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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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躬著身,溫言細語地勸:“陛下,把藥喝了吧。時辰不早了,明日還得上朝。” 楊以恒并不應他,好半天才突然問道:“藺獲呢?” “藺大人……自請去了鎮(zhèn)撫司獄。”王公公謹慎地說。 “他倒是乖覺。”楊以恒冷哼一聲,翻身下床走到窗邊,抬頭去看那天上的灰黑明瓦。 時辰晚了,天也黑了下來。一眼望去那天上空蕩蕩的,什么明瓦、什么飛升都像是白日里發(fā)的一場夢。 可仔細再看,卻會發(fā)現(xiàn)那四四方方的明瓦還在,它的邊緣把天上的月亮劃成了兩半。一半明亮,一半暗淡。 見他觀察,王公公揣摩著道:“這個……侍衛(wèi)曾回稟言說,京中不管在哪里,都看得見。” 楊以恒睨了他一眼:“只在京中?” “更遠的地方,還得等結(jié)果。”王公公說。 “那就等吧。”楊以恒冷聲道,“既是做給我看的,他總不會只做這一場。”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天上的明瓦,才轉(zhuǎn)身拿過王公公手里的藥碗,仰頭一口飲盡。 景長嘉,我不信什么飛升成仙。 不管你去了哪里,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會找到你。 第8章 方向 夏天的黑夜來得總是慢些。 一家人吃飽放下碗筷時,天上還透著些夕陽的余暉。景長嘉吃得慢,他一個人在病床上捧著保溫杯慢慢的吸,其他人也不催促,只圍坐在床邊閑聊。 聽楊恒提起下午封照野來過,景姑媽隨即就道:“小封那孩子又來了啊?他那么忙還總抽空來看嘉嘉,這個朋友嘉嘉你要珍惜啊。” “是救嘉嘉的那個孩子嗎?”景mama連忙問,“他又來看嘉嘉了啊。” 景長嘉原本只出了個耳朵聽他們閑聊,此時聽他們這樣說,有些詫異地插話:“他救了我?他怎么救啊?” 景mama想起接到消息那天,都還有些膽寒:“你跌下去之后情況很險。山崖下都是樹,又下雨。無人機紅外搜索一開始都沒找到你人。” “可不是。”景姑媽緊跟著說,“找了你一天一夜,你mama都快瘋了。” 可這事說來也古怪得很。 學校軍訓,雖然要鍛煉學生,但也不會安排什么危險的地方。那座山就是市內(nèi)的山,海拔只有兩千多米,整座山的開發(fā)程度很高,山道兩旁有許多特色農(nóng)家樂,是本市人常去游玩的地方。 景長嘉從山崖上落下去的搜救難度原本不該這么高。 可偏偏就是無人機和搜救隊在雨里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看見人。 景mama和景姑媽對視了一眼,默契地跳過了這個令她們膽寒的古怪,只鎮(zhèn)定地說:“當時下雨嘛,視線不好。是小封套著安全繩下崖找,才找到你的。” “無人機都沒找到我?”景長嘉若有所思地頷首,“看來下雨很影響搜救。” “那確實。”景mama說,“不過幸好你慢慢好了。等你出院了咱們要去謝謝人家小封。” “好。”景長嘉隨口應了一聲,又在腦內(nèi)道,“系統(tǒng),這就是你的故障?” “在即將綁定宿主時,宿主突發(fā)意外,生命情況不明。系統(tǒng)不得不耗費大量能量維持宿主生命狀態(tài)。”系統(tǒng)回答說,“經(jīng)計算,這或許是引發(fā)未知故障、導致時空扭曲的原因之一。” 景長嘉聞言一怔:“這么說來,你也救了我。” 他頓了頓,認真道:“多謝你。” “宿主不用客氣。只要盡早開始直播,就是對系統(tǒng)最好的感謝。” 景長嘉彎了眉眼:“好。” 作為一開始就談好的條件,景長嘉并不抗拒直播。畢竟他在大弘朝生活了十幾年,現(xiàn)在一朝回歸,直播或許會成為他與弘朝唯一的聯(lián)系。 只是在他之前的設想里,等他康復出院才是直播的好時候。 可現(xiàn)在系統(tǒng)這樣需求能量,或許他需要換個想法。 他心中念頭飛轉(zhuǎn),生活卻依然按部就班。 每日大汗淋漓的努力復健,得空了就抓著水筆在新本子上寫寫畫畫,偶爾還客串一把楊恒的家庭教師,承擔起給這腦瓜子時靈時不靈的小表弟補課的責任。 楊恒萬萬沒想到,初升高這樣沒有功課的輕松暑假,居然還需要補課。可抓著他補課的,是他弱小、可憐、無助且根本離不開人的哥哥,他只能皺著一張苦瓜臉,老老實實地待在病房上課。 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才慢吞吞的寫完一張高一試卷,楊恒蟲蟲蠕動一般地貼到景長嘉身邊,探頭探腦地看景長嘉的本子。 他新買來的本子已經(jīng)用了很多頁,此時探頭一看,上面全是鬼畫符,一個看得懂的符號都沒有。 “哥,你在鍛煉手指嗎?”楊恒問。 陪著他哥復健這么多天,他明白寫字是比抓握更精細的手部運動。看他哥這本子,很顯然復健之路任重道遠。 景長嘉笑瞇瞇地說:“我在賺錢。” “你這鬼畫符能賺什么錢啊?”楊恒哼笑一聲,“也只能賣給我。看在是你的份兒上,我能出一百塊!” “那你出少了。”景長嘉淡定地說,“有人愿意出一百萬布伊戈金。” 布伊戈是大洋對岸的一個國家,其通行貨幣與龍夏的兌換比例是1:7。一百萬布伊戈金,那就是七百萬龍夏幣。 楊恒根本不把他哥的話當真,貼著他哥哼唧了幾聲,就提出了想玩游戲的申請。 景長嘉嘆了口氣:“你現(xiàn)在好好學習,努力考試。等你考研了說不定還能來當我的學生。現(xiàn)在不努力,連我的學校你都考不進去可怎么辦?” “哥,要不我還是找醫(yī)生給你看看腦子吧。”楊恒趴在床上悶聲悶氣,“就你現(xiàn)在這身體,指不定等我考大學了,你都還沒畢業(yè)呢!” 景長嘉拿筆敲了他的頭一下:“一邊玩去,別煩我。” 楊恒歡呼一聲,跑到病房的沙發(fā)上縮起來玩手機,景長嘉重新把注意力拿回自己的本子上。 他現(xiàn)在的字跡確實不太好認,拿去給別人看大抵會以為這是什么醫(yī)生手寫的開藥單子。連他自己都花費時間分辨了一下,才能繼續(xù)落筆去寫。 雖然任誰來看都覺得那是鬼畫符,但景長嘉畫得十分認真。沒幾天一個新本子就被他畫滿了。楊恒見狀,干脆去給他買了十本素描本,讓他盡心的畫。 新的素描本開本很大,景長嘉用起來更加順手。他也有意在用筆時控制自己的手指,一本素描本畫完,字跡已經(jīng)變得清晰了不少。 封照野再來時,景長嘉剛好寫完一本素描本,正在換新本子。 “我能看看嗎?”封照野問他。 “隨意。”景長嘉把舊本子遞給他。 封照野拿著素描本,一頁一頁地認真看那些鬼畫符。景長嘉由著他去,自己也翻開新本子繼續(xù)寫。 舊素描本里的痕跡在最初連大小都不一樣,落下的筆跡里有很多意義不明的小波浪線。封照野知道,那是忍受疼痛的顫抖痕跡。 越往后翻,素描本上的字跡就越是工整。它們開始變得大小一致,連顫抖都少了許多。 這一整個本子,都是景長嘉努力的痕跡。 封照野翻到最后一頁,凝視著那些字跡沉思許久后,又一頁一頁往前翻。 直到本子重新回到第一頁,他才謹慎地開口:“霍奇猜想?” 景長嘉沉浸的思緒被話音打斷,他驚訝地停了筆:“你怎么認出來的?” “從后往前猜。”封照野說,“你后面的字跡很清晰。” 景長嘉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是個認筆跡的天才。”他眉眼彎彎地認真看著封照野,又說:“而且你的變化真的很大。不能怪我沒有認出你。” 高中的時候,封照野是只開屏的孔雀,整個人傲慢又張揚,渾身上下寫滿了“老子天下第一”。 而現(xiàn)在,他所有的外放都內(nèi)收成了沉穩(wěn)。連身高都節(jié)節(jié)拔高,從高中時高出景長嘉一線,變成了現(xiàn)在高出半個頭的距離。 “人總會長大。”封照野隨口說,“怎么會想起論證這個?” “練練腦子。”景長嘉也答得隨意,“要是運氣好,撞大運解出來了,那就中彩票啦。” 封照野認真看著他:“缺錢?” 景長嘉只是笑了笑。 云中郡王當初什么苦都吃過了,就是沒受過缺錢的苦。現(xiàn)在回了家,景長嘉不得不承認,他家還是挺缺錢的。 雖然學校承擔了醫(yī)療費用,可看他住著院全靠家人照顧,爸媽還一度想把經(jīng)營了一輩子的餐廳賣掉這些事就知道,他住院這件事也給了家里不小的負擔。 見他不回答,封照野就換了個話題:“我覺得你的思路有些意思。”他一邊說一邊把本子翻到中間的位置:“你看過威爾遜教授的論文,這部分的計算論證他前兩年在數(shù)學年報上發(fā)表過。他的思路是從四色猜想出發(fā),假定構(gòu)造無窮個相連區(qū)域……” 景長嘉聽得眼前一亮:“歧管?” “對。”封照野摸出手機,將論文搜索了出來,“你看看。” 景長嘉接過手機,認真看了起來。隨后他抓起新本子,鄭重地落筆。 他的思緒格外投入,病房里進進出出的人都被他隨口打發(fā)。直到他暢通的思路再次卡住,他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色早已黑了,封照野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了,就連守著他的楊恒都換成了他mama。 “嘉嘉忙完了?”景mama在沙發(fā)上算賬,聽見他放本子的動靜,立刻起身走到了病床邊,“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吧。” 她把本子細心的收好,又在床邊支起小桌板,才把一旁的保溫杯遞給景長嘉。 景長嘉投入的時候根本感受不到饑餓,此時食物落肚,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快要餓扁了。 系統(tǒng)趁機在他腦子里喋喋不休的催著開直播,見景長嘉一點反應不給,只好又換了個話題:“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在數(shù)學問題上死磕。我以為你會更傾向于應用物理或是材料化學。” 這兩門功課也是景長嘉在未來世界里學得最深入的兩門。它一直以為當初景長嘉要求帶東西回來,就是為了投入這兩個領域。 結(jié)果蘇醒了一個多月,景長嘉卻一直在死磕數(shù)學問題! “系統(tǒng),人類不是你們這樣的高維生命。”景長嘉和煦地說,“我們躺在床上就能創(chuàng)造的,唯有數(shù)學與詩歌。” 作者有話要說: 云中郡王:我也想做實驗啊,可我沒辦法憑空變出實驗室和實驗材料啊! 云中郡王,真的很缺錢。 第9章 爭論 系統(tǒng)不想與景長嘉討論數(shù)學與詩歌。 作為一個高維數(shù)字生命,它能從數(shù)學上體會生命之美;但詩歌的美,距離它卻無比遙遠。 于是它管住了自己喋喋不休的發(fā)聲器,轉(zhuǎn)而默默地用能量給景長嘉恢復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