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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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片刻后,伏危那邊的旗子揚起,讓所有人驚訝。 郡太守臉上頓時堆滿笑意,再次鼓掌喊道:“好!” 旁人不會在意一個小小幕僚的尊嚴,他們只會附順著太守,故而太守鼓掌說好,他們也一同鼓掌喊著好。 顧幕僚抿唇咬緊牙關,努力無視這些恥辱。 還有兩箭,只有這兩箭他能贏下,他就不會輸! 直至第四輪,侍衛揚起兩臂的旗幟,意味著這一局是平局。 最后一箭若又是平局,那只能再加一局。 但顧幕僚的心態已亂,最后一箭偏了少許,而伏危又是一箭中靶心。 這比試,伏危贏了。 顧幕僚怔忪地望著前邊的箭靶,他不敢相信自己輸了,還是輸給一個給一個不僅比自己年輕,且還是雙腿殘廢的人。 周知縣和錢幕僚哪怕有所收斂,可都遮不住他們眼里的笑意,和微揚的嘴角。 伏危這一回,是真真的給他們玉縣長臉了! 這比試,太守瞧得高興,然后繼續增加頭彩讓人去比試。 眾人自然不敢再和伏危比試,一則是因為伏危后邊四支箭百發百中,箭術強悍,二則是怕輸了,與那顧幕僚一樣丟臉。 好在那玉縣來的幕僚很識相地退下了,不然他們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雖然又有新的比試,但眾人也沒有忘記方才因顧幕僚自負而取下的承諾。 輸了比試的顧幕僚無地自容,羞愧至極,同時還要忍受自家知縣大人的怒視和眾人看戲的目光。 他知道,這些人等著他去給伏危伏低做小。 既已應下,就不能反悔,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走到伏危的跟前,咬著牙一拱手,彎腰喊道:“伏先生。” 伏危忙抬起雙手,隔空做虛扶狀,道:“不過是助興的玩樂罷了,顧先生莫要當真。” 顧幕僚深呼吸一口氣,哪怕感覺到了屈辱,但還是心服口服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到底是顧某眼界狹隘,妄自尊大了。” 這時,錢幕僚上前,低聲說:“伏郎君,太守大人讓你上前去。” 說罷,他推著伏危的素輿到太守跟前。 太守今日心情本就好,再有這一場精彩的比試,心情更是大好。 對伏危夸贊一通后,便讓舞姬送去金簪的,同時也囑咐舞姬伺候著這伏郎君。 絲竹之樂繼續響起。 因伏危入了太守的眼,引得別人上來與他結交,向他敬酒。 一杯接著一杯的酒水灌入伏危的腹中。 身邊的舞姬原本不希望這殘腿的人贏得比試,可待看清這郎君俊美的容貌,還有那射箭的英姿后,瞬間看上了這俊俏郎君的皮囊。 可她看上了這郎君,奈何這郎君愣是一眼都不瞧自己。 風寒月冷,夜色深重。 虞瀅把重新整理過的銅板都放好了,而后等到呵欠連連,也沒等到伏危回來。 在這種宴席上,定然會有不少人去為難他,雖知他能應對,但肯定會吃上一些苦頭。 想到這處,虞瀅免不得擔憂伏危。 不知等了多久,她似乎聽見外院有細微的馬蹄聲傳來,困意頓時消散,她下床穿上便鞋,再取來把衣架上的外衣穿上。 略一整理頭發后,才提著油燈去打開房門。 外邊只有微弱的光亮,虞瀅走到屋外,往小院的拱門望去。 不多時,她看見拱門處的地面有微弱光亮灑落。 片刻后,就見小衙差提著燈籠,霍衙差推著醉醺醺的伏危從拱門而入,走過天井。 虞瀅走了過去,看向靠在椅背上有些神志不清的伏危。 伏危抬眸看向虞瀅時,許是酒喝多了,雙眼似乎有一層朦朧水霧,眼角也泛著稍許的紅意。 他朝著虞瀅一笑,唇紅齒白,好一個俊美的翩翩公子。 望見這般美色,虞瀅心頭早已經撞死了好幾頭小鹿。 “余娘子?” 霍衙差喊她。 虞瀅被喊回神,隨而問:“這是怎么了?” 霍衙差道:“今日有其他縣的幕僚挑釁伏先生比箭術,伏先生贏了那幕僚,得太守大人夸贊,其他人上前敬酒結交,伏先生便把所有的酒都喝了。” 虞瀅聞言,眉頭微蹙,但還是忙道:“先把他推進屋中再說。” 霍衙差把伏危推到屋前,然后和小衙差連著伏危與素輿一同抬入屋中。 二人再合力把伏危放到了床上。 好在伏危不發酒瘋,喝醉后也是安安靜靜的,期間都很是配合。 把人安頓好后,霍衙差讓小衙差去燒水。 虞瀅與霍衙差道:“我來照顧就好,霍衙差就先回去休息吧。” 霍衙差點了頭,然后離去。 房門闔上,虞瀅把放在小陶爐子上面溫著的茶壺取下,倒了一杯熱茶后,忙走到床邊。 這時伏危已然坐了起來,他轉頭看向走來的虞瀅,頓時笑意粲然,溫柔地喚:“阿瀅。” 虞瀅:…… 醉酒后的伏危,有些酥人,更是讓她略招架不了。 虞瀅輕咳了一聲,然后把熱茶喂到他的嘴邊,溫聲道:“你醉了,先喝一口熱茶緩一緩。” 伏危很是聽話地張口含住杯沿,淺抿茶水。 這樣的伏危,雖醉,但同時也保持著兩分清醒,保持著理智。 起碼他還知道自己不能暴露雙腿未殘的事實,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虞瀅的身份,更不能在外人面前喚她“阿瀅。” 因靠近伏危,虞瀅嗅到了不怎么好聞的酒氣,酒氣中還伴隨著若有若無的脂粉香味。 眸色微微一瞇,雖然疑惑是從何而來的脂粉香氣,但虞瀅也沒有懷疑什么。 畢竟,以伏危的為人,她相信他不會胡來。 一杯水喂完,虞瀅正要轉身把杯子放回去,但隨即卻被拉住了手腕。 她轉頭望回去,就見伏危從懷中拿出了一支金燦燦的金簪,遞給她。 ……?! 虞瀅驚愕地望著金簪,再抬起驚訝的目光看向臉上帶著笑的伏危:“怎么來的?” “給你贏的,別人戴過,不要戴,你直接拿去換銀子。” 虞瀅想起方才霍衙差說他與人比試箭術勝出的事,這才反應過來金簪是靠正當手段得來的,她也松了一口氣。 她看了眼金簪,雖然動心,但還是說:“你還是留著吧,用來做以后的花銷也好。” 伏危卻是不肯松開她的手,堅持道:“這是給你的家用,你拿去換銀子,然后去租更好的院子,你與大兄他們也可一同搬到玉縣來。” 虞瀅見他不肯松手,而且想到他這樣也不好去換銀子。想著等換回銀子后,再把銀子給他,她便把金簪接到手中。 金簪到手,虞瀅掂量了一下,不到一兩重的金子。 一兩金子雖是十兩銀子,但因這金簪的樣式好,估計能換得十五兩到二十兩區間的銀子。 伏危這一場箭術比試,賺了一小筆錢,是意外之喜。 虞瀅接過了金簪,對他笑道:“金簪我收下了,你也可以放手了。” 誰知虞瀅松懈之時,他不但沒有松手,反倒驀然用力,徑自把虞瀅拉了過來。 虞瀅不察,頓時被他拉了過去。一個踉蹌,直接撲倒,撞入了他的懷中。 手中的杯盞也隨之滾落到了床榻里側。 隨而,伏危的手臂環住了懷中的虞瀅,低頭埋到了她的頸窩處。 虞瀅心跳頓時亂顫,語氣微驚:“伏危,你做什么?!” 伏危收緊手臂,在她的耳邊低聲呢喃:“阿瀅你莫動,就讓我這樣抱一會。” 第87章 八十七章 “阿瀅你莫動, 就讓我這樣抱一會。” 低沉而溫潤的嗓音猶如小河流水聲一般,輕緩細流地流入虞瀅的耳中,不帶半點情i欲, 但話語里頭卻滿是繾綣。 虞瀅原本怦怦直跳的心跳逐漸緩和了下來,就是僵硬的身體也逐漸柔軟。 信賴地倚靠在伏危的懷中,掌心貼著他的胸口,感受著胸腔內的沉健跳動。 這是從虞瀅情竇初開的年紀到現在,唯一一次全身心放松的趴在成年男子的懷中。 她的臉頰與胸口都隱隱發燙。 伏危的呼吸逐漸平緩,緊擁著軟玉溫香,鼻息之間更是縈繞著淡淡的草藥清香, 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加地貼近, 更加深地埋在她的頸窩處。 許久后, 才呼出熱息, 低低緩緩的喊:“阿瀅。” “嗯?”虞瀅應他。 “阿瀅。”又是一聲低聲呢喃。 虞瀅明白了,他只是單純的想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