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傘/

    chapter 9

    國風(fēng)盛典一年一度，但其規(guī)模不比影視圈的頒獎典禮或紅毯。

    宣傳程度亦效果平平，不過大多數(shù)叫的上名字的漢服模特或國風(fēng)網(wǎng)紅都會參加，通過走秀展示服飾、妝面，積累粉絲基礎(chǔ)。

    悅詞娛樂并不涉獵這一領(lǐng)域，溫歲對此感到意外。

    等她病好的差不多，約莫兩天，周一她回學(xué)校遞了請假條。

    期間祁鶴并沒有回過家，一刻都沒有。

    她找出設(shè)計稿，確認了b組的服裝無錯，然后出發(fā)前往云杉鎮(zhèn)彩排。

    助理小怡在目的地等她，溫歲下車便看到她一臉愁容。

    今天天氣陰沉沉的，偶爾飄小雨絲，二人回到酒店，小怡捏著設(shè)計稿嘆氣：“歲歲姐，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個？”

    世紀難題了，溫歲答：“好消息吧。”

    “悅詞娛樂贊助，咱們這回的國風(fēng)盛典資金肯定沒問題了，預(yù)計會比以往的任何一場都辦得豪華，無論是宣傳還是會場。”

    “挺好的呀，那…壞消息呢。”

    “走秀的人數(shù)更換，公司方面要求，”小怡更重地嘆氣，“要求改為他們的藝人，重新彩排。”

    溫歲沉默。

    “還好，不算糟。”女孩樂觀地拍拍她的肩，“稍微花點時間點撥一下就行。”

    小怡幽幽：“公司指定讓你全權(quán)負責(zé)所有模特彩排。”

    這苦差事，溫歲禮貌的笑容快壓不住了。

    “為什么。”

    他們老板就這么喜歡折磨人么。

    “悅詞的總裁說，”小怡覷她，“就認識你。”

    “……”

    溫歲認命地接過一大疊資料，邊翻看邊記臉：“服裝沒問題吧。”

    “你親自設(shè)計的那十件跟別的都不是一個檔次的。”小怡使勁吹噓。

    “今晚是先拍宣傳mv吧。”

    “對，人氣最高的二十位拍，每人大約一到兩個鏡頭，悅詞臨時插了一個小女生進來。”

    一個而已問題不大，“叫什么名字？”

    “文璐璐。”

    好耳熟的名字。

    “日不落的女主？”

    小怡點頭：“沒錯，現(xiàn)在當紅的流量小花。”

    宣傳mv采取分開拍攝的形式，所以溫歲第一天并沒有碰到文璐璐，她結(jié)束拍攝回酒店休息時，小怡給她狂轟亂炸了好幾條短信。

    “我去審片了，絕美！真的絕美！明天會場投屏mv絕對爆！”

    “美得各有千秋，但你的那個鏡頭真的，”她斬釘截鐵道，“絕對會出圈。”

    出圈不出圈的溫歲暫時還顧不上，她忙了一晚上做國風(fēng)盛典彩排的預(yù)案。

    感謝祁鶴只認識她。

    女孩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趕緊抓時間去補覺。

    第二天，她扒了倆口早飯，換上一套舒適的運動裝，干凈利落，坐車去彩排會場。

    現(xiàn)場還在布置，走秀t臺的雛形已搭建好了，只剩下小細節(jié)，化妝間忙忙碌碌，琳瑯的漢服衣裙陳列在柜櫥里，場務(wù)正在檢查紕漏。

    兩名掛著悅詞吊牌的工作人員走到溫歲面前，“您好，我們是悅詞娛樂的。”

    溫歲騰出手握手：“您好，我是溫歲。”

    “辛苦你了，其實這些工作本來不該是您來做的，對了，等會的彩排流程可以讓我們先看一看嗎？”

    溫歲將表格遞給她們，二人討論幾分鐘：“這件與鳳棲可以給我們的藝人試試嗎，原先定的服裝藝人說不適合她的風(fēng)格。”

    “與鳳棲幾乎是壓軸的了。”溫歲略表歉意，“而且已經(jīng)定好模特了。”

    “這方面我們會去交涉。”她們頷首，打算離開。

    溫歲叫住她，“等一下，我有個私人的問題想問。”

    女孩神色猶豫，兩名工作人員對視一眼。

    “請問，”她道，“盛典你們老板會來嗎？”

    “我們不清楚，但大概，不會來的，我們老板挺忙的。”

    溫歲斂眸：“謝謝。”

    失望的同時又有些安心。

    所有模特皆按時抵達，大部分人都認識溫歲，而且大家一個圈子的關(guān)系都蠻不錯，彩排進行得很順利。溫歲大致給她們過了一遍流程，除了悅詞塞進來的五個女孩子。

    都是叫不上名的新人演員，性子還傲，高人一等似的，對這對那挑挑揀揀，拼命地要追加鏡頭和表現(xiàn)。

    這些溫歲還能應(yīng)付，但是后來她發(fā)現(xiàn)文璐璐不在，她壓根沒來。

    “在搞與鳳棲那件衣服。”小怡打完電話，“兩方協(xié)商不下來，文璐璐干脆撂挑子不干。”

    與鳳棲做工華麗確實吸睛，溫歲要來原先穿著模特的資料，“算了，她是大明星，想要就給她穿吧，我覺得就把山海謠給另一個模特吧。”

    “你設(shè)計的那一組？”

    “嗯。”

    “我靠那她絕對肯。”小怡歡天喜地地走了。

    彩排結(jié)束，場務(wù)通知大屏投放宣傳mv。

    與此同時悅詞娛樂大廈。

    總助張存瀾抱著上個季度mion珠寶的財務(wù)報表進辦公室，祁鶴從文書堆中抬起頭看他。

    他匯報完工作，瞥了一眼鐘表：“祁總，今晚暫時沒有別的會議安排了。”

    “嗯。”男人興致缺缺地盯著屏幕滑動鼠標，“文璐璐到了嗎？”

    張存瀾反應(yīng)慢半拍才意識到問的是國風(fēng)盛典，“已經(jīng)到了，兩小時后開始，有關(guān)藝人的宣傳造勢工作準備......”

    祁鶴單手捂住耳朵。

    張存瀾能混到總助這個位子，自然眼觀六路，立馬停嘴。

    祁鶴點開網(wǎng)頁，恰好是國風(fēng)盛典主辦方的推送，二十位的宣傳mv。

    轉(zhuǎn)評人數(shù)已超萬。

    他看了眼熱搜，拖動進度條。

    “你出去吧，幫我備車去盛典會場。”

    張存瀾應(yīng)好，在關(guān)門的前一刻，他低頭聽見電話的忙音，祁鶴懶洋洋地拉長尾調(diào)——

    “喂，溫歲。”

    ——

    距離開幕還有兩個鐘頭，化妝師造型師忙得連軸轉(zhuǎn)，聽到最多的話便是“借過”。溫歲壓根沒時間看手機，她做完妝發(fā)正在和主持溝通設(shè)計漢服的理念，兜里傳來震動。

    一次兩次......她終于有所察覺。

    溫歲被擠到稍微空曠的化妝間外面，聲音還委屈地沒轉(zhuǎn)換過來：“喂？”

    對方沉默一瞬。

    “溫歲，不會讓你彩排你還彩排哭了吧。”男人聲音帶笑。

    “沒有，”她深吸一口氣，“我就快上場了。”

    她聽到類似車門關(guān)閉的聲音，祁鶴愜意地伸開雙腿，“你猜我會不會來。”

    溫歲認真地想了想：“不知道。”

    雙腿架著平板，祁鶴來來回回拖動進度條，眼眸反復(fù)播放著同樣的鏡頭。

    眼尾慢慢地上彎。

    “我在看mv。”

    溫歲握手機的手緊了緊。

    她還沒來得及看，好看嗎。

    他特地打個電話來，是來奚落她的還是......

    她變得忐忑不安。

    化妝間有人高聲喊著自己的名字，溫歲慌張地錯耳，并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再回神時，電話已經(jīng)掛斷了。

    也許聽不到比聽到好，溫歲想。

    綠燈亮起，蜿蜒的車龍緩慢地移動，祁鶴食指落在平板屏幕。

    空降熱搜前十的鏡頭，討論度只增不減，有人問她是誰，有人安利她的名字。

    是清冷的人間月，是天闕的白玉京，溫歲立在滿城煙雨中，傘下光影半明半昧。

    只露出一小截尖俏瑩白的下巴，輕柔易碎。

    下一個鏡頭，傘緩緩地抬起，女孩也慢慢地抬眸。

    完全純粹，完全清麗，不染風(fēng)塵世俗，她是綿綿春雨里最驚艷的風(fē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