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第247節
顧平安最后道:“也就是說八三年你失手把丁小慧殺了,被姚豐發現,他幫你處理了尸體和現場,偽造成丁小慧遺棄孩子離家出走。那孩子被送去了姥姥家,你和姚豐因此成為朋友。在他開辦ktv后,你做了他的保護傘,明知他的ktv涉黃涉毒,你仍包庇隱瞞,每月收一千元賄賂金。昨天晚上你在跟他喝酒時,他接到電話,要求你去景輝ktv幫他平事,你們兩個發生沖突,你將人殺死,并偽造現場,然后回到市局。” “沒錯,就是這樣!”劉隊長坦然道。 黎旭也疑惑起來:“小顧剛才說得沒錯,當時那種情況,有事的只有何俊遠和小毛,還有那兩個保鏢。我們并沒有發現毒品,姚豐讓你去平事,你完全可以把他們幾個推出來,這兩個嘴巴很嚴,你只要處理好了,不讓我們發現毒品的事,我們會把重點放在何俊遠身上,可能不會再查ktv。可你卻直接把姚豐殺了?” 劉隊長攤攤手:“我跟他關系很復雜,有時候會一起喝酒,但真算不上朋友,他趾高氣昂,跟打發跟班一樣讓我去幫他平事,我正好喝多了,自然氣不過!再說我知道這次查案的是你們兩個!” 他笑了笑,看了眼顧平安又看看黎旭,“我可不敢心存僥幸,當初的事只有姚豐知道,他死了,這事兒就成了真正的秘密。” 顧平安笑了,“劉隊長,你這越說越不對啊!既然你殺他的目的是不想讓你當初殺人的事曝光,那為什么現在又輕易說出來了,我們根本不知道你殺了人,姚豐一死,我們也沒法再查!我們剛發現你昨晚沒回家,你就竹筒倒豆子一樣,全盤托出了,這也太奇怪了!” 劉隊長皺眉看著她,“不然呢,讓你們去找我家人,找我搭檔,一個個去問去查?我沒那么蠢,我殺姚豐的時候確實心存僥幸,以為沒人會懷疑我,既然成了你們的懷疑對象,還讓汪局找上我,我就知道逃不過去了,那我又何必再抵賴!還不如痛痛快快招了,也少受些折磨。” 顧平安無奈道,“您可別這么說,我們又不嚴刑逼供,怎么會讓你受折磨。” “小顧,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坐在這里被你們審視,一句句逼問的滋味不好受,對于我來說這就是折磨,所以我寧愿痛快招了。” 劉隊長的話聽起來好像也很有道理。 顧平安還是問他:“姚豐除了每月給你一千塊錢,還有沒有給過你其他福利,比如說大哥大或者bb機?” “沒有!”劉隊長說得斬釘截鐵,“他也沒給我打過電話,我手里只有咱們局里發的bb機,已經放在汪局那兒了,你們可以去查。” 顧平安默默看著他:“姚豐接到小毛電話后,馬上打出去兩個電話,都是大哥大號碼,你當時就在現場,哪怕不知道他打給誰,應該也聽到他說了什么吧?” “他去另一個房間打的,剛才不是說了嗎,可能是他的相好或是遠親吧?他沒有親近的家人,但遠親還有聯系。你是懷疑我手里有他買的大哥大,來給他通風報信?小顧,你想多了,大哥大跟磚頭一樣,我要拿著那玩意,怎么藏?再說那玩意一響,大家都聽見了,怎么通風報信。我都說了,就是碰巧了,你們去查ktv,我跑去跟姚豐喝酒!一沖動把人殺了。” 劉隊長說著又長嘆一聲:“這些年,我路過那條街,總會想起丁小慧,每次都后悔得抓心撓肝,如果那天我沒去她家,不可能發生這些事!每次走到咱們大門口,我都不敢看警徽,太心虛了!可我還得裝得沒事兒一樣,你們根本想象不到我心里有多煎熬,所以汪局一找我,我干脆就招了!殺姚豐我不后悔,他不只吸毒還販毒,早就沒了人性。這些年他甚至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就他也配?不過你們信不信,我雖然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但我心里是知道對錯的,現在也算是解脫了。” 他感慨完了,果然有問必答,把細節都說了一遍,聽起來也沒什么問題。 顧平安出了審訊室,跟黎旭說:“他說得真真假假,一定還有隱情!” 黎旭道:“先查一下那兩個大哥大,看是不是如他所說在姚豐的相好和親戚手里。” 顧平安卻道:“黎隊,我覺得咱們可能找不到那兩個大哥大了,你沒聽他說嗎?姚豐沒有親近的人,老家的也是遠親,至于相好,他也說不知道是誰。剛才小毛跟小東他們也說姚豐沒有關系特別好的女性朋友,也不愛跟那些小姐廝混。” 她說著說著,更覺得不對勁了,“你說一個人,他沒有親戚朋友,沒有老婆孩子,不沾黃不沾賭!也沒有別的特殊愛好,他賺那么多錢干什么呢?” 黎旭道:“姚豐有吸毒史,我猜他是沒錢吸了,以販養吸!” “我知道,可大部分有毒癮的人,會私生活混亂,離不了煙酒女人,過得一塌糊涂,可姚豐把ktv經營得還不錯,我看龐達拍回來的照片,他家里也很整潔。” “魯法醫正在做尸檢,等結果出來就知道了,也許他最近沒吸過。安安,你是懷疑他沒有毒癮?那他登記在冊的吸毒史從哪兒來的?難道是跟劉隊長鬧矛盾,被他硬扣上的?可劉隊長又要罩著他,又要給他安上個吸毒前科?是不是太矛盾了!” 顧平安嘆口氣:“總之劉隊長看似坦誠,其實還有隱瞞,他這樣連細節都說了,在沒新證據的情況下,咱們的審訊手段都用不上,看來還是得撬開何俊遠跟小毛的嘴!” 何俊遠還是老樣子,說是在開玩笑,還說不認識劉隊長:“我跟姚豐是朋友,我也確實投資過他的ktv,所以我到那兒去消費時,他們都很尊重我,但我跟他都沒去搶銀行!你們別把這些事都混到一起,行不行?他跟劉隊長有什么關系,我不知道。我跟胡興胡旺兩兄弟的糾葛,姚豐也不知情。而且我跟胡家兄弟的事也跟搶銀行沒關系,懂了嗎?我不知道姚豐死前把電話打給了誰,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小毛聽說姚老板死了,市局收錢的內鬼也已經被抓,糾結半晌,倒是招了,可他只知道姚豐指使他拿槍去包間,其他一概不知。 “我當時聽出何先生是讓我叫人過來,我叫了人,馬上去給姚老板打電話,姚老板那里好像有人,他叫我等一下,然后告訴我從辦公室抽屜里拿槍送過去。” 他說著抬頭看了顧平安一眼:“他說最好讓你跟何先生打起來,刀槍無眼,全死了最好。我嚇壞了,可他說要是做好了,就給我一萬塊錢,我就心動了!” 小毛激動道:“一萬塊錢啊!我都能回老家蓋個三層小樓了,再說當時我又不知道你是警察,我還以為你們是感情糾紛……” 他激動完又哭喪著臉:“可我錢沒拿到手,老板死了,我還被抓了,你就說我冤不冤吧。至于那些藥,我也沒辦法啊,人家是老板,我就是個打工的,我去那兒應聘的時候也沒想到還得賣毒品,我真挺冤的!” 顧平安無語地看著他:“那既然知道了,為什么不走?留下來還不是為了錢?還有別管我跟何俊遠屬于什么糾紛,你老板讓你送槍,你就去送。只為了一萬塊錢,就見錢眼開,沒有一點法律意識,沒有原則,你有什么冤的?” 小毛倒是很識時務,聽說姚老板的后臺被抓,恨不得把ktv的所有貓膩都說個干凈,他還道:“姚老板好幾次暗示過我,說他在派出所跟公安局都有人,誰要敢去報警,就是不想活了,我肯定害怕啊。” 黎旭皺眉:“哪個派出所?鳳城區還是東城區?” “我也不清楚,反正他一直用這事嚇唬我們,而且每次警察過來查,他都能提前通知我們收拾干凈,我就更確定他不是說大話了。” 汪局長聽說還有派出所的事,更愁了,“查吧,有問題的都揪出來,別管誰的面子都不好使,也別怕得罪人!” 顧平安干脆去問劉隊長,他不是說他徹底解脫,一句謊話都沒有嗎? 結果劉隊長卻說:“沒別人了,姚豐吹牛的。有我在,還用得著找派出所的人?” 這話倒也對,治安大隊把ktv歸進自己的重點防控區,派出所不會再去摻和。 可汪局卻還是不放心,于是跟上邊領導商量,要把整個豫東的公安系統排查一遍,有不明收入的,生活水平超過工資水平的,都要解釋清楚。 顧平安接著審劉隊長和何俊遠,可兩人來來回回就是那些話,那兩個大哥大和bb機也還是下落不明,而且都關了,也沒法定位。 什么相好啊親戚啊,根本沒有,姚豐就像個感情親情的絕緣體,這就更讓人奇怪了! 第261章 銀行搶劫案16 ◎你是說姚豐有男朋友◎ 顧平安覺得該好好查一下姚豐的生平, 給他做一個完整的側寫畫像。 小郭道:“姚豐,三十四歲,父母早逝, 爺爺奶奶在老家跟著他大伯生活,我們已經打過電話,讓那邊的民警幫著查了,他沒給爺爺奶奶買過通訊設備, 跟他大伯家也早不聯系了。” 顧平安皺眉:“姚豐的大伯和爺爺奶奶都在, 劉隊長怎么說他在老家只有遠親?” 小郭說:“姚豐跟他們好像都不親近, 據說他大伯要給他說個殘疾的對象, 他不樂意, 吵了一架,再也沒回去過。臨走還偷了他大伯的蓋房錢,他大伯報了警,最后因為是親戚,不知道怎么調解的, 兩邊和解了。” 黎旭疑惑道:“殘疾對象?姚豐很正常吧,家里人為什么給他說殘疾對象?” 小郭說:“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那邊警方說姚豐從小就愛惹事,經常打架斗毆。” 鄒卓接著道:“我們還查到他剛來豫東市時在棉紡廠打散工, 當時棉紡廠有外包的活兒,他在那兒干了幾年, 后來又去飯店端了幾年盤子。” 顧平安疑惑道:“可劉隊長說他不正干, 一直是街上的混子啊!” 鄒卓把手里的筆錄遞給她,“我們找到的這些人都說他人很靠譜, 很勤快, 很老實, 不過有人惹他,他也會還手。還有人說他后來遇上貴人,自己當老板去了。” 黎旭道:“這個貴人不會是說劉隊長吧!” 顧平安翻著筆錄,“姚豐八七年還開過包子鋪?在之前他一直在打工。這個飯店老板說他是遇上貴人才去開店,也就是說姚豐是八七年遇貴人?劉隊長是在八三年跟姚豐認識,那這個所謂的貴人應該不是劉隊長。” 她嘆口氣:“而且我懷疑劉隊長關于姚豐的事撒謊了,在姚豐的舊相識眼里,他一直在努力打工攢錢,想自己買房子開店,沒有一個人說他是混子。可劉隊長卻說八三年之前就逮過姚豐好幾次,到底誰在撒謊?” 盧星主動請纓,“顧隊,我去查一下吧,不過八三年的資料,還能查到嗎?” 現在都是紙質資料,而且八三八四年,連著嚴打,當時的案件資料是最多的,也是最不正規,查起來很困難。 不管怎樣,還是要查一下,很明顯劉隊長沒有他說得那么坦誠。 盧星帶人去查了。 顧平安看看案情板,發現疑點還真不少,她干脆道:“接著給那兩個號碼打電話,找專人守著姚豐的大哥大,十分鐘試一次,不,五分鐘試一次!直到有人接聽,或者咱們找到其他線索。” 那兩個大哥大都關機了,也許機主只是在使用時才會開機,不停打電話是最笨的辦法,但姚豐已經死了,他們不能只聽劉隊長的一面之詞。 黎旭道:“關鍵還在何俊遠這兒,他跟姚豐還有劉隊長,肯定不只是生意關系。” 顧平安也這么認為,可何俊遠嘴硬得很,得想辦法找到個突破點。 鄒卓說:“他最在意什么?要不要讓他父母來勸勸?” 他話音還沒落,外邊有人敲門:“顧隊,有人找你,在辦事大廳一樓接待室。” 那人說完就要走,顧平安忙喊住他:“麻煩問一下,男的女的?沒說姓名嗎?” “女的,她在門衛那兒登的記,好像姓顧,看著比你大兩歲,像是你親戚!” 顧平安馬上道:“你下去跟她說,我沒空見她,忙著呢,叫她別管別人的閑事。” 黎旭挑眉:“你堂姐?” 顧平安嘆口氣:“應該是她,我看她跟那個小曼有一拼,估計又要跟我說何俊遠是好人了。我真想讓她見見小曼,兩人一塊說說何俊遠的好,徹底斷了他的念頭。” 她只是開玩笑,沒想到小郭馬上道:“ktv那個小曼嗎?她就在樓下,那就讓她們見見吧,這有什么啊,不都是以何俊遠女朋友自稱嗎?” 顧平安不想浪費時間,正要說話,突然聽見對面辦事大廳有吵鬧聲。因為是夏天,所有門窗都大開著,她聽得很清楚,確實是大堂姐的聲音。 這是找不到她,開始撒潑了? 要是在家里,顧平安一定會把大堂姐趕出去,添什么亂呀。可這是在單位,別管誰來了都是人民群眾,再鬧騰她也得好好招待,于是她道:“小郭這主意確實不錯!” 她干脆下樓找到小曼,“帶你見個人。” 小曼已經交代清楚了所有問題,還以為可以走了,見這個女警官過來不由又緊張又激動,她問:“見什么人?老何嗎?他也沒問題了?我們都能走了嗎?” “想什么美事呢?就是你也走不了呀,你有販賣毒品的行為,還以為這是小事?” 已經有人給小曼普過法了,可她皺眉道:“我知道我錯了,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到底要帶我見誰?我不認識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顧平安道:“別緊張,是何俊遠的女朋友,你不也是嗎?你倆肯定很有話題。” 小曼愣住,“啊?我……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就是……我……” 她不由結巴起來,顧平安看她一眼:“沒事,你不是說何俊遠曾跟你說,你是她女朋友,那你就是!他不是對你很好嗎?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堂姐果然在招待室鬧著要進去見顧平安,顧平安推開門,先給接待人員道了歉:“這里我來處理吧。” 等接待人員一臉尷尬地走了,大堂姐說:“安安,你們這衙門門檻也太高了吧,我等半天了,他們也不幫我去找你,不是說你都升隊長了嗎?難道連自己的辦公室都沒有,還得在這里等著?” 顧平安一聽她說話就頭疼,“別廢話了,你來是為了何俊遠嗎?” “老何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媽給我打電話,讓我找你求求情。” 顧平安更無語了:“何俊遠的家人都知道你堂妹是警察?我說大堂姐,你平時跟我也不親啊,這怎么到處提我?實話跟你說吧,老何的問題不是求情能解決的,你別管了。還有他不止你一個女朋友,這位小曼女士也是他女朋友,她覺得老何是個好人,對她也特別好,你倆要不要一起訴訴苦,說說失去老何后的心情。” 大堂姐傻了,轉頭看著小曼,“你說她是老何女朋友?開什么玩笑?” 顧平安問小曼,“你跟何俊遠什么關系?” 小曼跟著過來時,有些心虛,畢竟她是陪酒女,何俊遠也從來沒說過她是他女朋友。可見到大堂姐后,她突然有了點底氣,這女人長得還行,但也說不上漂亮,而且一看就很好騙的樣子。 小曼雖然有點戀愛腦,還不懂法,但能在ktv里吃得開,肯定不簡單,而且她在ktv里見得最多的就是各色各樣的人,她一眼看穿大堂姐就是個草包,再聽到顧平安說這是她堂姐,也瞬間明白了帶她過來的目的,于是她馬上支棱起來:“對,我就是老何的女朋友,你又是哪個!老何現在遭了難,警察正在查呢,你來添什么亂!” 大堂姐傻了,“你……你……?老何才不會喜歡你。” 顧平安忍不住在心里翻個白眼,她不太想觀看這場狗血劇。 小曼卻笑嘻嘻地說:“你怎么知道老何不喜歡我,他喜歡得要命,那些姑娘里,他最喜歡的就是我了。而且我還知道他絕對不會喜歡像你這種又笨又蠢的,你看看你穿的這是什么啊?老何喜歡sao點的,要不要我教教你?” 大堂姐臉漲得通紅,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小曼說完又有些同情地看著大堂姐,“你真被他騙了?你倆睡了沒有?我跟你說,你可小心點,他之前跟一個爛貨在一起睡過,染上病了,我都怕被他傳上!” 大堂姐雖然有點二,但這方面很正派,她是正正經經在跟何俊遠交往,聽到小曼說什么sao啊爛貨啊染病啊!她心都揪起來了,何俊遠在外邊亂來?還染了病?這是真的嗎? 她心里還是帶著一絲絲希冀,看向顧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