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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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蠻心虛,“我,我只是覺得她不是好人。阿娘不應該把她送進宮去。” 長孫無妄頷首:“我也覺得她不該進宮。”他垂眼,看見閨女求知若渴的眼睛,搖頭失笑:“告訴你也沒什么,樓氏是我們在南市救下的胡奴。因為她戶籍不明,且又沒有去處,宮里掖庭不好待,便將她送進教坊司了。” “這么說是救命恩人了?” 她爹笑瞇瞇唔了兩聲,伸手去剝葡萄,“因為這事我們被罰了課業,平就殿里應該是有記錄的。不過,你娘知道你跑來問這些嗎?” 長孫蠻瑟縮了下脖子,搖頭:“不能告訴阿娘!我剛剛只是一不小心翻到了冊子,有些好奇而已。” “據我所知,平就殿生過一場大火,成宗期間的書基本都被燒光了。就算留下了錄簿,也應該不會提到樓氏。” 長孫無妄漫不經心說完話,一顆圓潤的葡萄遞到她嘴邊。長孫蠻機械地張開嘴,聽到她爹發出一問:“所以,你剛剛是從哪兒翻到的冊子,掖庭官署嗎?” 長孫蠻倒吸冷氣,一顆葡萄滾進了嗓子眼。 第15章 玉京(六) 長孫蠻剛跑走,皇后的人就過來了。 萬俟葵正附在她耳旁,悄聲說著開宴前的事:“彎湖那邊的人來報,半個時辰前,鉤弋夫人和燕侯在那兒見了面。他們還看見了郡主和魏小郎君。”蕭望舒蹙起眉,聽到她又說:“不過郡主是在掖庭官署里,那兒幽靜荒蕪,少有人注意。應是沒被發現。” 宮人等在一旁。蕭望舒吩咐萬俟葵:“在這里守著。阿蠻胡鬧慣了,你多看著她。”她起身前去更衣,會見皇后。 薛皇后早已等在那里。她無法掩去臉上的憤怒:“我兒何時才可登太子位?公西氏那個賤人,她不過是一個妾!本宮才是陛下的皇后!當初若不是你攔著,本宮早就把她肚子里的賤種給去了!你也看到了吧,燕侯一來,她笑得有多猖狂!誰不知道當年平就殿里,她跟燕侯……” “嗒。”杯子一磕,皇后停住了話。 內里侍奉的宮人紛紛伏跪在地。皇后不自在地振袖,勉強笑笑:“長公主,本宮不是這個意思,本宮只是想……” 蕭望舒眼皮一抬,“你只是想扶立自己的兒子上位。人之常情,孤曉得。陛下登基七年,你受了很多委屈,這些孤都知道。你想除去公西氏,孤不會攔你,但有一點你要記在心上。”她起身,走到皇后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五皇子終歸是蕭家的骨血。孤不希望看到他死在內宮婦人之手。” 皇后顫身,心有不甘地反駁道:“可他身上還流淌著公西家的血!殿下放任不管,是想要這宮闈再重演先帝朝的歷史?” 蕭望舒瞇起眼,漫不經心地睨著她:“薛氏,當心禍從口出。孤當年選你做皇后,是看中了你對陛下的忠心。你若想要殘害皇嗣,那孤也不介意,再換一個忠心的人。” 皇后伏在案角:“我,我不是想要殘害皇嗣。是陛下,他根本就看不到霓兒!若非如此,我何至于要去對一個孩子下毒手?我是他的皇后,可他卻讓一個庶子爬到了霓兒頭上。我,我不甘心!” 這世上不甘心的人太多了。蕭望舒移開眼,折身往外步去,“諸侯在京的這幾日,休要再提立儲之事。孤不想再聽到那些不安分的心思。” …… 如果不是真的廢物,誰又愿意混吃等死呢。 上輩子被芋圓噎死的長孫蠻,在臨死前發下宏愿,愿世上再無奶茶。 眼睛一閉一睜,發現自己穿回亂世后,長孫蠻悲憤大哭:早知道宏愿這么容易實現,她一定許愿當個福布斯富婆,咸魚九十九。 可世間難買后悔藥。就像現在說不出話來的長孫蠻,直面大型社死現場,悲憤到想要腳趾刨地。 以前,七個月大時還嗆奶,她可以自我安慰是新手上路,不經歷風雨怎么能見彩虹。現在,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地發現,自己真的是個廢物。 她雖然是個幼崽,但嗓子眼兒居然細得能被一顆葡萄卡住。這合理嗎?這不合理! 長孫蠻只能瘋狂拉扯她爹衣襟,試圖讓面前這位梟雄察覺出一絲絲的不對勁。 奈何媚眼拋給瞎子看。她爹從容微笑,光風霽月得讓人想上去抽抽兩巴掌。 …… 長孫無妄先是微笑,在等回答。 結果看到小閨女一個勁兒刨他衣領,張牙舞爪地蹬著腿。食案邊緣上的折扇“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長孫無妄笑容一頓,他目光漸凝,摸了摸長孫蠻通紅的臉:“阿蠻,你怎么了?” 萬俟葵正在察看即將奉上御案的菜膳,底下宮人突然驚呼:“萬俟大人,郡主……”她心頭發緊,打眼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萬俟葵迅速奔走過去,從男人懷里抱出小人兒,驚慌失措地喊道:“快!快去請太醫!郡主噎食了!要快!!” 長孫無妄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他伸出手來抱,惹得萬俟葵怒目喝道:“走開!不要碰她!!” 宮人們俱抖了抖身體,屏息凝氣。 這不是別人啊!這可是十三州群英忌憚的幽州燕侯,手握重兵,連陛下都不曾大聲呵斥過,萬俟葵膽子也太大了!只有含光殿的小宮女們同仇敵愾,氣鼓鼓的捏緊拳頭。 面沉如水的長孫無妄,更像是一座巍峨崇山。小姑娘的臉已經發紺,身子軟塌。萬俟葵心跳如擂,一手抱緊長孫蠻,哄拍背部,“郡主乖,別怕,太醫就來了。”她喉頭一哽,嗓子壓得極低,幾乎聲不成調:“阿蠻,阿蠻再等等。” 早就有不少人朝這邊打量,一聽是清陽郡主出了事,頓時炸開了鍋,喧嘩四起。就連皇帝也站起身,他席間喝了點酒,這會兒腦子發暈,由著黃門令半推半抬的扶下臺階。 這邊魏山扶剛咬了口雞腿,聽到動靜探頭一瞧。不得了!他趕緊往案布上胡亂抹了抹手,撒開腿要跑,半道卻被自己親爹給攔下。 魏崇支起一根筷子,點了點食案,嚴肅道:“屁股上著火了?陛下跟前不得胡鬧,坐下。” “我要去看長孫蠻!”魏小郎君挺了挺肚子。 “你?”魏崇一手按在他腦袋上,笑得核善,“非親非故的,湊什么熱鬧。” 魏山扶不服氣,死命推著他爹的手,“她,她是我同窗!先生說了,學問之上首要做人,做人得關愛弱小!” 魏崇輕嗤,又摁了摁他腦袋,低低說了句:“你祖父都分不清孰強孰弱……你爹我就是弱小!趕緊坐回去,臭小子。” 國宴一時混亂起來,席間幾位大臣相視搖頭,迅速穩住剛離席的屁股,默默將袖籠里的奏折掩了掩。 …… 等長孫蠻意識清晰時,耳旁傳來她娘的呼喚:“阿蠻,阿蠻。” 長孫蠻皺了皺眉毛,眼前人影模糊,光怪陸離漸漸褪去,她細細咳嗽了兩聲,像一只孱弱的奶貓兒,“娘。” 這一聲喚出,蕭望舒發抖的手才強自穩下。她重重閉上了眼,身子發麻,后怕如潮水般悉數涌來。除了萬俟葵,無人知道她扶住的長公主抖得有多厲害。 太醫令章守義舒口氣,取下金針。事情來得急,他就在筵席上診治。再細細推拿幾番,確認無誤后才道:“殿下,郡主已無大礙了。只是傷了嗓子,最近吃食上要更為仔細些。” 四周又逐漸喧嘩起來。章太醫最是權威,他的話讓伏地的宮人們安了心。方才長公主與燕侯劍拔弩張的局面,任誰都不想再經歷一次了!幸好郡主無礙,不然兩人那架勢……宮人們打了個寒顫。 長孫無妄眼皮一垂,瞥見旁邊站著一個小子,濃眉星目,神情擔憂。待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后,他別過臉,往后退了幾步。 周圍無人注意,長孫無妄俯下身,撿起那柄半開的折扇。 他揚了揚那把扇子,墨眉輕挑:“看到了?” 魏山扶盯了眼折扇,又偷瞄他兩下,背過手哼道:“長孫蠻笨死了!” 男人否認:“她不笨,阿蠻很聰明。她只是很少在意這些瑣事。” 魏山扶抽空瞅瞅他背后,目光又落回扇子上,眉頭皺得老深,“真不明白你們藏著掖著干什么。要藏也不找個好地方…你或許應該告訴她,她能理解你。” 長孫無妄失笑。到這會兒,他臉上又是笑意盎然,與方才面沉如水的模樣大相徑庭。長孫無妄收攏折扇,輕輕一拍掌心,懶洋洋睨他:“小郎君,魏氏家訓可沒有多管閑事這一條。” …… 這么一鬧騰,皇帝的酒醒了。他咳嗽兩聲,臉頰酡紅,準備總結陳詞。 席間猛然躥出三個老頭,砰砰砰跪倒在地。 有些上頭的皇帝:……? 準備散席的宮人:……? 老頭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拜把子,齊齊朝皇帝磕了個響頭:“陛下,臣有本奏!五皇子穎悟絕倫,聰慧絕佳,小小年紀就有鐘靈毓秀之德,實乃東宮儲位的不二人選。臣等恭請陛下,選立五皇子為太子!” 被迫當關公的皇帝一個激靈,狠狠咳嗽兩聲。 姍姍來遲的薛皇后差點把銀牙咬碎。她剛哭了一番,不得已重新梳洗,誰知道屁股還沒坐下去,就跳出這幾個衰神!皇后怒發沖冠,早忘了蕭望舒的敲打。她眼風一掃,下面幾個皇后黨跪成一片,跟皇帝又哭又鬧。 皇帝腦仁兒突突地疼。久坐一旁的丹陽卻開口了:“阿兄,我看老五是個聰穎伶俐的孩子,他又年長,堪為儲君的不二人選。” 五皇子之前的孩子大多夭折了,排下來確實屬他最大。 皇后黨開始哭“嫡庶不分”,公西家擼起袖子毫不示弱,兩黨就差當庭互吐口水以示敬意。 長孫蠻早就緩過來了。她扒拉著萬俟葵的衣裙,跟一旁的魏山扶咬耳朵,“他天天臭臉,哪里聰明了。我覺得他當不成太子,不然泥猴怎么辦啊?” 魏山扶皺皺眉,“不知道。但我也覺得他不行。”他想了想,再補充了一句:“泥猴其實也不聰明。” 長孫蠻滿眼復雜,劇本里這廝可是扶立過泥猴登基的。魏狗不明所以,他摸了摸腦袋,疑惑發問:“我難道說錯了嗎?前幾日算學他考了個倒數第二,連七公主都沒考過。” “這不還好?我記得上月他考倒數第一來著。” “你說得對。” 長孫蠻隨口一問:“那這次的倒數第一是誰啊?” 魏狗挨著她,惡魔低語:“還能有誰,當然是卷子都沒摸到的長孫蠻。” 長孫蠻:……真突然啊。 …… 沒過多久,國宴上熱火朝天的氣氛被人打斷。 長孫無妄端起一杯酒,笑道:“陛下,那我就先在這里恭賀五皇子儲君之喜了。” 眾人聞言色變。皇后黨腿下一軟,撲倒在地。公西一族喜上眉梢,干得漂亮!不管今日結果如何,有燕侯作保,朝中那群墻頭草肯定直接一波臨陣倒戈。 誰都沒料想到,燕侯會當眾支持五皇子。皇帝硬著頭皮看向蕭望舒,指望她能說上兩句。 蕭望舒面容平靜冷淡,她駁回了那句話:“儲位當由陛下和三公議定,燕侯的話未免有些早了。” 長孫無妄放下酒杯,“早不早我不知道。不過有件事,我應該提醒一下長公主。”他繞過食案,滿是漫不經心,“阿蠻年歲也到了,幽州故里是該回去看看。殿下,您說對嗎?” 萬俟葵掌心一緊,長孫蠻被捏得發疼,她“呀”了一聲,惹得她爹娘齊齊投來視線。 “看來燕侯心底已經想得很明白了。儲位與阿蠻,”蕭望舒一笑:“你在威脅孤?” 他懶懶拍著折扇,輕慢笑笑:“長公主金尊玉貴,何人敢冒犯威脅。我只不過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想要接回我的女兒罷了。” 折扇攥在掌心,長孫無妄停在萬俟葵跟前,伸出一只修長干燥的手。他微微挑眉,道:“過來,阿蠻。” 第16章 玉京(七) 長孫蠻不由后退了一步。她緊挨魏山扶,手上還攥著萬俟葵的裙擺,一雙眼睛盛滿了無措,“阿爹,你……”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北方玩雪嗎?幽州的雪很大,還有許多你沒見過的稀奇玩意兒。阿爹也不拘著你,我會教你騎馬射箭。你若想出去走走,四處看看天南地北的風光,我也不會阻攔。” 老實說,長孫蠻可恥的心動了。 生活在長安公主府里,長孫蠻時刻接收著無微不至的照顧。只有在平就殿進學的時日,她才能大顯身手。可公主娘的眼線無處不在,長孫蠻挨訓早已習以為常。更別說蕭望舒一有空就要考校她的功課。 眾人皆在心里捏了把汗。大庭廣眾之下,燕侯這般不顧長公主顏面,恐怕難以善了。不過……魏家的小郎君怎么也在修羅場!幾道目光落在老狐貍魏崇身上。魏崇面色如常,放下掰斷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