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丑夫后 第65節
從被子里出來時,清言光溜溜的,還去鬧阿妙,捂阿妙的小貓眼,“非禮勿視啊。” 阿妙不搭理他,往后躲開,小身體靈活地往床下一跳,順著門縫出去溜達出去了。 清言懶洋洋地套上衣衫,趿拉著鞋子跟著去了外屋。 家里空無一人,爐灶里還有未熄的火,鍋蓋蓋的嚴嚴實實的。 清言彎腰打開鍋蓋看了看,看見里面溫著一碗雞蛋湯,兩個大白饅頭,還有盤rou絲炒咸菜絲。 他又進了一次里屋,去把手洗干凈了,把飯菜都擺到桌上,吃了起來。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透過窗子縫隙照了進來,清言微微瞇著眼睛,吃著吃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蛋微紅地笑了起來。 過了端午,天氣就漸漸暖了,清言推開門換氣,院子里晾衣繩上晾著今早新洗的褥單和被單,就連枕巾也被換洗了。 清言又想起了什么,臉又紅了。 小雞們在懶散地啄食,今天的食盆比平日里裝得都滿,都不用搶,吃了一早上了,還沒見少了多少。 清言去雞窩里摸了摸,里面果然是空的,蛋已經被撿回去了。 他在院子里伸了個懶腰,仰著頭讓陽光曬在臉上,曬夠了才轉身準備回屋。 直到這時,他才看見隔壁陳玉在抱著他家新出生的小哥兒,也在院子里曬太陽呢。 清言心情超好,對著他就是一個燦爛的笑,贊嘆道:“好奇怪,自從你生了九兩以后,我看你就越來越順眼了呢。” 陳玉無語地看著他,清言沖他擺擺手,又趿拉著鞋子進屋了。 等進了屋,清言想了想,從柜子里找出幾塊邊角料的粗布來,又翻出些棉花,把針線簍拿過來,簡單量了量尺寸,就下剪子把布裁開了。 總這么洗被褥單子怪累人的,清言打算縫個墊子,不用太大,夠小半張床就行了。 到時候到了夜里,兩人都稍微注意著些,只洗這一個小墊子就行了。 …… 村長家那貴客被打的事,在村里也是傳了好一陣子。 聽說當天村長家里就報官了,可惜鬧騰了好幾天,最終是無功而返,沒能抓到人。 當天晚上那楊懷的爹娘就過來接兒子了,聽說見了人就氣的大罵,罵聲附近的鄰居在家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說是以后再也不讓楊懷來這個倒霉的窮地方了。 縣衙的衙役沒抓到打人的“匪徒”,倒是把任孝拜托的那件事給辦出了些眉目來了。 就是這兩天,秦蘭帶孩子回娘家探親,任孝也來了,到了邱鶴年這邊說了這事。 說是縣里官道上最近有人搶往來的行商,衙役們在那山上抓了一伙強盜,這群強盜里有個人年歲不小了,眉尾處有一顆黑痣,與邱鶴年的描述很像。 關鍵是,通過衙役盤問,那強盜老了,被打得受不了,便招了個一干二凈,還把前些年做的惡事也全說出來了。 他也不是就在山上做強盜,平日里是到處做零工的,只在實在沒活活不下去時,才去鋌而走險,和幾個潑皮混在一起去道上搶劫。 搶的苦主其實不多,他心里也害怕,日夜不得安寧,每個苦主都還記得清楚,其中有一個不論是從年頭上算,還是對外貌的描述,都對得上秦涼川。 任孝仰頭喝了一碗茶,說:“這強盜害過人命,還和其他案子有牽扯,過陣子就要押去省城,我都已經打點好了,你有什么想問的,這幾天便去縣里大牢一趟,去問問清楚。” 邱鶴年起身向他躬身道了謝,任孝也起身回禮。 之后,任孝說:“這事我沒跟蘭子說,她好不容易才放下,我不希望她父親的事再去牽扯她心神。” 邱鶴年點頭道:“我明白。” 轉過天來,邱鶴年一早就去了縣城,清言本想陪他一起去,但大牢里臟亂不說,還有關押了許久的犯人,一個哥兒進去雖然沒有什么危險,但少不了要受驚嚇,邱鶴年便沒讓他同去。 清言在家心神不寧地等,一直等到了天擦黑,邱鶴年才披著冷風回到了家。 清言接過他脫下的外袍,急急問道:“怎么樣?” 邱鶴年看了他一眼,道:“是他。” 清言想把袍子掛起來,邱鶴年攔了一下道:“就放地上,一會我把身上衣衫都換下來洗了。” 清言愣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答應了一聲,把衣袍放進了地上的空籃子里。 大牢里晦氣,邱鶴年是怕把腌臜東西帶回來。 他擦洗的時候,清言就在旁邊拿著布巾等著,邱鶴年便跟他說道:“那人叫劉二,那時候快過年了,他家里連買米的錢都不夠,更別提買年貨了,他便和幾個玩的好的混混琢磨著去搶錢,那不是他們第一次做這個,以前他們已經害過人命了,所以并不懼怕,說做就做了。” “那天他們在街上眼看著秦叔把皮子賣給了個大戶,還聽到他說自己是柳西村人,沒什么關系背景,就盯上了他。他們那伙人里,有個是在妓樓做事的,手里有做缺德事的迷藥,鬧市人多,為了穩妥,他們便迷暈了秦叔,然后兩邊人架著他手腳,假裝是攙扶酒醉的熟人,把他帶去了山上沒有人煙處。” “他們搜出了秦叔的銀兩,本想打死他,可山林里卻突然出來個過路人,把他們給嚇跑了。” 邱鶴年擦干手,看著清言,道:“他們說的那個過路人,應該就是我,這么多年了,我有了些變化,他已經認不出我了。” 清言眉頭微皺:“他不記得你了,那豈不是白費了番工夫?” 邱鶴年搖了搖頭,道:“沒有白費。” “怎么?” “他告訴我,他們逃走之后,因為秦叔在上山的半路曾迷迷糊糊睜開過眼,他們擔憂他醒來后會去報官,便又大著膽子回到了山里那處。” 邱鶴年雙眸微瞇,“他們回去時,正碰見那去往南盛赴任的官員。” “啊!”清言驚訝地發出了聲。 邱鶴年說:“那官員的一個侍從武力高強,將那伙強盜都打得四散逃走,這人被那侍從捉住,一五一十地把他們搶劫秦叔的事說了出來。” 清言張了張嘴,“可據秦叔所說,那南盛的官員并沒提起這段,他……在刻意隱瞞?” 邱鶴年眉頭緊皺,點了點頭,“是的,很有可能,”他分析道,“那南盛的官員知道秦叔是哪里人,更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卻并沒送他回家,而是不嫌麻煩地把一個昏迷之人帶回了南盛,而我問過那劉二,除了迷藥以外,他們并沒對秦叔用過其他藥。” “而根據我給秦叔包扎的記憶,他的傷并不重,應不至于行路到很多天后才醒來。” 清言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看著他道:“那南盛的官員有問題。” 邱鶴年點頭,道:“是的。” 第76章 離別 秦涼川的回信遲遲沒有來,在遠在千里之外的他們除了等,也暫時沒有其他好辦法。 至于這南盛官員的事,一時間也沒有辦法推進,也只能等南方的回信到了再說。 到五月中旬時,說好了這時候要回來的老大夫,也還沒有回來。 老郎中對邱鶴年說:“這副藥你吃得太久了,是藥三分毒,吃多了也是過猶不及,要是你信得著我,這幾天我琢磨個方子,給你替換下來。” 邱鶴年同意了。 可還沒等老郎中把新方子琢磨出來,老大夫的信先到了。 他在信中說,他一時間還脫不開身,手里的事辦完后,可能沒時間來柳西村這邊了,需要去另一個地方。 所以,權衡之下,他提出讓邱鶴年過去他那里醫治,他算了算,這樣時候剛剛好。 老郎中把信交給邱鶴年時,看了看他身邊的清言,說道:“師兄他是在北方邊境處,給一個武官療治舊傷,他已與那官員稟明此事,對方已同意邱小兄弟過去。” 清言心頭一松,卻又聽老人道:“但只可他一人前去,不能有其他人。” “這……,”清言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他轉頭看向同樣看向自己的邱鶴年,忍著心里的酸楚,說:“你盡管去,放心,家里有我。” 邱鶴年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最終只是笑了笑,“嗯”了一聲。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兩人都沒有絲毫準備,偏又急得很。 信比老大夫預計的晚到了兩天,時候不等人,兩人回了家后,清言就開始里屋外屋地忙活起來,今天就得把邱鶴年出遠門的東西都收拾好,明天一早就得啟程了。 收拾著收拾著,清言想起了什么,有些焦急,說:“壞了,本來想給你帶些葷油,路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時,可以放在餅子里夾著吃,可家里葷油不夠了,昨天我還說明天再買了肥rou回來炸的,現在來不及出去采買了。” 他打開外屋門看向外院子里,又是一跺腳,說:“你的棉袍被我洗了還沒晾干,越往北越冷,沒棉袍可怎么行?都怪我洗晚了!” “對了,還有面,面還沒和,發面還需要時候,我得把爐子燒熱些,這樣面發得快些。”清言關上門,又去灶坑邊抱柴火。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擋在他面前,一雙大手從他懷里把柴火拿走了,清言一怔,抬頭看去,就見邱鶴年正定定望著自己。 邱鶴年喉結動了動,說:“清言,別急,葷油可以去李嬸家去借一點,棉袍今晚掛火墻上,柴多燒些,明早會干的。” “面也不用發,只給我烙些餅應急就好,路途遙遠,我身上帶不了太多東西,路上我會路過一些村鎮,甚至是縣城郡城,在那里我會做補給,你不用擔心我會冷到、餓到。” 清言眨了眨眼,看著邱鶴年把手里的柴彎腰放到地上,那之后,男人拍了拍自己身上沾上的塵土,朝他伸出雙手,說:“清言,過來。” 清言怔怔地走了過去,靠進他懷里,頭側著枕在他肩上,乖乖的,一聲不吭。 邱鶴年緊緊抱住他,在他額角輕吻,“清言,相信我,不會有事,我會盡快回來的。” …… 晚上睡覺前,兩人照例讀書。 看到邱鶴年從床底的抽屜里找出的那本書時,清言微微一愣。 邱鶴年把這本書放到床上,問道:“你還記得這本《山河記》嗎?” 清言點了點頭,“是你給我讀的第一本書。” 邱鶴年嘴角微彎,眼神柔軟,將那書攤開到某一頁,指著上面的地圖中的一處說:“這里就是柳西村。“ 清言也低頭看了過去,說:“你跟我說過。” 邱鶴年的食指在那處點了點,“就是從這里,我一路沿著這條線北上,第一個經過的村子就是鄰村,走到那邊只需要兩炷香時間。” 清言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明白他的意思。 邱鶴年的指腹又斜著往北而去,說:“這是我經過的第一座縣城,叫木陵縣,到那邊需要走兩個時辰。” 熟悉的地名讓清言的神情放松了一些,他說:“坐劉發家牛車的話,要更快一些。”這就是清言他們常去的縣城。 邱鶴年的食指繼續往北,“這里叫旗縣,是我要經過的第二座縣城。” 清言想了想,說:“我知道這里,這書里說,此地地勢低,河渠很多,夏季夜里,隨處可聽見蛙鳴,那作者住在這里時,曾經被蛙鳴吵醒,出門看時,竟以為外面有一萬只蛙潛伏在廊下,等著他睡著后聚會。” 說著說著,清言就笑了起來。 邱鶴年看著他,也笑了,點了點頭,道:“就是這里,”他又一次看向地圖,“從木陵縣到旗縣需要大約一天的路程,從旗縣出去,就要經過一些村子和山道,穿過郡界線,進入永合郡內的崇裕縣,這座縣城產的燒酒很有名。” “從旗縣到這里,大概需要兩三天的路程……。” 邱鶴年就這樣指著地圖上的一處處他將要經過的地點,一路蜿蜒北上,一直到邊境處的風雨關關口,“這里,就是我此行的終點,如果路上順利,只要半月,就可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