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婦 第36節
姜姒妗見周渝祈臉上掩不住的?不自在?,她眼瞼輕顫,她不懂,周渝祈為何能夠沒有障礙地麻煩宋安榮,卻在?讓她幫忙時覺得這么難堪? 分明她們?才是夫妻。 宋謹垣很快得了姜姒妗的?消息,他忍不住地挑了下眉梢,周渝祈要見他? 一邊和他meimei曖昧不清,一邊卻通過自己妻子引薦和他見面,宋謹垣悶笑了一聲?,倒真是有意思?。 第31章 周渝祈和宋謹垣的見面,是通過姜姒妗促成的,按理說,姜姒妗也?應該跟著?去,但周渝祈猶猶豫豫許久,還是在會面前夕說了出來: “夫人,我和宋公子?有?一些事要談,明日我一個人去見宋公子就好。” 姜姒妗怔了一下,她沉默地看向周渝祈。 周渝祈被她看得不自在,許久,姜姒妗收回視線,她聲音很輕:“好。” 安玲在姑爺沒?看見的地方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過河拆橋的伎倆,姑爺真是有?一套。 翌日,周渝祈去福滿樓見宋謹垣。 宋謹垣見周渝祈獨自前來,眼底的興趣就褪了一半,眉眼若有?似無?的笑?也?不著?痕跡地寡淡了些許,但沒?叫人察覺出來,其實,他?對這個情況也?不覺得意外。 說實話,要是周渝祈能夠帶著?姜姑娘一起來,他?才要高看周渝祈一眼。 起碼說明他?某方面也?算表里如一,如對姜姑娘的心意,或如對宋安榮的利用,偏偏周渝祈不敢,也?越發說明了他?心虛。 宋謹垣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和往日一般的滋味,茶杯掩住他?唇角的幅度,看來,有?些事情要比想象中的容易得多。 周渝祈是朝廷命官,宋謹垣卻是白身,按理說,他?該給周渝祈行禮才對,但事實完全相反過來,一進云玟間,周渝祈就對宋謹垣格外客氣。 周渝祈伸手作揖: “宋公子?。” 他?眉眼清雋,聲音都?是溫潤謙和。 宋謹垣輕挑眉,他?忽然有?點?明白他?那位meimei是怎么栽進去的了,稍頓,他?笑?著?對周渝祈做了個手勢: “周應奉不用客氣,請坐。” 周渝祈正襟危坐,茶水被奉上,和宋謹垣話來兩遭,他?面上便出現了些許急迫,宋謹垣有?意忽視,果然,他?很快,忍不住地道明來意: “宋公子?可知近來京城科舉舞弊一事?” 宋謹垣仿佛有?點?驚訝:“周應奉說笑?了,我只是一個商人,這朝堂上的事,我豈敢隨意打聽。” 周渝祈被噎住。 宋謹垣的確是商人,但他?出身宋府,就代表他?絕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見周渝祈的停頓,宋謹垣覺得有?點?好笑?,周渝祈以為?他?是誰? 他?和周渝祈可沒?有?半點?交情,今日要是姜姒妗坐在這里,他?倒是會透露一點?消息,畢竟不論他?的心思,他?和姜姒妗也?算是合作伙伴。 而周渝祈呢?兩人不過第一次見面,他?憑什么覺得自己會告訴他?這么重要的消息? 宋謹垣忍住唇角的諷意,許是被他?那meimei慣得不知所謂了。 許久,案桌上的茶水都?有?些要涼了,不再往上冒著?熱氣,周渝祈也?不傻,他?也?隱隱察覺出宋謹垣只是表面瞧著?好說話,底下卻是不以為?然。 但宋謹垣卻是不緊不慢,即使他?提到了科舉一事,宋謹垣也?沒?有?送客的意思,倒是叫周渝祈品出一點?不同的意味來。 他?身上有?宋謹垣想要的東西,但他?沒?有?想到。 周渝祈心底松了口氣,他?想不到沒?事,宋謹垣既然有?想要的東西,總會說出來的。 須臾,周渝祈轉變了語氣,他?苦笑?一聲: “宋公子?不知,科舉一案鬧得人心惶惶,周某這心底也?覺得不安,恰聽說夫人和宋公子?相識,便想從宋公子?這里打聽一點?消息,自然,周某不會叫宋公子?白白受苦。” 他?說得夠直白了,就差沒?直接問宋謹垣想要什么了。 宋謹垣勾起唇,意味不明,叫周渝祈心底有?點?不安,他?陡然想起宋安榮和宋謹垣的關?系,猶豫了片刻,他?隱晦地提起: “說起來,我和宋姑娘也?算相識,前些時日倒還經常見到宋姑???娘。” 宋謹垣險些被周渝祈逗樂了。 他?倒是真敢提。 周渝祈不知道,但宋謹垣卻是很清楚宋安榮被府中關?了禁閉一事,說到底,還和周渝祈有?關?呢。 他?沒?再繼續保持安靜,而是不緊不慢地問: “我有?點?好奇,今日周應奉是以姜姑娘丈夫的身份來見我,還是以安榮好友的身份來見我?” 說到好友二字時,他?的語氣有?點?玩味,也?沒?有?怎么遮掩,周渝祈聽出來了,不禁覺得臊得慌,但他?沒?有?立刻回話,而是沉默了片刻,問: “這二者不能兼并嗎?” 宋謹垣坦白地搖頭。 周渝祈心底不安的預感越來越盛:“二者又?有?何不同?” 宋謹垣終于坐直了身子?,周渝祈有?一種感覺,他?進到雅間至今,對于宋謹垣來說,二人間的對話才真正開始。 周渝祈不由得心下一沉。 宋謹垣眉眼含笑?,他?是商人,慣來是帶著?笑?,叫人如沐春風,只聽見他?說:“如果是安榮好友的身份,我只能表示抱歉,安榮最近被家?母看管甚嚴,是沒?有?時間出府了,同樣的,我也?幫不了你什么。” 說罷,他?還看了眼門口,顯然有?送客的意思。 周渝祈握住茶杯的手指發緊,皺眉看向宋謹垣,臉色有?些許的不好看。 宋謹垣沒?管他?在想什么,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澄澈的水面映出他?眼底被笑?意遮住的嘲諷和算計,他?輕笑?了一聲: “但如果周應奉是以姜姑娘丈夫的身份,我們自然還有?的談。” 周渝祈再聽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就是徹頭徹尾的傻子?了,他?臉色直接黑了下來:“宋公子?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宋謹垣和他?對視,聳肩: “看來周應奉也?知道自己手中最珍貴的寶物是什么了。” 周渝祈一個七品小官,能有?什么身家??今日他?敢邁入這福滿樓,都?得靠著?姜姑娘的嫁妝。 不等周應奉再說話,宋謹垣繼續道:“周應奉有?的我都?有?,你身上唯一值得我看入眼的,也?僅此而已,就看周應奉意下如何了。” 周渝祈意下如何? 他?想直接把茶水潑宋謹垣一臉,但他?忍住了沒?有?這么干,他?如今本就深陷風波,何況再招惹一個宋謹垣?! 周渝祈轉身就走。 宋謹垣也?沒?攔他?,懶散地倚在楹窗邊,對著?他?的背影漫不經心道:“留給周應奉的時間不多了,周應奉可要好好思考清楚,如今究竟是寶物重要,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 周渝祈腳步一頓,但他?還是沒?有?停留,臉上陰沉地離開了福滿樓。 他?一走,就有?人推門進來,是宋謹垣的貼身小廝連勝,連勝探頭,他?整日跟著?公子?,倒是知道點?公子?的心思,不由得問: “公子?,他?這樣走了,您就不擔心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一旦周應奉將今日的事告訴姜姑娘,別說佳人入懷了,兩家?的生意恐怕都?談不成了。 宋謹垣語氣不明地嗤呵了聲,他?沒?有?一點?擔心地挑眉,甚至語氣都?透了點?輕視: “他?不會說的。” 連勝有?點?摸不清頭腦,公子?都?這樣了,難道周應奉還能忍住不說?這點?血性都?沒?有?么。 宋謹垣低頭,從二樓看向周渝祈怒氣沖沖的背影,他?勾唇,如今一點?也?不掩飾對周渝祈的嘲諷: “他?如果會告訴姜姑娘,就不會聽我把話說完了。” 周渝祈能從一介白身走到探花郎,怎么可能一點?心眼都?沒?有?,怕是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周渝祈就猜到了他?的意思,但周渝祈還是硬生生地聽他?把話說完了。 宋謹垣低頭,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 “真是虛偽。” 再說周渝祈一臉怒意地從福滿樓離開,氣得胸口不斷起伏,恨不得回去一拳打在宋謹垣的臉上。 他?往日在衢州城,不是沒?聽過別人的酸言酸語,姜姒妗是衢州城出了名的美人,即使兩家?有?婚約在,仍是控制不住有?許多人對姜姒妗獻殷勤,畢竟他?一窮二白,只要兩人沒?有?真的成親,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誰都?沒?有?想到姜家?居然會在周家?落魄后還信守承諾。 畢竟眾人都?看得出來,當?時對姜姒妗動了心思的人不少,也?有?誠心誠意者,但姜姒妗慣來有?分寸,從不會和其余男子?走得近,但饒是如此,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嫁入高門。 等二人成親后,周渝祈便很少聽見閑言碎語了,畢竟那時他?也?終于有?了功名在身。 但周渝祈從未見過宋謹垣這般厚顏無?恥的人,明知姜姒妗是他?的妻子?,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覬覦! 夫人嬌柔的臉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一會兒他?又?想起宋謹垣勢在必得的神情,周渝祈眼底格外陰沉,在極度怒意和不安下,他?忍不住地生出一點?怨懟,如果夫人沒?有?和宋謹垣有?生意來往,宋謹垣怎么會對夫人生出這種心思。 而且,二人曾京城見面,會不會發生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否則宋謹垣為?什么會對夫人生出想法?宋謹垣的身份,何須要對一個嫁過人的女子?如此? 周渝祈知道他?不該這么想,但他?控制不住。 混亂的思緒在周渝祈腦海中胡亂閃過,他?想了好多好多,想他?的官位,想他?這么多年?的努力,想姜家?對他?的幫助,想他?和姜姒妗年?少夫妻,想起宋謹垣,也?想起宋安榮,他?一點?點?握緊拳,最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忽然,有?人攔住了他?的路。 周渝祈抬起頭,待看清眼前的人,他?倏然回神,臉色不由得變化了些許。 眼前人倒是沒?變臉色,掛著?似是而非的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他?諷刺地輕笑?了一聲: “呦,這不是周應奉么,幾日不見,難道不認識我了?” 周渝祈看著?來人,臉色有?點?難堪,艱難地憋出一句:“……楊兄怎么會在這里?” 來人正是周渝祈曾經費盡心思搭上線的楊鞍,他?看了眼四周,有?點?擔心會被人看見他?和楊鞍走在一起。 楊鞍仿佛沒?看出他?在想什么,嘴角的笑?不著?痕跡地冷了些,他?忽然勾住周渝祈的肩膀: “你我兄弟二人好幾日沒?見,不如找個地方喝幾杯?” 往日拼命巴結他?的人,如今見他?落難,倒是跑得比誰都?快,幸好,他?之前也?沒?真的把周渝祈放在眼里。 不過是個吃喝都?拿妻家?錢的玩意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