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不快點不行啊,奈哥都快上火了。 因為清水河得名,這個村子叫清水村。 村長和書記都是本地人,村子過往的歷史還是很光輝的,所以弄了個村資料室,里面有村里名人的詳細事跡。 平時也是對外開放的,可以隨便進。 大多數是歷史舉人和進士,楚逢月逐一看過去,她詫異:“還有個姓辛的探花郎啊。” “是我家先祖。”辛奈有些驕傲道:“十里八鄉就我們這兒出了個探花郎,家里還有族譜呢。” 楚逢月本來覺得他這是在攀親戚,聽到有族譜頓時不懷疑了。 辛奈和小格在尋找以前拍攝的老照片,建國前后是沒有的,在六十年代知青下鄉才留有影像。 六十年代距今也有六十多年了,而按照推算,葉家那個發達的人目前八十來歲,當時應該是二十歲左右。 楚逢月沒有一起找照片,她在看村子的起源。 按照資料記載,以前有風水師路過這里,看到有條河,而且靠山巍峨壯麗,吉山吉水,就在附近圈了塊地,自己在這定居。 后來繞河而居的人越來越多,逐漸形成村落,也就是現在的清水村。 至于那個風水師的記載,這里沒有。 在以前這個屬于不能提的,現在也不合適在明面上說這個,只是一筆帶過。 “找到了!”小格從墻上一張張泛黃的老照片中看到了之前那堆廢墟的所在地,知青們開心地站在磚石建造的文昌塔前合照,笑容干凈淳樸。 “楚小姐,有塔!”辛奈湊過去一看,驚喜道:“上面還有日期——1979年,回城知青合影留念。” “葉家是在八五年前后才買下那塊地的。” 在那之前,村里的土地都是公共財產,歸生產隊所有,個人沒有土地,更不允許私人買賣。 楚逢月過去一瞧,知青們身后是一座七層的文昌塔,而下面的日期和辛奈所說無二。 在文昌位建文昌塔,有利于學業文運,催文催貴,這應該是給村落選址的那位風水師的手筆。 按照這樣推算,文昌塔起碼也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葉家人在購買那塊地后,就直接把文昌塔推了。 因為再往后幾年,保護文物逐漸引起國家重視,不可能讓他們這樣做。 事情清晰明了,楚逢月站在照片前,沉吟片刻,她說:“我們去葉家別墅看看。” 辛奈之前還有些糾結,可自從知道村里的文運是因為葉家而遭受破壞后,心里的火愈燒愈烈,恨不得現在就把葉家人殪崋拉出來質問。 “行,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么!” 又往別墅那邊走,楚逢月抬頭看向天邊,旭日高懸,萬里無云。 她在半山腰望氣的時候就發現,村子的氣運不正常,在逐漸流失。 而最嚴重的是清水河。 如果葉家是在竊取清水河的氣運,那這件事的性質就很嚴重了。 到了別墅前,外面的鎏金的鐵柵欄緊閉,旁邊還有個保安室。 看到他們停在原地沒有上前,保安呆在有空調的屋子里,懶得出去。 這天太熱了,往外一站不怎么動都汗流浹背。 門口有兩個面目威嚴的石獅子,乍一看還挺嚇人。 只是稍微一摸,她就明了:“泰山石敢當。” 如果家門口有橋梁道路對沖,只要找一塊泰山石寫上泰山石敢當立在那就能辟邪。 “楚小姐,什么是石敢當?”辛奈和小格對這些真的不了解,他們以前是唯物主義,從來不信這些。 “西漢《急就章》中有記載——” “師猛虎,石敢當,所不侵,龍未央。” 楚逢月垂眸看著眼前兇神惡煞的石獅子,隨口道:“古人認為石是姓氏,敢當意喻所向無敵。” “當然,各種傳說很多,泰山石氣場強大穩固,用來鎮宅避煞最合適不過了。” 不再關注石獅子,楚逢月抬頭看向別墅上空,浩浩蕩蕩的明黃氣場浮現在上空,久聚不散。 之前在山上遇到的那個中年人正好從村口回來,趙師傅說什么也不肯摻和這件事,還說老爺子已經隱退封山,不再接活。 手機鈴聲響,他按下接聽:“喂,爸。” 葉老爺子沉聲問:“找到能解決這件事的風水師了嗎,最近家里雞犬不寧,再鬧下去我這把老骨頭也撐不了多久了。” “爸,您再給我點時間……” “最多兩個月,兩個月后找不到人,我就去請青玄道長!”老爺子說完,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直接掛斷電話。 握著手機,葉鴻許久無言。 要是請青玄道長破局,葉氏集團的資產就要縮水三分之二,直接從一省首富掉到縣。 別說是他,葉家所有人都不能接受。 老爺子想破釜沉舟,可現實讓他猶豫。 葉家人的銳氣已經在燈紅酒綠中消磨干凈,現在已經沒幾個滿心進取的人了,他們就想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享福。 如果葉家有陸青淮和秦巖那樣的后輩,老爺子也不至于一拖再拖。 不就縮水三分之二嗎,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東山再起的本錢,有能力的后輩遠比錢財重要。 錢財可以再賺,爭氣的后輩卻要精心培養才能有。 葉老爺子是白手起家,小時候吃了不少苦,對兒孫也過于驕縱,像陸家秦家這些千年世家有底蘊,兒孫驕而不傲。 每次提到這些,老爺子就會長吁短嘆,只恨自己以前太過心軟,放縱兒孫就是毀了他們的志氣。 葉鴻按了按額角跳動的青筋,手機收回口袋里,大步往回走。 看到門口的人,他腳步微滯。 這是剛才在山上看到的那幾個人,兩個高大的男人分外顯眼,他們中間那個女人雖然沒看到正臉,但是渾身氣質和普通人很不一樣,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 腦海里掠過趙師傅,他有些恍然和明悟。 女風水師不是沒有,南洋那邊居多,而且也很年輕。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他快步上前,滿臉帶笑:“幾位是想參觀我這房子嗎?要不要進去喝杯茶。”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看到他言笑晏晏,辛奈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最后只好看向楚逢月。 “不了,我們還有事。”楚逢月緩緩轉身,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渾身沒有一件名牌,看得出是私人定制。 像秦家和陸家那樣的家族,都不會穿明星那種高奢。 時詡告訴她,就之前節目上那個特警隊長趙書青家,有家族裁縫鋪子,所有衣物量身定制,用的料子都是最好的。 見她拒絕,葉鴻點點頭,也不再多說。 保安開了門親自出來迎接,中年男人大步跨進院子。 在他看來,就算這個漂亮的年輕女人是風水師,水平估計也不怎么樣,與其倒貼上去,還不如再想想其他辦法。 風水師不少見,可良莠不齊,三分實力吹成七分,難辨真假。 畢竟風水看不見摸不著,不懂行的還不是隨他們怎么說。 質疑?得罪?那是嫌命太長了。 風水師還有個通病,睚眥必報,而且極為護短。 自己平時可以內斗,今天說他招搖撞騙,明天說他浪得虛名,可要是被行外人懷疑謾罵,那就會擰成一股繩合而攻之。 抱著這種想法,哪怕不待見,也不會去輕易招惹。 楚逢月往另一邊走,后面的小格撞了撞辛奈的胳膊:“這事怎么辦?問問楚小姐能不能重新把文昌塔修起來?” 辛奈眼前一亮,趕緊跑過去在楚逢月旁邊把小格的想法說了一下,豈料女人聽完直接搖頭—— “風水已經被破壞了,沒有氣場,重新建起來也只是個空殼子,沒有任何作用。” “那怎么辦啊?!”辛奈下意識提高了音量,村里這么多孩子,總不能以后都因為這個受影響吧。 “別擔心,風水只是起到推動的作用,打鐵還需自身硬,如果是讀書的好苗子,就算窮山惡水,也能出人頭地。” 楚逢月溫聲安撫道:“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啊?” “如果葉家截斷清水河的氣運為己用,村子賴以生存的氣場被掠奪,那么不管你在哪里選址建宅都沒用。” 她不疾不徐道:“因為所有的氣運最終都會流向葉家,你擇的吉地也遲早會淪為庸地。” 辛奈眉頭緊擰,他半晌沒有說話。 “你們怎么在這?”辛父在村子里轉了一圈回來,順便去走訪一下村里老人,看他們每個月的養老金有沒有去領。 那個養老金是根據年齡來的,六十歲以上的老人每個月也有個百來塊錢,家里有米有菜,平時用來割幾餐rou吃或者買桶油也是夠了。 “爸。”辛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難道和他爸說,咱們村的氣運可能都被葉家奪走了?至于為什么推倒文昌塔,他也能猜到一二。 有文昌塔在,氣運就會在中途被攔截,不會流向葉家。 “姨夫,”楚逢月笑著喊他,“是我覺得清水河水質好,想去看看。” “哦哦。”辛父不疑有它,城里人來到農村就是看山看水,綠水青山是城里缺乏的景色。 “我帶你們去,就在前面不遠還有個取水點,你們嘗嘗河水,甜著咧。” 楚逢月跟著他走,辛父作為書記,對于村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他嘆氣道:“其實前幾年清水河的水質已經受到了污染,村民們直接把生活污水往河里排,阿奈小時候還能捉魚摸蝦,后來魚蝦都不怎么常見了。” 楚逢月和小格沒有吱聲,等他繼續往下說。 常年不在家的辛奈壓根不知道這些事,而且根據時間推算,他當時還在部隊服役,所以聽完也處于震驚和沉默,同時還有些難過。 清水河是承載著他童年記憶的,沒想到會有這么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