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第60節
“我就是在幫她們!女孩單獨做這種生意,你知道有多危險嗎?我給她們提供安全的地方,我幫她們聯系優質客戶,幫她們談價錢,我憑什么不要錢?” 鄒卓終于從震驚中緩過來了,“所以陶瓷廠家屬院的房子就是你給她們提供的場所?也就是你經營的暗娼?” 方啟還在辯解:“你們知道黑胡子有多殘暴嗎?對那些女孩非打即罵,誰要是被客人投訴了,就把她們關進狗籠里不給飯吃,是我救了她們!” 顧平安皺眉:“黑胡子和他的跟班坐牢不會也是你設計的吧!” “是他自找的,他那種人就該爛在監獄里,你們為什么要放他出來?” 方啟顯然把自己當做正義使者了,趾高氣昂地一頓輸出。 還沒成年就做這一行,還做得這么理直氣壯,饒是覺得自己見多識廣的顧平安也連連感嘆,方啟還真是個‘人才’! 金子豪和他那幫子小跟班跟他比起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金子豪居然還擔心方啟會被他爸殺了! “你爸知道你在做老鴇嗎?” 方啟臉色馬上冷下來:“告訴你了別用那個詞!我是在幫她們!她們也是沒辦法才出賣rou|體,我從沒瞧不起她們,還一直在維護她們,這有什么錯?” 鄒卓都無奈了,苦笑道:“她們是賣|yin罪,你是組織賣|yin罪,你說有什么錯?” 顧平安又固執地問:“方啟,方德知道你在做老鴇嗎?” “我說別提那個詞!”方啟眼神里再無天真之色,戾氣十足。 顧平安就像是沒聽見他的話,接著問:“所以你爸知道你做老鴇了?那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要說摔斷的?被狗咬的也很正常啊,現在流浪狗那么多,據說郊區還組織了專門的打狗隊,被狗咬了有什么好丟臉的?” 方啟見她一直重復那個詞,不免暴躁起來,“我就是不想說被狗咬了,不行嗎?賤人,你也就是運氣好才能當上警察,神氣什么?” 顧平安樂了:“喲,不叫阿姨了?也不叫jiejie了?老鴇兩個字就能讓你氣成這樣,看來你干這一行一定很憋屈吧,除了劉萱那個傻姑娘把你當好人,其他女孩是怎么看你的?把你當男老鴇嗎?對了,我聽說還有一種稱呼叫mama桑,你是男mama桑?” 鄒卓發現她是真能氣死人。 此時方啟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顧平安卻淡然問:“你一單抽多少錢?不會比黑胡子那個老鴇還狠吧!” 方啟冷冷道:“想知道啊?那改天我領你去試試!” 顧平安還是沒生氣,反而笑道:“不用了,萬一碰上放狗咬人的變態,我再失手把狗殺了,那可罪過了。” 方啟本來在冷冷瞪著她,看那樣子恨不得把目光化做冰劍朝顧平安刺過來,可聽見這句話,他冰劍一樣的目光瞬間融化,低頭躲避著顧平安的眼神。 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失態了,又猛地抬頭罵道:“賤人,你肯定不敢去,怕人家不選你吧!” 顧平安皺眉,難道還真有放狗咬人的變態? 第62章 屠龍少年10 ◎也覺得方德不可原諒◎ 方啟好像再也不裝了, 他變得戾氣油滑,令人生厭。 他承認自己組織賣|yin,卻不肯說出那些女孩的名字, 他腿上的傷還是含糊地說是野狗咬的,甚至說了郊外的某處街道,那里確實總有野狗出沒。 顧平安卻有些疑惑:“方啟腿上的傷不太可能是野狗咬的,我說到放狗咬人的變態, 他居然緊張起來, 難不成他還送貨上門?在去別人家時碰到了這種變態, 才受了傷?” 田副隊說:“讓他把手底下的姑娘全招出來, 再把所有嫖客都找出來, 問問清楚不就行了。” “可他不肯說啊!還真把自己當英雄了,口口聲聲要保護她們!” 黎旭還以為是房產糾紛,聽到組織賣|yin不由皺眉:“這個方啟多大了?” 顧平安嘆氣:“十六歲,才上初三。” 鄒卓也看著筆錄嘆氣:“他才十六歲,居然干這事兒?到底怎么想的?” 小郭湊過來翻了兩頁筆錄, 猜測道:“組織賣|yin的人恐怕是他爸吧,那爛酒鬼干得出這事!出事了就讓他兒子背鍋。” 顧平安倒覺得方德的腦子已經被酒精搞麻木了,干不出這事。 黎旭讓小郭先去查一下方啟在學校的情況,又跟顧平安說:“這案子交你跟鄒卓還有小郭一起處理吧。” 他說得含糊, 其實是叫顧平安帶著那兩個正式接手方啟案。 鄒卓跟小郭見過顧平安的能力,雖然心里略有不甘, 但還能接受。 田副隊卻驚訝道:“黎隊這么相信小顧啊?真想不到, 我還記得當初小顧被人劫持……” 顧平安挑眉:“我也沒忘啊,多虧了咱們刑偵隊, 我現在才能好好站在這兒。所以請田副隊放心, 我一定不辜負黎隊對我的信任。” 她之前一直叫田隊, 這次加了個副字,田副隊瞬間感覺到了那種微妙,他不由樂起來,小顧這小脾氣兒還挺帶勁! 顧平安見他被懟了還笑得挺開心,也懶得理他,跟鄒卓去了審訊室。 黎旭拍拍田副隊的肩:“我看你就是話太多,人家小顧請了一天假,就發現這么大案子,不交給她,難道還交給你嗎?” “我也沒說什么啊!”田副隊覺得自己挺無辜,“我去給她聯系一下掃黃隊,那些姑娘來來回回的,也就那么些,他們肯定心里都有數。” 審訊室里,顧平安看著撓頭的方德,發現他眼神渙散,一會兒撓頭一會兒撓脖子,渾身像是長了刺一樣坐不住。 她突然感覺他可能有酒癮!酒癮在戒斷時也會讓人煩躁多動,看來他大中午就醉醺醺的,應該不是裝出來的。 “你聽到我去打聽方啟的下落,就回房間洗了冷水澡,跑去給方啟報信?這么怕他被找到?那為什么還要放任他去當老鴇呢?” 方德聽見最后一句,險些崩潰,四處撓的手也僵在那里,他半天才說:“你們都知道了?小啟不是老鴇,他真不是,他是為了賺錢才不得不……” 他說不下去了,捂著頭哀嚎:“都怪我,都是我這個當爸的太沒用,留不住他媽,也照顧不好他。” 鄒卓問:“你沒工作,還整天喝酒,是這孩子賺錢養你嗎?” “我雖然沒工作,但還有點積蓄,是當初賣了我爸媽老宅的一筆錢,我們父子倆湊合著還過得下去,可我酒越喝越多,不喝就渾身難受,根本沒空管他!” 顧平安好奇道:“那他一個初中生是怎么跟這些人搭上話的?是因為劉萱嗎?” 方德好像更痛苦了,嘴里發出似哭似笑的呻|吟聲,“是我害的他,是我這個當爸的該死啊!”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說!”鄒卓聲音嚴厲起來。 方德倒也沒讓他們一直催促,好像兒子的‘職業’被發現,他再沒了隱瞞的必要,哭喪著臉道:“終于被你們抓了,其實我心里倒是輕松了,這些日子我只能把自己灌醉,不然心里太煎熬!” 顧平安道:“那就說吧,你是怎么害的方啟?” “我那天喝多了想去找女人,結果正好是周末,小啟放學時看見我,就跟著我上了樓!” 顧平安皺眉:“你是說你去嫖|娼被方啟發現了,他跟蹤你?” 方德哀嘆一聲:“我真喝多了,又總聽別人在酒桌上跟我說這事,我就沒忍住!” “然后呢?發生了什么?方啟跟那些人起了沖突?” “那是個套間,三個小房間,我去了左邊那間,右邊那間的女孩好像不樂意,反正她突然跑出來,門口有人坐在那守著,肯定不能叫她跑!結果我家小啟不是跟著我過來了嗎?他居然拎起凳子把那人砸暈了。” “那人是黑胡子嗎?” “是黑胡子的手下,不過后來跟著小啟干了!” 顧平安知道方啟很成熟很能干,但這也太能干了吧?打了人,還能把人收服了? 方德苦笑道:“我當時根本不知道小啟跟來了,聽見動靜就趕緊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當時衣服都沒收拾好,你們能想象小啟看我的那種眼神嗎?” 鄒卓都替他尷尬,“怎么就管不住自己那二兩rou呢?被兒子鄙夷了吧!” 顧平安道:“方德,怪不得你這么聽方啟的話,是因為這件事讓你在兒子面前抬不起頭來?” 方德痛苦地搖頭:“不只為了這事!當時劉萱嚇哭了,抱著小啟不撒手,她說她是被同學騙來的,只說能賺錢,根本沒告訴她是干這種事。方啟就說要報警,我嚇壞了,追出去勸他不能報警!不然我也得被逮進去。小啟被我勸住了!可回去后他就說要去找他媽,還要跟我斷絕關系,我太難受了,我就跟他解釋!” 見他突然不說了,顧平安不免嘲道:“你跟兒子怎么解釋的?說那是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方德搖頭苦笑:“我當時被逼急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跟他說我得了絕癥快死了!我說我就是臨死前想享受一下,想再當當男人。” 鄒卓都氣笑了,“為了面子居然說自己得了絕癥?” 方德:“你沒孩子吧,你們根本就不懂,這不只為了面子!” 顧平安感嘆道:“被兒子鄙夷甚至要脫離關系,你受不了我們也能理解。可怎么能撒這種謊呢?你再不好也是方啟的親爸,你說得絕癥,他能受得了?” “我當時只想糊弄過去,不想跟他脫離關系,他讓我去大醫院看病。我說家里的錢不多,我又不能賺錢,家里的積蓄要留著供他上學。我還說反正是絕癥,不用治了,運氣好沒準能扛過去,運氣不好就自認倒霉了。” 方德越說聲音越低,“都是我的錯!我怎么能撒這種謊,既然說了就立馬去死啊!還留下來禍害他!” 他嘆口氣:“其實我也想過,反正我活著也沒人惦記,死了沒準小啟就解脫了。可小啟因為我得了絕癥居然對我好多了,以前他都懶得搭理我,做了飯往桌上一放,喊都不喊一聲,也很少叫我爸。他突然對我噓寒問暖,我就不想死了,我想趕緊把酒戒了,好好找個工作賺錢養活小啟。我甚至計劃等過個三五個月,再跟他說運氣好,腫瘤消失了。可我沒想到……他……他居然……” “可他居然去做老鴇賺錢了?”顧平安替他說出了那句話。 方德哀嚎一聲:“我根本不知道!我是真沒想到啊,我想讓他好好上學,以后考上大學,分配個安穩工作!我怎么也沒想到他會去干這種事!” 鄒卓道:“他想賺錢幫你看病!可這病居然是你編出來的!遇上你這種爸,方啟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方德也不辯解:“是啊,是我對不住他。其實我也不明白,我以前經常打他,也沒給他做過一頓飯,可他聽見我得了絕癥,還是要救我,他是為了幫我賺錢看病才走錯了路!是我這個當爸的卻把他給坑害了!” 顧平安嘆口氣:“在他眼里你是他爸,哪怕打他罵他,他也覺得你是最親的人。現在方啟知道你在騙他嗎?” “他已經知道了!”方德表情如喪考妣,“就兩個月前吧,他突然拿回來一袋子錢讓我去看病,我嚇壞了,我說你難道是搶銀行去了,他讓我別管,還說他以后會賺大錢,讓我好好看病,不用再給他省著了。我怎么問他都不肯說這錢到底怎么賺的,后來我假裝喝多睡下了,等他一走,就偷偷跟著他去了陶瓷廠家屬院,這才發現他居然也開起了暗娼,我當時都蒙了,覺得那肯定不是我兒子。” 他痛苦道:“可不是小啟又是誰?我居然把我兒子逼上了這條路!我讓他別干了,我說我根本沒得絕癥,是我在騙他。他當時的眼神太嚇人了,要是他手里有刀,我恐怕早被捅成了篩子!他想打我,被劉萱拉住,劉萱說要不是我,她遇不到小啟,她還說小啟救了她,是她的英雄。反正她把小啟勸住了,他沒打我,只說永遠也不會原諒我。” 顧平安想到方啟本來的軌跡,也覺得方德不可原諒。 方啟如果當時就離開父親,拿著鉛筆盒里的錢沒準真能找到他mama,就算他mama再婚了,他這么能干,打個零工接著上學,也不是沒有出路。 顧平安問:“可現在你們關系還不錯啊,他怎么又原諒你了?” “小啟前兩天受了傷,劉萱一個人照顧不了他,就來找我。我跟著她去了家屬院那邊,小啟跟我說他得罪了一個狠人,怕被人家找到,就叫我放出風去,說他去外地再也不回來了。” 方德說著說著捂著臉又想哭了:“我真是個沒用的爸,連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可我實在忍不住不喝酒,喝了酒就胡說八道。其實也不是胡說,我一開始沒覺得有多嚴重,就想先給他請個病假,就跟老師說他病了。結果小豪聽說他病了又找過來,非要見他,小啟誰也不肯見,我就說他轉學了,別再找他了,然后你們又跑來,我只能說他去海南了!” 他哭得情真意切,顧平安和鄒卓卻都生不起一絲同情。 鄒卓問:“方啟得罪的狠人是誰?” “就是那個黑胡子啊!我最開始去的地方就是他管著的暗娼,小啟把劉萱救出來后,我還怕那伙人會找他報復,可人家沒來。哪想到小啟跟劉萱拉了一幫人也干起這生意,黑胡子發現這邊搶客戶,就急了。” 顧平安挑眉:“客戶?也對,你就是嫖客,肯定不喜歡這詞兒!” 方德無奈道:“對,是嫖客,他們兩邊搶嫖客,劉萱還跟我兒子說黑胡子怎么欺壓那些女孩,甚至有不愿意干的也會逼良為娼,小啟就想把他們徹底搞垮,這才招惹了黑胡子!” 他惡狠狠地道:“要不是劉萱,小啟就算想賺錢也不會干這個,我有錯,可這個劉萱也不是什么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