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jié)
“你們倆是風水先生吧?他家門上那鏡子誰讓掛的?” 今天早上起來,他媽就說成渝家大門上多了塊鏡子,還正對著他家門口。 他媽本來想去成家鬧的,看成母突然就中了邪,又不敢去。 “我。”馬師傅直接站出來,“怎么,就你家可以使手段,還不允許人回擊嗎。”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所謂的發(fā)小壓根就不希望成家好,也不知道成渝到底怎么識人的。 “你……”年輕人有些語塞,惱怒道:“多管閑事!” 馬師傅只是冷笑。 侯師傅心想這頭犟驢真是一開口就能和人杠上,看來也套不出什么話了。 “楚師傅,這里灰塵大,我們先出去吧。” 楚逢月點頭,經(jīng)過年輕人身邊時,察覺到他身上有巫蠱一族的氣息,和南星很像。 馬師傅也蹙眉,不由回頭看了眼他。 “干嘛?不服氣?”年輕人梗著脖子,沒好氣道。 因為穿的是長袖,馬師傅看不出他胳膊上有沒有血線,對于他的挑釁也沒有說話。 見里面有人走出來,安真人瞇了瞇眸子。 嚴先生對于這幾個穿著簡樸的人也沒太在意,不過視線落在侯師傅以及馬師傅身上時,有些擔心是不是有別人看中這里了。 他們倆明顯就是風水師,不管是江湖騙子還是有幾分本事,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到這里來。 難道是來搶他機緣的?想到這,他看了眼旁邊的安真人。 楚逢月也一眼認出誰是安真人,這長袍和那個竹川還有后來胖哥家隔壁村那個什么真人簡直一模一樣。 可能是一個服裝廠批發(fā)的吧。 即墨小聲道:“鷹鉤鼻獅子眼,還怪丑的嘞。” 楚逢月差點笑了。 對上安真人打量的目光,馬師傅直接問:“你師承何門何派?連基本的風水常識都不懂還敢出來害人,一點職業(yè)素養(yǎng)都沒有!” 好歹也翻幾本書吧,哪怕是攤子上的東西也多多少少能唬唬人。 安真人沒有搭理他,而是對旁邊的嚴先生說:“我已經(jīng)看好了一塊地,你讓人去把手續(xù)辦了,開工的時候再叫我。” 嚴先生也沒有理會這幾人,他對安真人的信任是一次又一次累積起來的,可不是別人隨便說幾句話就能磨滅的。 與其惹他不快,還不如當做沒聽見。 見他們要走,馬師傅這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真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作為一個風水師,一個正規(guī)的風水師,一個加入了玄學協(xié)會的風水師,看到這些招搖撞騙的他有義務提醒,而且這個還是害人的騙子。 但是人家不聽啊,他能有什么辦法。 侯師傅在旁邊給他潑冷水:“你在人家心里也是一個騙子,說不定還以為你想搶活呢。” 有這時間還不如想想這里有沒有巫蠱一族的蹤跡,如果有那得把窩給端了,免得為害鄉(xiāng)里。 這才是頭等緊要的事。 馬師傅臉色有些不痛快,甩了甩袖子,他從師兄的布包里掏出羅盤。 楚逢月全程沒說話,她在想那個真人到底要干什么,為了竊取那位什么嚴先生的氣運? 看他的穿著非富即貴,不過周身氣場比起司徒老板差了不少,可能就是個省排名二十以內(nèi)的富豪吧。 就這個身家,被巫蠱一脈盯上也很正常。 “成亮?”和胖驢友采了一把草藥的成渝上來找楚逢月他們,看到發(fā)小有些意外:“你怎么到這來了?” 年輕人也沒想到會在這碰到他,愣了一下,有些心虛:“外地來的大老板看中我們這的環(huán)境,想在這建個房子住,現(xiàn)在正要去找村長呢。” “哦。”成渝打量他旁邊的人,又覺得這樣不禮貌,移開目光,“那你去吧,不過這個山上建房子是不是不太方便?” “有錢還怕什么不……” 成亮話還沒說完,安真人不悅打斷:“別浪費時間,下午我還有事。” “來了,”年輕人立馬狗腿的跟上去,“現(xiàn)在去村里嗎?我給您帶路。” 等他們走了,成渝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這風景好嗎? 他目光轉(zhuǎn)了一圈,好像也就這樣啊,特別是現(xiàn)在秋季,到處光禿禿的,都是枯葉。 只能說有錢人的審美就是獨特,不過他們也有資本任性。 “楚姐,”甩開腦海里的思緒,成渝笑著走過去,“我就說這道觀沒什么好看的吧,你們現(xiàn)在下山嗎?” “走吧。”楚逢月看向他手里的草藥,“收獲不少啊。” “這山上別的沒有,就這個多,如果不是胖哥我自己都認不出來。” 侯師傅放在布袋里的手機一震,他拿出來,看到是楚逢月發(fā)來的短信立刻打開查閱。 看完后,他把胖驢友拉到旁邊,簡單說了下情況,然后喊道:“楚師傅,我們?nèi)タ纯从袥]有人參挖,你們先下山。” “好。”楚逢月沒多問,隨他們自己做什么。 馬師傅也留在這里,等他們從坡上下去了,三人又折返回道觀。 侯師傅順手塞了張符給胖驢友,“待會兒看到什么你別害怕,有我和老馬在呢。” 瞥了眼捧著羅盤到處溜達的馬師傅,胖驢友連連點頭,“你們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侯師傅神色凝重:“不是我們,是楚師傅。” 在下山途中,楚逢月隨口道:“你那個發(fā)小本事不小,還認識有錢人呢。” “成亮啊?”成渝笑著搖頭,“他每天在家游手好閑,不是在麻將館打牌就是在家睡覺,可能是恰巧找到他了吧。” “那他家條件應該不錯吧?”即墨懶洋洋道:“雖然是輛入門級的寶馬,也得四五十萬呢。” “啊?寶馬?”成渝愣了,“沒有吧,他家條件很一般啊,去年還想申請貧困戶呢,不過被村上駁回了。” “那怎么院子里有輛x3?”即墨似笑非笑,“還沒上牌,應該是剛買的吧。” “呃。”哪怕成渝再傻,現(xiàn)在也明白過來了,“那個有錢人是他帶來村里的?” “不僅如此,還給了不少好處費,你這個朋友挺有本事的啊。” 聽完這些,成渝有些心不在焉。 成亮的心思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活泛了?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 他覺得自己可能從來沒真正了解過這個發(fā)小。 “那他身上那個穿青色長袍的,和馬師傅他們一樣是風水師嗎?” “也許,”楚逢月不置可否,忽然道:“他剛才說到八卦鏡的事了,知道會影響他家的運勢。”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成渝好半天才理解過來,他臉色煞白。 所以成亮明知道自己家門上的鏡子也會影響到他家,但一直沒有摘下來,而且讓它堂而皇之的掛在那兒。 知道這一點,成渝有些想不通。 他自認和成亮關系很好,從小玩到大,以前回來也經(jīng)常聚在一起打牌擼串,成亮也說過自己是他最好的兄弟。 現(xiàn)在這算怎么回事?! 這一路上成渝陷入沉默,發(fā)現(xiàn)兄弟的真面目后他有些接受不了。 楚逢月瞥了眼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嘆氣。 太重情義的人往往容易被傷害,這還只是玩得好的兄弟,如果知道他親弟弟和老婆之間的事后,還能緩的過來嗎? 上山難,下山易,一個多小時就回到了山腳的村莊。 各家各戶的煙囪都冒起了炊煙,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飯點了。 成渝扯出一抹笑:“我們也回去吃飯吧,我爸說他要做醬牛rou,我小時候最愛吃這個。” 楚逢月點點頭,見即墨望著山上,她催促:“愣著干嘛,走啊。” “來了。”年輕男人不緊不慢跟在她后面,“他們一時半會兒下不來,我們先吃吧,到時候給他們打包放到車上。” “都可以,”成渝心里有點亂,隨便點點頭,“我聽你們的。” 回到成家已經(jīng)是十一點半了,成父和成母都在廚房忙,馮茹帶著圓圓在客廳看電視,成緒也在廚房打下手。 見他們回來了,圓圓一路小跑過來,“爸爸抱!” 成渝這才回神,一把將女兒抱起,用胡子蹭她小臉:“這才多久沒見就想爸爸了?” “想!”圓圓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成亮帶給他的煩惱頓時煙消云散。 見即墨一臉羨慕嫉妒,楚逢月調(diào)侃道:“看不出來,你這么喜歡小孩子。” 很多時候她覺得這位大巫師自己都有點小孩子心性,特別是打游戲的時候。 “看別人家的孩子都覺得可愛。”即墨笑嘻嘻回道。 楚逢月笑著搖頭,她去衛(wèi)生間洗手,出來時說:“你的孩子出生后應該比王室的待遇還高吧,你小時候是什么樣的?” “差不多。”即墨看到馮茹坐在沙發(fā)上,他沒有去那邊,隨便找了條椅子坐著,姿態(tài)松松垮垮的,回想道:“跟普通小孩子沒兩樣的,也和那些王室的小孩子還有富豪的孩子打架。” 楚逢月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他們剛開始下手都挺狠,后來回去被家里揍了一頓,然后押來大巫師府跟我道歉。”即墨輕聲笑道:“后來再見我只能行禮或者跪著。” 也沒有人再敢和他打架,當然,也不敢和他親近。 說話都是畢恭畢敬的。 楚逢月拉了條椅子坐在他旁邊,隨口道:“那就是沒朋友咯。” “差不多吧。”即墨無所謂道:“我父親說沒朋友沒關系,反正他也沒有,我祖父也沒有,我家祖祖輩輩都沒有。” “……”楚逢月嘴角一抽,“你父親看得挺通透的。” “是啊。”即墨思緒飄遠,“就是我母親有點想不開。” 楚逢月還沒聽他說過自己的母親,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