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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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唇角挑起,被婚服映得氣色十足。眉眼之間全是不懷好意的笑意,樓延低下頭在傅雪舟的耳邊低聲說道:“我知道這樣殺不死你,傅雪舟,但我這樣會讓你感覺很快樂。” 樓延低低笑了,他知道詭異能聽到他的話,即使他的聲音再小。 “我也知道你受了傷能很快恢復,不過我想,你不會喜歡這里缺一塊的感覺吧。” 樓延的手往下壓了壓,匕首的尖端隔著衣服刺疼了傅雪舟的皮膚,“我的手重,不知道會不會弄疼你,但就算疼了,你也不會介意,對不對?” 傅雪舟微微皺眉,認真道:“我介意。” 詭異沒有看出什么,笑呵呵地走出了房間。 門又響了一聲,屋內只剩下了床上的兩個人。 樓延皮笑rou不笑的,輕佻地拍了拍傅雪舟的臉,“那你就聽話啊。小子,我說讓你別動,你就他媽的一動別動,聽清楚了嗎?” 第37章 樓延都把傅雪舟蒼白的臉給拍紅了。 手里那把匕首還壓制在傅雪舟的致命點。 傅雪舟皺眉, 雙眼直勾勾盯著樓延,看不出里面藏著什么情緒。他似乎真的怕被樓延斷子絕孫,竟然真的一動沒動。 樓延被看得渾身發寒之余, 又爽得有些上癮。他冷笑一聲, 最后又挑釁地拍了一下傅雪舟的臉, 就打算點到為止地從傅雪舟身上下去,去看看房門有沒有被鎖。 然而樓延剛動, 他就被傅雪舟一個用力反壓在了身下。銀發男人微微彎著腰,用一只手扣住了樓延的兩只手腕,銀發從肩側滑落到樓延的臉龐, 樓延只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一塊山給壓住了一樣, 毫無掙扎的空間。 他使勁掙了掙雙手, 手腕都變得青紫也沒有動彈分毫。 眨眼之間, 主導者和被主導者的位置就這么變換了。 樓延的雙腿也被壓得結結實實,他知道掙脫不開之后,索性也不浪費力氣了, 冷漠地與傅雪舟對視。 傅雪舟的身形稱不上強壯,但修長挺拔,還帶著青春氣息的單薄瘦削, 足以將樓延的身形完全掩蓋在身下。 “威脅我?”傅雪舟道,“樓延, 你的膽子很大。” 銀發層層疊疊地落在被面上,這些銀發比金銀絲線還要漂亮, 偶爾幾縷發絲還碰到了樓延的側臉和脖頸, 冰冰涼涼的, 好似絲綢。但樓延只覺得雞皮疙瘩, 這些銀發在他看來比有毒的蛇還要危險。 樓延偏過臉盯著傅雪舟的頭發, 輸人不輸陣,呵呵冷笑,“比這還大膽的事我又不是沒有做過,傅雪舟,你不會忘了之前誰在喊被嚇到了的吧?” 傅雪舟雙眼微瞇,他掐住了樓延的下巴,強硬地逼迫樓延轉過頭和他對視,語氣散漫中帶著好奇,“樓延,我很好奇,你為什么想殺我?你以前明明很尊敬我,一直都很聽我的話。” 樓延的下巴和脖頸被抬成一道直線,他幾乎要被氣笑了,牙齒都碰撞出響聲,“這不是要問你自己嗎?!” “我?”傅雪舟微微低頭,突然笑了,“果然,你記得不少不應該有的記憶。告訴我,你記得多少東西?” 樓延胸口劇烈起伏,他死死地盯著傅雪舟,不敢置信,語氣因為洶涌的怒火恨意而顫抖,“你只在乎我記得多少東西?” 傅雪舟歪歪頭,漫不經心地反問:“那不然呢。” 提到過去,傅雪舟的情緒平靜,甚至饒有興趣,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毀滅了世界這一點,好像樓延這個記得上輩子記憶的人比他毀滅世界的結局更讓他覺得有趣。 但當時死在那個大火中的不止樓延一個,被背叛的也不止他一個。無數的人在大火中灰飛煙滅,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一聲。 這個罪魁禍首卻毫不在意這些,就這么輕松地,帶著笑地問樓延記得多少東西,臉上沒有分毫愧疚。 怪物。 傅雪舟就是個怪物…… 樓延呼吸急促,眼中各種各樣的情緒激烈得讓傅雪舟愣了一下。那些恨意,那些怒火,燒得樓延雙眼亮起,好似有火光在其中閃爍。 但很快,樓延就平靜了下來,他盯著傅雪舟一字一頓道:“我記得多少為什么要和你說?你算個什么東西,傅雪舟。” 傅雪舟沒有發怒,反而輕笑了一聲:“你吞了什么詭異?為什么會有時間倒流這樣的能力?” 樓延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吞噬的詭異是個什么玩意兒,但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告訴傅雪舟,索性閉口不言,拒絕回答。 傅雪舟掐著樓延下巴的手用力,幾乎要捏碎了樓延的下巴骨,聲音低低,居高臨下:“告訴我,你怎么會有時間倒流的能力。” 樓延敏銳地從他的情緒中看出了傅雪舟對這個能力的在意,樓延瞇起眼睛,故意嗤笑一聲,“這個能力有什么特殊的?” 傅雪舟垂眸看著他,“全世界只有一個人擁有有關時間的能力。” 樓延想到了他所吞噬的那個詭異類人的五官,“誰?” 傅雪舟淡淡地道:“現在是你。” 現在是我? 那以前是誰? 這話是真是假? 樓延很想要知道答案,但傅雪舟卻放開了樓延的雙手,轉瞬按上了樓延受傷的腳踝。 樓延厭惡地皺起眉頭,另一只腿毫不留情地踹了傅雪舟一腳,“滾開!” 傅雪舟抓住樓延踢過來的這只腿,不忘在樓延受傷的腳踝上捏了一下,“斷了?” 劇痛帶著幾絲癢意襲來,樓延嘴唇抿得發白。癢意代表著腳骨正在愈合,但如果傅雪舟在此刻重新把他的骨頭捏碎,那么樓延的腳骨今晚是別想好了。 “別用你的臟手碰我,”樓延冷聲冷語,“要殺就殺,別在這磨磨唧唧得惹人心煩。” “臟手?”傅雪舟呢喃,輕笑了一聲,“斷得挺好的,另一只腳斷了就更好了。” 說完,他又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手里攥著的樓延并沒受傷的的腳骨。樓延的額頭泌出了一層冷汗,傅雪舟這是還想捏斷他的另一只腳骨?看著傅雪舟的神色不像是在開玩笑,樓延心中發狠,也不再顧忌腳骨的二次受傷,直接用著傷腳猛地發力一腳踹上了傅雪舟的胸口,然后猛地拔回了完好的腿。 疼多了也就麻木了,樓延臉色發白,他倏地翻身從床上下來,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門邊。 傅雪舟側靠在床架上,支著頭看著他的舉動。 屋子里的滴答聲還在響著,這是從家具上滲出鮮血落地的聲音。因為剛剛那個詭異,屋內地面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積水,樓延每走一步,都會響起水聲被踩踏的聲響。 臥房的木門被鎖上了,樓延試著推了推,沒有推動。門上也沒倒映著外頭的影子,但樓延并不確定門外沒有詭異守著。 他來到門邊也只是想要看看門有沒有鎖上而已,樓延的直覺告訴他,今晚的吉時不會那么簡單就過去。 今晚這么漫長,樓延不相信詭異會讓他和傅雪舟睡個好覺。幻境內的危機一個接著一個,他不相信這個房間會是個能讓他們安全度過一夜的安全點。 這個屋子里應該還有更可怕的東西…… 樓延思索片刻,正想要轉過身,卻感覺屋里滴水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密集了。 怎么回事? 那個眼睛流血的老婆子已經出去了,家具跟著流出的血不應該停了嗎? 樓延低頭一看,地上原本只有薄薄一層積水的地面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漲到了他鞋子的一半高度。這水鮮紅如血,樓延這才猛地意識到,空氣中早已經彌漫了濃重的血腥味,但他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這水是從哪里來的?怎么突然之間就這么多了?! 樓延不知道這水有沒有危險,他小心翼翼地側過身,往屋內各處看去,就看到屋里所有的家具、墻壁,甚至燒著燭光的蠟燭都開始往外滲出血水來。 整個屋子眨眼變成了紅色,就連傅雪舟所坐著的古床邊緣,也滴滴答答下雨一樣往地面上滴著水。 樓延的目光正要掃過床,目光卻突然一凝。 床下隱秘地方的角落里,一頭黑長發倒垂在地面,床下有人! 床底下竟然藏著“人”! 樓延心中一驚,就在他發現床下的人時,床下的人也開始動了。 這個鬼東西從床板上面落在了地上,讓地面上的血水蕩起一圈圈漣漪。漣漪從床邊一直蕩到了樓延的腳邊,打在樓延的鞋面上消失。 在鬼東西開始動了后,屋內的家具和墻壁等等東西都開始停止了滲血水,滴滴答答的水聲頃刻間就消失得一干二凈。 床下的人用蜘蛛一樣的姿勢爬了出來,它的黑發長而雜亂地垂在水里,一點一點地從床底爬出,先是頭,然后是干瘦的手,最后是干瘦的雙腿。 這個東西有著類人的四肢軀體,但卻不是人。它爬出來后就像猿猴一樣四肢著地的站著,它的雙腿雙臂細長枯瘦,皮膚慘白,腦袋比普通人的腦袋大了有兩倍。它穿著白袍一樣的破布,此時正伸出手試探地在空中揮舞,摸到床架之后,它開始繞著床架爬行,并且不斷試圖用細長的手臂摸索著床上的東西。 這個怪物摸索床上左側的時候,傅雪舟悄然無聲地移到了右側。等怪物爬行到床的右邊之后,傅雪舟又移到了左側。 這個怪物沒摸到傅雪舟,就跟沒看到傅雪舟一樣,它也沒有跳到床上去摸索,而是檢查過床之后,就順著墻壁開始一寸寸摸索其他的東西。 樓延將這一幕看到了眼里,他很快就看明白了,這個怪物看不到東西。 那聽呢? 傅雪舟就像是知道樓延在想什么一樣,他看了站立在門前的樓延一眼,將手中的紅蓋頭揉成了一團抬手扔到了房間中央。 紅蓋頭是布做成的,這樣的布無論是扔在地上還是扔在水里所產生的聲量都非常的細微。但在紅蓋頭落地的那一剎那,本來正在摸索梳妝臺的怪物就以眨眼可見的速度猛地跳起撲到了紅蓋頭上,瘋狂地用爪子和牙齒瞬間將紅蓋頭撕得粉碎。 血水劇烈晃動,紅蓋頭變成了無數片到處亂飛的碎布。樓延都可以想象,如果躺在那里的不是紅蓋頭而是他這個人,那他現在已經被這個兇猛可怕的怪物給撕成無數片了。 樓延低頭看著腳邊的水,冷汗從額角滑落。 他只要一動,水聲就會響起,怪物就會撲來。但如果他不動,怪物遲早也會一點點搜尋到他,照樣會把他撕碎。 這個局,怎么破? 第38章 這個怪物撕碎了紅蓋頭之后, 又回到了梳妝臺旁邊,它把梳妝臺上的東西全部掃干凈后一把跳上了梳妝臺,細長的手臂往墻壁和天花板上摸去, 不放過任何躲人的地方。 樓延之前看到這個怪物沒有跳上床, 本來以為它是不會跳到家具上。但現在一看, 大概只有床是特殊的。 他不由想起傅雪舟剛剛說他腿骨斷的好那句話,難道傅雪舟那話是在暗示他?如果他的腿斷了就不會下床了。 不對, 他怎么會覺得傅雪舟會好心提醒他?明明傅雪舟還想要捏碎他另一只腳的腳骨。如果兩只腿都斷了,他才是真正陷入了死局。 怪物檢查完了梳妝臺后,又摸到了衣柜, 開始翻找衣柜周圍有沒有人。 此時此刻, 這個怪物與樓延的直線距離不過兩米。 樓延皺眉看向了床。 如果他腳骨沒斷, 從這里跑到床上也就是一瞬間的事。但他現在腳骨斷了一個, 地面又都是積水,如果想要回到床上,他至少也需要五六秒鐘。 這五六秒鐘, 他將會發出無數的聲音。 而且床…… 樓延眉頭皺起,看著這張寬不到兩米的古床,他其實并不覺得床是一個好的躲避地點。 尤其是傅雪舟還正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