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陸致遠是個膽子大的,他想也沒想跟了進去。 沈斯年猶豫片刻,想到有她在里面,還是邁開長腿。 齊歡和郁金選擇留在外面,秦畫的模樣看起來太嚇人了,臉色慘白,嘴唇一直在顫抖,而且全身發軟,如果不是扶著旁邊的斗柜,恐怕早就倒了。 “秦小姐,”齊歡小聲道:“去沙發坐一下吧?我給你倒杯水。” 秦畫沒有拒絕她的好意,現在最怕自己一個人獨處,只要旁邊有人她心里就好過很多。 給旁邊的男孩使了個眼色,齊歡扶著她去沙發上,郁金去了廚房燒水。 茶幾上的榴蓮和櫻桃只有楚逢月吃了兩口,其余人都沒心思動。 齊歡安慰秦畫的時候心里也泛起嘀咕,下意識扭頭看向她剛才在的房間。 里面……到底有什么? 這是老式的樓房,裝的是暖色的白熾燈,橘黃的燈光鋪滿屋子。 「臥槽!墻角的血消失了……就在楚逢月進來的瞬間,我還以為我眼花了!」 「真的,剛才明明有的,就在床頭柜旁邊……」 “什么都沒有啊,”楚逢月四處看了看,她偏頭問沈斯年:“你有什么發現嗎?” 男人搖頭,原本有些搖晃的心安穩了不少。 陸致遠對她無視自己的行為有些不舒服,他根據秦畫的話,在找血跡。 可一無所獲。 在他要退出去質問秦畫是不是故意鬧這一出的時候,楚逢月“咦”了一聲。 她看向床邊挨著窗戶的白墻,不自覺瞇起眼睛:“這面墻是新粉刷的吧?” 沈斯年也扶了一下眼鏡,仔細看,點頭:“比旁邊的痕跡要新很多,太白了。”周圍的墻都泛著黃,而且斑駁起皮了。 陸致遠本來要退出去,他又折返回來,伸手摸上墻。 “是新刷的,墻面漆還黏手。” 這當然是節目組的杰作了,如果不粉刷一下,嘉賓看到血跡怎么敢住啊? 不過剛才在顯示屏里看到的那一幕,他們也覺得瘆人。 秦畫沒有說錯,剛才墻面是在往外沁血。 “這不可能啊,”副導演喉嚨滾動,咽了口唾沫:“都是十幾年前發生的事了,血跡早就干了……” 節目組和直播間的網友都被嚇到了,有膽小的更是跑去家里人的房間看直播,然后一起尖叫。 “有銼子嗎?”陸致遠拉開床頭柜抽屜,想找個東西把墻漆刮掉。 “用不著這么麻煩,”楚逢月透過門框看了眼坐在沙發上驚魂未定的女孩,“讓她再進來試試。” 沈斯年唇角的笑容僵住。 楚老師你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陸致遠顯然也被梗了一下,打量女人的臉色,發現她是認真的。 「楚姐……是有那么點邪門在身上的。」 除了她本身玄之又玄的能力,還有這邪性的性格。 說句有點冒犯的話哈,跟那什么比起來,她顯然更不像個好東西。 「秦畫實慘,我突然有點同情她了。」 外面沙發上的女孩還不知道楚逢月又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熱水遲遲沒到,齊歡想要去看看,被她哀求的目光一看,又心軟了。 “郁金?”齊歡在客廳喊:“怎么這么久?” “……通電了,但是燒不開。”郁金也有些頭疼,而且電源不停跳躍,估計是線路老化了。 短短的時間內,屋子里狀況百出。 南星剛洗完頭,衛生間的燈就滅了,她握緊趙竹音給她的八卦鈴,顧不上拿睡衣,趕緊跑了出來。 身上穿的是白色的長裙,因為頭發濕噠噠的往下滴水,裙子被打濕粘在身上。 秦畫看到她這副模樣,直接破口大罵—— “你有病吧?大半夜的能不能穿得像個正常人?柔弱給誰看呢?這是想嚇誰?” 連珠炮一樣的話傾瀉而出,罵完以后發現自己心里的恐懼消除了很多。 南星拿毛巾擦著頭發上的水,這次沒有和她道歉,而且目光平靜地掃了眼她就挪開。 「白月光有些奇怪啊,就她這嬌弱的性格,剛才竟然沒有慌神。」 「有些人就是越害怕越鎮定,這不奇怪吧。」 房間里的陸致遠和沈斯年也對眼前的一幕陷入懷疑。 剛才沈斯年突然想到發現不了異常可能是和楚逢月有關,本來打不開的門她一來就開了。 所以他讓楚逢月退出門口。 異象也是這個時候發生的,她剛到門口,血又慢慢沁了出來,而她只要一抬腳,血跡就像是受到了驚嚇,又緩緩消失不見。 “楚老師……”沈斯年揉揉酸脹的太陽xue,按道理說他現在應該驚恐的跑掉,可他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挪不動,而且腦子里的麻木比恐懼更多。 他想說點什么,可有不知道該說什么。 眼前的一切,把他的世界觀沖擊的粉碎,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眼前的一切。 遇到人體熱量就會浮現的顏料?還是別的什么。 他試圖用是節目組的手筆來說服自己。 陸致遠倒是沒有自欺欺人,他問楚逢月:“它怕你,有什么方法能解決嗎?” 沈斯年詫異看他,陸致遠可不像個相信這些的人。 「真有……那什么啊。」網友不淡定了,跑去節目組的微博下問。 結果被告知,除了番茄醬是直播組弄的,還粉了一下墻,其余都沒有動過。 「果然墻后面有問題,不然也用不著粉墻。」 “它又沒傷人。”楚逢月抱著雙臂倚著門框,語氣尋常:“我也不是道士,沒有這本事。” 她承認了某些存在,網友直接炸鍋,熱搜都是#墻后面到底有什么# 一群人又坐回沙發上,楚逢月穩坐中心位,秦畫緊緊貼著她。 女人還沒開口,她趕忙道:“我明天不噴香水了!” “……不是這事,”見好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自己,楚逢月拉過薄毯蓋在腿上,她想了一下,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間房子格外的暗?” 南星下意識看向窗戶,脫口而出道:“光線被有意擋住了!” 什么屋子會故意讓光線減弱?陸致遠想到某種可能,他恍然:“這里是放置骨灰盒的地方。” 齊歡抱緊自己,往郁金那里挪了挪。 秦畫恨不得把自己掛楚逢月身上,氣惱道:“有墓地不去,放在屋子里?這不是缺德嗎?!” “大小姐,現在不是每個人無了之后都能住上單獨墓地的,有公墓都算是好事了。”楚逢月知道她們這種豪門千金都不知人間疾苦,不過還是多說了一句:“以后別把目光局限在男人身上,你們秦家也涉及墓地這些的開發。” “……”秦畫頓時不說話了。 “是不是因為這里發生過命案,房子賣不出去,干脆用來出租安置骨灰盒?”沈斯年腦子轉得很快,他問道。 “差不多吧,不過也不算出租。”楚逢月說出自己的想法,“左鄰右舍不可能不知道這里是做什么的,換成你肯定會選擇搬走對吧?她們卻好像并沒有太大意見。” “我看了一下這種格式,應該是以前的家屬樓,屬于單位的,個人沒有產權。” 楚逢月慢條斯理道:“只剩一種可能,在這里原來的屋主出事后,因為沒有錢買墓地,家人就把他的骨灰放在這里。” “而他原來的單位可能是已經不存在了,所以房子都沒有回收,左鄰右舍大概也是買不起墓地的,干脆就把這里當成集體放骨灰盒的地方。” 所以才能相安無事,不然早就報警了。 不得不說,節目組非常佩服她的頭腦。 因為她的推測,和真相一字不差。 “你們侵入了別人的領地,擾了人家的安寧,只是小懲大誡,這不算什么過分的事。”女人彎腰,手指戳了一下榴蓮,rou軟乎乎的,她拿了一小塊送到嘴里。 這種香甜的水果她挺喜歡吃,等回去讓奈哥多買點。 其他幾人都認同她的說法,不然解釋不了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事,坐在沙發上,全身發冷,像是陷入冰窖。 “那今天晚上,還能睡嗎。”齊歡反手抱住自己,輕聲問。 她是不敢睡了,睜著眼總比閉著眼有安全感。 “隨便你們。”楚逢月靠著沙發,閉眼養神:“別打擾我就行。” 反正她是困了,而且節目組剛開始就搞出這樣的動靜,后面的拍攝地點估計有些棘手。 網友想罵她裝逼都罵不出來,正常人誰敢在安放骨灰盒的屋子里睡覺?就算是裝,也要有這個心態去裝啊。 哪怕是陸致遠,都有些煩躁。 沈斯年和秦畫一左一右坐在楚逢月旁邊,試圖從她身上汲取安全感。 另外幾個人都睡不著,南星坐在陸致遠旁邊,她神色疲倦,頭發半干,裙子黏在身上有些難受。 可現在怎么去換衣服?房間里她是不敢去了,衛生間也害怕。 所以,在靜謐的夜里,客廳里五雙眼睛還有屏幕外面無數網友以及玄學協會的風水師們就這樣看著楚逢月睡覺。 “這份鎮定自若,不愧是風水宗師!”協會待客室里,有人喝了口熱茶,硬夸道:“楚師傅當為吾輩楷模啊。” 這是沈斯年他們過得最煎熬的一個晚上,幾乎是數著分針過的,總覺得快天亮了,可一看時間——十點半。 南星最是崩潰,她渾身都不舒服,好多次想咬牙去房間把衣服換了,可到底還是有所顧忌。 誰知道骨灰是放在什么地方?她雖然有東西護體,也不想冒這個險。 秦畫在房間里看到的血跡就是警告,她對這些還是很畏懼的。 目光落在睡顏恬靜的女人身上,沒想到她是真的能睡著,南星更加浮躁,每一分鐘都變得難以忍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