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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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一亮。指揮雅風趕緊取下來:“快,快取下來。我認得這是什么。” 雅風還有些猶豫,長孫蠻只得道明:“這是魏山扶的東西,我以前見他顯擺過。他向來寶貝這個東西,如今掛在這里,定是送給我的!” 雅風依言取下袖弩。 就是不知道魏山扶是怎么把這袖弩掛在海棠樹上的。 這柄袖弩通體漆黑,兩側束有牛皮革,大概是調了調位置,長孫蠻綁在手上,發現還挺合適。 她瞇起一只眼睛,比比位置。這才發現少了弩箭。 “誒,他怎么沒把弩箭也一并拿過來?” 雅風解釋道:“可能是怕郡主傷到自己。您沒有玩過這些,一不小心極有可能射傷自己。” 長孫蠻松下腕帶。她愛不釋手捧著袖弩來回翻看,卻發現背后隱秘處刻著一個小字。 “這是什么字?”原諒她真的對小篆頭疼。 雅風湊近仔細一看,“約莫是個……胥。” “續?”長孫蠻一臉迷茫。 雅風搖搖頭,知道她沒聽懂,細心說:“是蟹醢的意思。青州不是有一種很有名的蟹胥?就是那個胥。” 長孫蠻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代指蟹膏醬的胥。 正說著,院墻那邊傳來一陣sao動。 長孫蠻抬起頭,正看見小郎君氣紅了臉,費力攀在墻上。 他束發的青綾垂在額前,交相輝映的還有幾片綠葉。 長孫蠻沒忍住,撲哧一笑。 她抖著手指他:“你你……你不走正門跑那上面干嘛?” 魏山扶惡狠狠瞪了她一眼:“正門看那么嚴實,我變成蚊子也飛不進來啊。” 長孫蠻略有迷茫。她看了眼雅風,不知道院門什么時候有人守著。明明剛才她過小石橋的時候,院門也跟往常無異呀。 雅風清咳了一聲,插嘴說道:“小郎君不若下來聊?” “我下來你能保證不把我架走?” 雅風面色無異:“郡主在此,我等怎敢造次。” 魏山扶哼了一聲。一個翻身,就騎坐在墻頭。 他拍拍手,居高臨下地看著長孫蠻,“你今日生辰,我沒別的好送,就把這個送給你吧。” 長孫蠻舉起袖弩揮了揮,“可我不會用啊。” “不會可以學。”他擺手,袖子扇落了幾片樹葉,隨口一答,“你爹隔那么遠都能破了郅支一箭,教你更是小菜一碟。” ……就知道這狗不安好心。 長孫蠻福至心靈想通了魏山扶為什么送她一把弩箭。 這擺明了想讓她也半夜起來練武啊! “我不學!你趕緊下來,把這東西拿回去。”她仍站在石頭上。 今天生辰宴,她梳了兩個小圓鬏。紅絲絳垂在臉龐,一搖一晃間,金流蘇叮呤作響。 長孫蠻說著就要把袖弩往他腿上遞。 魏山扶雙手一撐,連忙從墻頭躍下來。 他急聲:“別啊。我都送出去了,你還給我作甚。” “反正我不學。正好你沒給箭,就當……就當我借來看看。喏,現在看完了,你收回去吧。” 魏山扶很是無奈。他從腰后掏來一個小箭袋,連同袖弩一起塞進長孫蠻懷里。 “你那么笨,要是上了箭……”眼瞅她瞪起眼睛,魏山扶停嘴,轉過話題:“這是我二叔從南蠻人手里繳來的。又輕便又好使,你拿著防身用。” “你二叔給你的,你給了我自己怎么辦?” 魏山扶枕著雙手,不屑道:“我一個男子漢,自有拳腳功夫。要這小玩意兒干嘛。再說了,你今年生辰我也沒什么好禮,拿這個做抵,正好。” 長孫蠻狐疑盯了他好幾眼,直教小郎君越來越不自在。 最后他撓撓臉,不耐煩說:“你磨嘰啥啊磨嘰。”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這么一開口,小姑娘反倒松下心來。 長孫蠻把小箭袋別在腰上。 她手小,袖弩戴不好,雅風見狀正要上前幫忙,卻有人比她更快。 小孩子都是一日一個模樣。海棠樹旁的石頭不算矮。臨著錯落日光,魏山扶微微垂頭,替她綁帶,卻將將能與站在石頭上的小姑娘齊高。 父母都是不遜常人的好顏色,兩人站在一起,難免教人稱一句金童玉女。 雅風暗自搖頭。可惜…… 收整完畢,魏山扶開始指導她如何開出第一箭。 長孫蠻向來不喜歡上課,這次也不例外。 學著學著,她突然問了一句:“那個’胥’是什么意思?” 魏山扶愣了下,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么。 長孫蠻只得再重復一遍。 魏狗卻突然結結巴巴兩句:“能、能有什么意思。她不是給你解釋了……是蟹醢的意思。” 長孫蠻理所當然地應道:“我知道呀。我是想問,為什么你二叔送給你的弩箭上會刻這個字。” “……” 魏狗忍了忍,低下頭小聲嗶嗶。 長孫蠻沒聽清:“啥?你剛說啥來著?” “沒說啥。” 小郎君立在石頭下,伸出手作勢抱她,“你趕緊的,我抱你下來。” “不說清楚不下去。” 魏山扶抬頭看她,眼里很是無奈。 他本來也打算要把這個字抹掉,但一想到她不學無術,許是不知深意,遂也就作罷。誰知道長孫蠻是不學無術,但十分精通吃喝玩樂。她認不得’胥’字,卻聽過青州蟹胥的名號。 其實魏山扶這般舉措,已經讓長孫蠻猜到一二。 但她仍做無知,強忍著笑意,想誘他親口承認。 片刻。 魏山扶無奈道:“胥,是我的小字。我幼時喜食蟹醢,我母親常喚我胥郎。” “所以,你叫阿胥。” 她站在石頭上,眼似彎月,俯著身笑意盈盈。 魏山扶微微一怔。 似是反應過來,他垂下眼,輕笑道:“是。我叫阿胥,你叫阿蠻。” …… 小姑娘一出去,人也走了大半。 院子里寂靜下來,流水潺潺,檐角飛鳥輕旋,似做翱翔之勢。 蕭望舒與長孫無妄坐在案前,一同望向遠處光景,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份平靜。 這時,天際南雁徘徊,鳴聲雍雍。 長孫無妄突然斟酒一杯。 他摩挲杯沿,似無意間問了一句:“你不喜歡魏家那小子?” 昨日雅風從內院過來,說起蕭望舒看到倆小孩相處甚密,似是隱有不快。 長孫無妄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有些驚訝。魏氏乃鼎盛軍閥,自雍帝始歷經四朝,比之林家氣焰更盛。按常理來說,魏家愿意親近公主府,蕭望舒應該會很樂意。 蕭望舒收回遠眺目光。她垂眼,看見他手中那杯微微晃蕩的酒。 察覺到她的視線,長孫無妄玩味似的笑了笑。 他眉梢輕挑:“阿蠻雖然出去了,但這游戲應該還作數?” 蕭望舒移開眼,看向天邊漸行漸遠的雁群。 過了會兒,她淡淡開了口:“魏家是把足夠鋒利的戟。魏山扶小小年紀,已有驚世之才,的確不錯。對于公主府來說,他們都很好。” 男人一飲而盡杯中酒。 他放下酒杯,舉止慵懶隨意,“可他們都不適合阿蠻。” 雁聲只余裊裊之音。 蕭望舒仍盯著天際一點,目光悠遠:“他是老師一手教出來的魏氏嫡長孫,澄思渺慮,穎悟絕倫。再過十年,世間只怕少有人能與之匹敵。” 她頓了頓。再開口,聲音輕了許多,像一陣風逝過。 蕭望舒輕輕呢喃:“阿蠻……降不住他。” 長孫無妄笑了一聲。 誰也不知道他是否聽清了最后一句話。若是聽清了,又是否想起了什么少年舊事。 蕭望舒自知失言。她眼一垂,眉目又恢復了波瀾不驚。 男人又倒了一杯酒。 他看著她,手中酒杯越過桌案,看似舉杯自飲,又似在為她送酒。 他輕輕慢慢道:“司青衡的下落,你猜出來在哪兒了?” 蕭望舒定定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