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飼養手冊[無限流] 第65節
“抱歉…醫生。” 那聲音有些發顫,細聽帶著后怕,將祁時扶到床邊坐下后,謝桅枳就隔開了一段距離。 是擔心祁時會害怕他 此時祁時才從謝桅枳身上看見了那種灰敗的死氣,是隔絕那副溫和靦腆面孔之下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一面。 祁時抬起頭,他看著面色蒼白的謝桅枳道:“為什么又道歉?” 謝桅枳只道:“很嚇人很丑,擔心你會害怕。” 對于非人類的事物,尋常人都是恐懼和害怕占了上風,謝桅枳見慣了其他人眼中的驚恐,卻唯獨害怕從祁時的眼中看到。 祁時卻道:“為什么要害怕,你會傷害我嗎?” 謝桅枳猛然搖頭。 祁時笑了笑:“那我為什么要害怕,不論是什么,謝桅枳就是謝桅枳,在我面前,他只是謝桅枳。” 那滿身的不安,被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全然拂過了。 謝桅枳沉默不語。 屋里很黑,祁時將手腳活動好后,就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讓外面的光線透進來。 外面依舊霧蒙蒙一片,但是還是能分辨出白天和黑夜。 等房間內大亮,祁時才向謝桅枳問道:“你知道昨天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祁時自然問的是昨晚發生的那些事情,謝桅枳走近窗邊,將祁時準備伸出的手拉了回來,窗外那一閃而過的黑影撲了個空。 那黑影氣急敗壞的想要跑進屋內,將里面人類的血rou吞吃殆盡,卻被一股不知名的氣息無聲無息的碾碎。 謝桅枳朝著祁時點了點頭:“我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里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謝桅枳說這話的時候,淺笑著,仿佛一點都不害怕,他看了一眼白茫茫的窗外,估摸了一下時間,才準備轉身離開。 “該吃早飯了,我去去就回,醫生不要亂跑哦,就待在這里。” 兩個人的身份好像反過來了似的,平時這些都是祁時做的事情,今天卻全都被謝桅枳攬了下來。 一整天的時間,謝桅枳都沒有讓祁時離開病房,期間,有一個護士模樣的人還端著藥上前來敲門。 打開門一看,在看見謝桅枳的剎那就變了臉色,原本面色癲狂帶著瘋意的神色變成了深深的忌憚。 那護士沒有走進來,端著藥悄無聲息的退下去了。 這一切全都落在祁時的眼中。 那護士看起來并不是普通的護士。 謝桅枳并不讓祁時走出病房門,藤蔓蟄伏在門口守著,祁時也出不去,一整天都呆在房間里面,也不知道此時外面是個什么樣的情形。 但是不管怎么樣,外面的情況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信息斷絕,信號全無,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隔絕開來,但奇怪的是,謝桅枳的行動如常,甚至還能每餐取回新鮮的食物和水果。 快天黑的時候謝桅枳出去了一趟,再回來的時候帶了兩套換洗的干凈衣服還有洗漱用品。 祁時還沒有開口說話,謝桅枳老老實實的全都交代了出來:“現在外面很不安全,這段時間醫生就和我住在一起,我保護你!” 新生的怪物十分厲害,卻格外忌憚謝桅枳,從那些不敢靠近的鬼氣便可輕易的看出來。 即使知道祁時在這個地方,是第一眼就盯上的獵物,也不敢試探踏入屬于謝桅枳的地盤。 合理的說,待在謝桅枳身邊,能絕對的安全性。 目前這具身體只是普通的人類軀體,祁時也沒有扭捏,帶著衣物和洗漱用品去洗手間,等他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謝桅枳早就已經洗漱好,躺在床上了。 看著祁時走了出來,謝桅枳的眼睫像是蝴蝶一樣,顫了又顫,露出的頸脖根都紅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床的一邊還空出來一大半,祁時坐在床邊,順勢躺下。 墻角的藤蔓十分有眼力見的將燈關掉了,屋子里面陷入了黑暗。 這個時間點外面的天才黑盡,太早了祁時睡不著,就察覺到身旁傳來響動。 黑暗之中,謝桅枳朝著祁時的方向靠近,棉被被拱起來了一個弧度,謝桅枳側著身,自以為沒有讓祁時察覺到動作,小心翼翼的勾住了他的手,這才閉上了眼睛。 祁時發現了,只是愣了一下,到底是沒有把手抽回來。 已至深夜,房里一聲蟲鳴也無,祁時已經陷入了睡夢之中。 他睡的并不安穩,夢中仿佛有一只野獸出現,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然后一口將自己叼回了窩。 那種感覺太過于真實,以至于祁時掙扎著迷迷糊糊醒過來,就對上了黑暗中謝桅枳的視線。 是惡性人格的謝桅枳。 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攏起,將他整個人一并蓋住,謝桅枳好似十分喜歡這種封閉黑暗的環境。 被子蓋的太嚴實,祁時身體控制不住的發熱,他想掀開被子往外透氣,卻被謝桅枳止住了動作。 伏于上方的人低下頭來,感受著祁時呼出的熱氣,他格外喜歡祁時身上的氣息,在近距離的接觸下,將頭埋在祁時頸間輕蹭著。 謝桅枳微闔著雙眼,漸漸放松了身體。 【嘀,當前恨意值-5,當前雙生恨意值:90,請宿主再接再厲~】 第109章 精神病院 結合睡夢中悄無聲息的那次,恨意值都下降了。 祁時心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試探著將手放在謝桅枳的臉頰上,在黑暗中輕輕觸碰,謝桅枳起初神色不明的盯著祁時靠近的雙手,喉嚨間發出威脅的嘶啞氣聲。 當那只掌心guntang的手真正貼在他面頰上時,原本戒備的神色才緩緩褪去。 【嘀,恨意值-1,當前雙生恨意值:89.】 身體十分真誠的靠近祁時,臉頰貼在祁時的手掌心蹭了蹭,甚至還趁著往外掀開被角的空隙,謝桅枳俯下頭在祁時頸邊,昨天那咬出來的傷口上舔了舔,隨后又將掀開的背角嚴嚴實實的蓋上。 祁時證實了心中的想法,惡性人格的謝桅枳喜歡觸碰,或者應該說,他喜歡有溫度的事物。 但謝桅枳并不是什么東西都會喜歡的。 了解到了惡性人格的喜好,祁時躺在床上,被悶得再沒有力氣掙扎了。 頸間一下一下傳來冰冰涼涼的感覺,是極其親昵的姿態,卻不見半分旖旎,仿佛只是謝桅枳下意識不帶半分目的性的動作。 昨天謝桅枳咬的很淺,只是有些滲血,在當晚上就結疤了,今天晚上看著,只剩下了淺紅的顏色,謝桅枳一直在那塊留連,似乎還想再咬一口,嘗一嘗里面鮮血的味道。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卻遲遲沒有動作。 外面悄聲一片,不知道過了多久,祁時才受不住的稍微掙扎了一下,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謝桅枳聽見,這才將祁時放開了一些,也沒有再使勁壓著被褥了。 今夜的藤蔓依舊將整個床都包圍了起來,伸出手觸碰到的都是yingying的樹藤,好在的是睡在床上了。 但是這么一折騰,祁時的睡意全都沒了,安安分分抱了一會的謝桅枳,看見祁時并沒有再次睡著,越發的放肆靠近,想要找尋最溫暖的的地方,被祁時敲了個腦瓜崩,彈開了。 額頭傳來輕微的疼,一觸即散,甚至于都沒怎么用力,在謝桅枳的認知里面,這是屬于攻擊,他可以輕易將懷中的人類扼殺掉,但是這攻擊實在是太小了,小到謝桅枳幾乎察覺不到。 謝桅枳疑惑的朝著祁時看去。 祁時沒有察覺到謝桅枳的視線,但他的腦海當中有一道人聲驟然出現,解答了他的疑惑:“不是攻擊,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 善意謝桅枳說:“醫生很好,誰都不可以傷害他!” 即使是謝桅枳也不能。 善意的謝桅枳在白天的時候看見了祁時頸脖間的傷口,才會有晚上的這句話,兩個謝桅枳本是一體,他們很少像這般一樣,一個人格在的時候,另一個人格還清醒著,大部分的時候,第二人格都是沉睡著的。 因為第二個怪物誕生,也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謝桅枳,所以才會有如今這個局面。 對于另一個自己的聲音,謝桅枳沒有過于在意,他是誕生于黑暗和死亡中的謝桅枳,在這幾天接觸下發現,就像是深山之中的野獸。 想要什么不加掩飾,討厭什么東西,便可以瞬間抹殺,直白的不像話。 謝桅枳最后還是不了了之,在他空白一片的腦袋之中,認作那是攻擊,卻不知道為何,對那樣的動作算不上討厭。 謝桅枳拉著祁時繼續想做剛才沒做完的事情,腦袋當中那道聲音驀的響起: “不可以這樣做!!” 細聽還帶著不易察覺的憤怒,倒讓人好奇,白天揚起一張笑臉,溫溫和和的人發起火來是怎樣的面孔。 沒人能看見,因為惡性人格的謝桅枳極少有表情變化。 謝桅枳并沒有停下動作,眼看著又要被壓進被子里面,祁時眼疾手快的坐起身來,他伸出手敲了敲纏繞得緊緊的藤蔓,轉過頭問道:“可以打開一下嗎?我想要出去看看。” 謝桅枳看著祁時,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時間僵持了幾秒,腦袋里的那道聲音變得十分清晰,就連身體也在一瞬間不受控制:“打開。” 那道聲音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就虛弱了下去,另一個謝桅枳像是陷入了沉睡。 謝桅枳直直看著祁時,垂下眼來,那將床緊緊纏繞住的藤蔓快速的分解開了,開始找地盤縮著一動不動。 祁時轉頭朝著四周看了看,聽見了走廊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朝著病房的方向靠近,但是又很快的跑開了。 腳步聲踢踏,像是為了純粹引起注意,但是卻又不敢靠近。 走廊外面沒有人,連一絲多余的氣息都沒有,那新生的怪物不敢惹怒謝桅枳,暫且在自己的地盤修生養息,兩者都是處于一個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祁時自覺的打開門,并沒有受到謝桅枳的阻攔,他看向黑漆漆的走廊。 周圍已經沒有人住在這里了,走廊被收拾的干干凈凈,但是依舊能看出當時的混亂,尚且有幾盞完好無損的燈還在堅強的照亮,刺破那洶涌窒息的黑暗。 整座醫院恐怕都如同眼前場景一樣,墜入深淵。 祁時本還想往前走,走出去看看,這次卻被謝桅枳拉住了手。 謝桅枳沒有說話,透過那雙眼睛,明顯對祁時此時的舉動表現出抗拒。 祁時問:“晚上不可以出去嗎?” 謝桅枳拉著人的手沒放。 祁時又問:“那白天出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