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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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剛出來,就聽系統“嘀”了一聲。 “宿主。” “怎么了?” “弘朝該春耕了。”系統說,“他們很想你。” 宿主不直播的時候,它能吸收到的能量通常只有很小一部分,里面能提取出來的情緒也很駁雜。但最近很奇怪,總有一波一波的能量涌進能量庫。仔細一分析,“思念”成為了這一波能量的主體。 系統不明白,為什么宿主什么都沒做,反而會有能量涌進來。 可景長嘉一聽,卻沉了臉色。 春耕時節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只能說明弘朝那邊有人對百姓們做小動作。要么是楊以恒發癲,要么便是手下無人約束,有人借春耕之際貪肆無忌。 農具、糧種、肥料……耕種之事一環扣一環,在任何一步動些手腳,都會讓仰賴土地為生的百姓們很不好過。 景長嘉想到這里,回房間查了查快遞信息,見他等了幾個月的快遞已經在小區快遞柜里投放,就拿起手機cao作了一下。 沒一會兒,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小區的服務型機器人已經通過電梯,將他的快遞送了上來。 小機器人的顯示器里是一個很可愛的微笑顏文字,景長嘉取了快遞,它就奶聲奶氣地說:“哥哥記得給五星好評噢~” 景長嘉蹲在它面前,問它:“要是不給好評怎么辦?” 小機器人微笑的表情頓時變成了哭哭:“那我就要哭啦。” “我問你,設a,b,c為隨機事件,且a與b互不相容,a與c互不相容……” 景長嘉背了一道之前看見過的考研題,隨即就見小機器人的表情變成了暈乎乎的字樣。 “哥哥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 “好吧。”景長嘉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我會給你五星好評。” 暈乎乎的小機器人頓時快樂了起來:“謝謝哥哥~” 景長嘉又拍了拍它的腦袋,才拿著自己的快遞關上了門。 目前公共場合的機器人植入的都是低人工智能,且不連外網。雖然顯得不太聰明,但確實是很可愛的小幫手。 景長嘉一邊思考著自己也組裝一個放在餐廳里攬客,一邊動手拆開了快遞。 他那一大盒快遞里是好幾個包好的紙盒子。景長嘉在里面按照標簽找了找,抽出其中一個紙盒拆開,里面竟然是各種各樣的木條與小金屬制品。 他認真看完了塞在盒子里的手繪說明書,盤腿縮上沙發,慢慢拼接起來。 十幾分鐘后,一個巴掌大的代耕架就出現在了他手中。 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代耕架模型的各個部位,動手將它拆成了零件,隨后又再次組裝了起來。 如是反復了好幾次,他才拿著代耕架回到了書房。 弘朝天空之上,無聲無息的明瓦悄然亮起。 “神農之時,天雨粟,神農耕田而種之。犂也。” 景長嘉聲音傳出的一瞬間,弘朝的百姓們齊齊抬頭,幾乎是有些驚喜地喊:“是云中郡王!” “是郡王爺!郡王爺又來看咱們了!” 雪化之后,有好長一段時間郡王爺沒有出現了。他們原先只覺得,不出現也沒什么。可最近發現孩子們不學新字,地里的事,又總不順利,不知怎么的就總是想起郡王爺來。 若是郡王爺還會看他們,孩子們定然又多識得幾個字,學得幾句書中真言。而那些小吏……哼,有郡王爺盯著,那些小吏也定然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心里正想著,就見他們的云中郡王拿起了一個極其眼熟的東西。 那要兩人使的代耕架,在云中郡王手中,竟然只有手掌那般大小!只見郡王爺毫不費力,就能將之托起! “既要講耕,就離不開耕耘的工具。”云中郡王說,“此物乃四年前,我尋工部將人改造的翻耕工具。在京中推行三年,北疆、江南等地也多有人用,想來此物之妙,不少人都有所體會。” “我想更多人,還未見過這種工具。是以今日,我會將之拆解,讓諸位細細研究。” 全叔呆愣愣地看著天上,眼淚不知不覺地已流了滿臉。 郡王爺果然知道了,郡王爺飛升了也還惦記著他們呢…… “叫人都來看,都來學!這手藝唯有學在自己手上,才不至被人拿捏!” 作者有話要說: 云中郡王:數學看久了,頭痛。 云中郡王:開個直播放松一下。 “神農之時,天雨粟,神農耕田而種之。犂也。”——《周書》 第48章 明瓦亮起來時,工部尚書虞德年正在和吏部的周尚書下棋。 黑白子在棋盤上成五五之數,黑白兩方各有大龍,想見輸贏恐還需幾十手。 聽見景長嘉的話,虞德年摸著長須與周尚書說:“我們郡王爺回天一日,瞧著就年輕一日。可見還是那天上的仙氣兒養人。” 話音剛落,就聽云中郡王說:“既要講耕,就離不開耕耘的工具。” 虞德年條件反射一抬頭,手里夾著的白子就落在了棋盤上。 周尚書慢慢悠悠地落了一枚黑子:“你這條大龍,怕是活不了了。” 虞德年回過神,渾身冷汗津津:“周老哥,今兒先不下了,下不了了。我回工部有些急事。” 周尚書卻依然慢悠悠地笑了:“什么急事,連一盤棋都等不得?” 虞德年看了看天上。 那云中郡王頭發比剛飛升回去時長了些,讓他更多了點熟悉的感覺。更像是……那個剛從北疆回來的少年人。 想到這里,虞德年心中打了個突。他咬咬牙,執起一子,對周尚書道:“周老哥,你們家貫容向來與云中殿下交好,若是殿下怪罪,還要煩請貫容幫我求求情。” “貫容跟著藺指揮使出行,尚未回來。”周尚書凝視著棋盤,頭也不抬,“那位殿下許久不管事了,你做了什么這般懼怕。” 虞德年想著工部的一團爛賬,長嘆口氣道:“周老哥,這事兒也瞞不住你。自陛下登基后,云中郡王讓工部做了許多新型農具。” “都好使得很。”周尚書說,“我家莊子也都用上了。” “哎,是好使。可這好使的工具,也得有材料,也得有人去做。”虞德年說,“當年是戶部出一部分,云中殿下府里私下再貼一部分,這事工部才應下來的。” 周尚書似笑非笑地撩起眼皮:“難道你們工部就沒從中獲利嗎?” 虞德年手一抖,差點揪斷自己的胡子。 他哀哀嘆道:“利是有的,可這利平不了支出去的賬。那般便宜的賣給百姓,老百姓們是樂呵了,咱們工部是純虧著的。現下戶部不肯出錢了,難道要工部頂著不成?” “虞老弟啊,你這些話,對我說得,對貫容說得,但可萬萬別叫藺指揮使聽見了。”周尚書笑著再落一子,“他做得出叫金甲緹騎把你工部封了,壓著人一年年查賬的事。” “咔噠”。 黑色的棋子落于棋盤上,輕微的撞擊聲驚出虞德年一身冷汗。 周尚書又語調緩慢地補充了一句:“陛下也縱得了他這么做。畢竟……”他抬眼笑看虞德年:“那是云中殿下交給你工部的產業。” 虞德年顫手抓了幾次棋子,才握住了一顆白子。 “當年云中殿下給你們工部新的扎染技巧和扎染顏色,還有那風靡京中各家的木質積木玩具。不就是要以這幾樣的利潤,去補貼那些農具的虧損。這些新玩意,京里京外年年風靡,京城的新式布料在外可是及受追捧的。怎得反而平不了賬了。” 周尚書端起一旁溫著的老壽眉,慢慢飲了一口:“虞老弟啊,你工部難,我也知道。可你工部的手要是伸得太長……貫容的臉面也不夠用啊。” 走出周府時,虞德年耳朵里還響著周尚書最后的忠告:“陛下年幼,不知百姓饑寒,是以暫時忽略了這些問題。可等藺指揮使回京,那可就不是幾張彈劾的事兒了。” 藺獲去歲冬領著金甲緹騎們離京,就是為了處理各地高門大戶壟斷囤積糧種、壓榨百姓一事。 算算時間,現在春耕已至,他莫不是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 虞德年急忙忙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大步往工部衙門走去。 周府內,老壽眉已經被翻滾的茶湯煮出了濃茶色。 周尚書跟前還是那一局沒有下完的棋。可他已經對這局棋沒了興趣。 他坐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著天上的景長嘉。 看這位年少的郡王將代耕架一一拆解,那些拆下來的零件便漂浮在他身側。細節清晰得便是他這般老眼昏花之人,都能將之看清。 等到天上明瓦暗淡下來,他讓人將府里會些木工磚瓦活的下人通通都聚了起來,問:“今日云中殿下所教之事,可都會了?” 下人們低著頭,聞言就道:“心中已然會了。上手做的話,許是要摸索一二,也能做出來了。” “那你們便一人做一架出來。”周尚書說,“做得好的有賞。” 下人們一聽,雙眼一亮紛紛應了聲好。 周尚書看著他們喜滋滋的身影,心下明白今日過后,這天下善木工之人,恐怕都會做這個代耕架了。 “殿下啊……”周尚書抬頭仰望著已經暗淡下來的明瓦。 “而今光盡塵生,你這般勞心費力,又能撐得了幾時啊……” 景長嘉也不知道能撐幾時。 也是這一年景長嘉才發現,楊以恒的脾氣像極了他的父親。情緒一上來,便什么也不管,更是什么也不顧。 也不知道怎么就能從基因庫里全抽中了他爹的狗脾氣,沒繼承他娘一丁點。 但他能撐一時,也好過一時。 至少在他走之前,弘朝百姓的日子是一年好過一年。日子既蒸蒸日上,總不該叫別的給毀了。 生靈涂炭四個字落在紙上,只是輕飄飄的幾筆。可落在弘朝百姓身上,或許就是半生的流離。 景長嘉站起身,將再次組裝好的代耕架放在了書柜里。 小巧的木質玩具襯著背后黑色的大塊頭專業書,倒也顯得和諧。 他后退兩步看了幾眼,又調整了一下代耕架的位置,才滿意的關上了書柜的玻璃門,又離開了書柜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準備出門。 在庫貝納時,他說回國要請封照野吃飯。 可等他這個大忙人真的回了國,還要等更忙的大忙人調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