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丑夫后 第56節
這個春節的年夜飯,是三家人一起吃的。 清言家擺了一大桌,李嬸和三幺家三口人都來了。 大家坐在一起守歲,清言和李嬸還有秋娘三人一起玩牌嘮嗑喝茶。 三幺帶著念生在院子里放炮,邱鶴年也在。 秋娘給清言拿了顆蜜餞,說:“這個好吃,二嫂你嘗嘗。” 清言拿過來咬了一口,還沒咽下去,就突然干嘔了一聲,急忙穿上鞋跑到外屋吐到灶坑里了。 接著,把剛吃進去的餃子也稀里嘩啦吐了出來,李嬸忙扶住他幫他拍背。 秋娘急得臉上變了色,出去喊屋外的邱鶴年進來。 邱鶴年進了屋,從李嬸手里接過清言,攬住他肩膀。 這會兒他已經吐完了,舒服了很多。 邱鶴年忙著拿水給他漱口,幫他擦臉。 旁邊李嬸若有所思地看著清言,秋娘這時候也反應過來,沉不住氣道:“我的天啊,二嫂這不是有喜了吧!” 第65章 心疼 秋娘說完這話,李嬸忙扯了她衣袖一下,給了她個眼色,秋娘一下子捂住了嘴,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沖動了。 只是吐了一次,萬一不是的話,他二哥二嫂該失望了。 但盡管如此,李嬸的嘴邊還是忍不住含了笑意,跟邱鶴年說:“大郎,快扶清言回屋躺會兒,這外屋門口有風,別涼到了?!?/br> 邱鶴年答應了一聲,他彎下腰想把清言橫抱起來,清言剛才聽到秋娘的話,就有些慌亂無措,但還能意識到現在人多,都看著呢,而且念生也在,他說什么都不讓抱。 小兩口糾糾纏纏地就回了屋,門一關上,清言還是被抱了起來,然后被輕輕放到了床上。 邱鶴年去倒了溫水,讓清言喝下,輕聲問道:“還難受嗎?” 清言還在愣神,聞言,他搖了搖頭,說:“吐完了就好多了?!?/br> 外面爆竹聲陣陣,窗外不時一閃,是附近人家的煙花點亮了夜空。 邱鶴年看了一眼窗子的方向,說:“一會讓李嬸和秋娘顧著你,我去趟鄰村,把老郎中請過來給你看看?!?/br> 說著他就要起身了,清言忙伸手拉著他衣袍,道:“別,興許就是吃得太雜不舒服了,郎中家里也在守歲,就別折騰人家了,等明后天還不好,咱再去看也來得及。” 邱鶴年還是不太放心,在床邊看了他一陣,摸了摸他額頭,見他臉色只有些蒼白,并不見其它不適,才道:“不要怕麻煩,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br> 清言點了點頭答應了。 時候也差不多了,李嬸他們要回去了,邱鶴年讓清言躺著休息,自己去外面送客。 清言一個人面朝里躺在床上,耳朵里能隱隱約約聽見外屋的說話聲,李嬸在跟邱鶴年說,要他晚上別睡太熟,注意著自己的動靜。 又說一會可以熱些粥給他吃,只是如果吃不下或者還是吐,也不用硬吃,等有胃口了再吃就行。 秋娘在旁邊說,“弄點酸的,酸的肯定吃的下,我那時候就……?!焙竺娴脑捤龥]說完,估計是意識到了自己又沖動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地上輕巧地跳上了床,呼嚕嚕的聲音靠近了清言的臉,他睜開眼,阿妙見他注意到自己了,就高興地用毛腦袋蹭他的臉。 清言抬手輕輕撫摸它的小腦袋。 過了一會,屋門又響了一聲,邱鶴年從外面進來了,清言連忙閉上眼,裝作睡熟了。 清言聽見托盤放在桌面上的聲音,鼻子里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腳步聲停在床邊,他能感覺到床邊人在看自己。 之后,在他臉邊磨蹭的小貍花被抱走了,被子被拉上來,輕輕蓋在了他身上。 在這個過程里,清言一直竭力保持著呼吸的平穩。 他聽見邱鶴年又把托盤拿了出去,外屋傳來很輕的響動,再之后對方進了屋,簡單洗漱之后,也上了床。 油燈熄了,清言感覺到邱鶴年躺到了自己身后,是要睡覺了。 他微微放松下來,一只大手伸了過來,清言以為是要摟住自己腰腹,他和邱鶴年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睡姿。 只是,那只手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有些沉甸甸地壓在他腰側上,而是小心翼翼地繞過他的腰側,掌心貼在了他小腹處,隔著薄薄的衣衫輕輕撫摸著那里。 一個溫熱的吻印在清言耳側,那之后,那只手才又小心翼翼收了回去。 邱鶴年在清言身后躺下,終于睡覺了。 直到這時,清言的睫毛顫了顫,呼吸亂了一拍。 他知道邱鶴年在摸什么。 自他吐了以后,邱鶴年面上只有擔憂,并沒表現出什么期許來。 李嬸和秋娘的表現已經很明顯,邱鶴年不可能不明白這可能意味著什么。 何況年前那陣子清言正好在易孕期,只有他們兩個才知道,在那段時間家里褥單經常是濕的。 算算日子,很可能就是上山前那次。 邱鶴年心里肯定都清楚的,剛才雖然沒說什么,神情也不見什么特別的,可當他以為清言已經睡熟了的時候,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期待。 黑暗里,清言咬著唇,感覺很復雜。 說了順其自然,清言已經做好了懷孕的準備,可當這天真的可能來臨了的時候,他又覺得心里發慌。 一時間還是不能接受作為一個孕夫的自己,也害怕那個他完全不了解的生產過程,更害怕自己做不好一個合格的家長。 后半夜,清言又起來吐了一次,這次肚子里是空的,吐出來的都是膽汁。 邱鶴年給他熱了粥,他也一口都吃不下。 吐完這一次,清言才算真正睡著了,等他第二天醒來,才發現邱鶴年眼睛里都是紅血絲,后半宿他都一直睜著眼看著自己,根本沒敢睡覺。 清言抬手摸邱鶴年的眼皮,對方微低著頭,垂著眸子,任他撫摸。他臉色有些疲憊,明明被碰到的地方不會舒服,但仍然包容地接受著。 清言看著他,心里好像有一塊地方在繼續陷落。 不管自己在擔心什么,總有邱鶴年在,不是他一個人在面對。 清言心定了下來,這時才覺出餓來,他放下手,說:“我想喝粥,還想吃你腌的咸菜?!?/br> 聽他說有胃口吃東西,邱鶴年臉上的擔憂終于淡了一些,笑著道:“那你稍等一會,我去把咸菜先泡一會去去酸,再把外面雪堆里的瘦rou拿回來緩緩……?!?/br> 清言搖頭,“不用泡,也不用炒,我就想直接吃?!?/br> 邱鶴年意外地看著他,清言低著頭,說:“我就想吃酸的。” 邱鶴年放在膝蓋上的手驀地握緊了。 …… 說是有胃口吃東西了,其實也就喝了半碗粥,吃了幾塊咸菜。 這次還好,吃完沒再吐。 但也不能頓頓吃咸菜,邱鶴年去問李嬸,李嬸眼睛都亮了,喜不自禁地把女兒拿給她的干酸角都給了他,后來還是不放心,特意跟過來,囑咐這囑咐那的,就怕清言摔了碰了的。 誰都沒明說什么,可眼睛里的喜悅都快藏不住了。 清言躺在床上,聽著外屋的說話聲,不知不覺地,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一個孩子,與他和邱鶴年長得相像的孩子,清言怎么也想象不出具體會是什么樣子,但他希望能像邱鶴年一樣,擁有一雙像湖水般的安靜而漂亮的眸子。 …… 接下來兩天,清言吐得越來越厲害,水米不打牙的,幾乎吃不下什么東西。 他本來就不胖,這么幾天下來,瘦得臉只剩窄窄一小條兒了。 邱鶴年再忍不下去了,求李嬸來家幫忙看著,他推了車去鄰村接老郎中。 他這一去費了些工夫,老郎中去了鎮上串親戚了,邱鶴年找到了人家親戚家里,硬生生把人帶了出來。 幸虧這老者宅心仁厚,隨身都帶了藥箱,也沒跟邱鶴年計較,酒都沒喝完,抹了把嘴巴就跟他出來了。 等他們到了家,李嬸已經在大門口望了好幾次了,她一見邱鶴年就急急道:“你走之后,什么都沒吃下去過,又吐了三起兒,最后這一次,我仔細看了,怎么好像有血絲??!” 聞言,邱鶴年身體一僵,之后抬腳就往屋門跑去。 老郎中在后面叫他,“哎呦,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不去你自己個兒能瞧病??!” 李嬸連忙招呼這老者道:“大郎這是急壞了,我扶您進去?!?/br> 進屋之前,李嬸憂心地悄聲問這老郎中,道:“這哥兒害喜,能害到這么嚴重嗎?” 老郎中沉吟著道:“倒是也有比這還嚴重的?!?/br> 李嬸聽了,稍稍放下心來,扶著人進了屋門。 里屋床上,床帳都掀起了掛在兩邊。 清言穿著白色的里衣,外面罩了灰色的袍子,更顯得臉色蒼白。 他上半身靠在邱鶴年身上,半閉著眼睛,身體薄薄的,胸口微微起伏著,一只手無力地被男人大手握著,放在床沿處。 邱鶴年正垂眸看著清言,直到李嬸扶老郎中進來了,他聽見了動靜,才抬頭望了過來。 李嬸正與他的目光相對,看清他的神色時,心里一跳,只覺得清言要是有個好歹,大郎恐怕要做出什么瘋狂可怕之事。 李嬸連忙幫老郎中拿了椅子到床邊,老人坐到了椅子上,手指按在了清言放在床沿的手腕上,過了一陣,他又翻了翻清言的眼睛,看了看他的舌苔。 又問了問近幾日飲食和身體狀況。 都完事了,老郎中嘆了口氣,道:“脈細如絲,不夠充盈,亦不是滑脈?!?/br> 李嬸沒聽明白,問道:“什么意思?” 老郎中搖了搖頭,說:“這小哥兒,他沒懷身子,而是害了虛癥?!?/br> 這話一出,李嬸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看向邱鶴年,而邱鶴年也是微微一怔,但他很快松了口氣,眼白里的紅血絲也在漸漸褪去。 清言雖虛弱,但也聽到了這話,但并沒什么表示,只是放在床沿的那只手手指輕輕動了動。 清言小時候經常吃不及時,脾胃比旁人是要虛弱一些的。 這次過年,家里買了凍梨和凍柿子,清言貪那凍梨冰爽可口,吃得有些多,再加上春節吃的東西多而雜,脾胃一時受不住,便連吐了這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