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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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遜不好意思地大笑了兩聲。 這位老先生是亂扔草稿紙的罪魁禍首,他對著數學公式有一種強迫癥一般的完美主義。一張紙多寫錯兩個字符,他就不肯要了。 楊恒動作飛快地收拾好了,下樓上了車就開始和他哥討價還價:“那個美人魚決賽,我要去看,你給我買票。” 景長嘉扭頭去看他手里的宣傳單,發現那就是自己在科技館給弘朝直播過的美人魚大賽。 想到自己借它的宣傳片裝神弄鬼,景長嘉欣然點頭:“好。” 得了他哥保證,楊恒心情很好地又湊過去和他哥咬耳朵:“那兩位是什么人啊?” “一位二十多年前拿過諾貝爾,一位是玉京數院的院長。”景長嘉說。 楊恒睜大了眼,還沒來得及感慨,就聽前座的老爺子又笑了起來:“這句話我聽懂了,我可沒拿過諾貝爾。” 威爾遜教授扭過頭,沖著楊恒笑瞇瞇地說:“諾貝爾沒有數學獎,所以我拿的是麥田獎。你們年輕人愛叫它‘數學界的諾貝爾獎’。” 威爾遜說著,格外慈祥地看了景長嘉一眼,又收回視線對楊恒說:“小朋友,你要記住這個獎。或許過不了幾年,你的哥哥就會捧回一座獎杯了。” 數學是科學孕育的土壤,數學成果則是土壤里的麥苗。 因此,這個數學界至高的獎項,名為“麥田”。 它誕生于一個世紀之前,四年才有一次評選。每一次評選,都只將自己的麥穗獎章頒發給四十歲以下的數學家。 它是所有青年數學家都想摘得的桂冠。但它只選擇這四年里最有天賦與實力的年輕人。 “我可不敢想這個。”景長嘉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最大的愿望,是論文能順利刊登。” 上一次的麥田獎是兩年前頒發,明年新一屆的麥田獎也將舉辦。景長嘉并不認為自己能趕得上。 威爾遜笑著回望路乘川:“別管它能不能登了。你能寫出這篇文章,就證明你超凡的數學頭腦。你現在最該做的,是讓路給你發個畢業證書,然后來布伊戈做我的學生。” “你不是想做霍奇猜想么,我們的方向如此一致,我們天生就該在一起做研究!” “你想都別想。”路乘川毫不猶豫駁斥了他的話,“誰都別想和我搶學生。” 但威爾遜說提前畢業的事,卻真實觸動了路乘川的神經。 就如他所言,即便景長嘉這篇論文沒能成功發表,但在數學領域上,他早已遠遠超過了同齡人,甚至遠超數院的一些老師。 讓這樣的學生按部就班的學習、考試、畢業,就是在埋沒他的天分。 以數學年報的速度,即便論文能登,也是很久之后的事。 或許他真的該仔細想一想景長嘉提前畢業的事情了。 第20章 無咎 玉京大學實行的學分學年并行管理的教學管理制度。 優秀學生只要能提前修滿專業分,并且考核通過,就可以提前畢業。 但景長嘉與其他學生不同的是,他才剛轉系。之前在計算機系修的學分,數學系不認。想提前畢業,必須從頭修得足夠的學分。 各項專業課與選修課加起來,保守估計也得兩年的時間。 那孩子受過重傷,耽誤了兩年。再用兩年畢業,也就和其他同年學生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路乘川琢磨著,這樣也行,到時候本校讀個研,再去布伊戈跟著威爾遜深鉆一下,到時候回學校也方便…… 路乘川規劃得認真,卻沒有對景長嘉透露分毫。孩子或許有他自己的想法,等大二學生軍訓回來正式開學了,先讓景長嘉感受一下數學系正常的學習節奏也不遲。 飯后幾人就干脆在景家餐廳的包間里,一直聊到了晚飯時間。用過晚飯,見再繼續下去實在不像話了,路乘川才把威爾遜教授拖回了酒店。 楊恒早就回了學校,景長嘉獨自一個回了家,就開始搗鼓他的書房。 除了那臺150寸的超薄電視機之外,他還買了一臺超高清3d投影儀。為此甚至把書房的墻,都重刷了一遍投影專用漆。 景家父母回家時,景長嘉正在調試那臺投影儀。 他們在門口安靜地看了好一陣,才在景長嘉停下來時,開口叮囑道:“嘉嘉,弄完了早些睡。你身體還沒好全,過兩天還得去復查呢。” 景長嘉眉眼彎彎地招了招手:“爸媽,你們來看看。” 他一邊說一邊按下了播放開關,熊熊火焰頓時就在墻壁上燃燒了起來。 火紅烈焰伴隨著濃煙,只是看著都覺得屋內的溫度升高了不少。 “這效果真不錯。”景mama驚道,“現在都能做成這樣啦?” “是新技術。”景長嘉說,“就是有點貴。買了這個以后我不買別的了。” “你喜歡就買呀。”景mama連忙說,“你買了我們也高興的。” 他們以前忙著賺錢,原本想的是要給孩子一個好生活。可后來反而總把景長嘉扔給他姑姑,自己悶頭在餐館里,沒管過孩子。 后來景長嘉出了意外,即便學校承擔了醫療費用,他們還是沒有找全職專業護工。想的也是害怕景長嘉日后醒不過來,或是醒過來了卻又有什么意外。那總要在父母都不在時,還有足夠的錢為他日后的生活兜底。 可現在他們的嘉嘉好端端的站在他們面前,身姿提拔、眉目如畫,是最健康不過的模樣。孩子只是想花點錢,買點新鮮玩意,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們嘉嘉還患有后天學者癥候群。 自從醒過來后,就變得對數學很感興趣,更是廢寢忘食的學習。 這個病太少見了。他們悄悄查過很多資料,卻沒查出什么東西來。就連醫生都說不出多少東西。 他們只知道這個病會讓嘉嘉變得聰明,但不知道它還會不會有別的后遺癥,會不會讓嘉嘉變得不快樂。 對這個失而復得的孩子,他們只想讓他快樂的過完這一生。 “爸爸mama不缺錢,嘉嘉有什么喜歡的,只管買就好了。”景mama強調道。 景長嘉只是笑:“已經買過啦。” “嗯,好。”景mama有些失落地轉移了話題,“今天你那兩位老師,是數學老師嗎?怎么會叫你wu……五九?” “不是五九。”景長嘉笑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門邊的景爸爸,“是爸爸起的字,叫無咎。” 景爸爸聞言一愣。 “無咎。無對長,咎對嘉。是反義相對,但含義統一的字。”景長嘉解釋道,“無咎,就是沒有災禍,好景長嘉。” 那位大將軍常年駐扎在北疆,其實并沒有與他相處過多少日子。卻在臨終托人帶回一封口信,給他起了這樣包含祝福的字。 他希望他的孩子,能永無災禍,好景長嘉。 景mama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可聽著景長嘉的話,莫名就有些鼻酸。 她嗔看了景爸爸一眼,笑道:“胡說,你爸爸什么時候這么有文化了,還能給你起這種名字。” 景爸爸摸了摸鼻頭,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他這輩子最擅長的就是在廚房里握著菜刀鍋鏟,這么有含義的名字,他起不出來。 結果卻聽景長嘉說:“在夢里啊。爸,媽,夢里有你們陪我,所以我過得并不難過。” 景mama渾身一震,眼淚登時落了下來。 景長嘉連忙手忙腳亂的去哄。 原本景mama只是一時情難自禁,可看著景長嘉那么擔憂緊張的模樣,情緒卻越發不可控。 她對不起這孩子那么多,可他依然赤誠的愛著他們。 景mama抱著景長嘉,忍不住嚎啕大哭。 “沒事了,都過去了……”景長嘉輕拍她的背脊,柔聲安撫。 直到一個多小時后,家里才重新安靜了下來。 和爸媽講過晚安后,景長嘉悄悄回到書房里,把一些需要的投影素材拖入下載軟件,又打開了一整天都沒開過的預印本平臺。 這時他才發現,他那篇論文的回復區里,已經炸開了鍋。 最初還只有幾個同行學者們比較簡單的留言,等到威爾遜教授出現后,緊跟著又出現了好幾位在這個領域里十分知名的專家,后來甚至又多了幾位麥田獎的獲得者在下面提出疑問。 活著的“諾貝爾”們齊聚,引得年輕學者們奔走相告,預印本閱覽數在短短一天就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景長嘉略過那些驚嘆,將問題挨個看下來。他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始一個個的回答:“根據理想指數的變換規則,盡管我們沒有改變幾何載體,但環境方案中的理想指數……” “關于特征代數(e)的重要特性,我們得說回分解定理……” 麥田獎的獲得者們比起普通的學者們,提問要更加刁鉆也更加深刻。景長嘉在一問一答間,險些恍惚以為自己已經召開了學術報告會。 而這就是預印本平臺的妙處了。 他甚至不用召開學術報告會,就已經面對了全世界同行的“刁難”。 這樣的“刁難”是令人快樂的。所有的真理都是越辯越明的,景長嘉樂于與他們交流解題思路。 而且當關注到這個問題的數學家足夠多時,或許……他的論文也可以早點過審? 雖然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一篇sci作為進入玉大數學系的敲門磚。但成果既然已經出來了,那還是刊登了才算有了一個完美的結果。 等景長嘉暫時解答完預印本平臺的留下的疑問,揉著脖子站起身時,天邊已然泛起了白光。 他走出書房一看,父母早已出門去了餐廳,桌上有一張小紙條,提醒他記得吃早餐。 景長嘉心中溫暖,聽話的進了廚房,把父母特意給他做的早餐吃了個一干二凈。隨后才離開家,去學校辦手續。 有路乘川教授盯著,他的轉系手續辦得特別快。因為他身體原因,學校也不強迫他住校。只等大二開學,他就可以和同學們一起上課。 處理完一切再離開學校,時間居然還沒到早上十點。 或許可以回去補個覺…… 正猶豫著,手機就響了起來。 景長嘉看著來電顯示,有些驚訝地接通了電話:“大忙人,怎么會想起來聯系我?” “你在哪里?”封照野帶笑的聲音傳了過來,“你該復查了。” “你別這樣,這可不是你該記得的事情。”見不到人,景長嘉格外有話直說,“咱們以前關系也沒這么好啊。” 封照野也沒惱,從容地回答他:“那你就當我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在校門口等著,我來接你。” 怎么知道他在學校的? 景長嘉眉頭一挑,左顧右盼地看了幾眼,到底沒說什么。等封照野開著車到了,他就笑瞇瞇的上了車。 系好安全帶,景長嘉開口就問:“我是不是你救過的第一個人?” 封照野看了他一眼:“怎么這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