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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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衣局前前后后修改了禮服不下百次,終于制出了能讓皇帝完全滿意的皇后禮服,皇帝正想召他進(jìn)宮。 邁進(jìn)紫極宮大殿,他連禮都沒來得及行,便被皇帝執(zhí)起手,帶到寢殿。 “朕親自改了些地方,今日總算是做出來了??齑┥峡纯春喜缓仙??!?/br> 這套禮服里三層外三層,還有數(shù)不清的配飾,要十來個宮女捧著。玉珠手上是一頂金冠,看向高懷瑜的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殿下,快試試!陛下改過的這身皇后禮服很好看的!” 她是顏狗,她就想看美人穿漂亮衣服。 元熙如同往常一般,親自為他寬衣解帶,而后將衣服一件一件幫他穿上。這身禮服乍一看還是皇后禮服的規(guī)制,許多細(xì)節(jié)又經(jīng)了修改,全憑元熙喜歡,自然更襯高懷瑜。明麗絢爛,又沉穩(wěn)莊重,往高懷瑜身上一穿,就是元熙皇后的樣子。 高懷瑜穿戴完畢轉(zhuǎn)過身時,元熙覺得窗欞投進(jìn)的陽光太過耀眼,一時都忘了說話。 旁邊玉珠在拿著手機(jī)一陣狂拍。 “怎么了?”高懷瑜低頭看了自己身上衣著,“哪里不合適么?” 元熙回過神道:“合適,朕修改的,果然合適?!?/br> 高懷瑜聽出他話語里的得意,輕笑道:“臣謝過陛下……這身衣裳也太重了,臣能脫下了么?” 想想以后還要穿著那么重的一身跟皇帝過一大堆儀式……感覺腦袋都累得慌。 “不行,讓朕多看幾眼?!痹醪辉?。 高懷瑜便道:“陛下以后有的是機(jī)會看。” “也是。”元熙笑,“禮部挑了幾個吉日,也沒多久了……不過前日江北還鬧了災(zāi),今年怕是來不及了……” 高懷瑜看見他神情變了些許,疑惑道:“陛下如此擔(dān)憂,災(zāi)情很嚴(yán)重么?” “不是……朕在想……朕是不是太急了?”元熙微微搖了搖頭,皺眉道,“朕腦子一熱就要立后,可這邊要錢,那邊也要錢,就這么著急著大婚立后,似乎也太簡陋了些,太委屈你了?!?/br> 他不是會為了自己這點(diǎn)私事就讓其他關(guān)乎民生的事讓路的皇帝,而他又等不及……所以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只能一切從簡……可這是他和懷瑜大婚,這輩子就那么一次,只花那么點(diǎn)錢辦瞧著也太不像話了。 別說懷瑜是一國皇后了,就是平常姑娘家嫁人,夫家婚禮辦得不夠風(fēng)光,新娘子心里能不心酸嗎? “朕想著,是不是該緩一緩,多等些時日,等各地都安穩(wěn)了,國庫充盈,再風(fēng)風(fēng)光光大辦一場……” “不!”高懷瑜出聲打斷,“不要等,我就要跟你成親,我不要多風(fēng)光?!?/br> 看他一副要生氣的模樣,元熙忍不住笑:“你真是……從前可不見你如此任性放肆的模樣?!?/br> 以前可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還是朵溫柔解語花,半點(diǎn)麻煩都不肯給自己添,哪里會用這種驕縱任性的語氣說話。 高懷瑜無辜地道:“臣不是早說過了么,臣性子不好,所以陛下少對臣好,否則臣容易恃寵而驕。” 元熙嘆氣道:“朕后悔啊,把懷瑜給慣成這樣了?!?/br> 他邊說著,邊伸出手慢慢地?fù)崦邞谚つ橆a,哪有什么后悔的樣子,明明巴不得再把人寵壞點(diǎn)。高懷瑜微微抬眸,注視著他的雙目,能看到的唯有愛惜。 “臣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备邞谚ぽp聲道。 “什么?” “臣在想,若臣為天子,那今日是不是該陛下著這皇后禮服了?”明明同是男子,可他是皇帝,自己就只能做皇后“嫁”過去了,總還是有點(diǎn)不爽呢。 這種話確實(shí)大逆不道,可當(dāng)皇帝的元熙一點(diǎn)都不在意。 元熙很大度地道:“卿可以想想。” 反正,高懷瑜是元熙的皇后,青史上都會記一筆。 等他們千秋萬歲之后,一個是大魏太武皇帝,另一個……也不知道大魏太武帝的皇后會有個怎樣的謚號,但太武帝的皇后,也必定會有一個武字。 他和他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不管是在史書里,還是在他人的言說中,都永遠(yuǎn)勾連在一起,分不開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大魏太武皇帝元熙,大魏武德皇后高瑯! 第141章 合明初年二月十六,皇帝下詔冊立高瑯為后。 王府臥房, 長樂重新點(diǎn)了燈。高懷瑜正坐在小案前看書,突然被窗外吹進(jìn)來的一陣風(fēng)激得打了個噴嚏。 長樂見狀忙將窗關(guān)了,回頭小聲道:“王爺, 往后走天該涼了。這夜里更是寒氣重,您就早些睡吧?!?/br> 高懷瑜嘆口氣, 道:“睡不著……” 房中還飄著淡淡的藥苦味, 是這些日子一直喝藥留下的,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他如今身體不如從前了。 南北統(tǒng)一,北方烏環(huán)的可汗又有意與中原交好, 往后至少三十年內(nèi)不會有什么大戰(zhàn)事,他也是能功成身退了。以后留在玉京幫著皇帝穩(wěn)住高家就好, 其余的事他都可以不管。 煩心事少了,可他還是睡不著。從前是因?yàn)橄氲氖虑樘啵?nbsp;如今卻是身體不讓他睡。 也許現(xiàn)在也不僅僅是因?yàn)樯眢w緣故,他都快與元熙大婚了, 可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些憂慮。 他都不知道這憂慮從何而來……元熙已經(jīng)把路都鋪好了, 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他不該再擔(dān)心什么的。 還是因?yàn)槿缃裉^美滿, 所以不敢相信吧。 “給您把安神香點(diǎn)上?!遍L樂道, “您先去躺著?” 高懷瑜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坐去床邊,突然道:“長樂,日后我進(jìn)了宮……” 長樂知道他要說什么, 頭一抬便道:“我要跟著殿下, 殿下就算進(jìn)了宮, 身邊也需要有人照顧啊。” “你是我meimei,高家貴女,跟在我身邊當(dāng)宮女算什么?”高懷瑜搖頭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四處行俠仗義么……你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怎么能一直跟著我。我向陛下請封了縣主,無論你要去哪里,身后都有我和陛下?!?/br> 長樂抿了抿唇,道:“我……” 小姑娘在玉京街頭流浪,受了不少欺負(fù),一直說想要保護(hù)弱小,就像當(dāng)年高懷瑜救下她,把她帶在身邊那樣。她想跟著高懷瑜,可她也的確還有自己想做的事。 高懷瑜看她快哭了的模樣,笑道:“又不是以后見不到了,傷心什么?!?/br> 長樂眨了眨眼,把那點(diǎn)眼淚眨回去,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一定常進(jìn)宮看您……” 說著她還是抹了把淚,小聲道:“您是皇后,我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呀……” 高懷瑜會是皇后,而且皇帝很愛他。大大方方地昭告天下,他是皇帝心愛之人。 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呢? 高懷瑜有些想跟長樂說說話,說他上輩子失去元熙后的那八年,對比之下如今是多么幸?!砷L樂不知道那些事。 只有安慰小姑娘兩句,而后躺下,閉起雙眼。 那八年……他很痛苦,可是如今苦盡甘來,那種苦就有些不太清晰了。他只記得起自己自己得知元熙駕崩時的心痛,卻忘了那種苦的滋味。 想起當(dāng)年元熙突然就徹底離開了他的生命,他就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他們上輩子有遺憾,這輩子也算補(bǔ)上了??墒且院竽兀?/br> 這輩子,如果是自己先走,那元熙會不會也很難過?過完這輩子,那還會有下一次么? 他真希望,等自己壽終正寢了,一睜開眼又能回到這里,繼續(xù)見到元熙,繼續(xù)和他重新開始。既然能夠重來一次,那也可以重來第二次第三次吧? 他不會厭煩的,他想一次又一次地輪回,與元熙重逢。下一次他一定不會任性了,他要早早找到最好的辦法,幫元熙解了身上的巫毒,自己也要好好的,多陪元熙久一點(diǎn)。 他也絕對不會再說那些“勸誡”話惹元熙生氣了,元熙喜歡自己,那自己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如果有下一次,自己千萬不能跟這次一樣,記不起從前的事來……自己一定要先告訴元熙,自己喜歡他,喜歡了好久好久。 自己一刻都等不了,可若是重新回到這里,就告訴元熙自己喜歡他,他會被嚇到的吧?那不如自己撒個謊,說自己從在那個小破廟里被他救走的時候起,就對他心動了? 高懷瑜慢慢陷入了夢境,在夢里看到了無數(shù)個可能。 半夜,他迷迷糊糊地醒了。 睜開眼時,他看到了一個人的面容。 對方容貌絕艷,而且看起來有幾分眼熟。他們面對面地躺在一起,鼻尖差一點(diǎn)就要碰著鼻尖。 思緒清晰起來的那一刻,他猛地坐起身來。 那個人長著跟他一模一樣的臉,是另一個高懷瑜。 “你……”高懷瑜戒備地望著這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一直在他心里說話的那個“高懷瑜”,這個世界的“高懷瑜”,已經(jīng)不再是只能附身在他體內(nèi)的一個魂靈了。 “你真要嫁給他?”“高懷瑜”伸出手來,撫摸他的面容。 他想要躲,可他的靈魂仿佛已經(jīng)無法掌控軀體,就那么任由對方觸碰到了自己。 “為什么?”“高懷瑜”問道。 “為什么?”高懷瑜輕輕道,“我愛他?!?/br> “高懷瑜”道:“那我呢?” 高懷瑜沒有回答,而“高懷瑜”的嘆息很長很長。 “罷了……”“高懷瑜”低聲道,“不該存在的人是我?!?/br> 他不是真正的高懷瑜。 他只是一個被別人設(shè)定好一切的人物。 他只是那個曾經(jīng)的高懷瑜,那個還沒有愛上元熙的高懷瑜。 “高懷瑜,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執(zhí)著于復(fù)國……”“高懷瑜”嘴角勾起一彎淺笑,“可你卻知道,你為什么放棄復(fù)國?!?/br> 他的眼中有淚光在閃爍,神情中莫名的憂傷猶如一根尖刺扎來,叫人想要躲避,卻也因?yàn)闃O美讓人移不開目光,愿意承受這份刺痛。 高懷瑜注視著這張臉,呼吸微微一窒。 “高懷瑜”一笑,眸中卻有幾分落寞:“你放心,我會離開這里,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會打擾你們的?!?/br> 他仿佛是要看高懷瑜最后一眼,目光灼灼,溫情脈脈。 高懷瑜怔愣許久,澀聲道:“你要去哪兒?” 明明無數(shù)次想要徹底殺死這個總在自己心底挑唆的人,可如今對方真正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高懷瑜卻沒有動手。甚至在他說出要離開的話語時,心中莫名有些酸澀。 “去你看不見的地方。”“高懷瑜”又一次輕輕嘆息,“你便當(dāng)我不曾存在過吧?!?/br> 他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