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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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那棵杏樹開得正盛,陽光下吹來紛紛如雨的嬌粉花瓣。一片接著一片,打著小旋兒悠悠落在她發間,似乎怎么也弄不干凈。少年皺起眉,濃如黑劍鋒芒畢露,卻在此刻潛藏起無人察見的小心翼翼。他看似不經意間動了幾步,就輕而易舉地擋住了那股洶涌花潮。 “我剛路過京郊,看見那里有許多放紙鳶的人。我此行去洛陽見到了不少新興式樣,你若想看看,咱們做一只也行。再者,你整日待在內城里倒沒什么,但雪球是只生性活潑好動的貓兒,它需要出來透透氣。下午來京郊把它帶上,正好。” 雖然吧,他說得有幾分道理。但長孫蠻越聽越奇怪——他到底是從哪一點看出那只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懶貓活潑好動? 好吧,她承認,每當搶飯護食時雪球能秒變獵殺時刻。 長孫蠻矜持開口:“雪球吃了東西會眠覺,我不好吵醒它。你知道的,它脾氣挺大。” 魏山扶眼里帶笑,不緊不慢點頭回她,“嗯,我知道。” 見他沒有再遞話頭的意思,長孫蠻氣滯。 但她絕不承認自己剛被某人口中的潮流風箏蠱到了。同樣,長孫蠻更不會坦言自己打算回去美美癱一會兒再去壓馬路。 “我要是貿然吵醒它,它會氣得跟我鬧絕食呢。” “哦。這么厲害呀?” 長孫蠻抵唇咳嗽兩聲,“那當然。總之呢——” 她拉長語調,眼睛眨巴眨巴,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盯著他。 少年忍不住一笑。 他抖抖衣袍子,震落肩頭零落杏花,“申時三刻如何?那會兒日頭也不毒。” “正好正好!”長孫蠻瞇起眼,點頭如搗蒜。 約好了時辰,這茬事也就過去了。 長孫蠻在原地面帶微笑,半句話頭也不肯開,怎么看都是一副送客模樣。 魏山扶淡去的心思又起了個頭。 “我記得你車里備了一小匣子梨膏糖。”他往馬車走去,聲音懶懶:“這會兒嗓子不大舒服,我去……” “!!” 長孫蠻使出吃奶的勁兒,將將攔住他欲推門的手。 “……松開。”他低眼,背著一片光,顯得眉宇有些沉。 長孫蠻絞盡腦汁,“梨膏糖早被我吃完了!車里什么都沒有。” “那你先把手松開。” 她眼睛一轉,“你先把手放下。” 魏山扶瞇起眼。他盯著她,從齒間磨出三個字:“長、孫、蠻。” 長孫蠻只感覺冷風從背后嗖嗖刮過…… 正此時,車廂門被人從內推開,露出一張少年臉龐。 他沒什么表情的看眼兩人,接著把視線放在魏山扶身上。 “阿胥。”蕭定霓聲音平得像一條直線。 長孫蠻只感覺她抱著的手臂驀地松懈下來。 她側過臉,看見魏山扶玩味似的笑了笑。 許是想起多年前的一段趣事,他臉上神情從容,淡淡睨了眼文府高高的院墻,似了然又似盡知前因后果。 …… 魏山扶打馬離去后,馬車轱轆轱轆往前平穩駛著。 長孫蠻還沉浸在方才氣氛突變。她思來想去,十分不解——魏山扶這狗怎么什么時候都能做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這樣搞得她好像消息很落后什么都不知道誒。 當然,事情主人翁之一正坐在她旁邊,長孫蠻要是有膽子,大可以開口問問。 但好奇心害死貓。長孫蠻不喜歡平添些煩惱。 即使她知道這件事的性質并不簡單。往大里說,少帝私下與文府聯系甚密,是公主府一定不會想要看到的結果。 可誰又能確定,這件事不是她娘故意為之? 長孫蠻一點都不想去深思文曦能宣室觀書的真實原因到底是什么。 雖然這個答案擺在了她眼前,太過顯眼,以至于長孫蠻無法忽略——蕭望舒從不做無益之事,那日卻借由她生辰突然提出讓文曦拜入宣室殿,左不過帝前近奉能更好試探出蛛絲馬跡,引蛇出洞。 難怪她總覺得那日她娘有些奇怪。最后說的話也模棱兩可:似乎是在提醒她,文家若真大逆不道,想把寶壓在文曦頭上一再利用她們的情分,恐難善了。 就是不知道她娘到底是怎么發現這檔子事的…… “誒!”車夫突然一勒馬,慣性使然,正在出神的長孫蠻差點一頭磕車壁上。 幸好旁邊搭了一只手。 “你扶穩點。” “……謝謝。” 車夫似在怒斥突然闖過來的車馬,沒過一會兒,馬車又行駛起來。 長孫蠻舒口氣,撩起窗簾看了眼外邊,估摸還有兩三條道就到西街了。 本以為會一直這么沉默下去,不料一貫沉默的少年卻起了話頭。 “你今年的生辰是過了嗎?” “啊……是。是過了。”長孫蠻摸摸臉,“我雖然比文曦小,但我生辰每年都在她前邊兒。” “我記起來了,你是花朝節生的。”似乎想起來年幼時他還曾以此嘲笑過長孫蠻,雖然后來被摁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頓。蕭定霓目光里露出些懷念,“不知先生近來可好?” “他挺好的。”提到何照青,長孫蠻費神想了想,補充道:“除了喜歡暈兩口小酒,喝多了老是嚷嚷腿疼。” “那就好。”他垂了垂眼。 說話間,馬車已停在了西街。 蕭定霓躬腰欲出。只錯身而過時,他指了指方才長孫蠻差點磕著的車壁,“讓他們好好檢查檢查,以后小心些。” 長孫蠻這才看見那里有一根尖銳粗糙的木刺。 車廂內都掛有華麗綢面,而那面車壁正巧花紋繁復,木刺混在其中幾近融為一體,不仔細看看實在難以發現這點隱蔽之處。 長孫蠻說不清自己什么心情。 她只來得及脫口而出一聲:“泥猴!” 他側過身,正午的陽光從廂門外爭先恐后涌進來。 大概是沒有想到這個名諱有朝一日還能被人大膽叫出來,蕭定霓有些恍惚。他面目微松,仿佛回到了那個母親未被害死仍然無憂無慮的幼年。 “怎么了?”他輕輕問。 長孫蠻咬唇,“你,你別怨我娘。她也是迫不得已。” 蕭定霓微微一怔。 似是反應過來長孫蠻在說什么,他面色帶上些許無奈,搖頭,“怎么會?我感激都來不及,又怎么會怨恨?” “……你對我說實話其實好過撒謊。” 長孫蠻垂眼,剛剛突然涌起來的同窗情誼淡了淡。 她想,或許是她太沖動了…… “沒有。” “嗯?”長孫蠻抬頭。 蕭定霓重復道:“沒有撒謊。” “可是……”長孫蠻不自覺吞掉后半句話。 她不想親手挑破這位傀儡少帝身上背負的窘迫。 身處帝位,卻無帝王之尊。 最終還是蕭定霓平靜開口:“是姑母給了我活命的機會。” 長孫蠻一怔。 他輕輕笑了一下,“公西氏日思夜想也要推老五做太子,我這個已故皇后之子,實在太礙眼了。” 薛皇后一死,繼后公西氏膝下有所出,作為嫡子的蕭定霓在那段時日如何艱難度日,長孫蠻不得而知。 她只看見這位傳聞中沉默寡言的少年帝王提及傷疤卻少有郁色。暖洋洋的光芒驅散黑暗,蕭定霓回望而來的眉目萬分鄭重。 他看著她,語氣堅定得不容置疑,仿佛這才是他力所能及之事。 “至少我還活著,不是嗎?” 第91章 春秋 室內早早燃起了百濯香,經久不散。蕭望舒剛一入門,緊繃的情緒才有些松懈,她蹙起眉尖,太陽xue一陣陣隱隱泛疼。 過了小半會兒,外面轉進來一名身量高大的男人,正是長孫無妄。 此時此刻,他不再像以前一樣淡定自若,反而頗為心虛地摸了摸下巴,眼神四處飄來飄去,就是不敢看一眼蕭望舒。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湊過去,伏小做低般接過她剛剛褪去的沉重禮服。后者冷不丁瞟他一眼,長孫無妄立馬順桿往上爬,衣服往屏風上一扔一搭,往日提刀策馬的大手放她肩上,極為輕輕柔柔地捏起來。 蕭望舒微微舒緩了眉頭。 “嘶……再往上面點兒。” 估計是意識到昨夜鬧騰厲害,他鮮少乖覺順著她意。 按摩得舒心,蕭望舒靜下心,慢慢捋起了神思。 “小葵跟我說,今天一大早西宮門就傳了信兒,說是五更天時陛下乘車悄悄出去了。”她顧自揉著胳膊,輕喃,“那年公西氏自斷臂膀,舉族遷出長安。為顧及局勢再起不必要風波,我沒有徹底清理掉他們的黨羽。這些年篩篩選選,還是從那群人中留了不少……雖然心思歪了點,政見不同,但實才難得。” 長孫無妄知道她心思,“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