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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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現在多了個兒媳,那又如何? 她何至于怕他們伏家??? 想到這,那婦人忽然“喲”了一聲:“這伏家的新婦還會瞪人,我怪害怕的?!?/br> 虞瀅眼神漠然,像是生氣了。 伏安害怕她們打起來,家里沒個能打的,怕她吃虧,所以連忙拉了拉小嬸,低聲說:“小嬸算了,我們回去吧?!?/br> 虞瀅卻是把他拉到了身后,隨即松開了伏寧的手,緩緩朝著婦人走了過去。 婦人見她走來,有些不明所以,以為她要動手,倒也不怯,而是握緊了手里的鋤頭。 虞瀅走近,保持兩步的距離才停下,彎下腰后用只有兩人能聽得道的聲音,緩緩開口:“我不僅會瞪人,我還會下毒,下那種無色無味的毒,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人沒了的毒?!?/br> 四周無人,就婦人一個人,虞瀅倒是不用怕別人聽到這話。 婦人原本以為她會罵回來,自己也準備好罵回去的準備了,可沒承想她開口就是這些話,著實讓她怔了怔。 在婦人征愣時,虞瀅微抬起下顎,聲音卻沒有半點怒意,反倒輕描淡寫:“莫要以為我是個婦人就好欺負。有這種想法之前,奉勸你也先去打聽一下我余六娘是什么樣的人,若是誰敢欺負我,我必加倍奉還,你那張嘴若是不想要了,我可以幫你把它毒爛了?!?/br> 虞瀅用著溫柔的語氣,說著恐嚇人的話。 婦人一瞪眼:“你敢!” 虞瀅站了起來,不疾不徐的道:“你可以試試,但試之前,還是先去打聽打聽我余六娘的為人吧?!?/br> 總歸余六娘惡名在外,虞瀅也就借這惡名來震懾別人。 說了這話之后,虞瀅轉身走回了伏安伏寧的身旁,與他們說:“我們回去做暮食吧?!?/br> 婦人瞪人的視線緊隨著虞瀅,虞瀅轉回頭,不咸不淡地瞧了她一眼。 那眼神沒有半點的怒意,反倒很平靜,平靜得讓婦人覺得有陰謀的感覺。 婦人生出了一絲絲不安,隱約想起旁人說起過伏家新婦的事情。 聽說那伏家被抱錯的孩子記恨伏家,更記恨了占了他二十幾年身份的伏家真二郎。 所以那孩子讓人打斷了伏二郎的腿,又找了個貌丑品性極差的罪臣女塞給他做妻,以此來羞辱他。 這個罪臣女在百里外的什么村子似乎下毒害過人,婦人原以為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會下什么毒。 可剛剛聽她這么一說,不知為何,頓時感覺背脊發涼。 三人走遠了,伏安才抬起頭看了眼小嬸。 好久好久沒有人為他出頭了。 一直都是他來護著奶奶和meimei,自從阿爹阿娘不在身邊以來,今日是第一回 有人護著他,這種感覺很奇妙。 一點也不討厭。 低著頭走了一會后,他才問:“你剛才和翠蘭嬸說了什么?” 虞瀅:“罵了她幾句,罵人的話,你們小孩是不能聽的。” 伏安聞言,撇嘴:“罵人罵得再難聽的話我都聽說過?!?/br> 說到這,他躊躇一下后,怕她以為自己真的是個沒教養的孩子,解釋道:“我不是故意不回她的,是她這個人實在是太討厭了,老是在人背后嚼舌根。前些時候笑話我奶奶是瞎子蒙眼,多此一舉。又說寧寧是個啞巴,長大了也沒人敢要,更是說小叔不僅腿不行,那活兒也不行,有媳婦卻也用不著……” 話到最后,伏安好奇的問:“那活兒,是什么活兒?” 虞瀅:…… 她聽到他前半段話時,眉頭緊皺了起來,可在聽到了他最后的這一句話,徹底沉默了下來。 這讓她怎么解釋? 虞瀅想了想,只能佯裝鎮定的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應該是她亂說的,你別理會就行了。” 話音才落,他們也回到伏家的院子外了。 虞瀅讓伏安去刷鍋起火燒水,她則去河邊洗豬肺。 不知道為什么,今晚的伏安比平日更乖覺,那張嘴也不倔強了,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虞瀅從河邊回來后,先是用剪子把豬肺剪成了一塊一塊,放入灶上的陶罐中焯水。 焯了兩回水又用冷水洗了一遍,以此來減少腥味。 洗好后,復而又放進了有半罐熱水的陶罐中。 柴刀她也用熱水煮過了,然后切了幾片她一文錢買的大塊姜,丟入了陶罐中。 一斤半的梨,有七個,拿了三個出來,留了四個用來做涼粉。 洗了梨后,切成了塊,虞瀅吃了一小塊,很甜,她又給幫忙燒火的小伏寧喂了一塊。 小姑娘嘗到甜的果子,瞇眼一笑,舔了舔嘴,有些回味。 虞瀅見她饞,又給她喂了一塊。 投喂了小伏寧后,虞瀅往陶罐中放了大半的梨,與豬肺一塊燉,余下的梨做飯后水果,燉湯的時候,虞瀅也弄了幾根比較粗的竹簽出來。 雪梨燉豬肺,不一會就有淡淡香甜的氣味飄散了出來。 因已經有一個湯了,豬骨虞瀅便沒有弄。但因天氣熱,怕臭了,所以焯水后就用舊盆裝了半盆水,在把裝著筒骨的碗放在木盆中。 豬肺湯熬好了,虞瀅放了些許鹽和豬油,這才算好。 用豬肺雪梨湯燙了些菘菜后,一菜一湯就這么好了。 米糧要省一省,今晚虞瀅也就沒有煮飯。 一人一碗的豬肺雪梨湯,豬肺管夠。 祖孫三人吃得津津有味,但伏危卻只喝了兩口湯,吃了一塊豬肺和幾口菘菜后,便沒有再動了。 虞瀅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那素來清冷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大好,她擅望聞問切,從他細微的臉色中,看出他似有些反胃的感覺。 有人天生不愛吃豬內臟,這也不是挑剔的問題,是受不了那些味道。就算旁人沒有感覺到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可他們嗅覺和味覺超乎常人,一口下去還是會覺得反胃。 伏危要是說不吃的話,虞瀅是可以理解的,就是沒想到他會一聲不吭。 吃飽后,虞瀅讓伏安吃了梨后再去收拾碗筷。 虞瀅用簽子戳了一塊梨遞給伏危。 伏危循著眼前的梨抬眸望向虞瀅,只見她彎唇淡淡一笑,溫聲說:“先吃塊甜的來去去味,一會再用薄荷葉漱漱口?!?/br> 伏危從她臉上那粲然笑意移開了視線,抬起手接過了她手中的梨,道了聲“謝謝。” 咬了一口梨rou。 嗯,確實很甜。 吃了梨后,伏安才開始收拾東西,伏寧與羅氏一塊去庖房燒水,虞瀅則留在了屋中與伏危說事情。 她把賣草藥的事情說了,伏危聞言,微微抬眉看了她一眼。 她的臉上有遮掩不住的喜悅。 有那么一瞬,伏危覺得自己確實是廢人,不僅是身體上,就連心里也是個廢人。 全家人老小,也包括他,似乎都在指望著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子。 “我能幫什么忙?” 這是伏危第二次開口詢問自己能幫上什么忙,顯然開始在意外起外界的事情了。 虞瀅看向他,說:“我最近這幾日要進山去找草藥,薜荔果也會繼續摘,我會教會你做涼粉,之后涼粉也就交由你來做了,如何?” 伏危面色淺淡的點了點頭:“這些活我可以做,那伏安呢,你要帶他進山?” 虞瀅搖頭:“還是不了,我擔心我找草藥找得太入神,以至于忘了他?!?/br> “那就是自己一個人進山?”伏危的眉心淺蹙了起來。 虞瀅還是想了一下才點頭:“應該是吧?!?/br> 伏危默了片刻,面色太過清冷,虞瀅也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須臾后,他才問:“山中兇險,你不怕?” “自然是怕的?!庇轂]如實說。 這些天下來,她日日進山,伏危聽伏安說他們多是在山腳邊緣走動,并沒有深入山中。 可即便如此,常在河邊走都有濕鞋的道理,更莫說是野獸出沒的山林了。 思及到此,伏危勸她:“你身有本事,還會有其他賺錢的路子,不必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意識到那先前對外事絲毫不關心的伏危竟然在擔心自己,虞瀅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理智的說:“可賺錢的路子少,我現在急需銀子,眼看現在有掙銀子的機會了,要是不進山,這次的機會就沒了。” 伏危聽到她說急需銀子,眉心微微一蹙,問:“你急需銀子做什么?” 虞瀅原本沒打算把伏家大郎的事情告訴旁人,可伏危既然都能接受了她來歷不明的身份,也能彼此心照不宣了,那應該也能接受得了伏家大郎的事情。 有個人與她商量著來,總該是好的。 想通后,虞瀅轉身走到門口處,掀開草簾往外看了眼,見沒人后,才轉身看向伏危。 在伏危以為她會說出什么極其重要之事時,她卻說:“我想存銀子把你親大兄和大嫂從采石場接出來。” 伏危表情一愣,眼中露出了幾分不理解。 相互靜默半晌后,他眉宇露出疑惑:“你認識他們?” 第24章 二十四章 “你認識他們?” 虞瀅搖頭:“我從未見過他們。” 聽到她的回答, 伏危沉吟不語地望了她片刻,才開口:“你既不認識他們,為何還要冒著危險掙銀子抵他們的役期?” 虞瀅與伏危相視著, 暗暗呼出了一口氣,才徐緩開口:“因為若是不把他們給接出來,你大兄很快便會在采石場被石頭砸死。” 伏危一愣,隨而擰起了眉頭,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忽想起來她就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存在了,那么她所說的話, 也是極有可能是真的。 屋中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