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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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長的繩索狠狠勒住樓延背部的皮膚,受力不均帶來的痛苦讓樓延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就在他想要起身反擊時,傅雪舟壓了過來。 銀發男人的身形雖然還帶著年輕人的瘦削,但他已經可以將樓延的身體籠罩在自己的身體之下。他伸出蒼白的手臂,一左一右握住了樓延身邊兩側的繩索,將樓延控制在一小片空間之內。 傅雪舟垂著頭,銀發從他的脖頸兩側滑落到身前,有幾縷甚至掛在了樓延的身上。 他身上的氣味縈繞在樓延的鼻尖,那味道其實很淡,但樓延聞起來卻覺得格外濃烈和不適。他皺著眉,微微抬頭和傅雪舟對視,身體借住繩索的彈性往后仰著拉開距離,嘴角不悅地下壓,“你想干什么?滾開。” 剛剛那一番激烈且毫不留情的攻擊下,他們早已經熱得渾身冒汗。樓延能感覺到后背的襯衫黏在了背部。而眼前面無表情的傅雪舟也是如此,俊美的面容上也蒙上了一層霧似的汗水,身上的白t恤更是已經被汗水打濕成了另外的顏色。 透明的水珠黏在傅雪舟的眉頭和高挺的鼻尖上,隨著傅雪舟低頭的時候,又和銀發一樣滴落到了樓延的衣服上。 呼吸因為激烈的運動和身體的疼痛而變得微微急促粗重,胸膛起伏的速度變得比平時快了很多。炙熱的鼻息在呼吸之間無知無覺地交織到了一起,這一小塊空間因為兩個人過高的體溫而變得火熱,這樣的火熱又進一步點燃了人心中的火氣。 傅雪舟的眼睛都好像被熱氣感染得更加漆黑晦暗,他非但沒有滾開,還低頭朝著樓延的脖頸靠近。冰冷如絲綢一樣的銀發劃過樓延的手臂和脖頸,轉瞬之間,傅雪舟的臉竟然靠近了樓延肩窩。 吐息之間的熱氣一吹拂,樓延頓時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這樣近的距離讓他覺得惡心又不適,樓延皺著眉,毫不客氣地握拳就要給傅雪舟腹部來上一拳,手卻被傅雪舟抓住。他又想抬腳就踹,可傅雪舟經驗豐富,竟靠著站位姿勢就牢牢限制住了樓延雙腿的活動范圍。 雙手被傅雪舟一只手抓住,而傅雪舟的另外一只手卻開始解著樓延襯衫紐扣。 樓延:“……你在干什么。” 樓延黑著臉,重復再問了一遍。心中不敢置信,樓延深呼吸一口氣,死死盯著傅雪舟,咬著牙低聲警告道:“你他媽——在干什么。” 如果是在以前,樓延絕對不會多想,最多是覺得這是傅雪舟想要羞辱他的新招式。但他剛剛才得知自己和傅雪舟身上有個鬼婚契紋身,而解除鬼婚契紋身就需要他們進行性行為。 “性行為”三個字一砸下來,導致樓延在這么近的距離以及傅雪舟這么離譜的動作下,很難不想到那方面。 樓延氣得臉色發青,傅雪舟的動作戳中了他敏感的神經,他掙扎的動作一下子變得無比劇烈,讓傅雪舟轄制住他都變得有些艱難,傅雪舟皺著眉,不得不花費更大的力氣制住樓延,“別動。” 別動? 樓延都差點氣笑了,怒火熊熊,脖頸上的青筋都因為用力而凸起,“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再讓我別動?要打就打,傅雪舟,你別來惡心我。” 他這樣的憤怒,反而讓傅雪舟覺得有趣。 傅雪舟手指一頓,微微瞇起眼,若有所思地又故意解開了樓延的一顆襯衫紐扣。 樓延果然情緒更加激動,那股怒火幾乎足以燃燒一切,眼里涌動的浪濤駭人,黑沉沉得可怖,他一字一頓地道:“傅雪舟,你再動一下,我一定要剁了你的手。” 傅雪舟在他可怕的警告下,反而輕輕笑了。 他覺得他好像找到樓延的弱點了。 傅雪舟帶著點點冷意的手指再次往下,快而輕巧地又一次解開了樓延的一顆紐扣。加上先前崩壞的那顆,樓延的襯衫已經有四顆銀色紐扣失去了防守,露出了一片緊實而漂亮的鎖骨和胸膛。 “你曾經說過我的手是臟手,”傅雪舟的聲音不輕不緩,仿佛透著讓人覺得侵入骨頭的冷意,冷嘲意味濃厚,“這雙臟手,現在正在解你的衣服。” 這是赤裸裸的嘲笑和挑釁。 樓延心中煞氣突生,他嘴唇緊緊抿直,眼神里就滿是要活活生吞眼前人的狠意。 他身上的襯衫因為打斗早已變得皺皺巴巴,那顆崩落的紐扣帶出了一絲線頭,樓延的黑發也凌亂不堪,整個人瞧著狼狽又火大,但這雙黑得沉寂怒火和壓抑的眼睛卻讓他這狼狽的模樣也顯得高高在上,令人心頭膽寒發顫。 其實樓延知道,但凡他喊上一聲李三新或者段澤歌,他的朋友們就會沖上來阻止傅雪舟。但樓延的自尊心卻格外要強,他不想讓自己落敗后只能去喊朋友過來幫忙,也不想讓自己的朋友們看到他被傅雪舟搞得這么狼狽的模樣。所以即便朋友就在二十幾米外,他卻一言不發,死死閉著嘴巴。 種種想法在樓延腦海中一閃而過,樓延將傅雪舟的千百種死法在腦海中一個個想過,從未受過的屈辱讓他咬緊著牙關,喉嚨里都翻涌著一股又一股的血腥味。而在這時,傅雪舟卻沒有再繼續解他的紐扣,而是將手放在了樓延的后脖頸,將樓延昂貴而貼身的襯衫衣領往后挑起。 后衣領遠離背部,可窺探的空間逐漸變大。傅雪舟垂著眼睛,脊背微彎,稍稍往前朝樓延的背后探去。 而在他變動身形的一瞬,樓延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機會,他幾乎在一瞬間就用了剛剛暗中所積攢的全部力量猛地將右手從傅雪舟囚禁他雙手的手中拔出,然后立刻抬手狠狠拽住了傅雪舟腦后的銀發。 傅雪舟動作一頓,頭部被往后的拉力拽住止步不前。 樓延扯扯唇,抓著銀發男人的頭發用力往后一揪,頭發帶來的疼痛無法忽視。但只是一頓之后,傅雪舟卻無視他手里拽著的頭發,強行地仍舊往前俯身。 寬松的后衣領露出了樓延背后的肩胛骨。 傅雪舟輕輕往下一掃,就看到了肩胛骨中間鮮紅色的棺材紋身。 “果然,”傅雪舟淡淡道,“你身上多了一個鬼婚契紋身。” 第64章 擂臺邊, 穿著西裝褲白襯衫的男人一張漂亮不失霸氣的臉上凝著冰霜,他緊緊抓著身前銀發男人的頭發,銀發在他手指間傾瀉, 像是一扇揚起的銀白珠簾。 樓延的心里生出了nongnong的惱怒。 仿佛最羞恥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結果卻被最不應該知道的人知道, 樓延有種自己扒光了衣服站在傅雪舟面前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臉都被傅雪舟扯下來丟完了。 尤其是不遠處還有別人在的情況下, 讓樓延這惱怒之下又涂添了幾分殺意。 他在心底想著,他不只要剁了傅雪舟的雙手, 他還要弄瞎傅雪舟的雙眼。 絕對絕對,他絕對會這么做。 樓延更加用力地拽著傅雪舟的頭發,將他的頭從肩側拉起, 冷漠又陰森地問道:“看完了嗎?” “嗯。” 傅雪舟應了一聲, 卻沒離開, 而是放在樓延后脖頸處的手向下, 似乎是想碰觸樓延的鬼婚契紋身。 樓延額角青筋突起,眼底都冒上了紅氣。 傅雪舟余光瞥過樓延臉上的神色之后,再一次確定了, 樓延厭惡并抗拒他的靠近與觸碰。 而樓延越厭惡這樣,傅雪舟越喜歡這么做。 傅雪舟嘴角微微勾起,銀發男人脊背微彎地俯身在樓延的耳側——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在和諧地擁抱著一樣, 親密無間。 地下拳擊場內的空氣并不好聞,即使人群走光了, 這里仍然有各種各樣的氣味——殘余剩飯的臭味、煙酒臭味、汗臭和血腥臭味…… 這里的燈光也慘白黯淡,地面與墻壁灰敗, 沒一點兒美感可言。但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閑雜人等, 卻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硬生生地從擂臺旁這兩個人身上看出了畫報一樣的美感和微妙的怪異。 無比了解樓延的李三新眼皮一跳, 看著樓延的表情, 他就知道樓延此刻正處于暴怒無比的狀態。 不對。 李三新平時很少生氣,但他這一次卻直接將手臂上樓延的西裝外套甩在了路好修的懷里,大步生風地往樓延走去,英俊的面孔冷沉,面無表情。 “李哥!”路好修匆匆跟上去。 樓延也看到了他們正往這邊趕來,他眼底沉沉,在傅雪舟的指尖快要碰到他背后的紋身時,樓延突然冷靜開口:“傅雪舟——” 傅雪舟手一頓,側頭看向樓延,而樓延也恰好轉過頭和他對上了眼睛,兩人的視線碰到了一起,樓延忽然笑了。他泛紅的唇角高高揚起,像是很高興的模樣,樓延還故意壓低著聲音,成熟男性獨有魅力的嗓音壓低時微微沙啞而動聽,“傅雪舟,我發現了一個你的秘密。” 傅雪舟微微皺眉,“什么秘密?” “你是不是……”樓延拖長音道。 銀發青年的注意力被樓延的話吸引走了一部分,他并沒有發現樓延早已悄然無聲地松開了拽住他銀發的手,轉而摸上了自己的后頸。 一個眨眼的時間,脊髓鞭猛地被樓延拔出,頃刻間就被樓延甩出纏繞上了傅雪舟的脖子。脊髓鞭尖銳無比,伴隨著陰冷的氣息,樓延一手握住脊髓鞭的頭部和尾部,重重拉著鞭子逼迫傅雪舟低頭靠近,皮笑rou不笑地問道:“你是不是傻逼啊。” 骨節兩旁的尖銳骨刺刺入了傅雪舟脖頸的皮rou之中,星星點點的血跡頓時溢了出來。 傅雪舟垂眸看了一眼脖子上的脊髓鞭,淡淡道:“不是。” 他頓了頓,又有些不悅地說道:“你作弊了。” 樓延一下子就明白了,傅雪舟這是在說他用了詭異的力量。樓延都要氣笑了,他收緊脊髓鞭,正要給傅雪舟一個厲害嘗嘗,就聽崔安生著急大喊了一聲:“等等!樓先生別沖動!” 崔安生三兩下跑過了李三新等人率先沖到了樓延和傅雪舟的身前,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哈哈哈,樓先生,阿舟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他這一次吧,我替他給您道個歉!脖子上這玩意兒有點危險啊,樓先生要不然松松手?咱們把它給收起來?” 李三新也快步走到了樓延的身邊,聽到這話怒極反笑,帶著怒氣地盯著傅雪舟,劍眉豎起,“崔老板,他人就在這里,還需要你來替他道歉?” 崔安生苦笑兩聲,拍了拍傅雪舟的肩膀,“阿舟,放開樓先生,你好好跟人家說聲對不起。打拳就打拳,你把人家堵在這里做什么?” 誰知道他這么一拍,卻讓那脊髓鞭更深地扎進了傅雪舟的脖子里,崔安生嚇了一跳,傅雪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伸手避開尖刺部分握上了脊髓鞭,看樣子似乎想要強行扯斷脊髓鞭。 樓延臉上表情不變,心里卻打了個突,他不確定傅雪舟的力量能不能扯斷脊髓鞭,如果脊髓鞭真的被傅雪舟給扯斷了,樓延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然而要是讓樓延在此時突然收起脊髓鞭放過傅雪舟,這不就是當眾露怯嗎? 場面一時僵持住了,樓延眼神掃過身邊人,和段澤歌對視了一眼。 李三新的注意力都在傅雪舟的身上,他是半點兒也沒在傅雪舟臉上看到“道歉”的意思,他冷笑著往前走了一步,拳頭捏緊,“你這人……” 段澤歌一把拉住了他,笑著打圓場:“大家認識一場,也不好鬧得這么僵。樓延,我們今天可是和崔老板第一次見面,崔老板態度這么誠懇,看在崔老板的面子上不如先算了?也不好在崔老板的地方傷了人。” 有了臺階下,崔安生很上道的立刻掏出香煙彎著腰遞給了樓延一根,笑呵呵地道:“樓先生,朋友一場,等下次您來我這兒的時候,我一定要請您吃頓飯。” 樓延摸了摸脊髓鞭,“崔老板是個爽快人,看在崔老板的份上今天的事就算了。” 他嘴上說著算了,但眼里卻閃過了陰霾。樓延收回眼睛和傅雪舟對視,動了動仍被傅雪舟攥著的左手,似笑非笑地道:“還不放開手?” 傅雪舟松開了手。 樓延借著傅雪舟的身體遮擋,飛快地扣上自己襯衫上的紐扣,動作輕而小,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傅雪舟垂眸看著他扣紐扣的手,又移開了視線。 等扣完紐扣之后,樓延才不爽地收回了脊髓鞭。 鞭子剛剛離開傅雪舟的脖頸,崔安生就拽住傅雪舟的手臂猛地將其拉到了自己身后,“多謝樓先生了,這小子不懂事,等您走后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崔安生的態度很好,但傅雪舟卻不怎么配合。傅雪舟直接甩開了崔安生的手,徑直往浴室的方向走去。他身上的汗水已經浸濕了衣服貼在了身上,傅雪舟走了兩步后皺皺眉,直接脫了上身臟污的白t。 蒼白而漂亮的上半身裸露,脊背肌rou線條堪稱完美,每一塊都蘊藏著強大變態的力量。傅雪舟的銀發在背后披散晃動著,一時之間恍若是冰雪塑成的人。 樓延的目光牢牢地定在傅雪舟的背部,銀發晃動之間,背部靠近頸部的一個鮮紅色的紋身若隱若現。 鬼婚契。 傅雪舟身上果然也有鬼婚契。 樓延閉了閉眼睛,雖然早就知道結果,但此刻他的心還是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這世界的事情怎么能這么古怪而不講道理,他和傅雪舟竟然會有這樣的聯系——cao。 傅雪舟走了兩步,突然側過頭看向了樓延。他黑漆漆的眼眸仿佛帶著可以刺傷人的力量,樓延敏銳地撩起眼皮和他對上了目光。 傅雪舟勾了勾唇,地下拳場黯淡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讓他的銀發都好像散發著瑩潤的光。這個樣子的傅雪舟俊美得不像是個三番兩次毀滅世界的變態,反而像是世俗不沾的神明。但當他開口的時候,神明的假面徹底被打碎,“你想活下去,只能來找我做.愛。” 傅雪舟當著所有人的面,平靜地說出了這句堪稱炸彈一般的話。 !!! 臥槽?! 所有人臉色齊齊一變,他們立刻轉頭看向了樓延,就看到樓延黑如墨水的臉。 傅雪舟見樓延沒有說話,他微微挑挑眉,聲音冷冽而不容置疑,“我給你一周的時間來找我。如果你不來找我,那我會對你用強制手段。” “樓延,”傅雪舟的語氣平靜,但暗藏在平靜話語下的暗流卻裹挾著壓迫,“你知道我的脾氣,你不想死,我也想活著,如果一周的時間內你不能想通,無論你躲到哪里,我都會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