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飼養(yǎng)手冊[無限流] 第13節(jié)
祁時堅持,祁母只得答應(yīng)了,再三叮囑著祁時要注意休息。 祁時溫聲說“好”。 打完電話,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醫(yī)院樓下的燈依次亮起,明亮如白晝,像一盞又一盞的小太陽。 這所醫(yī)院的環(huán)境很好,病房的樓層不是特別高,站在窗邊可以輕易的看見樓下的小路還有路上的行人,初夏的天氣不算太熱也不會太冷,小路上是三三兩兩的病人在散步,偶爾會有幾只螢火蟲飛來飛去,然后眨眼消失在眼前。 祁時半靠在窗邊,手指戳著大樹探到窗邊的枝丫,樹枝上的葉子很小,是淺綠色的,看起來柔嫩又脆弱,卻顫顫巍巍的朝著病房里面生長。 祁時在白天時就看見了,在蒼白壓抑的病房中,這抹綠色顯得十分的可愛,弱小卻富有生命力。 與游樂園那棵繁盛昌茂,卻死氣沉沉的樹木完全不同。 “算一算,我已經(jīng)在醫(yī)院待了五六天了。” 也離開游樂園五六天了。 祁時問系統(tǒng):“那邊有什么情況嗎?” 17知道祁時指的是游樂園那邊的情況,它回答:【除了小丑能夠離開游樂園這個bug之外,其余的十分正常。】 祁時:“能檢測出產(chǎn)生bug的原因嗎?” 17:【系統(tǒng)檢測不出,但是也在情理之中,小丑在此世界中本就是最特殊的一個存在。】 祁時有些感興趣:“特殊?特殊在哪里?” 17:【高概率失控性,最高的恨意值,最低的同化性。換句話說,游樂園里面的存在都在主系統(tǒng)和小世界的控制當(dāng)中,唯獨(dú)小丑,它并不受控制,甚至在恨意值和惡意值上升到一定程度后,它可以成為自由進(jìn)出兩個世界,并進(jìn)行主宰。】 成為整個世界的祂。 系統(tǒng)道:【這便是怪物的可怖之處,所以才有了我們系統(tǒng)的存在。】 祁時撐著下巴:“可是它并沒有失控,恨意值也降低了。” 而且在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可怖的怪物在祁時眼中,甚至有些傻傻的可愛。 系統(tǒng)附和道:【是的,因?yàn)樗拗鞯拇嬖冢〕蟮暮抟庵迪陆担矝]有失控】 【所以這次bug的出現(xiàn),系統(tǒng)合理的猜測下,和宿主有關(guān)】 “和我有關(guān)?!”祁時訝異 17:【對,小丑的前生是人類,只不過在成為怪物之后就與原本的世界斷掉了聯(lián)系,不得再踏足,但是宿主出現(xiàn)了。】 【宿主是人類,當(dāng)怪物們認(rèn)了主,有了在意的人類,這層聯(lián)系便重新搭建上了。】 但怪物會有真正在意的存在嗎?若是在意,生性掠奪的怪物又會怎么樣做? 是吞噬,還是放逐… 沒有人能夠知道,17所說的,也只是屬于系統(tǒng)的合理性猜測。 一夜無夢,第二天祁時收拾著東西準(zhǔn)備出院,單人病房的東西很少,幾件換洗的衣服,一些小東西,便沒有什么帶走的了。 哦,還有一些果籃,和昨天隨著陸參一起過來的陸齊送的那束玫瑰花。 那玫瑰花昨天忘記扔掉了,祁時將它放在了屋子里的小沙發(fā)上便沒有再管了。 祁時走到沙發(fā)邊,打算將那玫瑰花清理掉,只是剛一走近看去,滿地凌亂的花瓣掉落在地上,那些玫瑰花的枝頭空空蕩蕩。 只是一晚上,原本艷麗開放著的花朵竟全都凋謝了? 也太快了些。 祁時將花枝清理掉,那些散落的花瓣全都打掃進(jìn)了垃圾桶里面,他沒有注意到,沙發(fā)的角落有一道無聲的視線一直注視著他,在看見那些花瓣被倒進(jìn)垃圾桶的時候,影子的尾巴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第20章 血色糖果 將東西收拾完,辦理好了出院手續(xù),祁時打了個車回到了公寓那邊。 公寓定時有著清潔工打掃,所以并不臟,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祁時走進(jìn)臥室拿了一套換洗的衣物去了衛(wèi)生間。 跟在祁時后面的黑影縮著門縫進(jìn)了房間,它先是無聲的打量著房間里面的布置,淺灰色的床單和被罩,簡單干凈的裝修風(fēng)格,和青年的性格很像。 看著泛出絲絲水汽的衛(wèi)生間,影子朝著那個方向看了看,又縮著門縫進(jìn)了衛(wèi)生間里面,霧氣彌漫,不過半晌,渾身透著濕氣的影子又鉆了出來,只是不知道看見了什么,原本透黑的身體變得黑里透紅的,好像泛著紅光。 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的影子縮著身體,不再東張西望的看著房間,它默默的游到黑暗的死角處,縮著不動了。 祁時沒有察覺到異樣,他洗完了澡,擦著半濕的頭發(fā)穿著浴袍走了出來。 不同于小熊睡衣的保守與可愛,浴袍微敞著,露出精致的鎖骨,白皙的皮膚若隱若現(xiàn),隨著青年的動作微晃,落在縮在角落的黑影眼中。 小丑又想起了剛才跑進(jìn)衛(wèi)生間里面,那在朦朧的霧氣當(dāng)中,余光瞥見的腰,那塊的皮膚似乎還要白上一些,因?yàn)闊崴木壒剩钢】档姆奂t,好看極了。 影子的顏色變得越來越紅,陰暗的角落也快要掩蓋不住了,影子往角落里面縮了縮,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屋子里面的青年,什么都沒有再想了。 加上在醫(yī)院住的那幾天,算起來祁時已經(jīng)有一個半月沒有回到公寓了,洗完澡后,將周圍簡單收拾了一下,也把床單被罩換了換丟進(jìn)了洗衣機(jī)。 做完這些事情之后,時間便快到中午了,簡單在家里面煮了一些東西填飽肚子,將洗完的衣服曬好,便是懶洋洋的午休時間。 窗外陽光明媚,又是一天的好天氣,祁時將落地窗打開,給房間通著風(fēng),自己靠在沙發(fā)上看著雜志。 可能是因?yàn)楦邿艅偤茫w內(nèi)的藥物還沒有自我消解完,做完這些的祁時靠在沙發(fā)上,手里還拿著一本書,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簾被風(fēng)吹得微蕩,溫度不冷不熱,陽光灑在陽臺處青年養(yǎng)的小多rou上面,泛著晶瑩的光澤。 公寓的地理位置很好,四周都是矮棟的小別墅,不像城市中心的房樓,又高又多,悶的人喘不過氣來。 窗戶大開著,能看見萬里無云的天空,一眼映入眼底,連空氣中仿佛都充斥著青草花朵的清香。 這里是人類生存的世界,溫度、環(huán)境,喧囂,所有的一切,是游樂園完全不能比擬的地方。 從窗戶吹進(jìn)來的風(fēng)很舒服,但時間久了,怕是會沾上涼氣,青年會再次生病。 縮在角落的黑影終于有了動靜,趁著祁時還在睡夢中,它毫不遮掩的在光線下露出原本的身形,從角落里面走了出來。 小丑朝著沙發(fā)上的祁時走過去,俯下身將青年抱進(jìn)了臥室。 若是祁時這時醒來便會發(fā)現(xiàn),小丑臉上原本裂開一道縫隙的面具,此時已經(jīng)破碎的不成樣子了。 在祁時發(fā)高熱的那時,本只露出了下巴,而現(xiàn)在,小丑的大半張臉都沒有了的面具的遮蓋,露出了薄而緊抿著的唇,蒼白瘦削的臉頰。 不知道因?yàn)槭裁丛颍@張面具開始碎裂了。 小丑抱著祁時走進(jìn)了臥室,它將人放在了床上,蓋上薄薄的被子,隔著一層被子,它將青年緊緊抱在懷中。 熟悉的溫暖入懷,心臟和身體被徹底滿足,冰涼的身體開始回溫,小丑將腦袋埋在青年的肩窩處,小口小口的學(xué)著祁時呼吸著,感受著人類心臟跳動的感覺。 “噗通噗通” 一下又一下,溫柔又有力。 它懷中的青年身體很健康,不像它一樣,身體會落下殘疾,在小丑跟在祁時身邊的這段時間里,小丑知道,他生活在一個很幸福的世界里,陽光明媚,身邊有著無數(shù)目光和關(guān)心的世界里面。 很慶幸,它私藏的寶藏是天上最炙熱溫暖的太陽。 太陽不會吝嗇陽光,灑下的光線會遍布在地面的每一個地方,即使是世界上最為黑暗的角落。 -- 祁時睡的這一覺很沉,他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一直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dāng)中,天上仿佛下著雪,地面上全是五尺深的寒冰,他的腳都凍僵了,每往前走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上。 終于,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祁時的面前終于出現(xiàn)了光亮,黑暗的幕布被撕扯開,露出了寒冰之下所掩蓋的一切舊色回憶。 他身處于一片大榕樹之下,夏雨綿綿,將頭頂?shù)臉淙~打的嘩嘩作響,祁時的對面不遠(yuǎn)處是一所中學(xué),“第三中學(xué)”這四個大字刻在校門頭頂?shù)氖希粩嘤兄鴮W(xué)生從學(xué)校里面走出來,或打著傘,或是嬉嬉鬧鬧的跑進(jìn)了雨里,將書包頂在頭上。 夢中的畫面十分清晰,不像是以往做夢模糊的場景,祁時不知道夢里會發(fā)生什么,打算靜觀其變,因?yàn)橄轮瓴荒芏阍跇湎旅妫阕叩揭慌詴甑挠昱裣露阌辍?/br> 書店應(yīng)該是女主人布置的,雖然空間不大,但是每一處都會露出一些精巧的小設(shè)計,書本也整整齊齊的被擺放著,給人的感覺十分舒適。 雨篷的角端還掛著一串風(fēng)鈴,風(fēng)一吹,便晃蕩了起來,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店里面的男人聽著聲音朝著外面看了看,看見了站在的外面躲雨的青年,他什么話都沒有說,收回視線,在店里面翻找了一會,在角落里面找到了一把外面小攤上賣的那種一把十元的一次性雨傘。 雨傘雖然廉價,但好歹還能用。 男人走了出來,將那把傘遞給了雨篷下面躲雨的祁時,他指了指天上,又對祁時指了指校門的方向:“這場雨看著不大,怕是還要下好幾個小時,這把傘你拿著吧,若是不拿著,等會那些小渾頭跑來了,你就要淋著雨回家了。” 夢中的書店老板很和善,祁時接過傘還沒有道謝,對面學(xué)校門口便跑過來了好幾個頂著書包的男生,他們不知道是什么耳朵,隔著老遠(yuǎn)就聽見了書店老板的話,然后成群結(jié)隊的賴在雨篷下面,調(diào)侃著男人:“喂喂喂,你這個大叔又在說我們的壞話了,誰是小渾頭!” 少年們淋著雨奔跑的樣子,是青春年少里那段最為驚艷的時光,臉上的笑也是最燦爛的模樣。 書店老板拿著報紙挨個敲了一下那些扒在窗戶上的手,笑罵道:“說的就是你們,小渾頭!!” 報紙打在手上并不疼,可那群少年縮的比兔子還快,又鬧哄哄的跑進(jìn)了雨里。 祁時看著一群人打鬧的模樣,“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溫柔的聲音傳到為首的那名男生耳朵里面,一時間,扒在窗戶邊的手都忘記了收回來,被書店老板打了個正著,可男生只是愣愣的朝著抵著唇笑著的青年看去,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了。 夏季綿綿的雨灑落人間,在六月的初夏,第三中學(xué)門前書店的雨篷上,一串風(fēng)鈴隨風(fēng)飄蕩,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一個清雋溫柔的青年站在那雨篷下,笑意淺淺。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周圍有著無數(shù)道視線都注視著他,因?yàn)榍嗄昝篮玫姆路鸩皇沁@個世界的人,像是淤泥之中生出的花朵,耀眼奪目,卻又格格不入。 而在這眾多視線之中,摻雜著一雙漆黑空洞的眼睛。 祁時抬起眼來看過去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少年從校門的角落走出,他的步子一瘸一拐的,很明顯是腿受了傷。 少年同著他們一樣,朝著祁時看過來,而祁時恰好抬起頭,陷進(jìn)了那一雙眼睛里面。 冰冷的,空洞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面。 第21章 血色糖果 那男生的臉部線條冷硬,唇色微抿著,有些蒼白,他比身邊的學(xué)生都要高上許多,但是因?yàn)樽呗纷藙菀簧钜粶\,看起來格外奇怪。 也確實(shí)很奇怪,那些學(xué)生們?nèi)汲扇航Y(jié)隊的走出校門,只有少年一個人,他孤零零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陪著他。 穿過那條馬路,男生走到書店面前停了下來,書店老板仿佛認(rèn)識他,轉(zhuǎn)過身拿了一本厚厚的習(xí)題冊,看著外面的雨幕,老板的手頓了頓,將屬于自己的雨傘拿了起來,想要連帶著那本練習(xí)冊一起遞給對方。 但是男生只是伸手拿了那本習(xí)題冊。 “許同學(xué),雨很大,打著傘回家吧。”書店老板出聲道 。 原本嬉鬧著躲雨的學(xué)生全都沉默不語的站在旁邊,他們不說話,不離開,只是站在原地,冷眼看著站在那里的少年。 祁時站在旁邊,瞧見著,只感覺原本有著溫度的雨滴突然變得跟雪水一樣冰冷,那些冷著眼的視線,比寒冬臘月的冬風(fēng)還要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