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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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蠻有些呆,她不自覺攥緊掌心的銅板。 佩銀……如果說,這是她娘的人,那之前的話都能解釋得通了。 被挑夫提點兩句,死士也有些慚愧,但這不妨礙他們問出心中的疑惑:“郡主身上帶銀子了?” 長孫蠻驚了一下。她垂下眼,抿了抿嘴唇道:“沒有。但我把剛剛買的彩繩抵給他了。他說他閨女也喜歡,又說買點糖值不了那么多錢,所以再補我點銅板。” 她抬起手腕,上面確實少了一根精致彩繩。死士們了然,不再問了。 長孫蠻心跳如擂。 好不容易揭過話頭,她又問:“我阿爹阿娘呢?” 想起方才情形,死士臉上極為少見地有幾分古怪。 他們對視一眼,連忙交換眼色,頓時想起統(tǒng)領(lǐng)平時的鐵血教導(dǎo)。兩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擺子,齊齊應(yīng)聲道:“屬下沒有看見。” “……”長孫蠻恨自己不是瞎子。 第43章 風(fēng)波 人群來得極快。幾乎是瞬間之事,蹲下的蕭望舒就被行人撞歪了身子,一手狠狠磨在粗礪石頭地上,白紗瞬間染血。 “阿蠻!——”她來不及拉住小姑娘的手,下一秒被人迅速卷入懷中。 長孫無妄的氣息干燥如舊,銳利的眼眸第一時間在人群中鎖住了長孫蠻。他聲音微沉,吩咐那兩名死士:“去把郡主帶回來。” 得令的兩人趕忙行動,一邊盯著長孫蠻的動向沖入人群,一邊心里不住的嘀咕: 不就擦破點皮至于那么緊張么,再晚點估計口子都長好了。女人就是麻煩,他們君侯一個大好男兒,怎么老是分不清媳婦和孩子到底誰更重要!蕭氏女行跡劣劣,長孫家本就子嗣艱難,更別說人還不愿意當你媳婦…… 當然,這些話除了死士們心知肚明,誰也不敢吱聲。沒看到馮遠這老頭子被君侯拖到林子里一刀結(jié)果了嗎。 蕭望舒被拉起身,同樣也看到了不遠處的長孫蠻。她心下微松,平復(fù)住波動的情緒。 正好身后是家醫(yī)館,長孫無妄攬著她,眼一垂,道:“進去包扎。” “不必。”她抿抿嘴角,欲掙脫開他的懷抱。幕紗凌亂,歪歪戴在她頭上。任誰也看不出這是人前儀態(tài)端嚴的長公主殿下。 許是這般模樣逗樂了他。 長孫無妄笑了笑,抬手幫她扶正幕笠,一手撩開白紗,露出她蕭疏清絕的眉眼。 他低下頭,另一只手伸進來,為她別過凌亂須發(fā)。 蕭望舒沒有避開,她立在那兒,神色無瀾,似乎任何一個人都可為她做整理儀容之事,也似乎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離心多年的丈夫,而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侍人。 男人的手微不可見地一頓。他笑意變淡,重提舊話:“夫人快進去包扎吧。出行不易,莫要再耽誤阿蠻今日之樂。” 蕭望舒這次未再拒絕。她輕而易舉地離開他的懷抱,舉步朝醫(yī)館走去。 只轉(zhuǎn)過身的一剎,身后的人突兀問了一句:“那日聽阿蠻提起,你從不看上元節(jié)的花燈。今日怎么想起來看了?” 蕭望舒步子一停。她靜了會兒,聲音淡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時過境遷,沒有永恒不變的事。譬如我今日愿賞花燈,你又何知我明日不愿再看一眼。” 似是意有所指,她側(cè)過臉,清瞳倒映著萬家燈火,平靜睨向他,“放心,總不會還與你有關(guān)。” 長孫無妄立在階下,臉上再不見一絲笑痕。 …… 長孫蠻心里有事,玩鬧的心思也淡了許多。當再見到她爹娘時,小姑娘抱住蕭望舒,說什么也不再逛逛了。幾人思量著方才變故恐是嚇著她了,也沒多勸,當即打道回府。 是夜,伺候人梳洗的婢女紛紛退下,長孫蠻窩在被窩里,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 蕭望舒坐在鸞鏡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鏡子旁擺著三枚銅幣,外加一個褐色紙包,里面裝得正是長孫蠻’孝敬’的糖。 “阿娘……” “嗯?”她娘應(yīng)了一聲,手中的梳子不急不緩。 長孫蠻舔舔唇,小聲問道:“今天有一個人,說我戴的那只銀鳥兒……” “阿蠻。” 長孫蠻停住話,看見她娘放下梳子,走過來坐在床邊。她有些不安的爬起身,縮進蕭望舒泛涼的懷里。 “阿娘。”長孫蠻眼里帶著顯而易見地困惑,“阿爹對我們很好,比陛下還要好。為什么要……” 燭火昏幽,簾幔下青影疏落,遮掩住蕭望舒的臉。她拍著小姑娘的背,像幼年時一般輕輕安哄著:“天很晚了,阿蠻如果想知道,以后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長孫蠻固執(zhí)搖頭:“阿娘,我不明白。” 她娘沉默了會兒,在小姑娘不安的目光中接著說道:“皇帝固然不再可信,可誰都無法否認幽州逐鹿之心。公主府與之廝殺多年,早已容不下對方,我若去幽州,影響的不僅僅是公主府,更是十三州互為掣肘的四地諸侯。” “那如果阿爹沒有……” “沒有如果。好了,快睡吧。” 蕭望舒不愿再談下去,長孫蠻只得作罷。她太清楚她娘糊弄人的本事——剛剛那席話跟平日里的官腔沒有區(qū)別。 蕭望舒照顧她睡下,拉了拉一旁的被子:“不會等太久,再過幾天就好了。” 長孫蠻哪里不明白她言下之意。 挑夫遞過來的三枚銅板,估計就是告訴她娘三日后行動。 她心里郁郁,想起今夜她爹不算高興的平淡臉色,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 一路走來,倆人從最初互相拼殺到如今表面和平,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莫測難料,長孫蠻都不知道這到底是算好還是算壞。 接下來的時日里,長孫蠻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思艱難度日。 前日,秦互先是開了個藥方子,說調(diào)理她體內(nèi)的胎毒,直唬得長孫蠻一愣一愣。 好在秦先生喜歡實事求是,當即連番表示她體內(nèi)毒性微弱,吃幾副藥排排毒就好了。長孫蠻心下寬慰,一抬頭卻看見公主娘怔了一下。 之后兩天夜里,她娘摸著那包糖,垂著眼不知想些什么。 而終于來到第三日的黃昏,長孫蠻卻在這一天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她爹娘的關(guān)系或許算不上好,但絕對算得上緩和不少。 至少這一次,她娘沒有選擇痛下殺手。 彼時她爹正在她娘這兒,看長孫蠻喝藥。然后過了一會兒,她娘烹好了茶,放了一杯在旁邊,沒說是給誰的,也沒說誰不能喝。她爹等了片刻,接著,眼也不眨的喝了下去。 “啪嗒”一聲,茶杯滾在絨毯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響動。 長孫蠻驚得連忙撲過去,“阿、阿爹……”她發(fā)出一聲低呼。 湊得極盡,她看見男人半闔住的眼眶,烏黑的眼珠昏沉無光,卻依舊顫了顫,想要努力看清那方走來的蕭望舒。 長孫蠻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 蕭望舒牽起她的手,門外傳來幾聲異動。 閨女跟個木頭樁子杵在那兒,動也不動,她只得有些無奈地安撫道:“只是一些迷藥,你爹身子骨好,再不走這藥效可要過了。” 房門被人打開,迅速涌進來不少人。他們一見蕭望舒,紛紛跪下行禮。領(lǐng)頭的一人長孫蠻識得,正是那夜販糖的挑夫孟旭。 不同于那夜憨厚,孟旭臉上的煞氣難以遮掩,“殿下,請隨屬下速速離去,以防幽州后援反撲。” 高平這里的住處不比洛陽,相隨死士不多,僅有幾個侍奉左右。何錯帶其余人在另一處歇腳,故而她娘能把迷藥下得神不知鬼不覺。 長孫蠻抹抹眼淚花,還沒來得及再抱抱她爹,就被孟旭抱起來迅速往外奔去。 院外停著十幾匹快馬,孟旭將她安穩(wěn)放在自己馬上。馬兒刨著蹄子,馬背上的長孫蠻也緩過神來了。 她扭頭去尋她娘,卻見蕭望舒十分利落的翻身上馬,寒風(fēng)中眉眼颯沓。 孟旭問:“殿下可要回徐州?” “不,往西去……林將軍現(xiàn)在何處?” 孟旭立時想起前幾日傳回的戰(zhàn)報,“自半月前戰(zhàn)事突起,林將軍帶兵從涼州出發(fā),現(xiàn)今正在朔方。” 蕭望舒拉緊韁繩,馬腹上依稀得見修長勻稱的腿。她舉目望向天邊雁徊,低喝道:“去朔方前線!” 第44章 吳鉤 剛出元月,寒冷的天便慢慢回暖。 眾人輕裝駛過高平縣,一路向西北出發(fā),經(jīng)西河郡,終至朔方郡漠北前線。 孟旭等人來得急,沒有何錯他們準備精心,一路上顛簸艱難,等到了地方,長孫蠻再也忍不住溜下馬,臉如菜色。 漠北天寒,雖然天氣回轉(zhuǎn)沒再下雪了,可往日積壓的雪色依然未褪。現(xiàn)在正值午后,冬陽正好,日光落滿了枯枝,一陣輕風(fēng)吹下樹雪,打著小旋兒落在眾人肩頭。 包括她家不見疲色的公主娘。 長孫蠻就奇了怪了,她娘一介金枝玉葉,怎么能文能武什么都會,搞得就跟隨時要上戰(zhàn)場似的。 蕭望舒之前身體不好,這些事兒還沒特別注意。結(jié)果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在深刻理解爹娘的優(yōu)秀后,長孫蠻覺得躺平吃軟飯是一種能正確認知自我的美德。 長孫蠻深信不疑:蕭望舒這一身毫不遜色的武藝,應(yīng)該是傳承自她的母族司家。 孟旭雖然看著糙老爺們,但心細如塵。他早就注意到長孫蠻臉色不佳,一待行程停下,立馬支使一旁的人去遠處茶攤買些熱湯來。等人回來后,他先去問了問蕭望舒,后者卻無意飲用,正拉著一摞厚重的牛皮軸翻閱。 孟旭不做打擾,小心洗凈行囊中的杯具。他又擔心太燙,遂只斟了一點遞給長孫蠻:“郡主,這是剛買來的三九茶,正熱乎著,您喝一點暖暖身子。” 長孫蠻好奇湊近一看,鼻子里聞著的香甜氣味告訴她,這玩意兒跟前世的奶茶幾乎沒有什么區(qū)別。 她眼睛一亮,捧著杯杯,問:“這是從哪兒買來的!” “就在前方茶攤。邊塞之地,這種外族流通的吃食也常見,郡主若喜歡,等我們到了都尉府,屬下再給您買來吃。” 長孫蠻小口小口啄著奶茶,抬眼瞄了會兒那頭馬背上的親娘,壓低聲音問孟旭:“我們?yōu)槭裁匆ニ贩窖剑俊?/br> 孟旭耐心照顧她,想也不想回道:“因為林將軍在那兒。” “……阿娘跟林、林瀅她爹關(guān)系很好?”她咬著杯沿,眼珠的黑溜溜被熱氣熏淡了一半。 這話讓長居并州暗線的探子統(tǒng)領(lǐng)意識到了什么不妥。他咳嗽兩聲,準備組織語言掰正小姑娘跑偏的思路,卻被一陣馬鳴聲驚得站起身。 長孫蠻被他護在身后,聽到有幾匹快馬倏然臨近。 再然后,散坐周圍歇整的并州密探寂寂無聲。她聽到有人開口說話了,聲音很清,似是一陣冰玉鏘擊。 “等在這里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