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來了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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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我嘲笑了你一句,如今便還你一只戒子,若是吵了兩句嘴,便給對方一支簪子。 諸如此類。 那天?下午陽光很好,好到姜肆隔了很久的日子,都能感受到陽光曬在臉上的融融的暖意。 她和許云霧面對面坐著,把彼此之間的“過錯”和嫌隙放在那些金光熠熠的金釵銀環之上,在交換的時候暴露在陽光之下,蒸發得一干二?凈。換到最后,雙方的首飾匣子都空了,又一件一件換回去,到最后,便只剩下了對彼此的好。 姜肆緩緩地眨了眨眼睛。 她手?上只戴了一枚鉑金的戒子,綴著點細細閃閃的金粉,遠沒有許云霧給她的那根簪子值錢,可她仍舊鄭重地取了下來,把它交到了許云霧的手?上。 她朝許云霧笑了一下:“這個?給你。”我也做了錯事,不該騙你。 薛絎從門?外闖進來,姜肆看了許云霧一眼,從門?口退了出去。 方清詞在門?外等她,一臉憂心,見她平安出來,目光落在她戴著的簪子上:“馬車已經備好了,走吧。” 倆人?坐上馬車,方清詞也不開口問里面發生了什么,只是說:“小郡主這個?病隔幾日還要過來一趟,到時候你還來嗎?” 姜肆問:“宮里頭難道還有別的女醫?” 方清詞搖頭:“恒王妃的脾氣爆裂了一些,往后多接觸,只怕今日之事不會少,我怕你受委屈。” 姜肆偏頭看他。 他這話說得坦坦蕩蕩,連“我怕你受委屈”幾個?字都如清風明月,叫人?生不出任何多余的想法,仿佛他只是平等地憐憫每一個?人?。 “沒事,看病要緊。”姜肆心想,許云霧肯定不會再找她的麻煩了。 恒王府里。 薛絎擠在椅子里,探手?在許云霧面前晃了晃:“傻了?我進來一句話也不說?” 許云霧恍恍惚惚看向他,問:“薛絎啊,你打我一下,快打我一下。” 薛絎瞪大了眼:“還有這種要求?” 見許云霧不像裝的,他迅速捋起?袖子:“我來了啊!” “啪!” 他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嗷!” 許云霧:“……看著是挺疼的啊,所?以我不是在做夢?” 下一秒,她拔足狂奔,頭上戴著的步搖纏做一團也沒管,差點把繡鞋都給跑掉了。 一邊跑,一邊罵:“四娘你個?死沒良心的,見了我也不知道跟我問句好。” 馬車骨碌碌地響,姜肆仿佛聽見什么動靜,往外看了一眼。 他們?已經走出去很遠了,恒王府門?口的石獅子都看不著影了。 車輪下塵土揚揚,只有周圍商販的吆喝叫賣聲。 方清詞替她將?簾子放下:“外頭風.塵大,別迷了眼睛。” 姜肆點頭,不再回頭 # 回到未央宮的時候,薛準正在批奏折,桌案上擺了好幾疊還沒看完的,見她回來,他連忙放下手?里的筆:“回來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見到她了?” 彼此不用言明,就知道他說的是誰。 姜肆說見到了:“和從前差不多的爆碳脾氣,一點兒?也不知道收斂。” 薛準細細看了看她臉上的表情,看她沒有哭過,便放下心,又把筆撿起?來:“她這些年過得還算舒坦。” 薛準的兄弟們?大多都在奪嫡的過程中死了,還有一部?分被他殺了,所?剩下的除了那些年紀小的,也就剩了一個?恒王,他知道自己?沒有當皇帝的天?分,干脆直接躺平了。 薛準對他沒什么意見,也念在許云霧的份上,干脆地放過了他,仍舊讓他當著自己?的恒王,王爺的地位還在,日子差不到哪里去。 姜肆習慣性地在他對面坐下,伸手?拿了一本話本看——自從她回來,薛準的桌案上就留了一個?角,專門?用來給她放這些話本子。 薛準還在說許云霧的情況:“她如今膝下有一子一女,一個?是你們?這回去看的薛青青,另一個?是安平郡王。”也就是先前讓他幫著敷衍許云霧的那個?。 “安平郡王是長子,不過有些怯弱。”薛準一一交代。 姜肆也能想象得出來,家里頭父母都是爆竹脾氣,安平郡王夾在中間,必定沒多大的脾氣,左右相絀,不知道該幫誰,怯弱一些也正常。 她看向薛準,心里在想,她才出宮,薛準就知道她去了哪里,必定是一直關注著她的。 果然,下一秒,薛準就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往后你要出去,就帶兩個?人?吧,我不是叫梁安給你配了兩個?人?嗎?” 姜肆抬頭看他。 薛準動了動藏在桌下的手?,有些緊張:“這回是許云霧,她有分寸,但萬一碰到別人?傷著你怎么辦?” “只是這樣?” “什么?” 姜肆微微一笑,仿佛看透了他的心:“只是因為擔心我被別人?傷到?” 薛準定定地看著她。 半晌,才低聲說:“不是。” 他確實?存著私心。梁安過來和他稟報的時候提起?過方清詞,說他很護著姜肆。 他心里吃味,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可姜肆問他了,他從不騙姜肆,吃味就是吃了,沒有什么不能承認的。 但他也迅速補充說:“你不必在意我是怎么想的,我并非是想要綁著你,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曾經說過的那些話仍舊作?數。” 宮外準備好的宅子,以及那些田契地契,那些承諾仍舊有用。 只要她想,他可以裝作?再也不認識她的承諾,也作?數。 他雖然心痛,卻也知道此時兩個?人?和諧相處的時光是“偷”來的,保不齊什么時候,姜肆就會想要離開他了。 他說:“你不必在意我,這二?十年的等候是我自愿的,你并不知情。” 姜肆看向他。 這回薛準沒有再哭了,提起?那二?十年時,他臉上還是平靜的。甚至姜肆有種自己?能看見他臉上有一絲笑容的錯覺,仿佛他在為自己?等候的二?十年終于有了結果而感到高興。 但事實?上她知道,他這二?十年其實?并不是等待。因為明知沒有結果,所?以從一開始,這就不是等待,而是堅守。 眼前這個?男人?把自己?最赤誠的愛,和那本該璀璨的二?十年都留給了她。 最后見到她,卻面上平靜地告訴她,我只是自己?想保留那份愛意,與你無關,你不必負擔。 他不是挾恩圖報,也不是故意要她同情。 姜肆想了很久,覺得自己?說什么都不太好,說自己?不在意,或許會傷他的心,若說自己?在意,又怕他太為難,再也不肯吐出真心。 最后,她只能說一聲好。 眼前的話本再也看不進去了,她隨意翻了兩頁,覺得自己?心亂如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無聲的寂靜蔓延,又很快被打破。 許云霧從恒王府來了未央宮,還沒見著面,就在殿外哭:“四娘!” 薛準和姜肆對視一眼,一個?仿佛在問,你告訴她了?另一個?人?說只是暗示了一下。 梁安根本攔不住許云霧,她從門?外跌跌撞撞跑進來,一見到姜肆,忍不住地就撲過去抱住了她。 “四娘!嗚嗚嗚嗚。” 姜肆眼皮一跳。她在家中行二?,人?家都叫她二?娘,偏偏許云霧說不行,她名字里帶肆,就該叫四娘才對。姜肆拗不過她,便認了下來。 許云霧哭得比那天?的薛準大聲多了。 姜肆耳朵里都是她嗚嗚渣渣的哭聲,震得耳膜都疼。 嘩啦啦的眼淚順著許云霧的臉流進她的脖子里,濕漉漉的一片,讓姜肆疑心她是不是水壺做的,怎么這么多的淚。 再把人?掰開仔細一看,好么,頭上的簪花全散了,臉上的妝也糊做了一團,像唱戲的一樣。 她腳底下的繡鞋半趿拉著,一只腳塞在鞋子里,另一只卻露出半個?腳后跟子。 她打量了半晌,忍不住問:“你這是一路跑過來的?” 許云霧打了個?嗝,淚眼朦朧:“那,那倒也沒有,薛絎給我送到宮門?外的。” 姜肆:“……” 送到宮門?外,也就是說,從宮門?口到未央宮這段路,許云霧還真是跑進來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我人?在這里又不會跑,你急什么?” 許云霧說你放屁:“上回你說要來我家吃茶,說完人?就……”就死了。 她實?在是怕了,怕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夢,怕自己?生出了錯覺,怕自己?誤解了姜肆的意思?。 更怕她不是姜肆。 她又強行抱住姜肆:“果然是你,嗚嗚嗚嗚,我還覺得是自己?想錯了,還讓薛絎打了自己?。” 姜肆被她緊緊裹住,感覺呼吸都困難:“薛……絎真打你了?” “沒……他打自個?兒?了。” 小姐妹兩個?抱作?一團,好像沒有這中間二?十年的隔閡。 薛準坐在旁邊,手?微微一動,羨慕地看著。 ——他多想也抱一抱她啊。 但也只能,偷偷在心里想一下。 第30章 第 30 章 許云霧的情緒來得快去得快, 沒一會兒就已經停下不哭了,說想和姜肆聊一聊。 薛準體貼地給她?們留下了空間,就在一墻之隔的姜肆房間里?。