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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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 一眼就能望盡的屋子還搜什么查? 虞瀅還在病中,腦子雖然反應(yīng)遲鈍了一拍,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現(xiàn)在是怎么一回事 ——伏危所言,調(diào)查的人來了。 官差瞪向床上的伏危,怒聲一喝:“你這混子,是不是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官差辦案,你竟還敢躺在床上,還不給我趕快起來!” 虞瀅忙道:“官爺莫怒,我家這口子是個沒用的瘸子,他雙腿是斷的,連床都下不來,就是個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的廢人。” 跟著進(jìn)屋的羅氏和伏安一怔,沒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六娘,小嬸為什么會說出這么刻薄的話。 虞瀅怕他們壞事,忙黑了臉,罵道:“你們沒見官爺來了嗎,還不趕緊倒水!” 羅氏到底是做過郡守娘子,而且也經(jīng)歷過巨變,所以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好似害怕一般,連連應(yīng)道:“這就去這就去,安安快過來。” 虞瀅瞪向他,怒道:“還不快去!” 伏安以為是原來的小嬸回來了,身子一抖,腦袋瞬間空白了,就是臉色都煞白煞白的。 衙差見狀,心下了然。 這伏家,人人都怕這荒唐的新婦。 伏安接受不了小嬸變回了之前那惡毒的模樣,眼淚一時涌現(xiàn)了出去,嗚咽一聲就跑出了外邊,羅氏連忙摸著門框追了出去。 伏危看了眼虞瀅后,微微垂眸,一副受辱后狠狠咬住牙關(guān)的模樣,脖子青筋凸顯,雙手緊緊抓著被衾。 官差抬著下顎,氣焰囂張:“我管他是不是瘸子,若是再不離開床榻,我便當(dāng)他是逃犯同伙處理!” 伏危咬著牙,撐著床慢慢挪動,額頭冒出了冷汗,虞瀅忍住上前幫忙的沖動,學(xué)著此前原主的性子罵道:“你個瘸子,連下個床都這么難,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嫁給了你這么個廢人!” 忽然挪到了床邊,伏危低垂的眼眸微微一動,掌心一滑,整個人都往地上摔去。 虞瀅倒抽了一口氣,腳步微微一動,但依舊是硬生生忍住了上前扶住他的沖動。 伏危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衣衫松散,披散的墨發(fā)更是遮蓋了半張臉,狼狽不已。 虞瀅手中的袖子暗暗握成了拳頭,但依舊罵道:“連下床都能摔倒,你活著作甚?還不如把自己淹死了干脆,省得拖累我!” 衙差看了眼惡毒的婦人,心道有婦如此,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另一衙差吊著眼掃了眼地上的男子,幾步上前,抬起腳就要往伏危的腿上踩去。 伏危與虞瀅心底不禁繃緊了起來,若是這一腳上去,踩到了幫著竹架的地方,那么伏危治腿的事情也會隨之暴露。 虞瀅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但下一息,衙差的腳卻是落在了腳踝上一寸的地方。 虞瀅松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竹子并未綁到那處。 但很快又為伏危被踩著的腳提起了一口氣。 千萬不要露餡了才好…… 衙差瞇眸盯著伏危的神色,慢悠悠的說道:“我等押送犯人到嶺南,犯人在途中逃跑了,爾等最近可有見有生人入村?” 問著話時,腳下用暗勁狠狠碾壓著。 伏危臉上卻是沒有半點的反應(yīng),似乎感覺不到有人踩在他的腳上一樣。 虞瀅心下為伏危擔(dān)憂,但也不敢露出半點端倪。 她應(yīng)道:“犯人逃脫了,這可不得了了。不過這兩日來了颶風(fēng),民婦等人都沒有出門,所以也沒看到什么生人,但我們這陵水村的山多,那犯人說不定是躲進(jìn)了山中。” 衙差見伏危沒有任何反應(yīng),便也就收了腳,四下張望了一眼,然后說:“看來犯人也沒有躲藏在這里,我們走。” 衙差一提刀,轉(zhuǎn)身就與另一個衙差往屋子外走了出去。 兩個衙差從伏家出來后,其中一人回頭多瞧了眼伏家的方向,說:“這下總算可以和貴人交差了,那伏家確實過得凄慘,且伏家二郎的腿也是真的廢了。” 另一人不免擔(dān)心:“你說他們后來想一想,會不會猜出來我們是受貴人所托?” 衙差輕哼了一聲:“知道又如何,汁源由扣摳群以,幺五爾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可來咨詢他們現(xiàn)在這般落魄的模樣連口飯都吃不上了,還能如何?” “再說了,咱們又不是為了掩護(hù)身份才假借搜查才闖進(jìn)去的,目的是想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作甚要在意他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等的身份?” 那人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么一回事,隨即咧嘴一笑,說:“也是,走,咱們回去領(lǐng)賞去!” 虞瀅微微掀開窗戶的草簾,看著衙差離開后,連忙轉(zhuǎn)身去扶伏危:“你沒事吧?!” 伏危額頭溢出了一層薄汗,臉色也有幾分蒼白,虞瀅一時不知他是因從床上摔下來給疼的,還是方才衙差踩了他腳后才這樣的。 扶著他的時候,虞瀅發(fā)現(xiàn)伏危并未看自己,始終緊抿著雙唇,低垂著眼簾。 虞瀅費勁地把他扶起,伏危另一手也撐著床,暗暗使勁配合。 虞瀅因病還沒有痊愈,體力略虛,所以等把人扶起來后,已是氣喘吁吁。 緩了一會后,虞瀅見伏危還是連一眼都沒瞧自己,便小聲問他:“你可是因我方才說的那些話而生氣了?” 伏危不想讓她誤會,故而暗暗呼了一口濁氣,嗓音略沙啞:“我不想給你看到我現(xiàn)在這副狼狽的模樣。” 沒有半點尊嚴(yán)的被人踩在腳下,連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屈辱的忍耐著,他不想讓她看到這樣的自己。 虞瀅沉默了一下,知道他現(xiàn)在想要的不是安穩(wěn),便轉(zhuǎn)移了話題道:“旁的也不說了,就說今日有人來試探過了,總歸是能讓我們安生很長一段時日了,萬事也不用小心謹(jǐn)慎了。” 虞瀅想到這,心頭也覺得松了一口氣,垂眸間,余光暼見墻下站著的小身影。 她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伏寧呆若木雞地站在床尾,像是嚇傻了一般。 虞瀅心頭一緊,忙上前蹲了下來,把她抱入了懷中,輕拍著她的背,溫聲安慰:“寧寧別怕,別怕,小嬸不是故意要兇你們的。” 她也緊接著解釋道:“方才那些是壞人,他們想要欺負(fù)小叔,小嬸是為了保護(hù)小叔才兇你們的,你別怕,壞人也走了,不會再回來了,小嬸也不兇你們了。” 半晌后,伏寧才緩緩地回過神來了,小小的身體在瑟瑟發(fā)抖。 伏危抬起視線望去,見到相擁的一大一小,暗暗用力握緊了掌心。 若是他有能力,何至于讓他們也擔(dān)驚受怕? 若是他有能力,何至于讓他們一直活在陰影之中? 伏危呼息間,調(diào)整了心緒,開了口,低聲勸慰:“寧寧,小嬸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你別生小嬸的氣。” 這是伏危第一回 如此安慰小侄女,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喊她的小名。 伏寧把小叔的話聽了進(jìn)去,她能感覺到小嬸還是好的小嬸。 這一瞬,小姑娘似全回魂了一般,又驚又怕地埋在虞瀅的懷中嗚咽地哭了起來。 虞瀅輕輕撫摸伏寧的腦袋,心下不禁擔(dān)憂起方才跑出去了的伏安。 不知他是不是也被嚇到了? 不一會,羅氏便與伏安回來了。 虞瀅抬頭看去,便見伏安眼紅紅的看著自己,好像在分辨她究竟是誰一般。 虞瀅把伏寧抱了起來,溫聲與他道:“方才那些人是你前小叔派來的,所以得演戲,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家把日子過好了。” 羅氏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所以臉上并沒有過多的驚訝。 羅氏方才看得出來六娘是在演戲,略一揣測后,大概知道二郎與六娘是懷疑這衙差是先前養(yǎng)子派來的,所以當(dāng)即配合了起來。 但她一面擔(dān)心兒子,一面擔(dān)心孫子會壞事,所以才跟著跑了出去,安撫孫子。 她也孫子說小嬸是有理由的,不是真的對他們發(fā)脾氣的,等衙差離開后,再詢問小嬸。 她也敢沒走遠(yuǎn),拉著孫子,聽到孫子說衙差離開了,她才焦急地回來了。 這邊伏安忽然在小嬸的口中聽到前小叔的名號,愣了愣。 他轉(zhuǎn)頭看了眼祖母,又看了眼床上垂眸沉默不語的小叔,最后才看回小嬸。 伏安沉默了好久,雙眼依舊通紅,眼淚也逐漸盈眶。 許久后,他才望著虞瀅,語聲哽咽地問:“你真的是我的小嬸嗎?” 他聲音漸漸顫抖了起來,繼續(xù)問:“不是那個會打我和meimei的小嬸,而是那個會給我買糖葫蘆的小嬸嗎?” 看到伏安那么一副模樣,虞瀅心情微妙得輕點了點頭,“我是。” 伏安聽到肯定的回答,瞬間哭著跑了過去,抱住了小嬸。 “小嬸,你別變回之前的樣子好不好?”伏安哭得稀里嘩啦的。 虞瀅心頭一震,這是她第一次見堅強(qiáng)的伏安哭得這般凄慘。 虞瀅眼眶也逐漸紅了。 她把伏寧放了下來,然后蹲下身子把兩個孩子都抱入了懷中,通紅的眼眶也跟著濕潤了起來。 三個人一塊哭,伏危心頭甚是壓抑,迫切的想改變現(xiàn)狀。 虞瀅抱著兩個孩子,自穿越后就空落落的心底,在這個時候,似乎被他們填補(bǔ)了一些空缺。 虞瀅不禁回想自己是孑然一身來到這個時代的。 她會幫扶伏家,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無處可去,沒有安身之處。二是為了與伏危交好,盼著以后能有個安穩(wěn)的生活。 最后一點,她讓自己有一個盼頭,一個不讓自己崩潰,而一直奮斗著的目標(biāo)。所以她一開始以賺銀子救扶大郎為目標(biāo),就是為了讓自己有努力活著前進(jìn)的動力 可是現(xiàn)在,她不需要什么努力或者前進(jìn)的動力,她就只單純地想救下安安寧寧的父母。 讓他們父母雙全,健健康康地長大。 何叔何嬸聽說有衙差去了伏家,所以連忙趕了過來,來時才知道衙差都離開了。 兩個孩子跟在虞瀅的身后,眼眶都紅紅的。 何嬸問:“這是怎了?” 虞瀅輕咳了兩聲,回道:“可能是衙差兇神惡煞的,把他們給嚇到了。” 何叔嘆了一口氣,說:“那些衙差縣衙里邊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也就只會狐假虎威的欺負(fù)咱們這些老百姓。” 何嬸也是嘆了一聲,隨而問虞瀅:“六娘你的身子怎么樣了?” 虞瀅回:“好些了,再過兩日應(yīng)該就能痊愈了。” 何嬸聞言,感嘆道:“還是會些醫(yī)術(shù)的好,往常旁人風(fēng)寒溫病的,沒個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六娘你的底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