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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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來燈籠的衙差,找到虞瀅,把一封信交到了她的手上。 “余娘子,這是伏先生讓我交給你的。” 虞瀅接過信件,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她回屋后才看信。 伏危與她說了陵水村和其他村子的情況。 情況最好的便是陵水村。 陵水村的病人少,而且虞瀅也去瞧過兩回,有一半的人已經痊愈,其余人的病情也逐漸好轉。 其他的村子的時疫也在好轉。他算過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最多半個月,就能徹底解決好這次的時疫。 一通正事下來,在信末,還有一句“我甚是想你,望山是你,望水也是你,日日都在期盼著你早歸?!?/br> 虞瀅莞爾一笑,然后研磨,再拿出了一張信箋。 雖然每日都會有衙差向知縣稟告安置處的情況,但虞瀅還是寫上了現在安置處的情況。 還有就是季館長邀她去醫館坐堂一事。 另外,還讓伏危幫她包兩個紅包,每個紅封放十文錢進去,給伏安伏寧做新年紅封。 最后,虞瀅也膩膩歪歪了一把,在末尾落下“我亦想念你?!边@五個字。 寫到最后幾個自己,虞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怪rou麻的。 寫好信箋放進信封中,拿去給了明日一早就要去衙門復命的衙差,讓他轉交給伏危。 剛把信件給了衙差,外邊就有匆匆的腳步聲傳入院中,然后是隔壁安置重患院子打開院門的聲響。 不一會,有衙差跑了過來。一入院子就看見虞瀅,忙喊:“余娘子你快去瞧一瞧,剛有人在破宅中發現了一個高熱昏迷的男子!” 虞瀅聞言,面色陡然一變,連忙戴上口罩,與衙差去了隔壁的院子。 男子被安置在了院子里邊臨時搭建的茅草屋中。 病重的人最怕的就是互相感染,所以這院子里頭臨時搭建有十間半丈寬不足一丈長的茅草屋。 虞瀅在前入屋,衙差提著油燈在后。 窄小的屋中除卻床上的男子外,也只能容得下他們二人了。 虞瀅走到床頭旁,看了眼昏迷的男人。 男人約莫二十七八的年紀,大概是高熱的緣故,燒得臉色暗紅。 虞瀅把手背放在男人的額頭上,發現這體溫燙得嚇人。 這都燒到昏迷的狀態了,肯定得有四十度的溫度。 可這人為什么病得這么厲害都不尋人相幫呢? 而且還是在破屋被發現的,這人好似生怕怕被人發現一般。 該不會是什么在逃的江洋大盜吧?! 心底下雖驚疑,但時下最重要的還是先看看這人的情況。 扒拉了男子一雙眼皮子查看,又把男子的手拉出來,正要給男子搭脈時,虞瀅發現這男子的掌心中有一層厚厚的繭子。 她微微皺眉,因懷疑,所以把他的手掌微微翻開觀察。 右手的虎口有繭子,食指和中指的第二指節上也有一層厚繭。 想起江洋大盜,虞瀅又忽然記起伏危所言的牧云山悍匪。 “余娘子,怎么了?”衙差問道。 虞瀅不確定這人的身份,還是決定觀察一會再做決定,所以先搖了搖頭:“無事?!?/br> 說著她給這人把脈。 眉心一皺。 這人的脈象很危險,今晚要是熬不過,命就該沒了。 虞瀅忙轉頭與衙差道:“我記得湯藥剛剛熬好,你快去端一碗藥性強烈藥過來!” 衙差聞言,立即放下油燈,急急轉身出了屋子。 人一走,被把著脈的手猛然一動,瞬間用力把虞瀅的手腕給捏住了。 虞瀅心下一驚,抬眼看去時,只見那年輕男人微微睜開了雙目,喘著氣道:“我是伏家故人……” 說完這一句話后,男人的手一松,也隨之徹底昏迷了過去。 第100章 第一百章 “我是伏家故人……” 聽到這一句話, 虞瀅一瞬間反應了過來。 ——這人還真是伏家在牧云山的舊部! 反應過來后,虞瀅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他拖累伏家。 那么首要目的是先給這人做掩護。 虞瀅也來不及深思,果斷的身手在男子身上摸索。 片刻之后, 在胸口處摸到了一塊硬物,連忙掏出。 看了一眼后就快速收了起來。 男子身上除了一塊木牌也沒有旁的東西,想來是怕自己遭遇不測,所以給藏起來了。 虞瀅剛搜完,恰好衙役就端來了一碗湯藥。 男子正處在昏迷中,湯藥難進,虞瀅與衙役兩人合力許久才勉強灌入半碗湯藥。 男子呼吸費勁, 痛苦得一直扭動著腦袋, 脖子和額頭上青筋凸顯, 臉色也越發暗紅。 這安置處雖然也有重病癥的病人, 可幾乎都上了年紀,或是年幼的, 都屬于身體底子較差的。 可這個男子不同, 看著就是個身體健康的人,這般健康的人都病成這樣, 嚴重程度不言而喻。 “余娘子, 這男子能熬得過今晚嗎?”衙差問道。 虞瀅面色凝重地望著男人, 應道:“能在一個時辰內發汗或是散熱才成。” 琢磨了片刻,囑咐衙役一聲“看著他”之后,就出了屋子。 虞瀅找到了正在吃飯的季館長, 說明來意:“方才送來一個病重的男人, 要是熬不過今晚可能人就沒了, 但要熬得過今晚的前提是能發汗或是退熱,但我覺著單單靠湯藥很懸, 故而來詢問季館長有無針灸用的針可借我一用?!?/br> 聽到余娘子要針灸,洛館長露出了驚訝之色。 心道果然是太醫家的閨女,年紀輕輕就會針灸,要知道他年近三十才在岳父那處學得針灸的本事。 洛館長確實有銀針,而且很爽快的借了。 他也想瞧一瞧這余娘子到底還有多少的本事沒使出來。 他讓兒子去把銀針給取來給余娘子,然后與兒子,還有徒弟一同去觀摩。 不知這事怎就傳到了其他幾個大夫的耳中,都圍到了茅草屋外,站在門口,伸長脖子往屋子里瞧。 他們的本事并不是很大,但在這小縣城做大夫也差不多夠用了。且雖了解人體xue位,可卻不會這針灸之術,所以聽說這余娘子會針灸,都過來湊熱鬧了。 衙役方才端來了火盆在屋中的角落,屋中有所暖意。 虞瀅本想讓衙役把草簾放下,但看到外邊一道道灼灼的視線,也就把話給咽了回去。 總歸有這么多人圍著門口,還有火爐,屋中也不至于太冷。 虞瀅讓衙役把男子翻了過來,再把外衫脫去,只留一件單衣,然后才開始針灸。 找準xue位,快速進針,熟練得沒有半點猶豫,看得外邊的大夫心下驚嘆。 幾針下去后,虞瀅退到了一旁,與衙役道:“找一床厚被褥給他蓋著,時刻關注他是否發汗?!?/br> 衙役一愣:“這就扎好了?” 虞瀅點頭:“兩刻后拔針。” 說罷,意味深長地看向床上的男子。 得提醒伏危才成。 虞瀅讓季館長幫忙留意一會,她去找到送信的衙役,讓他再轉一句話給伏危,說希望盡快能見他一面。 在信上提醒,就怕被人看到生出禍端。 畢竟這人有可能是悍匪,與這人牽扯上,肯定會引來大麻煩,故而需得謹慎。 與衙役交代過后,虞瀅便回去瞧那男子了。 那男子能不能脫離危險期,就看今晚的了,她得守著才成。 虞瀅回到隔壁院子,便看到幾個大夫輪番進五去瞧病人,或說是瞧針灸更為貼切。 等他們看完之后,虞瀅才過去的。 小半個時辰后,虞瀅把針拔了,隱約看到男子額頭上溢出了一層薄薄細汗。 汗雖不多,卻是好的兆頭,有發汗的跡象,就說明是有退燒的跡象。 接下來,虞瀅每小半個時辰給他喂一遍熱水。 萬幸,這人逐漸開始發汗,擦汗事情就交給了衙役來辦。 下半夜,男子漸漸退熱,意識時而渾噩時而清醒,短暫睜開眼時看到的是那伏家的媳婦,接著又昏睡了過去。 清晨,陰沉了多日的天,烏云終散去,第一縷晨曦也落在了院子中。 新年的第一日,放晴了。 天氣轉暖,時疫也會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