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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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瞧夠了興,看客轉身而去。一股風撩開些許,露出那人低眼回眸的清絕容色。 何錯下意識偏頭,帷簾不知何時被人搭起,世子的臉影影綽綽,只露出修長如玉的指尖。 此一瞥,像戲文里唱的那出命中注定,擋也擋不住的令人難安。 長安八十二坊,善劍舞者頗多。學宮里想要擁附幽州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每每相邀一二,世子卻少有涉足。 何錯萬分不解,直至一日從鐵鋪歸來,忍不住提及發(fā)問:“世子既鑄短劍,為何不觀劍舞?” 世子聞言一笑,手中那把短劍刃如秋霜。 他說,他已尋得他想看的劍舞。 再后來,平就殿課業(yè)花樣百出,依舊招架不住各地而來的公府貴人。也不知是誰出了個主意,六藝考學期至,三十三博士卻讓諸生唱出折子戲。 亂世之中禮樂崩壞,過年時節(jié)總有許多世家都不再搭臺看戲,反而學外地圈兵一方的諸侯,聚到莊戶上演練部曲。平就殿不缺千奇百怪的課業(yè),可若真說唱戲,大多覺得失了自家顏面。 偏生有那位公主在。 她雖年少,可已生得宛若明月般美麗。學宮里有不少人想要摘下這顆天子掌上珠。每至歇課時分,那些公侯子弟們聚在一處,看著她走出大殿,穿過彎彎繞繞的曲折環(huán)廊,一路遠去。 主與燕世子向來不和,甚至連面上功夫也不屑做。有不少小娘子心生不滿,絞著帕子悄聲說些閑話,何錯耳朵尖,總能聽上幾句。 世子人緣不錯,再加上天生的好相貌,一身白衣往殿里一站,小姑娘們先是紅了臉,拿倒了書卷也不知,再不敢多說上幾聲話,生怕驚走這天仙似的人。 平就殿牛鬼蛇神眾多,但這變臉功夫實在出神入化。 何錯站在樹枝上,懷里抱著的刀松了又緊。學宮景致深處,有連綿環(huán)繞的石林假山,世子那身白袍落了灰,而那輪明月藏在他懷里,裙角如江波凝光般青碧瀲滟。 待到翌日,兩人一個著詞、一個潤筆,洋洋灑灑戲文出世。平就殿里無人不驚,無人不訝。這二人平日里最不對付,饒是魏先生跟前,也會各執(zhí)一詞冷笑連連,何來如今這么好顏色。 何錯摸摸鼻子,望天又望地,突然聽得世子含笑咳了一聲,說:“這出戲還沒來得及題名?!?/br> 都是些十五六歲的少年,腦子里奇思妙想,最喜歡替人拿主意。有人提議就叫平就學考,立馬博得眾人反駁,如此直白實在對不起這滿篇辭藻。又有人嚷嚷取戲文第一目,不如就叫趙生拜佛。 看了通篇戲文的覺得這名不錯,故事起于亂世之中,趙生無門投帖,懷才不遇,遂于夢中拜佛,求一伯樂。趙生既得伯樂,壯志凌云,可惜二十年黃粱夢醒,才知是一場空。 這名兒取得雅俗共賞,妙哉。 頭一個被駁回的人眼睛一轉,問向公主:“殿下以為何?” 案頭那側,她執(zhí)著青管,舔飽墨汁的筆鋒一頓,“趙生雖拜佛,可誰又知道他心中真正所想?這一拜,到底是心甘情愿,還是為勢所迫?!?/br> “殿下是說趙生不愿拜佛?” “愿與不愿,我說了不算?!彼盗舜底詈笠豁摷垼屇E干透,“這得讓看戲的人來評說?!?/br> 照這么說,還得等六藝考學當日,由出題的各位先生們來擬了。 眾人相覷一眼,又將目光放在另一位話本家身上。 世子淡淡看著她,似乎早已料到這副景色,難得和氣地問:“看來殿下心里已經有了好名字?!?/br> 她云淡風輕地回道:“你不也想好了?” “我可沒想好。殿下寫就了這出戲,如今讓我們聚在此處,怎么能說是我想好了呢?!?/br> 平就殿為誰而設,學宮人又為何來此,這出戲到底是不是言下之意,都已經不重要了。 一襲青衣的公主走下廊廡,身后是幾株池柳,正靜靜垂頭。她走到世子身邊,說:“我的確想好了名字。窮途多俊異,亂世少恩惠。蒼生若能太平,何有趙生拜佛一說?” 世子挑挑眉毛,“趙生拜佛與否,夢里夢醒皆為空。歸根結底,只在一個亂字。殿下這出戲,試以戲文說天下,誰人敢唱?” 眾人不再說話了。湖面上有驚飛掠過的鳥兒,壓彎了柳枝,公主抬手折下一段,平白無故地遞向世子,“此戲名為蒼生望。至于誰唱……” 她笑起來,清凌的眼眸似含秋水,也像兩輪小小的月亮。 “你演伯樂,我扮趙生。世子可愿應下?” 世子靜靜看著她,那折柳枝停在那兒,還帶著新鮮晨露,匯聚著、緩緩淌在她手背上。 眾人看來看去,只覺得這幅場景好生熟悉,與平日里互不順眼的捉弄有何區(qū)別。何錯站在一旁,暗嘆這位公主太過強勢,露水情愛怎會讓世子放在心上。真要唱了這出蒼生望,可不就在俯首稱臣,明擺的歸順于她。 何錯想歸想,懷里抱著的刀卻緊了幾分。慢慢地,他看著世子的眼神,莫名感到一陣害怕。 公主手里的柳枝被風吹得顫顫巍巍,世子垂眼問她: “你要唱?” “無人敢唱,自然由我來?!?/br> 世子便笑了,春日里的學宮開滿瓊樹,白色的花瓣像柳絮般隨風飛來,灑落在他肩頭的黑發(fā)上,所有人都恍惚地看著他。 “好?!?/br> 何錯從那時,隱約悟出老燕侯眼里的話。 ——他是世子手中的刀,可惟有長安才能讓世子磨礪鋒芒。 作者有話要說: 少年臣完。 沒錯,爹逃的時候,就是那把短劍直接給他整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