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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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同學……又是誰? 幾十年起的舊事提起來,就好像幾輩子之前的事情了。 記憶被厚重的時間與經(jīng)歷落下了重重枷鎖。 以至于說話的人語調(diào)是陌生的,連她講著的事情都是陌生的。 可她的聲音那么熟悉。 “嘉嘉……你爸媽打算把餐館賣了。我不太同意,這家里總要有個進項才好,不然等你醒了,全家喝西北風嗎?但你爸媽覺得,餐館太忙了,總不能陪著你。你出事后,他們一直很愧疚??禳c醒來吧嘉嘉……” 黑暗中的景長嘉忍著劇痛,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 這似乎起了一點作用。那些寸斷的骨骼在劇痛中緩緩合攏,他咬緊了牙拼命地想要抬起手—— “嘉嘉?嘉嘉你是不是動了嘉嘉?嘉嘉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一股溫暖的力量覆蓋在他的手上。 禁錮著他的黑箱似乎被這股力量打破,一瞬間所有的感知都涌入了他的身體。 鼻腔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人聲、風聲、儀器的滴答聲也在瞬間灌滿耳道。 景長嘉用力地睜開了眼—— 天花板的燈光刺得他生理性流淚,可病床邊守著的人哭得比他還要兇。 “嘉嘉?你醒了?醫(yī)生……醫(yī)生!我們嘉嘉醒了!” 她抓緊了景長嘉的手,又哭又笑。 景長嘉蜷了蜷手指,想要開口說話,可一張嘴就是一聲痛哼。 “嘉嘉你那里痛?等等,我去找醫(yī)生。” 景長嘉看著她腳步凌亂的跑出病房,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想起來了。 是姑媽啊。 小時候爸媽都忙工作,就總把他放在姑媽家。到了后來,干脆就在姑媽家里住下了。家長簽字是姑媽;去家長會的也是姑媽;就連生病了看醫(yī)生,都是姑媽在跑前跑后。 現(xiàn)在守著他的,依然是姑媽……是他心里,mama一樣的人。 要不是因為姑媽…… 楊以恒,你可真是蹭了個大便宜。 …… 他短暫的醒來后,又飛快的睡了過去。 這次再睡,就不再是身處黑箱之中了。他在一片廣袤的黑暗里,而黑暗的深處,有著一盞星星一樣的燈。 “系統(tǒng)?!本伴L嘉叫它。 那微弱的星光閃了閃。 景長嘉了悟道:“你睡吧?!?/br> “請……宿主……盡快開始……收集能量……” “我自有安排?!本伴L嘉說,“不會讓你徹底關(guān)機,放心?!?/br> 他說完話,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星光,堅定地朝黑暗的另一邊走去。 再次醒來,病房里站滿了人。 他的父母與姑姑都在,還有一些陌生人正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說這些什么。床邊還有個熟悉的人,正在埋頭玩手機。 他微微側(cè)過頭,去看那張熟悉卻變得有些稚嫩的臉。 幾乎是剛剛看清,那人的注意力就立刻從手機里抽了出來,與他對了個正眼:“我哥醒了!” 安靜的病房頓時熱鬧了起來。 長輩們撲到床前哭哭笑笑,其他人耐心地安慰著。等大家的情緒都平復了下來,才有人溫聲對景長嘉道:“長嘉同學你放心養(yǎng)病,你的學籍學校都保留著。什么時候養(yǎng)好病了再復學。你還小,身體一定要養(yǎng)好,我們不急這一時?!?/br> 景長嘉忍著痛,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剛蘇醒,還很虛弱。沒一會兒醫(yī)生就來病房趕人,緊接著就是一系列的檢查。 可景長嘉的精力甚至不足以撐到檢查結(jié)束,就又昏睡了過去。 如是醒醒睡睡好多天,他才恢復了基本的精力。 但恢復了精力,卻并不意味著他的狀態(tài)有所好轉(zhuǎn)。他依然渾身劇痛,且無法控制自己的肢體。 醫(yī)院查來查去也查不出原因,只能猜測或許是墜崖時傷到了神經(jīng),慢慢復健,有恢復的可能。 景長嘉倒是有所猜測。 從未來世界回來的時候,系統(tǒng)說要挪用部分維持他生命力的能量。或許就是這部分能量的缺失,才導致了他目前這樣的狀況。 這樣推斷的話,等能量補充上,他應(yīng)當就能有所好轉(zhuǎn)。 用這樣的代價換取一些未來技術(shù)。只要不是終生殘疾,那就不虧。 但令他沒料到的是:“你是說,我都昏睡了一年了?” “是啊?!鄙砼缘娜舜鸬酶纱啵案缒氵@次真的把我們嚇死了。你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舅媽和我媽天天對著哭。我才多大點啊,哪見過這種世面?都要被嚇死了?!?/br> 景長嘉想著系統(tǒng)的話,又看著他頂著一張和楊以恒相似至極的臉,卻說著要被嚇死的話,只覺得詭異極了。 楊以恒從小老成持重,即便心中被嚇破了膽,嘴里也定然講不出這種話來。但楊恒和他完全相反,是個冒冒失失還咋咋呼呼的小孩。 景長嘉緩緩嘆了口氣,才慢吞吞地說:“小恒,你這幾天別來看我了?!?/br> 楊恒茫然道:“為什么啊哥?都放暑假了我很有空的!” “看著你我心煩?!本伴L嘉說,“你太吵了,讓我靜靜。” “我?吵?”楊恒指著自己的鼻子,放開了嗓門,“你怎么能說我吵!要不是怕你無聊,我才……” “小恒你怎么回事?怎么在醫(yī)院里大呼小叫的。”姑媽拎著一個保溫飯盒推門而入,“小點聲,別吵著你哥?!?/br> 她說著話一抬頭,看景長嘉醒著,頓時眉開眼笑:“嘉嘉今天精神不錯啊。” “姑媽?!本伴L嘉笑瞇瞇地喊他,“小恒和我玩呢,沒吵到我?!?/br> 楊恒沖他皺了皺鼻子,才又蹭到親媽跟前:“媽,今天吃什么?” “你舅舅做什么你吃什么?!惫脣尰卮鹆艘痪?,又對景長嘉說,“本來你mama想趕過來的,但中午店里忙,我就沒讓。嘉嘉別著急,他們下午就來了?!?/br> “我不急?!本伴L嘉笑了笑,“姑媽你也不用擔心,我狀態(tài)很好。” “你都醒過來了,我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姑媽笑著道,“等吃了飯,讓小恒陪你去復建。他力氣大,護得住你?!?/br> 說著話,景長嘉手里就被塞了個吸管杯。 他最近復建得已經(jīng)能夠抓握,只是偶爾還不夠穩(wěn)定。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家里就把飯碗換成了吸管杯。插上足夠粗的不銹鋼吸管,米飯、蔬菜丁與rou丁都能吸上來。 飯菜味道清淡,但搭配得極其用心。景長嘉捧著杯子,一口一口吃得認真。 等他慢慢吃完,護工就推著輪椅進了病房:“到時間去復健了?!?/br> 姑媽應(yīng)了聲好,手腳麻利的收了餐具:“我也要上班,小恒你好好看著你哥。有什么事立刻給我們打電話?!?/br> 楊恒揮揮手拖長了語調(diào):“知——道——了——” 住院部的復健區(qū)在單獨的一層。護工推著他、帶著楊恒上了電梯。抵達復健區(qū)后,卻沒有第一時間往復健治療室走,而是轉(zhuǎn)去了測試處。 在開始新一個周期的復健之前,景長嘉得做一系列的測試。包括手部、腿部的發(fā)力,運動,以及一些神經(jīng)反應(yīng)。 測試內(nèi)容復雜繁多,花費時間極長。楊恒守在外面,無所事事地玩著游戲。 等到手機電量消耗了大半,景長嘉才從測試室里出來。 他渾身衣服幾乎濕透,整張臉都是運動過度的紅。 “哥,這是怎么回事?”楊恒手忙腳亂的收起手機,“咱們還練嗎?” “今天暫時不練了。等醫(yī)生制定新的復健計劃?!本伴L嘉歪頭在肩上蹭了蹭臉上的汗水,才又說,“走吧,下去了。” 護工工作繁忙,見景長嘉這里沒什么事了,就留在了復健區(qū)幫別的病人。楊恒推著景長嘉進了電梯:“今天天氣好,我們?nèi)セ▓@里溜溜。” “不去,熱。”景長嘉一口否決。 他是個虛弱的病人,并不想去室外體驗四十度的盛夏。 “你整天待在房間里,也不嫌悶?!睏詈汔止緝删洌降走€是選擇聽哥哥的話。 回到住院層,路過護士臺后,楊恒默默地把輪椅推到墻邊,景長嘉就握住墻上的扶手,緩緩地站立起來。 依靠自己的力量從不遠的地方走回病房,是他每天的復健課程之一。 見他站穩(wěn)了,楊恒連忙拖著輪椅,幾步跑到護士臺上去登記歸還。 護士一見他,立刻道:“哎,小孩,你來了就跟我過來,去拿你哥的檢查單?!?/br> “我先把我哥送回病房?!睏詈阏f。 “沒幾步路了,我自己慢慢走回去。”景長嘉卻說,“小恒你去拿檢查單,順便給我?guī)€本子和水筆回來?!?/br> 楊恒有些不放心:“你沒問題吧?” “能有什么事?”景長嘉兩手抓緊扶手,“你快去。啰嗦久了我才站不住。” 楊恒猶豫一瞬點頭應(yīng)道:“哥我馬上回來。” 他說完,就步履匆匆地跟著護士去了醫(yī)生辦公室。 景長嘉一個人扶著扶手慢慢往病房挪。護士站距離他的單人病房實在很近,只有兩個房間的距離。以景長嘉對自己復健進度的判斷,目前他自己走個來回應(yīng)當沒問題。 他慢慢走過第一間病房,身體里有沉重的疲憊感漫上來,但這樣的疲憊并非不可克服。他稍微站定喘了口氣,就抬起步子繼續(xù)往前走。 恰在這時,一聲尖銳的電子音突兀的響起:“嘀——正在開機——” 景長嘉腳步一僵,渾身如同抽空了力氣般猛地往下倒去! 他眼中閃過慌亂,正想用盡全力扭過身體,以側(cè)身倒下去時,一股巨力突然鉗上了景長嘉的手臂。 “小心!” 下跌突兀的止住,那人一手鉗著手臂,一手攬住景長嘉的腰,將人抱直站穩(wěn):“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