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丑夫后 第12節
清言覺得憋氣了才把被子小心翼翼拿開,一抬眼就看見二喜遠遠地望著他,嘴里竟還叼著那木棍,神情看起來竟有些可憐兮兮的。 清言一狠心閉上眼睛,不看就不可憐它了。 中午飯一人一狗簡單吃了點,吃完,清言去清理昨天拿回來的魚,大的小的分好類,留著自己吃的,就直接開膛去腮收拾好,留著賣的,就用魚線把魚嘴串起來,再分別用竹席裹了放外面凍上。 他剛把魚埋進雪堆,抬眼擦汗時,就覺得眼角看見什么從外面樹梢上過去了。 同時,二喜突然從屋門跑了出來,狗眼睛戒備地盯著外面高處。 清言啪一聲拍了下大腿,想明白剛才看見的是什么了,喊了一嗓子“二喜”,開了院門門栓就往外跑。 二喜早在他開口的瞬間就竄了出去,等清言跑出院門時,它已經沖入了林子里。 清言在后面跑,林子里興奮的狗叫聲已經震耳朵了,他順著叫聲追了過去,還沒等進林子,就見一只長了色彩斑斕尾巴的老大的野雞,被狗追著連跑帶飛地往這邊來了。 清言一個縱躍,哐一下撲砸在地上,地上雪厚,幾乎不疼,在野雞飛離地面的前一刻,他死死抓住了它的尾巴,二喜按住了野雞的頭。 回去的路上,清言和二喜都喜氣洋洋,清言甚至都想和二喜來個擊掌了。 野雞被他用繩子捆上雙腳,暫時養在屋里。 清言豪氣問二喜,“你那小棍呢?拿來,爺陪你玩!” 二喜竟然聽懂了,屁顛屁顛就把小棍從窩里叼了出來,在院子里就玩起來你扔我追的游戲。 天還沒黑時,邱鶴年帶著一身寒氣回來了,清言連忙幫他卸下東西,給他倒了碗新燉的熱乎乎的魚湯,坐著邊歇口氣邊喝,自己則好奇地去看對方帶回來的獵物。 那是一只狍子、一頭鹿,都是被箭射死的,血都被凍得凝固住了。 旁邊地上還有個封口的布袋,清言小心地打開一點小口往里看,就見里面竟是一只刺猬。 他回頭看邱鶴年,對方一直注意著他的動作,見狀道:“是活的,拿回去給念生養。” 念生全名叫王念生,今年正好十歲,管邱鶴年叫大爺,他是王鐵匠的侄孫。 王鐵匠無兒無女,兩兄弟也死了,只剩兩個侄子,大的已經三十多了,叫王和幺,也同樣無兒無女,家里就他和他娘,還有天天被他打的苦命的媳婦。 老二叫王三幺,二十多歲,父母都沒了,家里現在是一家三口。 邱鶴年惦念著給帶刺猬的,就是王三幺家的孩子。 清言說,“那我拿竹簍給它裝起來,等咱往回走的時候,我就把簍子放我棉被里,時不時掀起了透透氣,指定凍不到它也憋不壞它。” 邱鶴年點了點頭,目光在他周身掃過,似乎在檢視這個獨自守家的小夫郎的情況。 清言想起來了什么,笑著一溜煙去把那只野雞提溜了出來,顯擺地給對方看,野雞被嚇得毛都炸起來了。 “我和二喜抓的,它就在那邊樹梢飛,”清言興奮地比劃著,“二喜把它追出來,我就那么一撲,我兩一個按頭一個按尾,一下子就把它活捉了!” 二喜聽見名字,就顛顛跑過來,站到清言旁邊,一人一狗都仰著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等他夸獎。 邱鶴年總是略微緊繃的唇角放松下來,他放下手里的空碗,站起身,在清言頭頂摸了摸,又彎腰在二喜的狗頭上拍了拍,說:“都很厲害!” 雖然被贊揚了,但清言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呢。 吃完晚飯,他們很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邱鶴年又一次出發去打獵。 這是他們留在山上的最后一天,看這天氣,明后天可能要下雪,他們得爭取在下雪之前趕回去。 白天清言就開始收拾東西,不需要的都先打包收起來,免的明天時間太緊張。 然后把昨天邱鶴年帶回來的狍子和鹿簡單處理了一下,都用繩子固定捆到推車上。 晚飯做得差不多了,他不時去門口張望,卻沒看見期盼的人影。 把飯菜都熱在鍋里,清言就在門邊等,等到天都黑透了,外面幾乎什么都看不見時,他心里有點慌了。 在他考慮帶二喜出去找找時,樹林那邊終于有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 清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忙推開門跑著迎了出去。 邱鶴年今天回來,背上背的,手上拿的,腰上掛的,是滿滿當當的。 清言動作利落地幫他一起卸下來,先放在院子里。 這個時辰了,他們先吃飯。 邱鶴年在外面折騰了一整個白天,就算帶了干糧,現在也肯定餓極了。 明天就要回去,清言把帶來的豬rou都燉了,一大鍋紅燒rou外酥里嫩,rou皮紅得通亮,油滋滋的。 另外還有一盤炒雞蛋,一個白菜炒土豆片。 今天沒再熱饅頭,清言把帶來的一點精米全煮了,紅燒rou和米飯是絕配。 晚飯吃完,清言和邱鶴年一起收拾那些獵物。 今天又打了一只狍子,竟還有一頭半大的野豬,還沒來得及長出堅硬的鬃毛,要不普通弓箭怕是奈何不了它。 清言很驚喜,說:“這么多!” 邱鶴年說:“這次上山運氣不錯,以往沒這么好,出去一天什么也碰不到的時候也有。“ 清言又去扒地上的麻袋,在里面發現了兩只灰色兔子,都已經凍得梆硬了。 “這是我們下套子套到的?”他問。 邱鶴年點頭表示肯定。 清言臉上露出高興的神情,覺得累沒白挨,特別有參與感。 至于兔兔可愛不能吃兔兔什么的,為了吃rou,他可以鐵石心腸,冷酷無情。 晚上睡前,兩人分別擦洗洗漱。 邱鶴年坐在炕上脫掉鞋襪,準備洗腳。 清言不經意看了一眼,頓時一愣,走過去蹲下仔細看了一陣,眉頭皺了起來,仰頭道:“你腳什么時候凍傷的,怎么不跟我說?” 邱鶴年微低頭看著他,“是陳年舊傷,每年冬天都要再犯,不礙事。” 清言想了想,就明白這可能是當年對方昏迷在冰天雪地里時凍壞的,要不是王鐵匠發現的不算太晚,就算能活下來,也說不好手腳還能不能保住。 想到這里,清言就覺得后怕和心疼,他試了試盆里的水溫,輕聲說:“太熱了,我再加點涼水。” 涼水加完了,溫度正合適,清言蹲下來,去挽邱鶴年的褲腳。 坐著的男人下意識往回收了一下腿,清言已經輕按住他的腳背,放進盆子的溫水里。 邱鶴年手放到他肩上輕推他,“你不需要這樣。” 清言卻已經自顧自一邊幫他洗腳,一邊道:“我小時候沒人管我,冬天鞋底掉了一半都不曉得去修,每天來回上學……,”他意識到不對馬上改口,“上私塾的時候,要走好多積雪的路,鞋子里進了雪,遇體溫化開后,又被凍上,一個冬天腳趾都是紅腫的,又癢又痛。” 油燈火苗閃爍,有股淡淡的油高溫燃燒的氣味,混合著屋子里各種雜物的味道,和洗漱后的皂角香氣,配合清言低聲的話語,有種寧靜溫暖的氛圍。 邱鶴年不再阻止他的動作,直起身體,坐在床沿,專注地聽他說話。 清言在回憶,“那一次凍到了,留下了病根,后來每個冬天都會再犯,雖然不算大毛病,但還挺難受的,”他抬頭沖著看著自己的男人笑,“不過我長大一些后,就懂得怎么照顧自己了,算是久病成醫,這些年再沒犯過。”他眨了眨眼,“你這個病,歸我治了,這個冬天過完,我敢保證明年冬天絕不會再讓你受這罪。” 邱鶴年沒回應,他就這么低頭看著清言,看得非常專注。 火光明滅,清言的臉龐格外清麗動人。 邱鶴年看了很久,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移開了目光,側過臉去,習慣性地將布滿傷疤的那半張臉隱藏起來。 上山以后,他本來已經不大這么做了。 清言卻并不失望,他雙眼里的光芒是溫柔而包容的。 清言緩緩站起身,腰背卻還彎著,他就以這樣的姿勢,靠近男人的面龐,在距離較近時,他停了下來,仔細看著對方。 “初見你時我怕過,”他說,“現在,我早已不怕了。” 說完,清言繼續向對方靠去,柔軟的嘴唇在男人的唇上輕輕一碰,一觸即離。 邱鶴年倏地轉頭回來看向他,清言彎起唇角笑了,說:“你嘴里好香。” 哐啷,是邱鶴年踢翻了腳底下的水盆。 砰砰,是清言跳得雜亂無章的心聲。 第15章 下山,串親戚 第二天一早,天陰沉得厲害,眼看著是要下雪了。 前一天清言已經把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要用的還沒放上車。 邱鶴年把被褥和鍋碗瓢盆打包好時,清言也把小木屋打掃完了一遍。 下山最怕陡坡,邱鶴年將麻繩系到推車兩側扶手上,斜跨在自己的肩背上,大半程身體幾乎都是向后微仰的。 清言緊跟在他身后,在特別難的路段,他就抱住對方的腰,一起向后施力慢慢下,就連二喜也懂事地咬住清言褲腿,一起往后使勁拽。 下山足足比上山多走了一倍的時間,幸虧雪是在他們到了山腳才開始往下下的,要不然路上打滑,就更難走了。 在山腳歇了不到一刻鐘,緩過勁來就往村里去。 他們沒先到家,而是先去了村東頭一戶人家。 邱鶴年敲了一陣門,大雪中,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婦人一邊不耐煩地喊著誰啊,一邊開了門。 看清了來人后,婦人難看的臉色勉強擠出個笑,往邱鶴年身后看了一眼道:“呦,這是上山才回來?”她眼睛在清言身上打了個轉,并沒跟他說話的意思。 邱鶴年沖她叫了聲“大娘”,將地上放著的一只狍子,還有兩條魚搬起來,道:“這是在山上打的,給您和大哥過年添個菜。“ 婦人目光在狍子和魚上掃過,目光中透出欣喜,但又很快看向推車,在車上苫布蓋住的鼓鼓的位置,看了又看,臉上神色露出不滿來,“你這次上山不沒少打吧,你大哥最近老毛病又犯了,這點東西哪夠給他補身體的!” 說著,她竟邁步往推車這里走來,看樣子是要自己動手翻找了。 清言正在車上,見她這樣子微微一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二喜已經汪汪叫著從車尾沖了過來,它被劉獵戶訓練得頗有靈性,見有外人要動車上東西,自然是不行的。它一沖過來,就把這婦人嚇得蹭一下逃回了院門里,只伸個頭出來大聲咒罵。 看著是在罵狗,但夾槍帶棍,分明在罵人。 邱鶴年神色卻如常,放下了東西,只是在她咒罵的間隙中,說了一聲,“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就推上車載著清言和一車的東西繼續往村西邊去了。 路上,清言欲言又止。 邱鶴年昨晚跟他說過,今天回來后,要把一部分獵物送人。 當時清言在整理東西,以為他就是知會一聲,沒太在意,沒想到他回頭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對方一直在等自己的回應,這才反應過來,邱鶴年是在征求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