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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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危的功勞? 伏危怎么尋到兩萬人的糧草? 幾乎一瞬間,虞瀅想到了先前他們囤的糧。 虞瀅面上卻不顯,只露出笑意:“夫君的主意向來出人意料。” 鄭管事也笑:“確實,伏先生的本事讓人驚嘆。”看向對面的婦人:“就是妻子的本事也讓人驚艷不已。” “鄭管事便莫要取笑了。” 鄭管事:“這是真心話。” 鄭管事把茶葉放入茶壺中,待水沸騰了,拿了厚布包裹壺柄拿起,把熱水緩緩倒進茶壺中。 “郡公交代,大考之后,前五十名即刻前往嶺南。” 虞瀅一滯:“五十名中,若有不滿十五年紀的又當如何?” 便是從軍者,也要十五才能入營。 鄭管事倒水的動作略微一頓,仔細思索了片刻后,道:“不滿十五不入伍,女學子也不算在內,名次往后排就是了。” 虞瀅點了頭。 “我可否一同前去?” 才放下茶壺的鄭管事抬起了頭,面色驚詫地看向對面的虞瀅:“戰場上可是真刀真槍的,不是鬧著玩的。” 虞瀅:“我知道。” “余院長既然知道,為何還想要去?”鄭管事困惑道。 從未見過有哪個婦人說要上戰場的,這余娘子還真與眾不同。 虞瀅開口道:“只學了三個月皮毛,就好比是才剛學會飛的雛鳥,飛都還沒學好就前去戰場,沒有人帶著,他們未見慣生死,難免會生出陰影,有了陰影,救人還是害人也就說不準了?” 鄭管事微愣,隨即笑道:“有的小將士也不過是訓練了個把月就得上戰場,上了戰場后還不是一樣拼命廝殺,難不成還找個老兵在戰場上照看么?” 虞瀅不疾不徐的應道:“小將士因只訓練了個把月,活下來的機會微小。但若是有充足的時間訓練,他在戰場上活下來的機會就會更大,是這個道理吧?” 鄭管事略一沉默。 “因為沒有條件才會入軍營一個月就上戰場,時下在有條件的情況下,自然是穩妥起見的。” 在鄭管事還在思索間,虞瀅又繼續道:“五十個學子,他們不是上戰場殺敵,而是要去救比他們數目更多,五百或五千的將士,既沒時間讓他們與軍隊磨合,就需要一個人領導他們走正確的道路,以免他們走了諸多的岔路才能磨合。” 鄭管事聽了她的話,不得不認真的琢磨了起來。 片刻過后:“但你若去了,醫塾誰來打理,縫合之術誰來教?” 虞瀅笑了笑:“醫塾不一直都是鄭管事你在打理嗎?” 鄭管事想了想,確實如余娘子所言。 這兩個月下來,余娘子以醫館要打理為由,讓他協助醫塾的雜務。也可以說醫塾書院自開學以來,幾乎所有庶務都是他來打理的。 仔細想想,他還更像個院長。 “至于縫合之術,我教了數月也沒有什么可教的了,只讓他們平時自己多加練習便可。” 鄭管事認真思索了半晌后回過了神,給她倒了一杯熱茶:“且等老叟請示過郡公后再給院長答案。” 第175章 一百七十五 蒼梧城外五十里, 是周家軍駐扎之地。 快信去豫章已有半月余,回信已至。 豫章來信時,伏危與顧校尉, 錢幕僚都恰巧在周毅營帳之中。 周毅看了來信后才與他們說信上的內容。 “糧草已經重新安排,不日將運送來嶺南,另外也會再安排五十名軍醫。” 顧校尉詫異道:“這都還沒怎么打呢,怎就安排五十名軍醫過來?” 周毅再度暼了眼信件,道:“剛學醫數月的年輕軍醫。” 幾人皆一默。 錢幕僚微微擰眉:“戰場又非兒戲,這剛學數月能適應得了戰場上的血腥場面?” 周毅道:“也不是來治什么疑難雜癥,特地教導過止血包扎縫合等醫術, 夠用就行。” 伏危沉默半晌后, 詢問:“不知五十人都是從哪里學的本事?” 周毅:“看信上說, 是父親讓人在豫章辦了一間醫塾書院, 請了你娘子做院長。” 眾人聞言,不禁看向伏危。 顧校尉沒有見過伏危的娘子, 也沒有怎么打聽過, 忽然聽郎將說郡公請了他的娘子做院長,臉上盡是驚訝之色。 片刻后, 小聲詢問身旁的錢幕僚:“伏先生的娘子真有這般能耐?” 錢幕僚聳了聳肩, 回道:“是個女中豪杰, 本事確實大。” 聞言,顧校尉自言自語,小聲道:“這般與眾不同的娘子, 也不怪伏先生晚上總望著月亮心心念念了。” 幾人沉默不語地望向他。 伏危:“我等都聽見了。” 顧校尉回神, 朝他訕訕一笑:“當我什么都沒說。” 周毅從他身上收回目光, 道:“既是余娘子教導出來的土地,便也不用太過擔心, 接下來該想想法子來攻打蒼梧了,不能再這么等下去了。” 說到正經事,眾人的臉色也一瞬間嚴肅。 顧校尉道:“本以為能耗到蒼梧城糧盡,卻不想沒等他們糧盡,就差些把我們自個耗盡了,也不知那沈太守究竟囤了多少的糧食。” 周毅看向伏危:“你與伏百長在蒼梧也待過一些時間,這幾日領十人找個機會,看能不能潛入蒼梧城內查看情況。” 伏危點頭應下。 議論了約莫一刻后,周毅讓另外兩人先前退出去,把伏危留了下來。 周毅研磨寫了一條長字條,寫好后給了伏危。 伏危接過覽閱后,周毅給他扔了一個手指大小的竹筒。 伏危接過,把信塞入竹筒,繼而收入袖中。 周毅:“若順利入了城,便把這信交給沈太守,別讓第三個人知道有這么一封信。” 伏危問:“計劃何時實施?” 周毅呼了一口氣:“看牧云山那邊的情況了。” 周毅從豫章再返蒼梧時,父親把他喊去,告訴了他一些事,讓他久久不能平復的事。 嶺南牧云山的悍匪是父親的人。 合浦郡太守從頭到尾都是父親的人,就連沈太守也已經成了父親的人。 父親要反了朝廷。 不,應該說父親一直在等著有人反了帝王,他等著這個時機出師。 反臣不屑做,但父親早已料到王朝命數將盡,暗中早有部署。 知道此事后。數日下來,周毅都沒有睡過一個全覺。 從父親把這事告知他的時候,就已經把他拉入了局中,關乎著他一個小家,乃至全家,全宗人的性命,不做也得做。 能安慰自己的,唯有當今皇帝是jian臣篡位,即位后也是個殘害百姓與忠良的暴君,人人得而誅之,反此帝王,絲毫不用在意良心何安。 “另外關于糧草被劫一事,牧云山應該也知道一些訊息的,近來或許有消息傳來,你注意一些。” 伏危與牧云山的人相識,周毅也是從父親那處得知的。 提起牧云山,伏危低頭拱手道:“屬下先前瞞著大人與牧云山的人往來,還未向大人請罪,待蒼梧一戰結束后,屬下再向大人請罪。” 周毅起先心中確實有那么一根刺,在自己不清楚牧云山悍匪是自己人的情況下,伏危也是不知的。 不知也敢瞞著他,私下與悍匪往來,此子膽子可見不小。 為官者下屬與賊寇往來,心里怎么可能沒有不介意。 只是后來見過牧云山的二當家后,了解經過后倒也釋懷了一些。 伏危會與之往來,是因牧云山其中一撥人曾是追隨他父親的得力舊部,而且那牧云山的人先主動尋來的。 伏危也以妻子給牧云山寨主治疾為條件,讓牧云山的人往后不能動玉縣。 另外也提了調查武校尉所在的要求,這些都讓周毅難以怪罪伏危。 “這事你若當時與我明說,我只會對你和牧云山的人一網打盡。但便是如此,我為其主,你為我辦事,你卻有意瞞下也已是瞞主,我自是要罰你的。” 說到這,話鋒一轉:“但,你解了糧草的燃眉之急,算你將功抵過。” “若將功抵過了,那這糧食的銀子可還算?”伏危抬頭看向周毅,又道:“這可是我娘子與我商量囤下,打算運到北邊高價售賣的。” 北邊天災,糧食短缺,他們以這個借口囤了糧運送去北邊高價售賣,十分合理。 要問什么時候囤的,便是去年便開始囤的。 有一些事是瞞不住的,伏危也不打算瞞,直言道從悍匪那處聽到不太平的消息,不敢聲張,只能勸了當時還是知縣的大人收糧填滿糧倉,自己也收了一些糧。 后來新縣惡霸強納妻妹之事,伏危也如實交代了,更是交代了得了多少金條。 聽說這一樁樁,說不怒是不可能的,可正是用人之際,周毅發了一通怒后,還是暫且擱下了這事。 說伏危主意大,沒有把他這個主子放在眼中吧,他卻也殫精竭慮在幫他這個主子。 在知道天下不太平后,雖私自囤糧,卻提議他把糧倉填滿。 在豫章更是以身作餌,給他洗刷冤屈。 又是借助那悍匪的能耐,找到了武校尉,讓父親徹徹底底地相信他是無辜的。 在糧倉被劫后,冒著被罰的風險,把自己囤的那點兒糧食也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