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第88節(jié)
顧平安沉聲道:“怎么打亂?你教狗蛋殺人?” 衛(wèi)欣似乎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沉默起來。 顧平安怒道:“你總覺得你無辜,你倒霉,可那兩位受害人不無辜嗎?狗蛋不無辜嗎?你有什么帳等康永平酒醒了跟他算啊,為什么要傷害無辜的人?” “那些人是狗蛋選的!永平不是叫我跟狗蛋在一塊嗎?我就常去找他玩,我問他最恨誰,他說最恨他jiejie!他因為討厭于水萍才不去城里住。” “什么?為什么?”顧平安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了,狗蛋不是只有六七歲的智商嗎? “他們都覺得狗蛋是孩子,可他大了心里也是有想法的,而且他記性相當好!十幾年前他很喜歡他們村一個姑娘,那姑娘長得很漂亮,每次于水萍回家她都會跑到狗蛋家去,我猜這姑娘喜歡的是康永平,他哪怕現(xiàn)在長得也很氣派。可狗蛋以為那姑娘喜歡的是他,每次于水萍碰見這姑娘就會冷嘲熱諷,有次康永平和于水萍要走時,那姑娘又追過來說話,被于水萍罵了一頓,狗蛋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很討厭他jiejie罵那女孩!” 顧平安皺眉:“當時他jiejie不會穿著碎花襯衫黑褲子吧!” “對啊,后來那姑娘嫁人了,在回娘家就不理狗蛋了,狗蛋以為是因為他jiejie,所以這么多年一直怪他jiejie。” “這種怪只是親人之間的抱怨吧,你對他說了什么?衛(wèi)欣,可真有你的,居然鼓動一個傻子去殺人!你讓他恨于水萍,最終目標也是于水萍嗎?” “不只啊,如果你們抓不到我們,我還會攛掇他去殺康永平!我想試試我到底能不能打開潘多拉的魔盒!” 衛(wèi)欣越說越興奮,“其實我也不想讓他去殺無辜的人,我想讓他殺他jiejie和他姐夫,再給他們換上豬頭,看看他們的心肝脾肺是不是都是黑的!傻子嘛,很容易攛掇的。康永平不是說我還不如狗蛋嘛,那就讓他看看!” 顧平安冷冷看著她:“那又為什么先找了兩個替身呢?” “狗蛋是個慫貨,他說他jiejie對他很好,他不敢像殺豬一樣殺掉她!我?guī)ナ袌霰臼沁x豬的,想讓他先練練手,那女人在市場罵一個漂亮女人,罵得很難聽,而且年齡跟他姐差不多,還穿著他姐罵人時穿的碎花衣服,我看狗蛋一直盯著她,就問他想不想試試,他說真能解氣嗎?我說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顧平安恨不得給她兩巴掌讓她清醒清醒! “衛(wèi)欣,你比康永平還過分,康永平起碼是自己動手,你呢?為什么要攛掇一個傻子?” 衛(wèi)欣扣著手指:“我就是想試試!原來真的有魔盒,前兩次都是我陪著狗蛋,我?guī)退讶蓑_到家,我還得幫他動手,現(xiàn)在他都敢自己找人了!可惜啊,你們要是再晚點發(fā)現(xiàn),沒準狗蛋會給他jiejie姐夫一個驚喜!太可惜了!” 顧平安雖然很想痛快罵她一頓,但還是案子為重,又追問道:“還有沒有別的受害者?” “就兩個,第一個已經(jīng)說了,第二個是在大公路上碰見的年輕媳婦,穿著牛仔褲,罵那個店員,狗蛋很不舒服,他說店員是好人,不該被罵。可這個人不像他jiejie,我就說沒事啊,我?guī)退伊艘簧硭榛ㄒ路o換上,還跟他說下次是不是該輪到他姐了?可他又不說話了,我當時有些生氣,傻子是真傻,可也是真固執(zhí)!我還想慢慢哄他,讓他先把尸體藏好,哪想到這次居然扔到了大公路邊上!” 衛(wèi)欣居然很生氣,“傻子就是傻子,時而聽話時而不聽話,也不知道康永平干嘛跟我夸他!我還以為他起碼能聽懂人話。” 顧平安心里突然一動,康永平怎么可能讓衛(wèi)欣嫁狗蛋?他自詡聰明人,還成了小領(lǐng)導,怎么可能去夸一個傻子?難不成他有別的目的? 疑點太多,她還是先問了最要緊的:“你們在東河村殺的人對不對?具體位置在哪兒?” 衛(wèi)欣又猶豫起來,她似乎想看看狗蛋一個人下不下得了手。 顧平安剛要開罵,黎旭猛地推門進來,“已經(jīng)找到人了,他要見衛(wèi)欣!” 衛(wèi)欣抬頭看他,驚訝道:“狗蛋要見我?他把人殺了嗎?” 黎旭怒道:“還沒有,他說你不在,他不知道該怎么辦!衛(wèi)欣,為什么要欺負一個傻孩子?” “他四十多了,什么傻孩子?能讓他姐夫給他介紹對象,能自己綁架漂亮姑娘,有這樣的傻孩子嗎?”衛(wèi)欣振振有詞,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顧平安只恨不得沒給她送過rou,這惡劣程度和不要臉的勁兒真跟康永平不相上下。 “衛(wèi)欣,康永平再怎樣也不可能把你介紹給狗蛋,他那天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說那些話到底想干什么?你有認真想過嗎?他說得還真沒錯,你真是蠢可又總是自作聰明!” 衛(wèi)欣怒目瞪著她:“你替康永平說話?” “我沒有替他說話,只是推測康永平想讓你幫他解決了狗蛋這個麻煩,順便再把你送回監(jiān)獄,哪想到你會有如此壯舉!這魔盒究竟是你倆誰替誰打開的,還真說不準!” 顧平安說著過去幫她掀開被子:“走吧,去見見狗蛋!但凡你還有點人性,就把他勸住救下那個女孩!” 衛(wèi)欣卻不肯動:“反正你們都覺得我沒人性!我干嘛還要幫你們!我想見的不是狗蛋,我要見康永平,我要告訴他我都做了什么!我得告訴他,這都是他教會我的!是他教會我殺人,教會我怎么切下豬頭怎么清洗內(nèi)臟!明明是他害了我!為什么都推到我頭上,為什么說不想遇見我?” 見她又委屈起來,顧平安嘆口氣:“衛(wèi)欣,想想十三歲的你,每次被老尤欺負有多痛苦!我猜你總是閉眼逃避的毛病是不是那時候有的?你閉眼的時候有沒有盼著誰來救你?” 衛(wèi)欣的眼淚終于掉下來:“對,我一直盼著有人來救我!甚至長大后,也一直盼著有人能把我拉出泥潭。我以為老李可以,可他只是把我拉得更深,我以為康永平是,可他說我害了他!他們都活該,全都活該!” 黎旭看看表,有些不耐煩了:“可這些穿碎花衣服的受害者欺負過你嗎?她們活該嗎?衛(wèi)欣,我們也不是非你不可,已經(jīng)讓狗蛋爸媽還有他姐過去了,他們之間可能有誤會,很快會說清楚。到時候你可就沒有戴罪立功的機會了。” 衛(wèi)欣:“你覺得我還需要這機會嗎?” 顧平安有些無奈,輕輕拉住她的手:“衛(wèi)欣,你沒有等到真正的英雄來拯救你,能不能去救救別人?那個小女孩年紀也不大,剛下夜班就被人綁了。你想想她現(xiàn)在有多害怕,她會不會也像你一樣閉上眼睛在逃避,在側(cè)耳傾聽外邊的動靜,在等著人來救她?” 衛(wèi)欣看著她的手:“你不覺得我是變態(tài)是魔鬼嗎?” “更變態(tài)的我都見過,我只問你,要不要做一次好事,就當救救當初的自己!” 第92章 優(yōu)雅的屠夫21 ◎你還想用眼神殺人嗎◎ 衛(wèi)欣眼里含淚, 猶豫半晌,最終還是同意去東河村。但她也提了要求:“我要康永平跟我一起去。” 顧平安給氣笑了:“你是想讓你師父去檢驗一下你的學習成果嗎?” 衛(wèi)欣不理會她的嘲諷:“我只這一個條件,不是說于水萍也會去嗎?叫康永平一起去怎么就不行了?他可是狗蛋的姐夫!” 黎旭也氣得不輕, 他們追蹤斷斷續(xù)續(xù)的車轍印確定綁架犯就在2號受害人拋尸地點附近,這才鎖定了東河村。 可不管是他們還是村里人,都想不到綁架犯居然是狗蛋,畢竟這個憨憨的中年人, 眼神就像個孩子。 還是黎旭發(fā)現(xiàn)他家的手推車不在, 人也不在, 才開始找他, 一開始村里人還以為狗蛋可能丟了車, 出去找了。 就是黎旭他們也以為他是被什么人利用了,等顧平安這邊的消息傳來,大家才確定狗蛋就是衛(wèi)欣的從犯。 也是他在昨晚綁架了下夜班的女孩。 現(xiàn)在狗蛋要見衛(wèi)欣,衛(wèi)欣卻要帶上康永平! 黎旭都無語了,但不敢耽擱:“我去借輛車, 一起押過去吧!” 他找了輛押運車,把衛(wèi)欣和康永平送上去,一左一右的坐著,他跟顧平安也各自坐在兩人身邊。 康永平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問道:“這么快就要移送了?你們有權(quán)利關(guān)押我嗎?” 顧平安懶得跟他解釋,她指指衛(wèi)欣沒好氣地說:“不是關(guān)押, 我們帶你去春游, 讓她跟你說吧!” 黎旭被她逗樂,也放松下來, 他本想說一下狗蛋的藏身之處和目前處境, 叮囑他們到時候該怎么勸狗蛋, 這時也干脆先讓衛(wèi)欣和康永平互咬。 就見衛(wèi)欣跟康永平說:“永平,其實那天晚上你說的很多話我都沒聽懂,后來才慢慢琢磨懂了。你在怪我,你一直說我蠢,還說是我害了你。其實你現(xiàn)在的一切不都是因為我才得來的嗎?如果不是我?guī)闳ズ舆厯祠~,你會碰上于富義嗎?你看到于富義第一反應是去翻他的包,可他就算暈了也把包緊緊挾在腋下,你拉不動,這才先把人拉上來。我以為你要救他,才叫你背他到安全的地方,這才發(fā)現(xiàn)他跟你長得很像,還發(fā)現(xiàn)人家是剛畢業(yè)的大學生。” 她嘲諷道:“你一直說我害了你,其實你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啊。那些金條從哪兒來的?你叔叔一家去哪兒了,你恐怕不敢說吧!” 康永平還是不吭聲,他被衛(wèi)欣罵了一路,也沒承認自己是康永平,甚至還說衛(wèi)欣是瘋子,不可理喻。 “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能忍,你怎么能胡說八道?我沒有叔叔,我從小就是被過繼的,父母已經(jīng)死了,除了水萍的家人,我再沒其他家人了。” 康永平還在偽裝于富義,又問黎旭:“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衛(wèi)欣只顧著發(fā)泄,根本沒說要去干什么,黎旭剛要解釋,顧平安說:“當然是帶你去能證明你身份的地方,你真以為一切做得天衣無縫,你不承認就行了?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你懂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嗎?” 康永平愣住,頭上的汗瞬間就下來了,本來還想接著罵他的衛(wèi)欣看他神色變了,也識趣地停了下來。 衛(wèi)欣不喜歡這個女警察洞悉一切的眼神,也不喜歡她咄咄逼人的追問,但要是她的對象是康永平,衛(wèi)欣自然樂得看戲。 黎旭也發(fā)現(xiàn)康永平在害怕,東河村在國道邊,想過去就得先出城,所以這個方向可能是去任何地方。 難道康永平以為警方發(fā)現(xiàn)了他叔叔一家的尸骨,要帶他去指認嗎? 黎旭跟顧平安對視一眼,都有相同的念頭。 顧平安就笑道:“康永平,是不是不敢相信?昨天我就跟你說過,這事不是你不承認就能蒙混過關(guān)的!” 康永平想到那本保存了二十多年,指紋依舊清晰的畫冊,一時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他突然就有些泄氣,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隱瞞也終會露餡。 如果他當初沒有頂替于富義,是不是再熬上七八年,恢復高考后,憑他自己的能力也能當上大學生? 想到人生的另一種可能,康永平腦子里清晰的邏輯,堅定的信念突然就都變得模糊起來,算計來算計去,最終還是逃不過嗎? “別急,等到了地方,他會說的。” 黎旭明面上安撫顧平安,實際上是在催促康永平。 康永平突然冷笑一聲:“就算他們都死了,誰能證明是我殺的?我跟我叔叔一家早就斷了聯(lián)系,他們霸占我家的財產(chǎn),欺負我小,每天不是打就是罵,他家孩子吃rou我連湯都喝不到,喂狗一樣扔一塊剩饅頭就算給我飯了……” 顧平安跟黎旭都欣喜若狂,其實康永平做的那些事都是在二十多年前,而且很隱蔽,除了那本畫冊,沒有其他證據(jù)。 而這本畫冊也不能做為直接證據(jù),畢竟上邊的指紋很多,而且當時尤家人說老尤死于心臟病,根本沒法查。 康永平和于富義還都沒了家人,他們想證明康永平的身份都難,這時見康永平說起叔叔的事,就知道他已經(jīng)承認了自己就是康永平。 顧平安道:“所以你殺了他們,搶了他們的錢?你覺得我們會信嗎?你連自己的身份都造假,這些話能是真的?你說那些錢本來就是你家的?可成分有問題的不是你嬸嬸嗎?你家從哪兒來的金條?” “我當時還小,怎么會知道,反正他家侵吞了我家的錢,我手里的金條是我爸留給我的,跟他們沒關(guān)系。我只知道他們要去鄉(xiāng)下,可能路上出了意外吧!” 黎旭問:“什么意外能讓一家四口都死在那里呢?” 康永平木然道:“小孩子頑皮掉進井里,大人下去拉,也卡在那兒了,上邊拉繩子的也下去幫忙,可能一家子就都掉進去了,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就像那本畫冊一樣,上邊有指紋就能證明我去過尤家嗎?我手里有金條,就能證明是我把他們都推到井里的嗎?” 顧平安懂了,他把他叔叔一家人都推到井里去了,這井估計很隱蔽甚至被他給埋了吧,要不是他自己說出來,誰會知道一家四口在一口井里? 黎旭看車已經(jīng)下了大公路,駛進了東河村,知道不好再詐出來,就問他:“哪里的井?” 康永平也發(fā)現(xiàn)車子進了小道,顯然不是他想的那樣,再聽到黎旭的問話,他馬上怒道:“你剛才不是說……原來你們在詐我?我以為……” 他說不下去了,惡狠狠地瞪著衛(wèi)欣,衛(wèi)欣卻笑得得意洋洋,“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康永平更怒。 顧平安道:“你以為衛(wèi)欣跟我們說了你叔叔的事,甚至還說了你叔叔一家的遇害地點,你以為我們要帶你去指認現(xiàn)場?可惜了,如果不是那姑娘還被狗蛋挾持,我們真該讓你領(lǐng)著去指認現(xiàn)場。 康永平又開始瞪她,顧平安冷笑:“怎么的?你還想用眼神殺人嗎?” 車子已經(jīng)到東河村了,康永平看見于水萍跟他丈人丈母娘都在那里等著,終于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下車時他長嘆一聲,跟衛(wèi)欣說:“我最后悔的就是念舊情跟你喝了那頓酒,你是故意把我灌醉的對不對?” 衛(wèi)欣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天他酒后說了很多心里話,剛才他會輕易被警察詐出來,就是以為他說醉話時跟她透漏了他叔叔一家的藏尸地點。 “永平,你還真不用后悔,那頓酒最后還有一道菜沒上,如果你當時沒說這些心里話,那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現(xiàn)在多好,也讓跟你親如一家的于家人都看看你是什么德行!” 如果目光有實質(zhì),康永平確實能用眼神殺人了。 可等到了近前,看見于水萍,他又變得水一樣柔和,“水萍,我沒想到搞成這樣,我沒想著害狗蛋啊!” 衛(wèi)欣冷笑:“于水萍,他想把狗蛋介紹給我,這事他沒跟你說嗎?警察同志分析他是想利用我殺了狗蛋!你信他還是信警察啊?” 于水萍跟她爸媽臉都白了。 康永平急切道:“沒有,我從來沒這么想過,我是真想給狗蛋找個合適的女人,我沒別的意思。” 于水萍卻呆呆看著他:“我該叫你富義還是康永平?于富義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