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1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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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來的賊人如此猖狂!” 叱咤聲猛地從墻后遙遙傳來。 隨從停住話,眼睛里略有迷茫,視線中他家二郎總算不顧著跑了,也不知被他的話還是那聲嚇著了。 墻頭上的郎君身形一頓,繼而慢吞吞偏過頭。微薄的夕陽透過樹隙,輕飄飄落在他密而纖長的睫毛上。 不遠處廳廊下,小娘子抱緊懷里卷帙,鼻頭上還沾著一點灰,胸前那朵紺碧色絹花正垂在象牙玉牌上。 可憐兮兮的。 魏喬漫不經心想著,垂落下去的長腿卻慢慢收了回來。 臨陣脫逃不是魏曹掾的風格。他撐著墻瓦,笑著點頭問:“太常府什么時候招小娃娃了?” 這里是司政地界,丞相府周圍自然也是三公九卿機構。趕巧他今天挑的這面墻不是別處,正是太常府的后院。 小娘子卻不吃他這套。她瞪起眼睛,又嬌喝道:“賊人,休要轉移視線!你姓甚名誰,緣何攀登太常府墻頭,還不如實招來!否則,否則……” “否則你要拿我怎么樣?” “否則我這就喊人過來!” 她有一雙明亮杏眼,這會兒惡狠狠瞪著人時,眼瞼微鼓,烏黑飽滿的眼珠也被掩了幾分弧度,“我喊一嗓子,府衛就過來了!你這賊人休想再逃!” 魏喬被她逗笑了,他搖搖頭,目光落在遠處奔來的府衛,輕笑道:“別。你可別喊了。就你這細嗓子,剛剛嚎一句就已經招來人了。聽說趙掌故是出了名的淑慎文雅,誰知她家小娘子卻未曾承得這番風儀。” 這府里上至太常卿下至太常掾,能有這么一適齡姑娘的并不算多。再加上今日休沐幾人,眼前人是誰家親眷一想便知。太常府掌故趙大人,去年新上任的登科進士,算是本朝頭一位以女子之身中舉任官的人。 趙六娘臉一紅,是被氣的。 那方施施然背過身去的郎君拍拍手,跳下去之前還不忘蓋棺定論。 “恕我直言,太常府司掌諸多禮儀規制,繁文縟節之地,著實不太適合你。” …… 長孫蠻同魏山扶回來的時候,朝中正舉行百官糾察。 萬俟葵病了好些時日,手中一應事物都交給文曦處理。可惜才新婚的文大人沐假都沒休滿,就趕忙回了長安,連軸轉了小半月。 長孫蠻剛到洛陽時,蕭望舒就收到了消息。要不是長孫無妄拉住她,只怕當夜女皇的車馬就會駕臨東都。長孫蠻是他們膝下獨女,從小就沒離開過他們視線,如今將近三年未見,作為母親如何不會倍加思念。 長孫蠻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 這三年魏山扶陪她走遍天南地北,春去秋來,從交趾之南到漠北之深,她接觸了太多與長安不一樣的人和事。也看到新律施下,地方郡守對此褒貶不一的態度。 有的官員權壓百姓,有的官員陽奉陰違,他們私自調高糧稅,嘴里卻說朝廷有令不得不從;有的一身抱負而不得志,卻仍舊心系百姓,開私庫救濟貧苦難民。還有的以身作則,親上河道,帶領征役而來的眾人挖通水渠,以解來年決堤河患。 這些人長孫蠻都一一記錄在冊,隨著書信傳遞回了長安。千里之堤潰于蟻xue,長孫蠻用她的方式幫她爹娘挑出蛀蟲。蕭望舒感慨萬分之余,也不免動怒他州郡守執法猖獗。 對此,長孫無妄一紙新官制,徹底瓦解了十三州奉行百年的州刺史。 當然,這些都是長孫蠻成婚以后的后話了。 朝陽公主成婚,是長安城里誰也奪不去風頭的大喜事。 最令人津津樂道的,還是朝陽公主的婚約者——那位世所皆知郎艷獨絕的晉陵君魏胥。 要知道作為魏家嫡長孫,這位晉陵君出走長安三年,回來時卻絲毫不遜于他堂弟魏喬,現如今正任廷尉府左平,掌詔獄刑罰判處。新官上任三把火,經他手上的刑案無一例外不是棘手難纏至極,可偏偏魏山扶都有條不紊地處理下來了。 有說他鐵面無私,有說他執法無情,不過長安城內難得有達成一點共識,那就是誰家還像魏家兒孫出息。魏家尚主一事無人再敢念及,眾人緘口不言,似乎都忘了數月前看見晉陵君抱著朝陽公主下了馬車。 結果這才過了五六月,女皇的旨意居然就昭告天下了! 火紅的綢緞從深宮一直鋪往城郊,長安八十二坊張燈結彩,舉目望去,漫天都是喜氣洋洋的景色。 萬民擠在街道上,看著那輪寶蓋華車悠悠駛過魏府,普天同慶的熙攘聲中,當壚賣酒的娘子甚至還將喜封貼滿了壇罐,吆喝道:“各位客官可要來喝一杯公主的喜酒哪!” 喜酒自然是要喝的。對于當朝駙馬廷尉左平魏大人來說,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先不說迎親時他過五關斬六將,就是后來喜宴上的勸酒攻勢也讓他頗為頭疼,其中要數蕭定霓這個混不吝的最為鬧騰。好在魏喬替自己擋了一大波,要不然魏山扶可不能保證自己還能保持清醒走回屋。 等見著駙馬爺安然走進來,婢女們兩兩相覷一眼,笑吟吟退出了屋。 門外,公主的乳嬤急忙跑過來,手里捏著個小瓶子,“駙馬可進去了?” 婢女奇怪道了聲:“剛進去的。” “唉,快打開門讓我進去,我有話要提醒駙馬……” 屋內乍然一聲嬌呼,門口三人臉色各異。 婢女們埋低了大紅臉,蚊子似的拉住人勸道:“您明日再說吧,這會兒子恐怕不行了。” 春娘握緊瓶子的手抖了抖。 年輕人血氣方剛,最易孟浪。旁人不去提醒一二,恐怕今夜哪能早早罷了。公主年幼體弱,雖然長大些身體好了許多,可每至天癸時仍疼得不行,個中原因他們男子哪懂得! 這么一想想,春娘忍不住眼前一黑。 現在只能指望駙馬溫柔些,莫叫公主疼狠了! …… 長孫蠻確實有些疼。 她動了動手臂,滿頭的金流蘇叮呤晃蕩,底下那雙明媚眼睛微瞪,示意他放開鉗制住她的手。 “你弄疼我了。” “我已經很小心了。” 他有些委屈,眉頭蹙起來,骨節分明的手還是聽話的松開。 長孫蠻昂起下巴,指了指自己頭頂鳳冠,“這東西還沒卸呢。而且卸了發冠,我還要去潔面,沐浴,更衣。”這會兒,她極為不雅地坐在床褥里,掰著指頭一件件數著,絲毫沒注意同樣陷在錦被里青年漸漸瞇起的視線。 “啊對了,春娘之前還跟我提,有話要同你說。”她并沒有察覺出危險,伸手推了推他,“你快起來呀。” 他拉住她手不放,身上卻跟沒骨頭似的倚著靠枕,懶洋洋“嗯”了一聲。 “我在跟你說話呢。” “你讓我去找春娘?” “是啊。”她疑惑看他,“有什么不對嗎?” 魏山扶挑眉不語,他沒有直接告訴她答案,而是—— 紅浪翻滾,金流蘇央央直響,隨著兩三柄長釵甩落地上,那頂厚重鳳冠也沉悶一聲摔在腳踏上。她倒在云團似的錦被中,烏發散了滿肩,一雙眼睛睜得老大,似不敢置信身上青年剛胡作非為了什么。 “你!你——” 聲音戛然止住。 他攫住她下巴,以吻封緘。 那是迎面而來熱烘烘的躁意。酒香混著他的氣息,讓長孫蠻暈乎乎的腦子更加沉醉。她分不清東南西北,分不清朝暮黃昏,只感覺自己倒在青蔥草地上,吸一口氣都是他熟悉清冽的氣息。整個世界生機勃勃,一望無際的草地里,青草攢聚著、托舉起失神的她,混亂思緒什么也感知不到,只有那敏銳向上的草尖戳著她身體,引起細密難耐的癢。渾渾噩噩間,她不由委屈地哭出聲來,仿佛這樣便能喚來那人,將她從草地里拉起來。 與之欣慰的是,他似能感同身受她莫大的委屈。 “阿蠻。”他啞啞喚著她,一滴汗落在她顫顫巍巍的眼皮上。 案頭擺置的龍鳳雙燭燒得正旺,隨著她嗚咽啜泣,燭花微爆,光色暗了許多。昏花暗處,她抵著他胸膛小聲抽噎。像極了沒吃飽的貓兒弓起腰,小腹起起伏伏,試圖從無人把守的漏洞里覓出一點食物。 只這一出,誰也不知是誰悶哼一聲,聲音里的破碎如了誰的意。或許是吱啞搖曳的床縵,或許是落地羅帳后,那只懶懶垂落的手。 …… 春娘在屋外等了片刻。待聽到哭聲時,這位向來好顏色的乳嬤也忍不住捏緊了手。婢女們眼也不眨盯著對方,生怕自己一個沒穩住羞,當即就奔回屋里去。 春娘心里頭盤算著時辰還早,底下婢女已經吩咐下去燒備好熱水了。 誰不知道魏郎君文武兼備,跟那些繡花枕頭不同,看起來就是身體倍兒棒,指不定今夜要胡鬧成什么樣。這水先燒著總沒壞處,說不準今晚上要喊好幾道水呢。 結果—— 春娘剛準備搖頭要走,就聽到屋子里傳水進去。 “!!” 眾人震驚。 這、這連兩刻鐘都不到吧! …… 如果說男人在新婚夜一戰成名,那大多數不算一個好消息。 連著幾日低氣壓的廷尉府很是贊同,這段時日他們魏大人哪里還有當初談笑斷案的風采。想來是伺候朝陽公主太過勞累,饒是魏大人也抗不住。 謠言甚囂塵上,朝陽公主本人坐在秋千上,臉黑如鍋底的某大人推著秋千,咬牙切齒道:“你是故意的!” “魏卿慎言,亂講話可不行哦。” 秋千猛地停下。 魏山扶哼了一聲,“誰說我亂講?” 長孫蠻合上奏疏,一臉無辜問:“那你有證據嗎?” 能言善辯斷案奇謀的魏大人噎了噎。 那方,朝陽公主扶著繩索,歪頭朝他笑笑:“沒有證據就不能妄下定論。這可是魏卿親筆寫下的刑律。” 證據,證據當然有的是。 要不是那般磨人,初嘗滋味,他會腦子一空就……要不是他心軟,怎會松口允她歇息。 魏山扶磨著后槽牙,目光微暗。他一把攔腰抱起她,百褶裙散開來,銀絲刺的山茶花清艷美麗。 “我還有一本奏疏沒批呢。” “這一本你都批了半個時辰了。” “可就是沒批完呀。” 魏山扶嗤笑一聲,“秋千蕩了二十二回,公主遲遲不批這最后一本奏疏,想來是還沒玩夠?” 說完,他目光意味不明地落在秋千上,結實有力的臂膀松了又緊。她抬頭望去,那顆小山丘似的喉結滾了滾,十分磋磨人。 長孫蠻莫名覺得危險。 她不作他想,趕忙伸長手臂,勾起架上朱筆,寥寥草草寫上之前早已想好的話。 “我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