要做什么好,李嬸就過來了。 她提了針線簍子,說前陣子端午那會,清言夸她的香包做得好看,今日家里花蕾曬好了一批,正好挑喜歡的香味,教他一起做幾個。 清言來不及感受夜幕落下那刻的孤單失落,就點了油燈,和李嬸坐桌子旁,專心致志做起了針線活來。 香包做了一半,天晚了,清言把李嬸送到大門口,像邱鶴年平日里那樣,看著她穿過院子,進了家門才回屋。 睡前洗洗涮涮,再把山河記拿出來,標記地圖,看看其他的閑書,也就困得睜不開眼,睡下了。 等轉過天來剛吃過早飯,秋娘就拎著小筐上門了,陽光下,她笑著朝清言招手,說:“走,二嫂,咱上山挖野菜去!” 就連很久不登門的申玟,也三天兩頭的過來一趟,看看他。 好像從早上一睜眼,就總有人在找他做這做那,一天也沒得閑,就連劉獵戶都過來了一趟,把二喜送來了,說讓他幫忙先養著,等邱鶴年瞧病回來了,再給他送回去。 清言真的沒時間胡思亂想,偶爾夜里驚醒,阿妙也會警覺地同時醒來,腦袋在他臉上頸窩里蹭來蹭去,小小的毛茸茸的身體,是溫熱的,柔軟的,無言地撫慰著他。 這期間,他偶爾去趟地里看看,除除雜草,再去去蟲,還和秋娘、三幺一起,去鎮上出了幾次攤。 秋娘已經和三幺商量好了,決定和清言一起開店。 清言把前期怎么投入,將來怎么分紅都給他兩講得一清二楚,他們都挺興奮的。 這事既然敲定了,清言有空就和秋娘、李嬸她們,時不時去鎮上轉轉,尋找合適的地方,也去牙行找牙人領著看了幾個店鋪。 能買個店鋪當然是最好的,但鎮上的屋子雖比縣城便宜得多,但也是價值不菲的,他們便打算租房。 這么一天天的忙下來,不知不覺間,二十來天就過去了。 在二喜開始撿陰涼地兒呆,整天伸著舌頭散熱時,清言收到了來自風雨關的第一封信。 第78章 關口落日 “卿卿吾妻,見字如晤。 我已于今日到達風雨關,見到了大夫,住處已經安排妥當。 如你所料,此地風寒料峭,想必家里此時已穿單衣,我仍穿著你替我洗曬的棉襖。 這一路行來,都還順利,我經過了木陵縣、旗縣、崇裕縣……一路向西北,原來木陵面積極大,附近所屬村鎮綿延數十里。 季節不對,沒能聽到旗縣的蛙鳴,但在河邊休息時,見到了大頭蝌蚪,每一只都油黑壯實,尾部靈活,多在河岸邊水草里游動,想必夏季就都變成蛙,等人入眠后聚會了吧。 崇裕縣的酒稱了一斤,夜里風冷時,喝上一口能暖暖身子,此地的醬豬蹄也頗為有名,但我并未嘗試。 初看《山河記》一書時,你曾提過,想去書上提到的地方看看,崇裕縣不算太遠,待空閑時,也許能和你一起共游崇裕,一起嘗嘗那“崇裕醬豬蹄”。” …… 下面邱鶴年洋洋灑灑又寫了他一路所見所聞,清言細細看著,仿佛跟他一起走了這風雨一路。 在信的末尾,邱鶴年提到,在信封中隨信帶了進入關隘后,路上所見的第一片去年冬天的落葉,給他作為留念。 “以物代人,讓它暫替我回家。” 清言抹了把眼眶,把信封倒了過來,晃了晃,一片枯黃的樺樹葉子便掉了出來,經過了一整個冬天,它也還算完整,只在邊緣有些破損。 清言把這片葉子舉起來,放在陽光下打量了一會,忍不住在心里揣量,對方撿到這落葉時,想必也是這樣打量了一番,便忍不住將那片葉子貼在臉頰上,思念起遠方的人來。 回信時,清言把家里的林林總總、零零碎碎都絮叨了一遍,連阿妙和二喜相處的趣事也挑了一兩件講述了。 在信的最后,清言寫道:“我一切都好,切勿掛念。隨信附發絲一縷,以物代人,代我相隨。” 他本來還想寫一句“盼望早歸”,但猶豫再三,還是沒落筆。 只怕他的思念和盼望,讓在遠方的人思鄉之情更重。 當天,清言便去搭劉發家牛車鎮上驛站,去把信寄出去。 進入六月后,就一天比一天熱。 劉發媳婦正好要搭自家牛車去鎮上買西瓜,兩人便一同去了。 路上劉發媳婦偶爾走神,有些怏怏不樂,清言問她是怎么了,她便跟清言低聲道:“等會下車再跟你說。” 等到了地方,牛車被伙計趕走送豆腐去了,她才拉著清言到角落,壓低了聲音道:“我這兩天右眼皮總跳,怕不是要出什么事。” 清言看了看她,猜測道:“是你家那親戚?” 果然,劉發媳婦深深嘆了口氣,道:“那劉有福家的劉湘啊,他不知道怎么弄的,和村長家那遠親搞到一塊去了。” 清言心頭一震,“你說的是楊懷?” 劉發媳婦點頭肯定道:“就是他。” 清言覺得不對勁,“算算日子,劉湘腹中的孩子有五個月了,該顯懷了啊。” 劉發媳婦臉都皺了起來,“前幾日我和劉發在縣城采買,才去租房那處見了他,他不像其他孕夫那么顯懷,穿衣遮擋的話,并不明顯。” “而且那張菊還給出了個餿主意,現在天熱,沒法再穿厚實的衣物了,她便去布店裁了些粗布條來,把他肚子給勒住了,說是這樣,肚子長得便沒那么快了。” “天!”清言不敢仔細想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狀況。 劉發媳婦說:“劉湘應該是在十一月中臨盆,張菊說,她找了大夫開了藥,讓腹中的孩子慢長晚出,爭取拖到十二月中,到時再生出來,頂多跟那楊公子說,孩子早產了兩月。” 說到這里,她不自覺抓緊手里籃子,滿臉愁容道:“那楊懷看著是個精明人,他那爹娘聽說也不是好相與的,張菊和劉湘做出此事,我怕一旦被發現,不僅他們要倒霉,恐怕連我們都要多少受些連累。” 清言問道:“劉哥知道這事嗎?” 劉發媳婦點了點頭,“劉發跟我商量了,他打算再給那家人一筆銀錢,讓他們遷回老家,我雖心疼,但也愿意盡快把他們打發回去,只是張菊的樣子是志在必得,絲毫聽不進去勸,一心想著去占人家那豪門富戶的便宜,只怕是看不上我們這點銀錢了。” 那楊懷是能做出活埋原主之事的惡人,原主把邱鶴年冤至入獄砍頭,這里也有楊懷的手筆。他表面看著好像只是個紈绔,但其實極其陰險狡猾,區區劉湘和張菊,肯定不會是他的對手,未來這孩子如果還能出生,恐怕,出生之日,那家人就要倒大霉了。 老劉家這幾口人倒是未必會受多大牽連,只是這事實在駭人又齷齪,到時流言蜚語,名聲肯定是要不好聽了。 清言一時間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只能挑著好聽的安慰了對方一番。 而從鎮上回來沒兩天,清言自己的麻煩也來了。 之前他打點過的那貨郎來村里找他,說于風堂這兩日與那對母子吵得厲害,昨天夜里他喝多了,爬上了自家房頂,說要一把火燒了那屋子。 那周艷良就在院中與他叫罵,于清習也上了房頂,兩人在上面撕扯起來,結果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那于風堂就從上面摔到了院子里,把腿給摔折了。 這貨郎說:“于清習給他找了郎中過去,只是他年歲大了,那郎中說,可能是再也起不來床了。” “就今天早上,我去他家里看了看,于風堂神智還清醒,他還是托我來找你,說讓你務必回去一趟,與他見上一面。” 清言抬眼看他,這貨郎緩緩道:“他說,他手里有你母親的遺物,還沒交給你。” 聽了貨郎之前那番話,清言本有些遲疑,于家人他只沒見過于風堂了,原主的執念也主要集中在這位父親的身上,他這個年紀摔了這么狠的一下,也許熬不了多久了,去見一面也好,就當做給原主了結個念想。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于風堂卻絲毫沒有悔改之心,直到此時,對方還在用手段來要挾自己愧對的長子,清言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說:“麻煩您跟他說一聲,他死后,我會回去給他燒紙盡孝的。” …… 又過了兩天,邱鶴年的第二封信到了。 清言算了算時間,這封信應該是寫在他的回信到達之前,還沒看到他的回信時就發出了。 清言心里一顫,這么急,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邱鶴年到了風雨關后,他本安心了許多,畢竟比行路中要安全許多,但他其實也在擔心那毒解起來沒老大夫說得那樣容易。 那毒物多而雜,要一樣樣試藥,之前那三天試藥的過程中,邱鶴年有多難受,他是親眼看著的。 這要是出了什么差錯,天高路遠,清言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拆開信封時,他的手都是顫抖著的。 信紙被小心翼翼打開,紙張的第一行字赫然映入眼簾,并不是之前的“卿卿吾妻,見信如晤”,而是字跡有些潦草的簡簡單單四個字:“我很想你。” 清言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繼續往下看:“此處關口極為荒涼,但天地廣闊,我常在落日余暉下,坐到關口城墻上,往南極目遠眺,好似能看到遙遠的木陵山脈頂端,但只一眨眼間,又好似海市蜃樓般,轉瞬便不見了蹤影。” “清言,才到這里沒幾日,我想回家了。” 第79章 歸家 收到這封信的第二天,清言就去鎮上寄了個包袱出去,盡管花費的銀錢比寄信要貴上許多倍,他也并沒心疼。 包袱里裝了清言自己在家里常穿的一件單衣,還有一個他跟李嬸學做的香包,以及一封信。 而從風雨關寄回的下一次信封里,帶的是一方素白帕子,清言拿起來看了一陣,才想起,這是他剛開始跟邱鶴年學字時,自己放在字帖下,送給對方的。 他本來都快忘記這茬了,沒想到,邱鶴年一直好好保存著,還隨身帶去了西北。 兩人就這么來來回回地寄信,如此幾次,時間就不知不覺過去了兩月。 …… 這個夏天,清言沒敢吃涼,怕再病了要麻煩別人。 地里的菜結了一茬又一茬,清言一個人吃不過來,大部分都去集市上賣了,還給了李嬸和秋娘他們一些。 今年地里主要種的是稻谷和大豆,清言打定了主意要開店,精力和投入都要投入在店鋪上面,田地就沒再擴大規模,這點地里產的糧食就主要留給自家吃,一年到頭大米和豆油就不用出去買了,吃不完的可以賣了賺點錢。 從七月下旬開始,從風雨關來的信頻次越來越高,有時,因為信件寄送的太頻繁,路上又有所耽擱,清言甚至會同時接到兩封。 這些信字數都不多,邱鶴年在信里寫的大都是住處周圍的風景。 清言隱隱覺得不對,把連續幾封信放在一起對照,才發現近日收到的信里,提到的都是窗外的同一棵海棠樹,詞句雖優美精致,描述了樹一日又一日的變化,也洋洋灑灑地寫了些看過的書和用過的飲食等等,不細想發覺不了什么,但仔細看才發現,邱鶴年這些日子應該是一直在屋中沒有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