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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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掌柜仔細想了想, 倒是這個理。 這個世上, 不是有本事的人就一定能施展才華的, 遇不上伯樂,終究也只是尋常普通人。 虞瀅復而琢磨了一下,想起后世的涼茶鋪子, 又說:“雖然做不得藥膳, 不若陳掌柜與東家說一說, 在鋪子外邊搭個茶棚,全天都可做買賣。” 陳掌柜笑道:“這城里的茶棚可不少, 再說了,熬茶煎茶太費時間了,東家也不會費那么多心思打理。” 想了想,又覺著余娘子懂草藥,說不定也懂很多涼茶方子。 陳掌柜斟酌了一下,說:“東家沒有心思打理,或者余娘子可以考慮考慮。” 虞瀅一愣:“我?” 陳掌柜點了頭,說:“先前鋪子外邊也是租賃了出去給別人做茶棚的,本想著是引來客源的,可不成想那人沒能繼續做下去,等了幾個月也沒有人租賃,東家就沒有繼續外租了。” 說到這,陳掌柜夸贊道:“余娘子這般有本事,認得各種草藥,一些下火或是暖胃的飲子肯定也不在話下,不若就租下做茶棚,如何?” 虞瀅仔細考慮了陳掌柜的提議。 可想了想,就算她有心想做,但現在手頭上積攢著許多事情,幾乎是她一個人在忙活著,實在分身乏術,涼茶棚子現在肯定是不能考慮的了。 思及此,虞瀅道:“現在家中有許多雜事還需我來打理,至少要過兩個月才能松一松。” 陳掌柜露出了幾分可惜之色,但還是道:“不著急,總歸短時間內東家也不會張貼紅紙外租,且只要還沒租出去,余娘子什么時候想租,我琢磨著東家都會答應的。” 虞瀅謝過了陳掌柜,而后結了今日的賬。 因這幾日的天氣也不怎么熱,所以涼粉并未賣完,結賬時不夠十文錢。 但陳掌柜道明日又該熱起來了,讓她多做一些。 虞瀅帶了果籽來,倒也是方便,直接在食肆廚房就做好了。 薜荔果的果期有九個月,她也在存儲著果籽,所也暫時不用擔心材料的問題。 做好涼粉后,也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時辰了。 伏安伏寧一如既往的在村口等著小嬸。 有村民見到他們兄妹二人,打趣的問道:“又在等你的們的嬸嬸了,莫不是把真嬸嬸當阿娘了?” 伏安聽到這話,狠狠瞪去。 等人走了,伏安才小聲與meimei說:“meimei,阿娘是阿娘,小嬸就是小嬸,要是把小嬸當成阿娘的話,咱們阿娘會很傷心的。” 伏安抿著唇又想了想,說:“小嬸也是咱們最親近的人,和阿娘是一樣的,所以不要弄混了,知道嗎?” 伏安對阿娘的記憶已經很淡了,但他依舊記得阿娘離開的時候,抱著他和meimei哭了很久很久。 阿娘是很愛他們的,所以他們也不能忘了她。 但小嬸對他們也很好,和他們阿娘一樣也很重要。 伏寧對阿娘沒有印象,但還是聽哥哥的話點了點頭。 阿娘是阿娘,小嬸是小嬸,不管小嬸是誰,她都喜歡。 虞瀅回來的時候,他們兩人都向著牛車一塊跑了過去。 虞瀅下了牛車后,一邊牽著一個往家里走回去。 回到家中虞瀅喝了一口水后,便開始準備暮食。 有了做菜的鍋,虞瀅也不用等飯做好了再騰出來做菜。 邊煮著米飯,邊開始燉魚,放入了些許的姜片和紫蘇去腥。 燉了魚之后,才開始熬豬油。 燉魚,芋頭燉rou,菘菜炒油渣,還有一個雞蛋白花菜湯。 何家大郎在士族底下做活,不在家中,那何家也就何叔何嬸,還有媳婦和孫子在,這么些菜也夠了。 端菜入屋,虞瀅問伏危:“今天與何叔他們一塊吃飯,你可介意?” 伏危淡淡一笑:“無事。” 虞瀅暗暗呼了一口氣:“那就好。” 放下菜之后,看了眼伏危臉上淺淡的笑意,心底到底有幾分擔心。 自前日衙差來過之后,伏危似乎與以往有些不一樣了。 他臉上多了笑意,也比往日多了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她轉身出去把做好的飯菜一一端入屋中,還不見何叔他們過來,便讓伏安伏寧去喊。 不一會后,伏安扯著何叔,伏寧扯著何嬸一塊過來了,那何家媳婦孫氏也拉著自個的兒子進了院子。 何叔入院子時,與羅氏說道:“這沒節沒日,怎就忽然喊我們過來吃飯?” 虞瀅聽到聲音,從庖房探出腦袋,笑道:“沒節沒日的,難道就不能請何叔你們來吃一頓飯么?” 說著,她與伏安道:“把何叔何嬸們招呼進屋子里頭先坐著,湯好了就可以開飯了。” 何叔被伏安牽著手的往屋子里頭拉去,也是無奈:“何叔自己走,不用牽了。” 何叔是入過主屋的,也與伏危說過話,所以見過伏危的時候,倒是沒有什么好奇的。 可何嬸和媳婦都沒見過伏危,所以不免對這個被抱錯的伏家二郎感到好奇。 入了屋中后,都不禁望向坐在竹床上的男子。 看到男子的樣貌時,何嬸和孫氏都不禁瞧得一愣。 伏危面色從容地朝著進來的人略一點頭:“何叔,何嬸。” 何叔點了頭,何嬸反應慢了兩息才“誒”地應了一聲。 何嬸本以為看到的是一個頹廢,病態的男子,可不曾想這伏二郎除了雙腿不便外,整個人竟然如此的潤朗清俊。 烏發一絲不茍的束起,衣衫也是干凈整潔,好似個溫潤公子。 何嬸和那孫氏忽然有些明白了,明白那個被抱錯的武陵郡太守之子為什么會那么的痛恨這伏二郎了。 這二人不管是相貌,還是氣質,都毫無可比性,簡直有著云泥之別。 或許那太守之子站在這伏二郎的面前,都會自慚形穢,所以因此生恨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很快,幾人的注意力又被竹桌上的菜肴吸引去了目光,有魚有rou有菜,這陵水村也沒誰一下子能吃得這么好的。 這伏家,難不成是賺大錢了? 就在幾人疑惑間,虞瀅端了湯進來,說:“大家別站著了,趕緊坐下吧。” 大家落座,菜也上齊了,一時不知如何下筷。 虞瀅說:“莫要客氣,動筷吧。” 說著,率先夾了一塊魚,把魚骨挑干凈了,然后放進羅氏的碗中,繼而也給伏寧弄了一些無刺的魚rou。 大家見她動筷了,才紛紛開始夾菜。 看著大家伙吃得差不多了,虞瀅才開口道:“何叔何嬸,我與二郎有些事情想與你們談一談,不知你們有沒有閑暇時間?” 兩人聞言,露出疑惑之色。 何叔點了頭:“自是有的。” 何嬸讓媳婦幫忙收拾碗筷,等屋子里頭收拾干凈后,其他人識趣的出了屋子,羅氏也帶著伏寧出去了。 屋中只余下何叔何嬸,還有虞瀅與伏危,四人相對而坐。 沉默了片刻,虞瀅與伏危相視了一眼后,才看向對面的何叔何嬸,她開口道:“我與二郎商量過了,打算過些日子去采石場把大兄大嫂接回來。” 虞瀅的話一出,直接驚到了何家夫婦。 他們愣了幾息后,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么,臉上不約而同都露出了驚愕之色。 何叔懷疑自己聽錯了,復而望著伏家婦,試探般詢問:“伏二郎媳婦,你方才可是說要把你們的大兄和大嫂從采石場接回來?” 虞瀅點了頭,繼而道:“采石場魚龍混雜,我一個女子前去不大安全,所以想托何叔何嬸一塊前去,何叔何嬸也可順道去見一見你們家的二郎。” “可、可兩個人,三年得花七兩多的銀子呢……”何嬸有些不可置信她一下子能拿得出這么多的銀子。 虞瀅道:“我先前進山采草藥,采到一味珍稀的采藥,賣出了八兩多的銀錢,也夠了。” 何嬸震驚地抬手捂住了微張的嘴,有些說不出話來。 何叔也是驚的,他先前聽采過草藥賣給醫館的村民說過,說這草藥不值幾個錢。 他原本還想著那伏家新婦天天進山采藥,估摸著也只是能掙得個溫飽,可是現在不過就一個多月,竟然說能把伏大郎夫婦給贖出來了,這如何讓人不驚訝! 伏危等了片刻,等他們緩和了過來后,面色平靜,聲音徐緩:“六娘除了想讓二位陪她一起去采石場外,還想著讓二位在農活空閑之際,與她一塊進山采藥,同時也會按照所得給二位分利。” 何叔何嬸聞言,看向虞瀅。 虞瀅點頭道:“我也不瞞何叔何嬸了,我前些天與人簽了契書,十月送去五百斤的藥材,但以我一人之力肯定是忙不過來的,所以我就想著讓何叔何嬸,還有何家大郎一塊做這買賣。” “五、五百斤?”何嬸聲音有些發顫,然后又忍不住詢問:“那該是多少銀子呀?” 虞瀅如實道:“最低的也有二十一文一斤。” 何家夫婦一換算,直接瞪大了雙目。 二十一文一斤,五百斤,那就是一萬零五百文呀! 這個數目,是他們家想都不敢想的數目。 就算要存這筆銀子,也不知要存多久才能存到這么多的銀子。 何叔驚訝過后,逐漸平緩了過來。 他看了他們倆一眼,沉默了片刻后,問:“你們就這么與我們說了,就不擔心我與別人透露這事。” 伏危平靜一笑,道:“便是現在出去說,也無人會信,就算他們相信,眼紅,那又如何,這買賣他們也是搶不走的,而且……” 他略一停頓,淺淡的臉色逐漸真誠:“而且,何叔何嬸的為人,我與六娘都是深信不疑的。” 一旁的虞瀅聞言,轉頭瞧了他一眼。 伏危所言,她是不信的。 桌下之手,忽然被伏危握住,虞瀅心下愣了一下,但隨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