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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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皮子一翻,極快速地朝公主娘說道:“‘良辰美景’是從魏山扶小作文里看來的。酒也是魏山扶給我喝的。去年荷花宴我倆扯頭花,他輸給我一小瓶青梅釀。不過,我只喝了一口,就被小葵收去了。” 蕭望舒氣極反笑,“好啊。原來小葵也幫你瞞我。” 長孫蠻眼睛一轉,連連擺手道:“不算不算。是我扭著她哭了許久,小葵心疼我,才勉強應下的。阿娘放心!自那以后,我絕對絕對沒有再喝一口酒!” 說著,她舉起手比了個四。胖乎乎的rou指頭沒有閉緊,怎么看都有些滑稽可愛。 蕭望舒不說話了。她沉著臉喝了好幾杯酒。 自家閨女小小年紀就有當酒鬼的潛質,這個發現屬實讓她氣得不輕。 長孫蠻瞅眼她爹,示意后者去把她娘之前撤下去的果子蜜端回來。 鑒于方才失口之言,長孫無妄現下很老實。 他摸摸鼻子,勸道:“你今晚喝得夠多,不能再喝了。” 長孫蠻鼓鼓腮幫子:“可是我也有問題要問呀。不給我果子蜜,那給什么?讓我喝酒也……”感受到公主娘的死亡凝視,小姑娘脆生生改了話:“也是堅決不行的!” 男人被話一噎,揮手打算讓人把果子蜜送進來。 誰料,她娘冷笑一聲,直接打斷她爹施法。 “給她上三斤羊奶。” “……?” 雅風等人手腳麻利,命令說下去沒盞茶功夫,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間充盈整個屋子。 長孫蠻迎風落淚。 蕭望舒盛了一碗羊奶,推至她跟前,慢條斯理說:“羊奶也端來了。你要是能喝,咱們就繼續玩。” 不就是喝奶嗎?她還會怕區區羊奶嗎! 革命尚未成功,丘比蠻同志絕不會輕言放棄。 她哭兮兮捧起一碗熱羊奶,屏住呼吸,甕聲甕氣:“我,我還要問。” “行。那就問。”她娘十分干脆。坦然得似乎不懼怕她提任何問題。 可惜這局她的目標不是公主娘。 長孫蠻眼巴巴看向她爹,后者頭皮一緊,瞬覺大事不妙。 沒等長孫無妄起身借口離去,長孫蠻就問道:“阿爹,你常不離身的那把白折扇是誰送的呀?” 此話一出,屋內瞬間寂靜。 蕭望舒垂眼舉箸,夾了一小口花糕。 男人臉色微滯,隨后是顯而易見地疑惑:“上次不是說了,我不知道。” 長孫蠻憋口氣,小口小口啄著羊奶。 她又問:“可是何叔說這把扇子是別人送給你的禮物,府里入庫記錄就有寫的。阿爹沒有去看過嗎?” 長孫無妄無奈。他揉了揉額角,鮮少解釋道:“我也是剛回幽州府。至于你說的什么記錄……阿爹平日里也有很多事要忙,還沒有考慮到這兒去。” 這么一來二去,長孫無妄毫不知情這一點,可以在蕭望舒面前狠狠刷波好感了。 長孫蠻又喝了一小口羊奶。 她爹這會兒也被她挑起好奇來。喚來雅風,打算仔細一問。 蕭望舒卻放下筷子。 她淡淡瞟了眼長孫蠻,出聲阻止道:“不用喚了。” “可阿蠻一直想知道這把扇子怎么來的。還有……你也很奇怪。”長孫無妄微微瞇起眼,“要不是她提醒,我都快忘了。還有這茬事……你曾經說過不要把它拿給阿蠻。你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不巧,親眼所見。” 蕭望舒別過臉,不欲與他爭辯。 她又拿起絲絹,為小姑娘擦了擦嘴。 她聲音微緩,聽出來已無之前不快:“好了,羊奶不要再喝了。今日午食你已經吃得夠多了。” 長孫蠻搖頭:“我還沒有問完……” “你已經問完了。”蕭望舒低眼,雙眸沉靜,“你想告訴我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這些不是小姑娘該cao心的事。” “可我希望你們之間沒有誤會。”她臉色認真。 蕭望舒不再說話。 她靜了會兒,才抬手捏捏她臉。 她輕輕頷首道:“我知道了。園子里的花開得正好,我依稀見得有幾只彩蝶。往年的撲蝶會這會兒已經布置好了,今年可能有些不同。你去園子撲蝶吧。” 這是她娘在下逐客令了。 長孫蠻就算還有再多的話想問,也不得不咽在喉嚨里。 雅風牽住她的手,往院外帶去。 長孫蠻跨過門檻時,想了想還是扭過頭,揚聲問道:“阿爹及冠那時,聽說有許多人送了禮。那阿娘送了嗎?是筆墨,是香囊,還是古玩字畫?” 及冠之禮……長孫無妄的記憶一瞬拉回很久。 他模模糊糊記起來,那日平就殿外,似有人攔住他,送了一個附庸風雅之物。 他少時長得挺拔端正,又喜著白衣。長安為質時,確實有不少同生誤以為他是如玉公子。生得一副芝蘭玉樹,可少有人看到他動手茬架的兇狠模樣。 蕭望舒的聲音清冷出塵,她很快否認了長孫蠻的幻想。 與此同時,男人輕輕一笑。 “沒有。” “送了。” ……您倆哄小孩兒之前能學會對答案嗎? 長孫蠻的問題無窮無盡。 雖然她娘說了一句“沒有”,但她還想對她爹刨根問底。 老爹啊!公主娘到底送了什么才讓你笑得如此蕩漾! 第59章 花朝 院中曲水幾折,月臺重重,再往外是一座小石橋。石橋另一側春芽吐露,繁花琳瑯。間或有幾株海棠樹開得正好,迎風綻蕊,清香襲人。 雅風說這里名喚海棠園。 長孫蠻心里揣著事,由她牽著往樹下走。小徑上枝葉橫生,不時刮蹭她裙擺。 沒一會兒,長孫蠻就停住步子,不肯再走了。 雅風耐心蹲下身,詢問:“郡主這是怎么了?” “我爹從來沒去問過扇子的來路嗎?”她突然說了一句沒來由的話。 雅風一愣。她琢磨兩息,才反應過來小姑娘是在重提舊事。 料想屋中發生了一些事,雅風斟酌說道:“君侯有經韜緯略之才,平日里外院事務繁多,甚少過問這些瑣事。” 長孫蠻點點頭。 看樣子跟她爹說得沒錯。 雅風站起身,又牽起她的手,往前路引去。 “這是什么花?” “裁玉帶。一種最早開的木生芙蓉。” “那這個呢?”她指著水甕里一大片綠色浮藻。 雅風盯了一眼,回道:“這叫水流星,是從江南那邊特意移植過來的。郡主看那些白色的小花像不像星子?因它生在水中,又如浮萍無定,宛若水中流星,江南士子們就給它取了一個這般文雅的名字。” 長孫蠻動動鼻子,空氣里并沒有熟悉的海棠氣味兒。 她問:“這些不是西府海棠?” 雅風笑道:“自然不是。北地苦寒,西府海棠這種嬌花兒是活不下去的。這些海棠樹由邊境園匠重新培育,色澤嬌麗,更耐霜寒。只是失了海棠香艷,長安的貴人們并不喜歡。小郡主不識得也正常。” “那它有名字嗎?” “有的,就叫北海棠。” 長孫蠻突然垂下頭。 西府長安不夜城,天下十三州最集繁華奢美之處,群英愿為之逐鹿,也養出蕭望舒這般金尊玉貴的嫡公主。而幽州邊陲,卻連一株小小的海棠都不能輕易擁有。天塹鴻溝之別,難以逾越。 這一刻,長孫蠻第一次感受到,皇權末年下極度的壓抑與瘋狂——她爹即使坐擁雄兵百萬,天下人無不忌憚,可到底出身不正,不會被世俗所承認。從始至終,幽州軍所能得的,不過一句叛臣賊子四字,遺臭千古青史。 那些對司隸部虎視眈眈的四地諸侯,沒有一個不被所謂“正統”壓住了咽喉。 “郡主想看西府海棠嗎?屬下記得青州獄鸮園里有一片海棠林,您若是想看,咱們可以去……” “沒,我只是順口一提。”長孫蠻搖搖頭。她主動拉著雅風往前走:“走吧,我想去前面看看。” 路過一株海棠樹時,凌空落下兩三水珠。 長孫蠻似有所感,抬起頭,微微一怔。 雅風也察覺到了什么,她目光陡然凌厲。環顧四周后,徑直把目標鎖定在一旁的院墻上。 “雅風,把那個取下來。”小姑娘拉了拉她袖子。 海棠樹上,彩繩綁著一個物什。有枝葉阻攔,再加上日光,長孫蠻看不清是什么東西。只能瞧見黑乎乎的一團。 雅風抿抿唇,“郡主,此物來歷不明,我們還是……” 小姑娘卻沒有聽勸。 她捧起小裙子,就著雅風的手,順勢爬上樹旁石頭。 角度幾經變換,長孫蠻終于瞧清了那是……一只袖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