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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朕豈可為炮灰攻乎[穿書]在線閱讀 - 第84節

第84節

    馬蹄聲起,士兵們自行讓開一條道,幾人騎馬緩緩走了出來。為首那人衣著華貴,樣貌年輕英俊,乃是南陳太子蕭淙。

    跟在蕭淙旁邊的自是從烏環逃回來的高珩。

    當時在烏環,崇延囚禁了缽畢,本打算直接處理了那幾個南陳使者。結果高珩主角光環在身,竟生生逃了出來。保住一條命,卻什么好處都沒撈到,南陳皇帝那里依然沒他一席之地,他也只能繼續做太子幕僚。

    蕭淙目光將林中眾流民掃視一遍,冷冷道:“又是想往魏國跑的……都是些賤骨頭,誰給口吃的就跟誰。都帶走。”

    士兵頓時一擁而上,要將眾人捆縛帶走。只剩那么四十里路就能到了,不少人都不愿就此放棄,試圖反抗,與士兵廝打起來。那婦人懷中的女孩也不明白是發生了什么,被嚇得放聲大哭。

    “殿下……”高珩看著那女孩,很是于心不忍,試圖勸道,“那孩子哭得厲害……”

    蕭淙嘴角浮現出一絲輕蔑笑意:“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既然生在大陳,就當忠于大陳。這種不受王化,不慕圣恩,為了口吃的就叛國的賊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可殿下……”

    蕭淙道:“你想想燕地那些給元熙當狗的世家……或者想想你那早早跑去魏國投奔元熙的哥哥,你還覺得他們可憐么?”

    高珩沉默半晌,抿了抿唇:“殿下……說得對。”

    蕭淙冷冷一望旁邊已經被士兵押下的一眾流民,道:“留一隊人在此看守,其余人繼續前進,離魏軍二十里地熄滅火把。”

    “阿稚,你上次的傷還沒好,便留在此處接應。本宮已讓他們扎營,今晚你且好好睡一覺。”蕭淙的聲音變得溫柔,“等本宮回來。”

    說罷,他一踢馬腹,朝前奔去。

    高珩在原地站了許久,終于看不見了林中遠去的點點火光。士兵也已經扎好營,請他回去休息。他轉身欲走,卻見又有人帶了一名女子過來。

    這女子衣著與那些流民不同,看得出來家中富貴,只不過看樣子是跟這些流民一樣走了很長路,不免有些狼狽。不等他開口問,那女子道:“中山王殿下!”

    高珩頓時一怔,當初在燕國時他就是被封中山王,如今竟還有人這樣喊他……他與這女子素未謀面,怎么這女子能認出他身份?

    帶她來的士兵道:“高小郎君,這女子非要見您。”

    高珩皺眉:“你是何人?”

    那女子道:“小女子乃是柏郡謝氏之女,聽聞殿下到了邊境,特意趕來投奔!”

    *

    作者有話要說:

    小魚(微笑):你記不記得我說我要親手鯊了你。

    主角受:抖.jpg

    第87章 如果你突然打了個噴嚏。

    柏郡謝氏, 燕地一大世家。

    元熙初到燕地時,便是先將謝家那位三朝老臣謝陵提出來殺雞儆猴,當著高懷瑜的面毫不客氣地把人罵了一通, 而后絕了他在大魏入仕的念想。隨后謝家內部經歷一番權力變更,正式向元熙投誠。

    柏郡謝氏已然投降魏國, 謝氏之女竟還念著大燕皇室, 一個人跑來投奔?高珩將信將疑,道:“投奔?你謝家新家主已入玉京為官,你身為謝氏女,魏國皇帝就算不納你入宮為妃, 也早晚會給你指一門好親事,不等著大好前程, 卻來投奔我?”

    女子忙道:“妾雖為女子,卻自小習字念書, 唯望能報效大燕,自是不愿如尋常女子那般嫁與他人相夫教子。何況……何況魏人乃是滅國仇敵!妾不齒與家族為伍, 愿助殿下光復大燕。”

    高珩眸光閃動,心跳不由自主地開始加速。她這話顯然戳中了高珩, 又是視魏人為滅國仇敵,又是不與已經投靠元熙的謝家為伍, 在高珩心里自是一個心懷家國, 還出淤泥而不染的剛烈女子。

    這世上,還是有人與他一樣念著大燕,不愿做魏奴的!可笑那些世家,竟不如一個女子有風骨!

    高珩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道:“既如此……你便留下, 待太子殿下回來, 我自會向他引薦。”

    女子搖頭道:“不!妾只是想追隨中山王殿下。”

    “好,那你便跟著我。”高珩微笑。就算此人不堪用,光是這謝氏之女的身份,來日說不定也能派上用場。

    女子都沒怎么注意他的話,仿佛被眼前這俊美無鑄的少年淺淺一笑勾去了魂魄,怔愣了許久。

    啊!不愧是大燕第一美人啊!如此耀眼奪目!

    “你叫什么名字?”高珩聲音再度想起。

    女子這才回過神,答道:“妾名文心。”

    高珩又是一笑:“我會讓人給你安排個住處。”

    “多謝殿下。”謝文心忍不住繼續望著他那張臉。

    高珩垂眸:“還有,不要叫我殿下,我如今已不是了。”

    “是……”謝文心頓時眸中流露出幾分心疼。天潢貴胄一夕淪落,背負著血海深仇,還被仇人**,太可憐了!她真的心疼!

    “你們先帶她下去。”高珩說罷,轉身而去。

    然而背過身,他卻渾身不自在,他能感覺到謝文心在看他。

    他長得好看,從小就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可再習慣,他依舊厭惡。

    微微皺起眉,他撥開帳簾,邁步入內。

    視野中失去了高珩身影,謝文心依舊滿臉陶醉,心里在想,她的寶貝阿稚果然好美啊啊啊!

    穿過來那么久,她終于逃出謝家見到阿稚了。

    她要見證阿稚登基稱帝,見證他的絕美愛情!

    阿稚太可憐了,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給阿稚mama般的溫暖,安撫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

    高懷瑜突然醒了過來。

    沒有做夢,也沒有聲音吵到他,他就是莫名其妙醒了。

    極有可能是對危險的直覺讓他先醒了,他倒了杯水,仰頭灌下,沒過多久便聽帳外有人道:“清河王殿下!急報!二十里外發現陳軍蹤跡!”

    高懷瑜頓時一躍而起,沖至帳外,道:“陳軍夜襲?”

    士兵點頭:“是!”

    高懷瑜立即道:“速速點五百人隨我迎戰,剩下的守好此地,隨時準備護送百姓撤離!”

    “領命!”

    高懷瑜說完徑直朝前走去,片刻后騎上自己那匹戰馬,領著身后五百騎兵奔出營地。

    這動靜不小,好些本已睡下的流民偷偷爬起來往外看了一眼,想問又不敢問,忐忑地又躺了回去。

    陳軍本在靠近魏軍時便熄了火把,隱蔽前進,不料還是讓魏軍發現。高懷瑜帶兵出營,不到一刻鐘便與陳軍對上,兩邊當即交戰,陳軍猝不及防,當即死了不少士兵。

    加上陳軍還有步兵,高懷瑜帶的全是騎兵,沖陣簡直勢如破竹,陳軍很快便被殺得七零八落,敗逃而去。

    高懷瑜繼續率軍猛追,優勢之下必能全殲這支陳軍,他可不想睡到半夜又來一批陳軍偷襲。

    此刻蕭淙還在后方等著支援接應,沒想到約定好的信號沒等來,卻看見魏軍追著自己所剩不多的士兵打。

    “太子殿下!快撤吧!”不知是誰在大吼:“魏人追過來了!”

    可這聲音讓蕭淙聽見時,高懷瑜已經離蕭淙不過數百步。

    哪里還來得及逃!

    “太子殿下,快走!”旁邊的人也都慌了,拔出兵器便要往前為蕭淙斷后。

    蕭淙倒是鎮定,沒有轉頭就跑,盯著遠處奔來的魏軍道:“等他來!”

    高懷瑜策馬狂奔,耳畔風聲呼嘯,見前方陳軍不動,忍不住起了疑心。

    突然間,耳畔的風聲中多了些哭聲求饒聲,伴著夜風凄厲,聽來極是悲慘。

    他看清楚了,陳軍中間還有些人。那些人未著甲胄衣衫破爛,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自然不是陳軍。

    都是些流民,正要逃去魏國的流民,被陳軍捏在手中。

    高懷瑜頓時勒馬停下,不敢再往前。

    蕭淙勾唇一笑:“清河王還要再前進么?”

    這些陳朝流民為了跑去魏國是真的豁出去了,有的大晚上都在趕路,讓他又給抓到幾個,倒也還有點用處。

    高懷瑜見此情狀氣得想笑,又實在笑不出來:“你拿你陳朝的子民威脅我?”

    荒唐!

    他如今是魏國的將,陳朝的太子卻拿陳朝人來威脅他。偏偏還真能威脅到他……在乎這些人死活的竟是他一個魏將,拿這些人當籌碼的竟是南陳的太子,實在荒唐!

    蕭淙冷笑:“他們不已經是魏人了么?一群叛國賤民,難道還是陳人?”

    這些流民不過是想活而已,在陳朝過得生不如死,蕭淙卻要他們忠于陳朝,想給自己找條出路便成了蕭淙口中的叛國。高懷瑜早些年跟隨霍飛,便見慣了民生疾苦,雖不曾身受此苦,亦能感同身受,哪里受得了這種說辭,當即義憤填膺,怒火滿腔。

    “你給過這些百姓什么?竟如此大言不慚!”高懷瑜怒道,“受陳朝子民供養,卻視陳朝子民如草芥。如此荒謬無恥,天必誅之!”

    蕭淙冷笑:“那你看看,今日是誰被天誅。”

    高懷瑜愣了愣,有點想不明白他怎么那么有自信這樣說話。

    難道他還有援軍?還是說他設了埋伏故意引自己入坑?可是好像都沒有吧?

    蕭淙原本就是主角,在原文里就愛隨時裝x,不過作者一直都給他優勢,裝起來當然就很霸總。奈何被高懷瑜撞上的幾次都是處于弱勢還在嘴硬,就讓高懷瑜覺得他腦子有點病。

    一愣過后,高懷瑜冷聲道:“天不誅你,孤便誅你!蕭淙,你這身子還跑來領兵?不如回東宮好好養著,免得一不小心就讓南陳皇帝白發人送黑發人。”

    蕭淙臉色大變,登時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刀,傷已痊愈,卻讓他落下諸多遺癥,稍有不慎便極是痛苦。

    都拜高懷瑜所賜!

    “拿下他!”蕭淙大喝。

    而后,他調轉馬頭,轉身就跑……

    侍衛瞬間圍了上去,保護他離開。

    高懷瑜:“……”

    無語……沒辦法,他還真不好去追了。

    下令救人,高懷瑜和將士沖進陳軍人堆里,不再管逃離的蕭淙。他此時是投鼠忌器,難免束手束腳,所有魏軍將士都同他一樣,又要殺敵又要救人,極難兼顧。

    高懷瑜槍尖挑開砍向一名中年男人的刀,蕭淙此時回身便瞄準高懷瑜,一箭射去。

    電光石火之間,高懷瑜哪里來得及防備遠處。

    羽箭扎進手臂,他感覺不到疼痛,手卻在那一刻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