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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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麥斯的研究領域他也非常感興趣,并且這也是他的目標方向之一。 世界的數學科研中心態度堅定地發來了聘用函,似乎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景長嘉笑著收起聘用函,玩笑著道:“朋友們,不要忘記了,我還是個小朋友。小朋友離家遠行,是要詢問爸爸mama的意見的。” 戈麥斯滿臉的大胡子都擋不住他的迷茫:“???” 連威爾遜都詫異了:“難道你沒有飛往頓涅瑟斯的機票錢嗎?” “當然不是。只是身為孩子,長期外出遠游,重要考慮父母的意見。”景長嘉說。 戈麥斯不能理解地搖了搖頭。倒是威爾遜點頭道:“家庭。好吧,這確實是一個需要認真考慮的因素。” 他笑了起來:“你有很多時間考慮。wujiu,頓涅瑟斯永遠對你敞開懷抱。” …… 接下來的一周,景長嘉過得十分充實。他每天聽兩場報告會,還選了很多感興趣的論文拿回去慢慢看,也與世界上最聰明大腦們一起討論了自己在霍奇猜想上遇到的問題。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在弘朝時沒人能與他這樣探討純粹的學術問題。 在未來時,一個底層爬上來的孤兒,也不配參與前沿學術的探討。 這樣的頭腦風暴,也著實不是現在他自己一個人埋頭研究,就能獲得的體驗。 一周后,景長嘉帶著滿腔的快樂心情跟著馮老師他們回到了玉京。 他們興奮的心情早已平息,可玉大興奮之情才剛剛開始。他們一走出接機口,就看見偌大的橫幅,上書著“歡迎景長嘉得獎歸國”。幾人只是視線微微停頓,玉大的工作人員與媒體就已經涌了上來。 一路被擁簇著上了車,在車上接受了一個采訪后,才回到學校。遠遠的,又看見了學校拉起的橫幅。 玉大數院似乎要把之前憋著的勁兒都一起揚了。這次不僅僅只是校門口拉起了橫幅,連數院里都掛滿了彩旗,全院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 等景長嘉踏入路乘川的辦公室,他的內心已經經歷了從羞恥到平靜的巨大心路歷程。 路乘川一見他就樂開了花:“怎么這個表情啊?不喜歡?” 景長嘉苦笑道:“感覺……有些羞恥。” 路乘川更樂了:“我可是問過大二那些學生的,都說這么弄你一定會喜歡。” “他們必定是想看我出丑!”景長嘉捂著臉,“您下次可千萬不能信他們。” “還有下次呢?”路乘川打趣他,“看來我們長嘉對于再拿幾個數學大獎的信心,是很足的嘛。” 景長嘉放下手,一雙眼盈滿了笑意:“我現在應該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這時候都沒有信心,那什么時候才能有信心啊。” 路乘川哈哈大笑。 他接了杯茶遞給景長嘉,自己也捧著個茶杯在景長嘉身邊坐下。 兩個人都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路乘川才收斂了笑意,說:“原本是不該這么早和你說這些事的。”他抬眼看了景長嘉一眼:“打算畢業了嗎?” 景長嘉側頭看向他,然后沉默地點了點頭。 路乘川轉過身,從自己椅子背后掏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景長嘉:“六月的畢業典禮,你可得記得來。” 景長嘉一愣,他看著路乘川早已準備好得畢業證書,眨了眨眼才伸手拿了過來:“老師,謝謝您。” 路乘川沉默地擺了擺手。他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說:“你可別謝我。你發了數學年報,本來就達到了畢業標準。現在拿了獎才畢業,也是給學校留了個大榮譽。是我該謝謝你。” 他說完這話,幽幽嘆了口氣,又抬眼仔細地看著自己這個學生。 還沒滿20呢。 換成古代,就是還未及冠,還是個未成年小孩子。 就是這么個小孩子,生死邊緣走了一圈,受盡了苦頭,變成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那你現在是怎么想的?”路乘川想起那封頓涅瑟斯的聘用信,“要……出國嗎?” 他話一問出口,就又迅速地擺了擺手:“你先別說。別告訴我。” 他站起身,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才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摸出鑰匙打開了上鎖的抽屜。 那里面也擺在一個信封。 路乘川頓了頓,才拿出那封信,走回景長嘉身邊:“你看看吧。” 景長嘉伸手接過:“這是?” “大長老給你的賀信。”路乘川說,“看看吧。” 他給了信,又似乎有些后悔:“我不想干擾你的決定。但是……你總得到處都了解了解,再做決定。” 景長嘉一字一句地看著那封賀信,許久后才鄭重地將之收起:“老師,我知道你的苦心。謝謝你。” 路乘川眉頭皺出了一個深刻的川字:“那你現在怎么想呢?” “頓涅瑟斯給了我聘用信。”景長嘉直接道,“我會去。” 路乘川眉頭的川字幾乎要凸出皮rou:“我也可以給你。玉大、龍大,都可以給你!”他似乎感覺自己有些激動,用力呼出一口氣后,才又開口:“長嘉,布伊戈不是個好地方。” “我知道。”景長嘉說。 “你不知道。”路乘川擺擺手,“你知道麥田獎這一屆為什么爭論到明面上了嗎?明明獎項不止一個席位,卻依然鬧得不可開交。因為布伊戈不允許龍夏在這個時候出一個天才。” “做學術的,本來不該和政治牽扯這樣深。我們只是想探索更多的真理,只是想更多的探查這個世界的可能性。但是長嘉,當你的智慧足以代表一個國家的時候,你就離不開政治的枷鎖。” 路乘川雙目有著濃重的悲哀:“我知道以前有過留學經驗的老師更容易晉升,但現在不是這樣了。我們需要自己培養的純粹的科研人才。以你的頭腦,即便不去布伊戈,你依然會獲得你想要的一切。” “你戴理老師,當年在龍大,確實因為一些原因導致了他的離開。但你想過他在國外干得好好的,又為什么要回來嗎?”路乘川低聲說,“或許你們才應該聊一聊這個問題。” “不是的老師。我并不是因為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才想去頓涅瑟斯的。”景長嘉說。 “老師你看,我其實并不怎么缺錢。家里不是大富大貴,可數學研究也不是什么需要大錢去支撐的學問,現在的錢足以讓我躺著過一輩子。我也死過一次,于生死之間也有自己的思考,沒有太盛的物欲。” 他站起身,傾身擁抱了一下這位對他貫來慈愛的老人。 隨后才站起身,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聲說:“但是老師,布伊戈作為世界科研中心已經太久了。” “不會太久!”路乘川語調激動,“我們在努力!所有龍夏科研人員都在努力!” “我也想為之努力。”景長嘉溫柔地說,“自從現代科學誕生起,世界性的科研中心就一直在遷徙。兩百年前布伊戈吃遍戰爭紅利,從此成為世界的科研中心。它是一代又一代的科學家心血造就,以最宏偉的理論發現為此奠基。” “——可它并非不可轉移。” 景長嘉蹲下身,握住了路乘川顫抖的手:“老師,既然如此。21……乃至22世紀的世界性科研中心,為什么不能是我們呢?” 他仰望著老邁的數學家,雙目好似有太陽閃耀:“為了建設我們自己的科研中心,我要去親眼看一看。” 第46章 路乘川怔怔看著眼前的孩子。 他在一刻鐘之前才想過,他的學生還是個孩子;要是放到古代去,甚至還未成年。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孩子,卻在他年輕的身體里,藏了這樣大的一個愿望——或者說是,這樣強大的一個欲望。 路乘川驀地想起德沃克獎對數學家們的贈言:你當對世界充滿貪欲。 他這一刻,真真切切的在景長嘉身上見到了這樣的貪欲。 他分明年少,分明只有一個人,卻敢說“為什么不能是我們呢”?這樣一個獨自一人根本無法實現的目標,卻是他人生的道標。 膽大,貪婪,無畏。 少年人通常無知才無畏。可他卻是明知山路崎險,卻依然無畏。 而最為荒謬的是,路乘川竟然覺得,他真的能做到。 他這個年幼的學生,他們最年輕的麥田獎獲得人,似乎真的能摘下他眼望的旗幟,并將之帶回家鄉。 路乘川顫抖著手,輕輕拍了拍景長嘉的手背:“想法很好,但這很危險。你很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不會的。”景長嘉笑著道,“我只是個純粹的數學家。當我研究的是幾百年后才能落地的問題,那我就是個最不接地氣也是最沒價值的科研者。” 路乘川看著他:“一定要去?” 景長嘉點了點頭。 作為云中郡王時,他已然在弘朝見過那個時代的世界科研中心。 作為未來孤兒時,他也在全息網絡里見過了未來的高等學府教育模式。 只差現在了。那塊認知的藍圖,只差頓涅瑟斯。 他總該去頓涅瑟斯看一看,才能知道他們與對方有這多大的差距。 路乘川只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他可以告訴景長嘉,你不用去,我們學校就有很多頓涅瑟斯回來的老師。也可以告訴景長嘉,你想做什么研究,想與什么人合作,學校都能給你請回來。 可這些話在胸口堵了半天,到底沒有吐出來。 對于一個求真者,只讓他聽聞而不讓他眼見,是一件殘忍的事。很多事,也唯有親身感受,才能知曉差距。 最終,路乘川只是抓著他的手,問:“準備什么時候去呀?” “準備明年再說。”景長嘉笑瞇瞇地道。 “哦?”路乘川一驚,“怎么要明年才去呀?是哪里有困難,還是有誰不讓你走?” 景長嘉搖了搖頭,他柔和地說:“您不是說,我們需要自己培養的純粹的科研人才嗎?所以我準備用這一年再拿個學位。路院長,您不會拒絕我吧?” 路乘川一驚,隨即抽出手拍了他腦袋一下:“嚇我一跳。想當我的研究生啊?那你可得好好準備,先回去寫開題報告,寫得不好我可不給你過。” 景長嘉依然笑得乖巧:“好。” 路乘川斜看著他,又說:“你既然要來,不拿個博士學位我是不會讓你走的。學校對學生的要求,是兩篇核心。我對你的要求,是一篇頂刊。你可得想清楚。” 景長嘉點頭應好,理所當然地說:“我要是一年畢不了業,那就兩年嘛。讓頓涅瑟斯等等,他們不會介意的。” “你倒是自信得很。”路乘川心里徹底舒服了,“想出去的事,暫時先別告訴別人。我來給你安排。另外,我也不會給你安排別的事情,你交了開題報告,就好好做。要是遇到了困難,隨時找我。” 他先叮囑了,才又問:“準備做哪方面?” “還是代數。”景長嘉說,“高維代數簇很有意思,也有很多懸而未決的問題。先解決一些小問題,再回歸霍奇猜想吧。” 路乘川笑了起來,他打趣道:“一直在這個方向,難道是想要做代數簇大統一的模型?” 景長嘉搖了搖頭:“只是奇點解消的后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