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第130節
張麗沒說的是,她一看袁旬就不像是壞人,長得不錯,文質彬彬,談吐文雅,反正怎么看都很靠譜。 “后來我到半山腰才確定自己是被騙了,想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剛跑了兩步,就被那男的拿磚頭把我砸暈了?!?/br> 張麗媽抱著女兒后怕極了。 張麗顯然也嚇到了,跟顧平安他們提到袁旬時,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擺。 “我醒過來發現躺在棺材里,當時真的嚇尿了,后來聽見外邊有人說話,那個變態男老師說,‘這個姑娘讓我想起當時的你,高中剛畢業,眼神懵懵懂懂的??茨悻F在都成什么樣子了!’” 張麗說:“那男的說的話雖然不好聽,但聲音很溫柔,他還說‘這個讓你自己動手好不好’。他那個語氣,就像……就像是跟家里人商量這條魚誰來殺!” 這女孩說著又哭了起來,“我真的嚇破了膽。然后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說不用再殺了,我們要先上路才能找到那條路,到底什么時候走。我以為她說的上路指的是殺了我,我更怕了,可那男的說就你這樣子,怎么走,你要多吃點,把自己養壯一些。女的又說就你帶回來的那點東西,喂貓呢?反正他倆吵了兩句,那男的就走了,結果半夜又回來,我以為他是要來殺我的,哪想到他跟那女的大發雷霆!” 張麗肩膀顫抖,似乎回想起當時的事,就覺得害怕,顧平安忙拍拍她的肩,“你在公安局,這是刑偵隊,別怕了。” “嗯!”張麗擦了把淚,穩了穩心神,“他罵那女的,還罵那女的他爸,說警察都是被他們父女招來的,還說遲早殺了她爸?!?/br> 顧平安皺眉,那時候余大力已經死了,他們查余大力的死,才順著線索找到了袁旬家里。 袁旬還真是夠自私,錯都是別人的,不管發生什么事,都遷怒在別人身上。 “然后呢?那女的說話了沒有?” “我沒聽見她說話,只聽見男的罵了一頓,到處踢砸,還扔了好多東西。我聽聲音,他好像又給了那女的幾拳頭,然后才罵罵咧咧地走了。我當時心里特別害怕,但是聽見他說警察在查,又有點希望,沒想到熬了一天,你們真的來了?!?/br> 張麗說著突然大哭起來:“警察同志,等你們問完了,我想趕緊回家。我家里正干活呢,我偷懶跑出來,這就是我的報應?!?/br> 顧平安失笑:“可別這么想,你爸媽知道你高考辛苦了,熬了這么久,讓你過來放松放松。不過你想回家跟著父母一起干活兒,也不錯,很孝順。張麗你很幸運,別想太多,只要以后遇事謹慎些,別再輕信別人,你不會有事的。” 可能因為顧平安的警察身份,她的安慰十分管用,張麗吸了吸鼻子,默默點頭,這次她可再不敢跟著別人亂跑了。壞人臉上果然不會寫上壞人兩個字,甚至看起來還很有迷惑性。 余巧身體很差,可黎旭覺得在醫院做過檢查,補充過營養液的她,還不如昨天在山洞里的她更有精氣神。 顧平安嘆口氣:“這些年她大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出來跑回家,因為家里有她爸在!可現在知道她爸已經去世,她唯一的牽掛沒有了,心里的勁就散了。” 他倆進審訊室時,余巧還是有氣無力地坐在那里,見他們進來就主動道:“我只記得她們的樣子!我本來攛掇著袁旬買了相機,就是想留下證據,可他又把那些東西全扔了?!?/br> 黎旭說:“放心,已經找回來了一部分,技術人員正在復原,扔到峭壁下的一些作案工具都找回來了?!?/br> 那張地圖也找回來了,雖然已經被撕碎還殘缺了兩塊,但上邊那些字很明顯就是顧平安所說的悼文。 顧平安問余巧:“他說你幫他翻譯了詩句!” “是他逼我的,我早就知道他是個神經病,小時候一起玩過家家,他的腦子就跟別人不一樣,要不就是盜墓,殺僵尸,反正每次都要搞死人。他綁了我,說讓我當他老婆,還逼我跟他一起準備去盜墓要用的東西,還教我看地圖,讓我幫他分析地圖上的詩。我為了哄他高興,只能隨便騙了謊話哄騙他,哪知道他居然信了,還說我的推測跟神話傳說里一樣。我想把他哄高興了,趁機逃跑,自然順著他說,結果他發現我差點跑了,就說要給我好看,第二天他就拿來了鐵條,把那張地圖烙在我身上?!?/br> 余巧捂住臉,全身顫抖:“他說這樣方同福再也不會喜歡我,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接受我!他也不用再擔心我會給他戴綠帽子!我說我又不是他的人,他說小時候過家家,我就嫁給他了,我們早就是夫妻了!” 她說完崩潰大哭:“他就是個瘋子,還是個有暴力狂的瘋子,打我不解氣,就往我身上烙地圖!我求他放過我,結果他拿來了刀!” 余巧呻|吟一聲,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其實可能是我害了那些女孩!” 黎旭皺眉:“到底怎么回事?你也動手了?還是你攛掇他綁架別人的?” 余巧哭著搖頭:“我沒攛掇他去綁別人,我只是為了活命求他放過我,我說我還要跟他一起盜墓,被砍下腳還怎么走?他拿刀在我身上比劃,我就拼命求他,我說再也不會跟他頂嘴,再也不會把棺材里弄得臟兮兮的。” 顧平安忍不住怒道:“他把你關在那里面,還五花大綁,居然還嫌棄你把棺材弄臟了?” “他說那是他的房子,罵我不知道珍惜!他……他好像還活在小時候,在跟我過家家!小時候他就經常說螞蟻洞里有僵尸,說樹上的油脂是尸油!” 顧平安嘆口氣,果然袁旬的執念是余巧,哪怕她已經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還是不肯放過她。 余巧說:“其實我也沒說什么,就說他沒我不行,我會好好陪著他去盜墓,可他總覺得我是想借機逃跑,不肯帶我出去,還綁了女孩進來嚇唬我,我那時候除了他給我帶的衣服和吃的,其他什么都沒有,他不在就把我關在棺材里。每周他把我的臟衣服帶出去,帶干凈的衣服回來,但住在那樣的地方,我還是整天邋里邋遢,像個鬼一樣。他就拿剛綁的女孩跟我比,說那女孩像我一樣年輕,結果我現在成什么樣子了,反正每次都是先貶低我一番?!?/br> 余巧哭道:“可他又說就算我變成鬼,他也最愛我,還要我幫他把那些女孩切成一塊塊,說她們身上有地圖,拼好后,血會在她們身上淌出一條路來指引我們。我要知道他會這么變態,小時候都不會搭理他!” 第137章 鬧鬼的房子1 ◎他們兩口子都是老好人◎ 余巧邊哭邊說, 她確實被逼迫著做過幫兇,但并不是她提出綁架其他女孩的。 “我也想趁他做那些事時逃走,可他對我很防備!” 除了她跟張麗, 還有四位受害者,刑偵隊篩選出來的三個女孩有兩個是被袁旬騙到了東四山上,另外兩個是袁旬去省城買相機,洗照片時, 從路上騙回來的。 余巧說:“他說我要不聽話也會把我砍成塊, 還跟我炫耀他有多吸引女孩, 她們都信任他, 一見面就喜歡上了他??晌揖褪遣幌矚g他, 因為太熟了,我知道他有??!” 顧平安嘆口氣,還真讓她猜對了,袁旬綁架女孩一是為了殺雞儆猴,二是為了展示自己的魅力。 袁旬見老巢被發現, 余巧還什么都招了,呆愣了片刻才說:“余巧是我的,從小就是我的,我就算不喜歡她, 也不會看著她嫁給那種男人!” 顧平安冷笑:“哪種男人?方同福再不好也還是個人,你是人嗎?” 袁旬哼了一聲, 沒回答。 顧平安又道:“連承認喜歡她的勇氣都沒有, 還盼著她能喜歡上你?一邊向她展示你的魅力,一邊囚禁她貶低她, 一邊帶著她分尸, 嚇得她不敢再跑。余巧遇到你這樣的人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你看著她的孩子死在洞里,看著她變得瘦骨嶙峋,眼里沒了光彩,居然還期盼著她喜歡上你?袁旬,其實你心里應該很清楚,就算你囚禁她一輩子,她也不會喜歡上你。” 袁旬居然還是固執道:“我說過了,我不喜歡她!我做這些只因為我媽說她適合做我的妻子,我也想像我爸媽一樣,跟她一起去盜墓去探險,我在教她在訓導她,你們根本不懂?!?/br> 黎旭道:“是啊,正常人確實沒法懂你!” 袁旬始終不認錯,不過這也不是顧平安該關心的事了,死了四個女孩,屬于連環殺人案,而且都被殘忍分尸了,袁旬肯定是死刑。 除了第一具因為經驗不足,把殘尸扔進了垃圾桶里,其他的都埋在了山里,所以還得慢慢跟袁旬磨,讓他說出埋尸的位置。 林雪英根本不知道東四山,她只是通過照片還有袁旬的反常,猜出他在殺人,甚至以為他殺了余巧。 她還幫袁旬盯著余大力,怕他去報警。 顧平安跟黎旭說:“她這屬于包庇并協助犯案吧?!?/br> 黎旭無奈道:“看檢方怎么處理吧,她說她是猜出來的,袁旬犯案前沒跟她商量過,犯案后也沒讓她幫著打掩護,所以很難界定。 袁旬居然還要求見余巧,說要跟她解釋余大力的事,余巧卻不想見他了。 “他就是惡魔,警察同志,如果有可能我不希望再聽到他的名字,每次我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想死,可我連死都不能!我想盡辦法想逃出去,每次都差那么一點?!?/br> 余巧幫著處理過尸體,袁旬分尸也并不是為了所謂的地圖,最主要的是他只有一輛自行車,又把那個洞當成了家,不想把尸體埋在那附近。 顧平安問袁旬:“那余巧的孩子怎么留在那里?是你對她的震懾嗎?” 袁旬苦笑:“我沒想真餓死那孩子,可我沒想到他那么容易死,我只是不喜歡她生了別人的孩子,所以生氣了,一天沒去而已。她又哭又鬧,我只能把孩子留在那里,算是個念想?!?/br> 顧平安被袁旬這種恬不知恥的態度激怒,把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扔在角落,把一個剛生產過的孕婦綁起來塞進棺材里,居然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袁旬,你這輩子也完不成你的夢想了,你所謂的房子,所謂的家,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古墓,那是個天然洞xue,有人發現了在里邊放了兩口棺材,棺材里根本沒人。你從小到大一直心心念念的盜墓事業,根本就沒開始過,只是過家家?!?/br> 袁旬自然知道棺材里沒發現尸體,可他還是怒道:“閉嘴,那叫懸棺,也是墓xue,你懂什么?!?/br> 顧平安笑道:“我看你最喜歡說的就是‘閉嘴’和‘你懂什么’,像不容別人質疑的自大狂,其實不過是個愚蠢的變態!” 袁旬大怒,又罵起來,顧平安直接出去了。 鄒卓正在外邊旁聽,他不由嘆道:“真為開發區中學那些學生高興,再讓他這么誤人子弟下去,那些孩子沒準會受影響?!?/br> 顧平安說:“他很會偽裝,學校的老師同學都覺得他很正常,校長都給咱們這邊找電話核實這事,可見有多震驚?!?/br> 她正要回辦公室,聽見樓下喧鬧起來,“出什么事了?” 顧平安快步往下走,一轉過樓梯就聽到張麗的聲音,“我媽跟我姥姥說,一定要來感謝你們,再拖上幾天我可能就渴死餓死了!是你們救了我的命?!?/br> 下邊值班的同事把黎旭叫過去了,張麗的家人拉著黎旭感謝,還要送錦旗。 黎旭卻說:“主要是我們隊里的小顧很敏銳,是她問出了地點,及時通知我們?!?/br> 顧平安一聽,趕緊往回走,她知道張麗家人是真心感謝,可這對于她來說只是分內之事。 她剛走幾步,就聽到門口一陣哭聲,不禁嚇了一跳,送個錦旗用這么激動嗎。 沒一會兒小郭上來道:“是那幾個失蹤女孩的家屬來了!” 從東四山上找到的照片和膠卷殘片都洗出來了,又有余巧描述出的畫像,很快確認了受害者。 樓下,有位mama痛哭著捶胸:“她臨出門時,我還跟她吵架,我還罵她不懂事!沒想到那是最后一次她!我的瑞瑞啊!” 還有個粗壯的男聲怒氣沖沖地嚷著:“那個混蛋在哪兒呢?看我不活拆了他!” 除了張麗,那四位受害者最長的被囚禁了一年,最短的被囚禁了三個月,其中一個只是砍了頭,沒有完全分尸,這還是因為刀刃卷了,袁旬又剛感冒過沒什么力氣。 也正因為袁旬的作案很沒有規律,才這么長時間沒人發現,這些失蹤女孩是被同一個人綁架了。 樓下一邊悲一邊喜,張麗父母看到這些家長的慘狀,更后怕起來,抱著女兒不撒手。 顧平安嘆口氣,做這一行見得太多了,可還是會動容,看來她還沒有麻木。 鄒卓說:“那幾個女孩太可惜了,只因為袁旬的外表斯文,還是老師,就輕信他的話??伤褪莻€斯文敗類!還是個變態殺人狂。” 豫東出了連環殺人案,省報都來采訪了,蔡雅也跟著一起過來,她甚至給顧平安還有馮嬌都帶了小飾品做禮物。 馮嬌看著手里精致的小盒子,低聲問顧平安:“能收嗎?她為什么要送給我們?跟她也不怎么熟啊。” 顧平安打開看了眼,馮嬌的是銀耳釘,她沒有耳洞,送的是耳夾。 “也不是貴重東西,退回去好像不太好?!?/br> 不過她也覺得沒這個必要。 蔡雅進來見兩人都拿著自己送的小盒子研究,就明白了,她笑道:“過陣子我可能要調來你們刑偵隊,隊里只有你們兩位女同志,我想先跟你們套套近乎,免得來了孤立無援。” 人家都這么說了,顧平安也就放心收了。 馮嬌沖蔡雅笑:“我倆請你吃飯吧?!?/br> 蔡雅擺手:“不用急,等我調過來,咱們再一起吃飯。這次來主要是想見見袁東?!?/br> 她轉頭跟顧平安說:“我覺得袁東很有研究的價值,他媽帶他去醫院看過,說沒有問題,那他到底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還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和環境的影響?他做出這種事,是深陷盜墓的執念還是為了余巧,這些都很值得研究?!?/br> 顧平安說:“我覺得是后者,他對余巧的執念太深了,綁架了其他女孩,還要用其他女孩比余巧好看來刺激她,然后再向她表明,不管她變成什么樣,他都會愛他?!?/br> “那你說他的執念是得到余巧,還是讓余巧愛上他?” “還是后者!”顧平安認真道,“因為他已經得到她了,或者說袁旬只得到了余巧的rou|體,他知道她并沒有愛上他,這才是他的執念。” 蔡雅嘆口氣:“是啊,哪怕他的思維簡單的像一個孩子,最想要的還是愛情。” 顧平安說:“也不一定是愛情吧,沒準是親情呢,林雪英出獄后一直在訓練他,讓他像個正常人一樣,他不覺得他mama是親人,甚至很反感林雪英。余大力又是害死他父親的人,還不肯勸余巧嫁給他,這些人在他心里都不是親人,可能只有從小玩到大的余巧是!” 見蔡雅聽的認真,她忙又說:“這只是我的推測,當然了,也有可能他的執念不是愛情也不是親情,是他童年和余巧的兩小無猜,是一起過家家時的感覺?!?/br> 蔡雅笑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他覺得外界吵鬧,想回到躲在家里不用上學,不用上班,還有小伙伴時常來找他玩的那段時間?!?/br> 馮嬌對兇手的心理并不關心,她只關心能不能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