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丑夫后 第10節(jié)
邱鶴年找出備好的破瓷碗,給二喜喂水,二喜也渴了,喝得歡實。 清言站在一棵光禿禿的樹底下,遠(yuǎn)遠(yuǎn)看著這一幕,眼神戒備得好像那并不是一只狗,而是什么洪水猛獸。 邱鶴年拿著水囊走過去,打開塞子遞給他。 清言拿過來仰頭喝了一口,邱鶴年囑咐他,“水涼了,別喝多,不然肚子會不舒服。” 清言喝完了,把水還給他,眼見著他接到手里直接對嘴仰頭喝了一大口。 清言別開眼,臉色微紅,卻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角,表情又冷了下來,不肯再看他,轉(zhuǎn)身又盯著正喝水的二喜。 邱鶴年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又見他自從接上二喜后,背就直挺挺的,目光時不時盯著,便道:“我跟劉叔借了二喜,是想讓它在山上我不在時陪你。” 見清言目光又看向自己,他繼續(xù)道:“你要是怕,我就讓它守在院子里不進屋,那屋子所在是安全的,一般野獸不會路過,只是以防萬一。” 清言點了點頭。 也不能歇太久,消汗了就容易受風(fēng)寒,沒多大一會,兩人一狗就又上路了。 路上還是很沉默。 一方面是邱鶴年不是善談的人,主要原因是清言不肯吭聲。 他是在和邱鶴年單方面冷戰(zhàn),不過他不知道對方發(fā)現(xiàn)沒。 至于冷戰(zhàn)的原由……是出在昨晚。 想起昨晚,清言的臉就又紅了起來,簡直像要著火了一樣,他找個地縫鉆進去的心思都有了。 昨晚,邱鶴年比平時提早回來了。 兩人在外屋門口相遇,清言當(dāng)時剛炸完豬油渣,還想著給對方嘗嘗,然后,就注意到了男人的那種目光。 他問男人今天怎么回得那么早。 “活都干完了,就回來了”。男人是這么回答的。 這句話之后,兩人之間安靜了下來。 那會兒夕陽西落的速度很快,沒多大工夫就只留個腦袋尖尖在遠(yuǎn)處的天際了,光線更暗了。 清言也不是個遲鈍的人,而且也不需要多少敏銳的知覺,只看面前男人的眼神,他就懂了。 畢竟……正常沒人會用這種像要吃掉他整個人的眼神看他的。 都是成年人了,還已經(jīng)做過一次那事了。 清言不覺得冒犯,反倒心跳漸漸加快。 他微微仰頭,目光如水,嘴唇微張,像有千言萬語,但只一個眼神流轉(zhuǎn),又好像將那千言萬語已盡數(shù)說完。 一切已在不言中。 清言垂下眼皮,遮住仿佛含著股春水的眼眸,別開頭,露出側(cè)面白嫩不設(shè)防的頸子,表達(dá)著某種順從與邀請。 一只大手伸過來,靠近他的頸側(cè),清言的眼睫顫了又顫,像風(fēng)中脆弱的蝴蝶翅膀。 手指越來越近,已經(jīng)能感受到對方手心里的溫度了,他閉上了眼睛。 “噼啪!”灶膛里的柴火恰在這刻炸出一個小火花,聲音不大,但在安靜極了的此時,卻不亞于夏日悶雷。 像是打破了什么幻境,頸側(cè)的溫度倏地離開,清言一下子睜開雙眸,面前高大的身影已轉(zhuǎn)身邁步,眼看著準(zhǔn)備朝里屋走去。 清言咬了咬唇,立刻追了過去,幾步繞到男人身前,張開雙臂,攔住了對方。 男人停住腳步,身上的長衫一角微微晃動了兩下,又歸于平靜。 他的臉幾乎完全隱在陰影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大會兒,他再次邁開腳步,試圖從側(cè)面繞過面前的人。 清言固執(zhí)地側(cè)身,又從另一個方向攔住他。 男人的腳步又一次停住了。 “噼啪。”灶膛里的柴快要燒盡了,殘留的火星微微閃爍。 屋子里的光線更暗了。 僵持沒有太久。 在灶膛里最后一點火星燃滅之時,男人大步上前,微躬身,用有力的臂膀一把攔腰抱起清言。 清言的心一下子像飄上了半空,接觸到對方堅硬灼熱肌rou的皮膚一陣酥麻,不由自主在喉嚨深處發(fā)出聲含混到幾乎無法聽見的“嗯”。 然后,在下一刻,天旋地轉(zhuǎn)間,清言就被放到了地上。 急急的腳步聲響起,被擁抱的感覺一下子抽離,清言怔愣地抬眼去看,哪還能看見男人,只看見面前剛剛被關(guān)上的門。 清言在原地愣了一陣,不敢相信地瞪著那道門。 過了幾秒,他瘋了的兔子一樣跳過去,試圖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門板已經(jīng)在里面拴上了,根本推不動。 清言抬手就敲門,砰砰敲了幾下。 沒人應(yīng)門。 清言喘著粗氣,胸口快速起伏,氣壞了。 …… 里屋的門沒鎖太久,不大會邱鶴年就換好衣袍出來了。 從那時候起,清言就不大和他說話了。 其實,清言那會已經(jīng)不氣了,人家累了一天了,第二天還得起大早上山,時機上確實不合適。 但被拒絕總是難堪的。 而且,兩人當(dāng)時什么話都沒說,一切都在無言中進行的,清言完全可以厚著臉皮勸自己,當(dāng)時他其實沒那個意思,只是跟他相公鬧著玩而已。 他表現(xiàn)得好像也沒怎么明顯,也許邱鶴年就是這么認(rèn)為的呢。 可是,清言想,如果當(dāng)時他沒發(fā)出那聲雖然低,但近距離肯定能聽清的蕩漾到骨子里的“嗯”聲的話,這個說法可能聽起來就更合理和完美了。 其實,清言不是在和邱鶴年冷戰(zhàn),他只是實在臊得慌。 第12章 起夜 上山這一路連走帶歇,足足走了得有一個多時辰。 到了劉獵戶在山上蓋的屋子時,都已經(jīng)快要晌午了。 這是蓋在山上平緩地的一間木屋,樣子比較簡陋,但該有的都有,還用參差不齊的木棍圍了個小院子出來。 兩人打開門鎖,進了院子。 車上東西先不著急收拾,這里有日子沒人來了,屋子里比外面沒暖和多少,而且到處是薄薄一層灰。 二喜被栓在院門口,邱鶴年給它個棉墊子,它也累了,就趴在上頭休息。 他把灶膛里燃盡的灰收拾了,攏了新柴重新起火。 清言則把炕上原本的被褥都收拾打包起來,找地方放好,又把屋子里的亂七八糟收拾了一遍,老劉頭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住這里,收拾得并不勤快。 等灶上的水燒開了,爐蓋上的饅頭也烤熱了,兩人坐到爐子邊上,就著熱水把饅頭吃了,就算午飯。 說起來這頓飯實在簡陋,但饅頭烤得兩側(cè)都微微焦黃,還蘸了李嬸給的香辣醬,吃起來其實咸香辣味俱全,還有饅頭本身淡淡的甜味,很是過癮。 簡單吃完飯,炕頭就有熱乎氣兒了,屋子也漸漸暖了起來。 這時,邱鶴年才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和清言兩人一起一樣樣搬進屋子里拾掇好。 最后,把自己帶來的被褥都鋪好,就徹底收拾完了。 這時,清言戒備地朝院門看,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到底是覺得不忍心,道:“還是讓二喜進屋吧,外面太冷了。” 聞言,邱鶴年突然看了他一眼,隔了一會才應(yīng)了一聲“好”。 清言看著他去牽狗的背影,反應(yīng)過來男人為什么看他,有些懊惱,他大半天沒主動跟對方說過話了,剛才那句算是破冰了。 二喜進了屋,尾巴搖得跟大風(fēng)天里的風(fēng)車似的。 邱鶴年把它拴在距離炕最遠(yuǎn)的角落里,它就老老實實趴在那,呼呼地喘氣,半天也聽不見一聲叫,脾氣實在是好。 安頓好一切,夫夫兩各自用熱水簡單擦洗,脫了外袍,躺到炕上休息了一陣。 到底都年輕,很快就緩過來不少。 起來以后,邱鶴年找出來幾個細(xì)鐵絲圍成的圈子,看樣子是要準(zhǔn)備出門了。 既然話已經(jīng)說過了,就沒什么必要端著了,再說清言這么久不說話也感覺挺憋的。 他在人家身邊跟著,明明空間很大,他非要擠擠挨挨的,好奇地看著那幾個圈子,問:“這是什么?” 邱鶴年站如松,不躲也不避,神色如常,抬了抬手上的東西,解釋道:“這是用來套兔子的。” 清言沒理解,邱鶴年望著他,低聲問,“想一起去嗎?” 清言立刻高興了,露出燦爛的笑容,使勁點了點頭。 山上的積雪可比山下厚實多了,清言每一腳下去,雪殼子都能到他小腿肚。 他把皮毛帽子、棉手悶子都戴上了,身上倒沒上山時穿得厚,主要是為了行動方便,再一個走起來身上就熱起來了。 邱鶴年同樣頭戴皮毛帽子,圍脖遮住了大半張臉,也擋住了蔓延半張臉的疤痕,只露出一雙湖水般靜謐的雙眼。 他走在清言前頭,一步步走得很穩(wěn),不時回頭看過來一眼。他背上背著弓箭,腰里別著斧頭,這是為了防止意外碰上不冬眠的野獸。 還好,沒走出去太遠(yuǎn),就到了目的地。 清言喘息著接過邱鶴年遞過來的水,小口小口的喝著,他眼皮和臉頰都凍得微紅,嘴唇更是凍成了艷紅色,還因為急喘氣弄得潤潤的。 等氣喘勻了,他問:“就是這里了嗎,我看著跟其他地方?jīng)]什么不同啊,你怎么知道兔子會走這里?” 邱鶴年接過水囊放好,讓他看不遠(yuǎn)處地上的痕跡,“那是兔子的腳印。” 清言定睛望去,果然看見一串腳印從樹林深處延伸出來,又沒入遠(yuǎn)處的密林中,這些腳印附近還有一球球的黑色糞便。 “這串腳印就叫兔徑,它每次都會走同一條路線,只要把套子下到路徑上就可以了。”邱鶴年回道。 清言覺得挺稀奇,按對方教的方法,一起找了幾處地點下了套子,這活就算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