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舉青云路 第161節
她好歹是裴氏出身的女兒,逼急了搬娘家人出來撐腰,誰怕誰。 …… 孟氏從呂府回去將衛貞貞的事同衛景平說了:“呂家老太太不是個東西,大姑子混賬,你二姐的日子實在沒法過了。” 以衛景平殼子里裝著的現代人的想法,這還不趁早離了還等什么。 可這話放在這個朝代是萬萬不能隨便說的,頭一樁事情,當下允許男子納妾,呂府老太太給呂棟房里塞人可以說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衛貞貞不答應,站在當朝土著的立場上就是你善妒容不下人,你沒理:“我二姐怎么想的?” “你二姐大約不想和離,”孟氏說道:“她想跟姑爺一塊兒搬出呂府。” “阿娘,”衛景平品了品這句話:“呂家罰呂清寧跪祠堂,說不定是在想著怎么給咱們家一個交代。”他說道:“不妨等個一兩日,先聽聽呂家怎么說。” 他是這種性子的人越是遇到氣血直沖腦門的生氣事,越要緩一緩等對方動了再做決定。 …… 到了十一月下旬,衛長海滿面紅光地從龍城郡離開,返回京城。衛三成了親,對他來說大概是了了一樁心事,他這一路是酌著小酒過來的,見人就撒喜糖,晃悠著走了十來天才回到家中。 作者有話說: 本來扔上來一章存稿的,突然發現后面有個bug刪了,今天先少更點兒。 第184章 錢莊 ◎發商生息。◎ 他進門就被孟氏數落了一頓:“路上被哪個婆娘絆住了, 你再不回來我都快忘記家里頭還有你這口人了。” 嫌他回來慢了。 “路上想著你沒看婆娘,”衛長海嘿嘿笑了聲:“家里有活兒嗎?我這就去干。” 孟氏瞪了他一眼:“老三那頭的事辦完了?” 衛長海交代了一番衛三成親的事:“他倆這親事辦完了, 以后由關老爺子管著, 咱能放心了。” “老三身邊總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兒了,”孟氏說道:“叫平哥兒給關老爺子去封信,說我這個當娘的做主把他交給親家公了,犯了錯該怎么打罵我都不過問半分……” “嘿你這婆娘心真狠, ”衛長海笑話孟氏:“要是真送信過去, 關老爺子當真了, 不得把老三打出個好歹來。” 看著衛三是親生的份上, 給關家的信萬萬不能這么寫。 孟氏哼了聲:“沒腦子。” 知不知道這叫做表態, 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她不信關家能動真格把衛三打出個好歹來。 衛長海:“……” 既然不誠心叫人家打罵自己兒子, 費那個事寫信過去干嘛。 婆娘的心海底針,麻煩。 夫妻二人敘了片刻話, 孟氏皺眉道:“老衛你去換身衣裳, 這一身的餿味兒。” 孟氏暫且沒提衛貞貞的事, 等衛長海沐浴更衣修完面像個正經人兒了她才說道:“貞姐兒出了點事情。” 遂把衛貞貞小產的事說了。 衛長海聽說了衛貞貞的事, 拔腿就往外走。 孟氏攔著他:“你去做什么?好歹等平哥兒放衙回來再商量商量。” “先去把貞姐兒接回家,”衛長海平靜地說道:“省得她看見呂家那一家子人煩。” 孟氏不讓他去:“他爹, 我想過接貞姐兒回來,平哥兒說不妥。”她指了指日頭:“他叫我每日中午去呂府瞧一瞧貞姐兒,說跑得越勤越好。” 衛景平給孟氏租了輛記里馬車,每天一到中午吃飯時分就栽著她去呂府探望衛貞貞,送湯送藥, 一連去了三四日, 用不著衛家自個兒說, 滿京城的人就都知道呂府大姑子呂清寧回娘家把弟媳婦給撞小產的事了。 “大姑子在弟媳婦兒那兒就是個做客的,哪有管人家閑事的,”京城里的大嬸子小媳婦兒沒少指責呂清寧:“這也太不像話了。” 連帶著呂清寧的婆家杜家也跟著沒臉,聽說杜玄飛還為此事向御史臺告了假,好幾日沒出門了。 “平哥兒說的?”衛長海將信將疑。 孟氏重重點頭:“平哥兒還說你回來只管坐著不動,呂家自己會上門的。” 果不其然,外面一堆人瞧呂家的笑話,杜家龜縮著不出頭,呂繼豐急得團團轉,聽說衛長海回來,趕緊親自往衛家來請他了。 “親家公,出了這事兒我們呂家慚愧啊,”他把姿態放得很低:“我把那惹事的女兒關在祠堂好幾日了,就等著您回來看看怎么發落她。” 衛長海輕笑了聲:“瞧您說的什么話,您家的千金,金枝玉葉的杜夫人怎么也輪不到俺們衛家來發落。” 他對孟氏招招手:“孩兒他娘,既然呂大人都來了,咱們過去看看貞姐兒?” 孟氏點點頭:“行吧。” 他們兩口子一唱一和吊著個臉子去往呂府。 路上,孟氏悄聲對衛長海說道:“貞姐兒想跟姑爺搬出呂府自己過日子。” 衛長海:“早該搬出來了。” 孟氏狠掐了他一把:“不能空手搬出來。” 衛長海垂下眼:“嗯。” 他知道。 要拿捏呂家,給他們小兩口要宅子要鋪面要銀子要丫鬟婆子……絕不能一窮二白就這么出來。 畢竟呂棟那是個公子哥兒,指望不上他有出息掙錢養家,手里不攥點兒產業沒法過活兒。 “平哥兒不叫我過問貞姐兒她大姑子的事,”孟氏說道:“可我打心眼里不想輕饒了她。” 衛長海:“一會兒看情況再說。” 待會兒先聽聽呂家人怎么說,不光呂清寧,還有那老太太要給呂棟房里塞她娘家侄孫女又算個什么事兒,一件兩件的事他都記著呢。 要是呂家爽利地讓衛貞貞小兩口搬出來住就罷了,否則,咱哪件事兒不得說道說道。 他一路捋著思路,不大一會兒功夫就來到呂府。 呂老太太跟呂夫人等闔府的女眷都聚在衛貞貞的院子里,大約是為了做給衛家人看的,哪個人都不是空手來的,燕窩人參各類滋補品堆滿了茶幾,你一句我一句地罵著呂清寧不是個東西,可是話里頭有幾分真意就不得而知了。 衛長海在客廳處遙遙掃了一眼這群“群演”,對孟氏說道:“孩兒他娘你進去問問貞姐兒吃飯了沒有?” 孟氏一進后院就被呂夫人挽住手:“多虧您一天來瞧貞姐兒一趟,她好多了。” “叫夫人您cao心是貞姐兒的不是,”孟氏不咸不淡地道:“她這是托您的福身子骨才好起來的。” 噎得呂夫人臉都黑了。 孟氏才不想給她留面子,說完她甩開呂夫人進了里屋:“貞姐兒。”她挨著衛貞貞坐在床邊指了指外頭:“你大伯回來了。” 意思是你今兒可以作天作地,有我們倆在,什么事都給你兜底兒。 衛貞貞一點兒都不含糊,給丫鬟擺了擺手:“都下去吧。” 等外人都出去了孟氏問她:“搬出呂府的事,你跟姑爺提了嗎?” 衛貞貞:“昨兒說了,他說我去哪兒他便去哪兒。” 嫁進呂府這么些年,唯一的欣慰就是呂棟一直和她是一條心的,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半分都不打岔的。 孟氏:“好,好,這么說我和你大伯心里就有底了。”她又對衛貞貞說道:“平哥兒說你要是不打算同呂姑爺和離,不叫咱們過問你大姑子的事。” 得知衛貞貞不愿意跟呂棟和離,只是想搬出呂府的想法后,衛景平就告訴孟氏,只管去看衛貞貞,不要說一句多余的話。 就等著看呂家怎么處理這件事。 是以他們衛家從出事至今,都沒有過問呂家怎么處置呂清寧,他們只是作為衛貞貞的娘家人去探望她罷了。 孟氏雖咽不下這口氣,但她還是聽了衛景平的,沒有節外生枝。 衛貞貞想了一想他的話,說道:“大伯娘,我知道平哥兒的意思,咱不過問。” 呂清寧畢竟是呂棟的親jiejie,要是他們逼著呂家處置人,輕了自個兒憋屈,重了叫他夾在中間難受,日后生出嫌隙與她不睦。 這是在給她和呂棟留后路。 …… 酉時放了衙,衛景平走出戶部的大門,迎面碰上了監察御史杜玄飛:“衛大人請留步。” 衛景平拱手道:“杜大人。” 杜玄飛眼下烏青,一看就是夜里沒睡安穩:“內子糊涂對呂夫人無禮犯下錯誤,在下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衛景平聽聞杜氏父子都是進士出身,老子杜錦成官至吏部侍郎,兒子杜玄飛做了正五品的監察御史,杜家家風還算好的,他沒有遷怒地說道:“下官知杜大人是清正君子,有話不妨直說。” 杜玄飛為難地道:“呂清寧是在下的妻子,出了事之后在下雖不曾過問,但心中很是牽掛……這次呂夫人寬宏大量不與她計較,在下于心不安,卻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補償妻弟媳婦兒,想來請衛大人指條明路……” 那天,當著衛長海夫婦的面,衛貞貞在呂家把想搬出去的話說了出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呂家哪里敢不答應,于是呂繼豐做主,給了他們兩口子就近的一座三進院的宅子,臨街的三間鋪面,另外拿了5千兩銀子給他們做家資,挑了兩個丫鬟兩個婆子,擇日搬出呂府。 沒提呂清寧的事。 衛家不提,呂家當然不肯過分為難自家的女兒,很快就放她回了杜家。 不過呂清寧回了杜府之后日子不怎么好過,她被杜家老夫人關起門來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不允許她有事沒事再往娘家跑,后來竟聽說她不知為何忽然一病不起,沒了。 呂夫人為這個寶貝女兒好一番鬧騰。 這是后話。 …… 乍然被拋了個問題,衛景平一時也沒主意,他作難地道:“杜大人折煞下官了,大人既有這個心,為何不去問問您的妻弟呂公子?” 衛景平很奇怪杜玄飛怎么拿這話來問他。 杜玄飛雙眉幾欲打結:“不瞞衛大人,先前家父豁出臉面去給呂公子求了個羽林衛的職……” 奈何呂棟死狗爛泥巴糊不上墻,在羽林衛混了一年又一年,武藝不長進沒有立過功,這么久一級都沒升遷上去,要不是有杜家的情分在,他早被逐出羽林衛了。 但凡呂棟稍微上進一丁點兒,杜家都愿意幫著他官升一級。 他們扶不起呂棟,只好來問問衛景平有什么能為衛貞貞做的,甚至衛貞貞的娘家要是有求于杜家的,他們都會盡力去幫忙。 衛景平嘆了口氣兒:“……” 輪到他不知道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