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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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瀅指天誓日堅決表態是她有眼無珠沒認出來,從今兒起長孫蠻就是她親姐。 長孫蠻扶著烏青的下巴,舌頭再不敢動,一筆一劃往紙上戳了個大字:滾。 養傷為由,各科老師對長孫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蕭泊寧受家里總司令指示,常從a座跑過來噓寒問暖,伏小做低,就怕長孫蠻一個不順心再往爸媽那兒告一狀,那他可以直接結束市一中之旅回家閉門自學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競賽開營前夕。 長孫蠻蹦蹦跳跳走下教學樓,一抬頭沒看見蕭泊寧,倒看見魏山扶支著單車,朝她招了招手。 “集訓營提前開了,蕭泊寧來不及跟你說一聲,拜托我今天過來接你。” 一句話干凈利落交代完前因后果,絲毫不拖泥帶水。 長孫蠻憋了憋,只能問:“你不參加競賽嗎?” 魏山扶推起單車示意往前走,“嗯,不參加。” 他比蕭泊寧多參加一屆,該拿的獎早就拿完了。重復參賽也沒意思,他不太喜歡集訓營里面的氣氛,至于國金簽約五大校那種事,他一早就拒了。沒什么特別緣由,主要是他還沒想好以后從不從政。 長孫蠻卻是滿腦子問號。 奇了怪了,不是都說魏山扶是天才中的戰斗機嗎,怎么不去參加競賽奪獎?畢竟連蕭泊寧都對競賽迷之狂熱,按他的話來說,搞競賽跟通關塞爾達一樣快樂。 試問哪一個真正的男高中生能抵擋住任天堂呢? 還是…蕭泊寧不擇手段把魏山扶騙過來共沉淪! 長孫蠻頓時心頭打鼓。蕭泊寧是誰,斯文做派難掩詭計多端,打小就是個小狐貍。但講講道理,魏山扶的腦子跟蕭泊寧應該沒差啊。 長孫蠻想來想去,覺得以上理由都說不通。 上次被球砸了,校醫緊趕慢趕過來,見長孫蠻張嘴流了一灘血說不出話,嚇得不輕趕緊打120。也是魏山扶背起她,從籃球場跑到校門口……還有前段時間,蕭泊寧每次帶午餐過來都有個大橘子,他說是食堂里買的,多補充點維生素傷口好得快。 可林瀅說了市一中食堂開了這么多年只供應蘋果,夏天連西瓜都沒份,因為校長家里只種了蘋果園。而她偏偏見過魏山扶在校外水果攤買了一大袋橘子…… 這種默默無聞一心奉獻的行為怎么看都像個老好人——不對! 情竇初開的純情男高中生也是這樣吧! 是了是了,所有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因為一見鐘情所以不愿意心愛的女孩受傷落淚,背也要把她背進救護車。還默默無聞買橘子想讓她盡快養好身體,就差買棵橘子樹回來種她家了。 如今更是放棄含金量頗高的競賽開營,也要過來接她回家。 別說什么一見鐘情不靠譜,她爸媽比誰都要情比金堅。 長孫蠻猛地停步。 蕭泊寧知道他兄弟暗戀她嗎?! 見人停步沒走,忙著回家打塞爾達的魏山扶只好停車,奇怪道:“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看吧,看吧! 他這么緊張她,說不喜歡誰信?誰信!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咱倆是不可能的,這張好人卡你就收了吧。要怪就怪你兄弟蕭泊寧,咱不喜歡太聰明的。 長孫蠻感慨萬千:“沒有,我就只是……其實你不必做到這個份上。我……我很感動。” 魏山扶逐漸聽不懂人話。 他想了想,試探回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會真被球砸傻了吧。三大袋橘子都投喂下去了怎么還不見好呢。難道維生素吃多了也是一種負擔?還是說……她就那么喜歡我想引起我的注意?! 魏山扶忍不住眼神一飄,正好跟長孫蠻躲躲閃閃的眼睛撞上。 “……” 兩人相顧無言,內心一聲臥槽。 媽的ta絕對暗戀我! “你瞅啥呢?” “……瞅你咋地。” “你再瞅試試!” “我……” 還別說,她生氣的樣子比寶可夢里的仙子伊布還可愛。 魏山扶望天,干巴巴補了一句,“哈哈,時間不早了,連月亮都出來了,真亮。” 今天就先這樣回家吧…… 哪知長孫蠻就跟見了鬼似的,慌張地連連擺手:“別別別,你沒說月亮真亮。雖然你很帥完全踩在我的審美點上,但真的,你沒說,月亮一點都不亮。” 魏山扶:“啊?” 一個帥哥,還是一個癡心不改的學神,用迷茫而不解的眼神直勾勾盯著你時,這換誰誰頂得住。 反正長孫蠻頂不住。 她破罐子破摔沒好氣道:“你還是想跟我表白嗎?” 魏山扶:“…………啊???” 教學樓的燈一盞盞熄滅,無聲寂靜中,魏山扶仿佛看到他臉上控制不住地打出了碩大的wtf。 長孫蠻光顧著埋頭踩螞蟻,耳朵尖都紅透了,“你好煩誒。話說表白什么的兩手空空也可以嗎。我……哎。那什么…那只能悄悄咪咪的談。” 魏山扶這邊還沒搞清楚情況,什么塞爾達都跑爪哇國去了。他耳朵里只聽到這一句話,腦子里也只想著這一件事,便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為啥啊?” “這還不簡單。”她抬頭盯他一眼,一本正經地肅起臉,“我家不允許早戀。” 那頭月色無邊,小姑娘濕漉漉的眼睛含著柔光,像一捧燃燒的火苗。它搖曳在秋風晚夜,是那般溫暖,隨風蔓延在他荒蕪的原野上。他看到了這團火,似乎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魏山扶笑了。他的聲音比風更溫柔,像是荒蕪原野里飛舞的灰燼,極盡纏綿在那團火上。 沒關系……我們可以慢一點。 他眨了眨眼睛,笑著說,我們還有很久的未來。 我終于在洶涌人群里找到他。 他看見了這團火,朝我快步走來,生怕慢一點,就會淹沒在歲月的塵埃里。* 我帶著我的熱情,我的溫和,以及對愛情毫無理由的相信,走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結結巴巴地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后來,有了一切。 第115章 少年臣 何錯比世子年長一歲。 十二歲的那年冬雪,他被老燕侯看中,從此跟在世子身邊。他是暗衛營里最耐磨的一把刀,獨屬于世子掌心,日后也會磨礪出世子的鋒芒。 幽州興戰事,連年烽火不滅,常有敵探入城意圖不軌。世子敏慧,往往只用一把彎弓,便可將敵人射殺于百步之外。 如游獵時偶然遇見一只盤旋不去的孤隼,世子也是這般漫不經心地搭起羽箭,指腹一松,猛然回弦的嘯鳴聲中,獵物掙扎著落在腳邊。 世子喜劍舞,府中門客多擅此道。每至暑熱,聞世子叩桌打令,廊廡下便有雙劍行云流水。 眾人皆以為世子慣愛執劍,其實不然。世子善使萬兵,弓槍劍戟,無一不絕。 曾有將士酒后胡言少主頑劣,年及十六仍貪圖享樂,不思進取。有人宴前獻刀,欲觀世子難堪。 眾目睽睽之下,世子垂眼笑了一聲,撫了撫刀身金紋,隨意一擲,僅僅呼吸之間,那人的束冠便猝然碎了一地。 何錯冷眼旁觀良久,底下三軍諸將面色戚戚,方知世子刀術甚絕。 后來,等到長安傳召世子入京時,府內謀士紛紛進言天子不安好心。 何錯被老燕侯傳喚在旁,看著有謀士頭戴高冠,消瘦臉龐蓄著美髯,愴然懇勸道:“世子為我幽州命脈,萬萬不可啊。” 屋內眾人聽他出聲,嘈嘈話音漸消。 老燕侯坐在主座上,手旁是一柄脫鞘的彎刀。那雙眼睛如鷹如狼環視一圈后,他笑問道:“天子之令傳達十三州,要各地世子進京入學。幽州嘛,自當不可幸免。我兒去不得,那……” 許是見得老燕侯聽進了話,謀士面皮微松,趕忙續上他未盡之話,“世子按期出行,幽州府自當沒有話柄能被天子拿捏。可入京之路千里迢迢,誰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么。李代桃僵,最是穩妥。” 沉寂氣氛被這句話打破。眾人似乎找到了喧囂出口,屋內交頭接耳聲綿綿不絕。下一瞬,緊閉的門扉被人推開,數道目光聞聲望去,天光明敞,只瞧清一截雪白的袍角。 何錯心下一緊,懷里抱著的刀松了幾分。 少年人身量頗高,烏發散在背后,面容靜得像冬日里的一捧雪,清雋剔透。他來得突然,無視眾人驚艷目光,翹起嘴角,那兩片薄紅唇瓣一張一合,慢悠悠吐出驚人之言,“我去長安。” 老燕侯額角抽搐,熟悉的頭痛感席卷而來,沒忍住沉聲接話: “……你去不得。” “你覺得我會死在那兒?” “當然不會。” “唔。” 世子俯身拾起案上彎刀,腕骨輕挽,漂亮的銀花一閃而過,“我就是過來告訴你一聲。” 刀身回鞘,他眼一掀,烏黑的眼珠莫名滲人,“可沒征求你的意見。” 眾人緘口不言。侯爺早年喪妻,后院妃妾雖多,這么些年卻沒再誕下一個子嗣。如今膝下惟有世子一個兒子。薪火飄搖,幽州長孫氏的這根獨苗更顯珍貴。無論是乖戾也好,多智近妖也罷,就算是這位世子明日起兵掀了他爹的主位,只怕老燕侯因著多年愧對亡妻之情,也會欣然笑納。 “鐺鏘——” 彎刀甩落在案,世子看向眾人,溫和笑了笑:“諸位請便。” 他笑聲清雅,未束烏發落滿肩頭,端得一副琉璃玉郎的好相貌。若不是眾目睽睽刀鋒冷色,恍惚方才的爭鋒相對只是一場錯覺。 老燕侯不發一言,卻將那柄彎刀遞給何錯。他眼里是沉甸甸的黑潭,似想交代什么又咽下。 何錯瞧不清,也不敢再瞧。 他知道,世子必將去往長安。 京都繁華,軒蓋如云。世子一路乘著馬車,慢悠悠晃到長安。街上行人夾道蜂擁,何錯一邊喊著避路讓行,一邊觀察左右樓閣。他目力極好,沒兩下就瞥見朱紅樓欄后的兩道身影。看客頭戴幕籬,垂遮著大半白紗,教人難以分辨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